韓楓根本不明白他簽訂的合作協議意味著什么,他唯一看的明白的就是在簽訂協議之后,自己能在合作之中獲得極為龐大的利益,這種利益已經相當于每個月數枚八品丹藥的程度了。
雖說八品丹藥正常情況下,是不能以財富的價值來衡量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但事事無絕對,天階斗技都可以拍賣,八品丹藥同樣也不是不可能通過購買的方式獲得,只不過因為太過稀有,很多時候有錢也未必能買到,買到也未必能保住罷了,在自身有足夠的實力和影響力的前提下,韓楓還是有信心能夠保住自己手中獲得的龐大利益,在天庭之中獲得崇高的地位的。
而隨著雙方合作的進行,大范圍的基礎設施建設,伴隨著技術革新和教育普及,在整個斗氣大陸的西北區域開始了,協議之中本身就已經提及,這部分的任務由漠鐵負責,由他們出資的同時也由他們全權建設,當地政府必須要配合他們的工作。
在這個統治方式接近于封建時代的時期,領主的政令即便再怎么不合理,地方也必須要遵從,即便是陽奉陰違,那在名義上也有大義支持,只要自身有足夠的武力,想要將政令推行下去,就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斗氣大陸西北地域,出云帝國,一個比起伽馬帝國還要更大三分的國家,沒人知道這個國家之中,曾經還流落過一位身份及其顯赫的公主,更加沒有人知道這位公主曾經擁有著斗圣級別的修為,更是傳說中強悍至極的八星斗圣,這些事情即便是蕭炎自己都并不知道,畢竟當初就是他親手廢掉了女兒的修為,和美杜莎女王一起,用最后的力量將她送入了空間亂流之中,這才讓這孩子躲過了天庭的追殺,能夠隱姓埋名的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
可在這樣的亂世之中活著,很多時候未必是件幸運的事情。
霄霄已經二十八歲了,即便她生來有一副禍水級的面容,可在歲月風霜的侵襲之下,如今也已經留下了一絲絲滄桑的痕跡。
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天真浪漫的少女,而曾經那個無敵于天下的父親的相貌輪廓,也在她的記憶之中,逐漸淡化,唯一還刻骨銘心的,大概就是天庭帶給她的仇恨了。
可如今的她又能做些什么?
“霄霄!你又在發呆了!是不是在考慮要不要接受隔壁李家公子的追求呀?嘿嘿,李家可是當地的豪門,像我們這種平民出生的女子,就算是能夠嫁入為妾,那也絕對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到時候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廠里的姐妹們呀!”
霄霄搖搖頭:“別瞎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唉,以色娛人是不可能長久的,人終究會老,我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現在這面貌,更何況男人這種東西,越是讓他輕易的得到就越不懂珍惜,出生在大家族之中的更是如此。”
說到這里,女子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的神色,最后的那一句更像是對她人生的諷刺,曾經的她出生就擁有一切,那李家的公子不過是二品煉藥師,自身的修為也不過是大斗師級別。即便是所謂的豪門李家的家主,也不過是斗靈巔峰的修為。
像這樣的家族對于曾經的女子來說,甚至連被正眼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但如今謫落凡塵的她,在經歷了社會毒打之后,也終于認清了現實,即便是曾經連正眼都不會看一眼的家族,現在也足以讓她高攀不起。
“妹妹你說的什么話?”隔壁工位上的紡織女工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嫉妒:“我們女人的皮囊本身就是我們最大的財富,妹妹你生的如此漂亮,在這世道就是你最大的資本,你已經老大不小,不趁著現在還沒徹底老去,找個好人家嫁了,以后可就沒這機會了啊!”
霄霄卻依舊是搖了搖頭:“吳姐你別說了,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是不會嫁入李家的,就算是真的嫁入他家,也得是我和他情投意合,明媒正娶,而不是去當他的玩物。”
霄霄雖然被自己的父親親手廢去了修為,曾經讓她擁有八星斗圣級別實力的斗帝血脈,也成了廢品,但小時耳濡目染的大量知識,腦海之中還記憶著的高等級的斗技,在這個時代依舊是無比龐大的財富,借著一些契機,偷偷賣出去了幾本玄階斗技,讓她有了點資本,這才是在紡織廠中學了點手藝,如今二十多歲的她,這才是成功開設了自己的第一家紡織廠,廠里也不過是十幾個人。
剛剛勸說她的這位大姐,她其實暗地里讓廠里的人觀察過,她曾經就和李家公子有過接觸,雖然沒人知道他們之間談了些什么,但想必必然是被許諾了些好處,才在此時來說些好話。
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她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她與那所謂的李家公子素未謀面,雙方之間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產生情愫,要么是對方貪戀她的美色,要么就是對方貪戀她身上的某些財富。
如今她的血脈被廢,不管是七彩吞天蟒的血脈還是斗帝血脈,如今都已經是廢品,對方貪圖的不可能是這點,但霄霄也清楚自己當年年少,做事情沒有現在這般周密,出售的那幾本玄階斗技的時候,或多或少還是留下了一些馬腳,如果對方真的掌握了一些線索,順藤摸瓜的話,是很有可能發現她曾經出售斗技的線索的。
正因如此,霄霄就更加不想與李家接觸了,嫁到李家,大概率并不是嫁入豪門,能夠安穩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更大的概率是被對方威逼利誘,想盡辦法榨干自己腦海中的知識,然后殺人滅口。
深夜,小小紡織廠的工人們全都散去回家休息,霄霄則是對著窗外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息,曾經的她以為我命由我不由天,以為她可以像自己的父親一樣,靠著自己的力量從一個小山村中走出,不依靠血脈,也不依靠運氣,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成為這個大陸上的最強者,然后替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母親報仇。
可真正在社會上歷練之后,她才發現,即便她從零開始修煉的功法高達地階,可在沒有任何社會資源,沒有任何強者幫助和因緣際遇的情況下,如今她也不過是修煉到了三星大斗師的程度,雖然在同齡人之中其實已經不算弱了,在出云帝國的這座小城中,甚至算得上是天賦異稟,可真正放眼整片大陸,以她曾經的眼光和見識,這份修為,這份修煉速度,和真正第一梯隊的天才,早就已經不知拉開了多少差距。
想要靠著自己的修煉,靠著自己的努力,給自己的父母報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還把這件事情記在心底,只不過是給自己的生活一點盼頭,給自己的生活一點動力。
李家對她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龐然大物,即便她有大斗師的修為,也是絕對無法對抗的。
“看來又要換地方生活了,呵呵,父親當初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個世界一直都存在著對女性的壓迫,美貌看似是女人最大的財富,但對于女性這個整體來說,美貌代表著財富這件事本身,就是我們被當做物品對待最大的標志,唉,看來真的是紅顏禍水,或許有一天我真該劃爛我這張臉。”
霄霄已經做好了準備,隱姓埋名,悄然離開自己隱居的蒼靈鎮,甚至是離開出云帝國,換一個其他的國家生存,聽說最近加瑪帝國發生了巨大的變革,或許在那里能夠看到機會,讓自己有變強的契機。
但就在霄霄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伙奇怪的人找上了他,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黑色制服,胸前是圓規和直尺的標志,在他們的標志之下還能夠看到漠鐵兩個字。
“請問是小小紡織廠的主人嗎?我們對您的紡織機很感興趣,對您的紡織技術同樣很感興趣,不知道能否詳細聊聊,未來我們或許可以合作。”李文強只是漠鐵的一名普通外聯員工,并不清楚眼前面對的是誰。
霄霄也同樣不清楚,如今在伽馬帝國鬧得沸沸揚揚的漠鐵礦業公司,和自己曾經的父親之間千絲萬縷的瓜葛。
不過對方提到她的紡織技術,還是讓她心中有些竊喜,這或許是她這輩子以來唯一靠著自己的能力達成的成就,而不是靠著父母遺留給她的財富。
“我們聽說您的紡織機可以不依靠手動調節,就紡織出各種各樣不同的花紋,甚至在提前設計好之后,可以連續紡織出花紋一模一樣的布料,我們應該沒有聽錯吧?”
霄霄聽到這個頓時來了興趣,畢竟這是少數,全部都靠著她親力親為而創造出來的技術,小時她對于數學是毫無興趣的但后來因為失去了自己修煉的天賦失去了自己的血脈為了生存下去,必須要有一技之長,也就只能鉆研這門普通的民眾沒有心思鉆研的知識了。
起初也沒有指望能在這條道路上鉆研出什么門道來,但后來開始嘗試紡織之后,他發現紡織機可以經過一定的改造,自動的紡織出一些圖案來。如果經過一些相對比較復雜的改造,紡織出來的圖案也可以相當精美,相當復雜一些需要人工手動調試多次的紡織工作,在她簡單的對紡織機進行幾次調整之后就可以自動完成,大大提升了效率,不至于紡織工人一個走神就導致整個圖案被毀。
這一點點微小的提升,讓這些被改造的紡織機在成本上有了優勢,也讓她在有了一點點的初始資本之后,終于是開設起了自己的小小紡織廠。
雖然這件事相比起那些修煉天才在大陸上闖下的赫赫威名根本不算什么,但卻是霄霄最為之驕傲的一件事。因為這是真真切切的靠著這個女子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靠著父母留下來的遺產而獲得的成就。這證明了即便她不依靠父母也有生存下去并且活的很好的能力。
“你問這個我可就不困了,來來來,進來我給你細說。這紡織機的門道可多了。不同的調整意味著的輸出也截然不同,有些相當復雜的圖案其實只需要進行簡單的調整就可以編織出來,而這些全都是我的秘方,外人根本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一兩種也沒辦法懂得底層的原理,能夠偷學去一兩種,我卻能夠創造出無數種,終究是比不過我的,這就是所謂的掌握本源!”
李文強聞言眼前一亮,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這個人的身份實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腦海中的知識,之前來到這座人生地不熟的蒼靈鎮,他雖然掌控了足夠的武力,卻招募不到足夠他所需要的人才,特別是新法術體系,需要的是更加理性更加系統的思維,而這個時代邏輯思維是一種非常寶貴的東西,這不是誰都有的。
好在他在學習近代史的時候相當認真知道紡織業之中有可能誕生出類似的人才,早期的計算機其實就是紡織機改造而來的,早期的計算機使用的打孔紙帶,其實就是模仿紡織機編程而來的效果。
會通過紡織機編織圖案,雖然并不一定意味著他會編程,但能夠琢磨通這些甚至是親手發明出來,毫無疑問意味著她能夠輕易接受編程知識,而經脈體系的構建,本身就相當于一種在人體內利用經脈進行編程的操作。
李文強當即就給對方講述了一下經脈構建基礎:“你的年紀雖然已經有些大了但從現在開始進行經脈的修改,構建一套屬于自己的經脈體系完全來得及。”
霄霄疑惑,對于李文強的邀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此刻的她還沒有意識到,今天的際遇是她傳奇人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