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本人是并不知道山上埋伏了多少的武器的。他只是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來到了山峰之上,然后拔出劍來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每當自己生命垂危的時候,丹陽子都會出來。要么是控制著他的身體逃離,要么是控制著他的身體大殺四方。總之在那個狀態下,他能夠達到這個世界最頂級高手的水平,之前如果不是遇到致命的威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的師傅放出來,到現在他卻完全沒必要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丹陽子相對于他來說就要敏銳多了,剛剛蘇醒過來擁有對身體的掌控權。就敏銳的發現自己所在的區域被大量高能量武器包圍了。
雖然他對凡人的武器并不懼怕,對于這幫修行者來說,刀槍劍戟根本傷不到他們,即便是軍隊使用的攻城弩,對他們來說也如同玩具一般,不是涉及到這個世界超凡層面的力量,對他們這些修行之人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至少在今天之前,丹陽子一直這么想的,正因如此,他才無論如何都要成仙,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這世間三千大道說不定殊途同歸。
因為他眼前看到的這玩意兒,已經不是用凡俗武器就能夠形容的了,誠然這些東西利用的依舊是常規的自然規律,但這威力是不是有點兒過于兒戲了?自己腳下的這座山頭,在瞄準著這里的那些武器面前,脆弱的就像是一張紙一樣,任意一個方向的武器開火,都可以把這座近千米高的山峰抹除。
占據了李火旺身體的丹陽子,此刻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動了一根手指頭,就遭受到雷霆一擊。
當威力夸張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們那所謂的物理免疫,所謂的高速再生,將失去一切意義,他們的軀體恐怕會在這種攻擊之下瞬間被毀滅。
而藍諾,就是在這種狀態之下,來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眼中自己面前的不過是脖子那里被割開了一道巨大豁口的李火旺,并沒李火旺視角之中那個擁有三個腦袋的詭異怪物。
但他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具身體內部不屬于這具身體的氣息,藍諾是前往過天陳并且獲得了那里的人的能力的,因此只要他想,就能夠將手伸進李火旺體內,然后用自己那接觸萬物一般的能力,把丹陽子的靈魂和軀體一同從他的體內抽出。
“嗯……我就猜事情進展的不會這么順利,骰子老大,你說是吧?”
藍諾剛剛伸出手,山上就傳來了急促的警報,一個頭頂著六面骰子的人,用自己那擁有六只眼睛的一面兒看著他,出現在了山頭之上。
與此同時,幾乎是海量的非罡,從他的體內釋放出來,伴隨的還有各地坐忘道一同發力。
“呦?骰子老大不會真的打算跟我拼命吧?罔天寶浩都用出來了,不會是想要召喚陰陽斗姥化身吧?”
藍諾的聲音傳遞了出去,讓骰子的動作頓了一下,藍諾的出現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作為這個世界之中謀劃最深的一顆棋子,他為了棋局的走向費盡心機,一步步算計,讓自己從一個平凡的坐忘道徹底走到了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成為了司命之一。
可問題是,他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了,因為此刻他面對的根本不是之前所面對的棋局,而是遇到了一號掀桌子人,藍諾的出現根本不是棋盤上多出了一個棋子,或者棋盤邊多出了一位棋手。
這家伙壓根兒就是棋盤旁邊多了一輛飛車來的泥頭車,要把棋盤連帶著棋手一起全都創飛,這實在是打了他這個向來運籌帷幄的存在一個措手不及。
“你確定要現在動用天書的力量嗎?你們好不容易布置了上百年時間,編造出了那么多本所謂的成仙天書,騙了全天下的修行者,積攢了海量的非罡,難道不打算去奪取神山鬼之眼,放棄擺脫你自己心蟠的身份,放棄謀取龍脈,就準備全砸在我頭上拼命嗎?”
骰子剛剛只是略微遲疑,現在才是真的臉色大變,這的確是他的計劃,但他從沒有告訴任何人,其他人僅僅只是知道這計劃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藍諾現在卻直接說出來了他之前的圖謀。
根本和這些人下的不是一盤棋藍諾,絲毫不介意劇情被自己大幅度改變,還在那里假裝自己是時空穿越者。
“你以為知道未來的只有你和玄牝還有那個死太監?你之前干過的,或者說你將要做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懶得理會罷了。
丹陽子我今天就要除掉,如果你真的拼上一切打算阻止我,那就試試吧,別說你召喚來的是斗姥化身,就算你把他本人召喚下來,你看我能不能給他送回去?”
藍諾遠程操控之下,一門門陽電子炮,直接將自己的方向轉向了天空,電漿炮,電磁炮也是一樣,隨著這些超越時代的科幻武器蓄能完畢,一道道光柱幾乎是同時沖天而起,匯聚成了一道無比粗大的光芒巨柱,光是這光柱溢出的能量,就讓被包圍在中間的丹陽子瑟瑟發抖。
而這龐大的能量沖天而起,沖破蒼穹,蒼穹之上仿佛是漏了一般,原本碧藍色的天空之中被轟出了一片漆黑色的星空,光柱沖破云層繼續向上。
隨后竟然看到了一扇破破爛爛的大門,天空中的云層和藍天被驅散之后,視力好或者是靠著望遠鏡,甚至是直接能夠看到那大門頂上的三個大字。
牦之門!
越過了這扇門就是天上的白玉京,也就是所謂的仙界,只不過生活在這個仙界之中的可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個又一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如同是古神一般的司命。
徘徊在這大門之外的則是一個個強大的邪祟,或者說強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稱之為邪祟的,而被人們供奉為各種神靈。
丹陽子成的,就是這種東西,他們不是司命,但卻也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的修行者,可這些存在面對上方的那扇大門,卻依舊不敢靠近分毫。
此刻感受到那璀璨的光柱沖天而起,更是四散而逃,逃離了光柱所在的范圍,有些逃離的慢的,直接被光柱籠罩,粉碎了他們的身軀,從物理層面上把他們打的神形俱滅。
而大地之上的五方世界之中,有不知多少妙語神龕之中供奉著的神像,在此時此刻崩裂成一塊塊碎片,這意味著他們所供奉的神明,在剛剛那示威性的攻擊之中,不小心被波及泯滅,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徹底消失了。
而光柱的仿佛沒有盡頭一般,一頭直接扎進了牦之門,從凡間一炮打進了白玉京,而此時此刻竟然沒有任何司命,對藍諾施加懲戒。
骰子腦袋上的六面骰子飛快旋轉,這么囂張的炮轟白玉京,司命們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如果真的召喚出陰陽斗姥的化身,怕不是也真的要被對方干翻。
李火旺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走下去,清理丹陽子的時候不對,雖然會造成不小的影響,但藍諾卻也并沒有明確的表示,反對李火旺歸位,成為司命,那他們之間也就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
坐忘道并不擅長正面戰斗,骰子感覺自己現在最好趕緊撤離,回去謀劃個別的陰謀什么的,不然藍諾真的煩了的話,現在一炮過來誰也救不了他。
六面骰子飛快旋轉了半天,最終定格在了一點,緊接著整個人就化為一張人皮,緩緩的飄落而下,落在地上燃燒消失不見。
藍諾并沒有殺骰子,一方面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面是坐忘道是殺不完的,只要有人還在說謊,就永遠會有坐忘道誕生,與其沒頭蒼蠅一樣搜捕,不如留下他們的老大,這樣還比較容易掌握它的脈絡。
被藍諾看到了,以后還想那么無聲無息的逃走,還想要隱藏自己的位置,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骰子被剛剛的威懾性攻擊嚇走的同時,李火旺也不知不覺的陷入到幻覺之中,他還是像以往那樣躺在病床上,不過病情表現的比之前好了很多,這些都是裝出來的,是藍諾讓他這樣裝的,這樣至少能夠脫離精神病院,擁有行動的自由總比困在這里要好。
此時的他已經不用被綁在床上了,還是和以往那樣,靠在枕頭上看著電視,而這一次電視的屏幕之上,播放的是海面上的船只上拍攝的畫面。
望遠鏡可以看到遠處的船形標靶,天空中則有一顆如同火流星一般的存在,正在突破大氣層,高速墜落下來,這種高速之下絕大多數反導設備已經失去了意義,而隨著導彈接近,在沒有落地之前就已經來到了目標的上空,緊接著就是一道無比強烈的核閃光,巨大的光球幾乎是在瞬間擴張開來,將這片海域照耀的白茫茫一片,緊接著視角拉遠,一顆巨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片刻之后,負責拍攝爆炸畫面的船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沖擊波和海浪已經席卷到他們附近,微型的海嘯讓船只輕微的顛簸起來。
電視機之中則沒有絲毫解說的聲音,就仿佛是看到了這次軍事演習的世界各國一般沉默,曾經被人當做一個笑話的佛州反抗軍,不僅抵擋住了美軍的圍攻,在電子站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靠著全頻帶干擾的手段,在雙方全部陷入電磁通訊斷絕的環境中,挺了下來,更是拿到了真正可以稱之為底牌的存在,當擁有了核武器和導彈之后,這個新生的事理終于真正的扎根了下來,讓國際社會必須要接受他們的存在,即便這次軍事演習受到了各國的譴責,但網絡上那些嘲諷謾罵,卻紛紛開始刪帖,因為這再也不是一個朝生夕死的國家。
李火旺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陷入幻覺,在幻覺之中為什么又會看到這么古怪的一幕?
直到他很快從幻覺之中清醒過來,看到藍諾正單手提著丹陽子,而在他們的周圍則是沖天而起的光柱。光柱直指著牦之門,一路打進了白玉京之中。
這次威懾性的設計對應著的就是李火旺的世界觀之中,佛羅里達州反抗軍的核導彈試射。
新生勢力掌握了威懾全球的力量,而且這種力量似乎已經超越了某種規格。
李火旺看不到的地方,在某所大學的辦公室中,清旺來捏著手手的平板電腦,手指過于用力,以至于手中的平板電腦上的畫面,都出現了些許扭曲。
他作為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之一,作為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不同的幾個特例,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經營,靠著自己的特異功能,這才有了今天的勢力,但也不過就是幾家跨國公司的總裁,能夠勉強從境外搞來幾把槍械,這也就是他的極限了。
而萊諾……這個軍閥投資明顯是不正常的,在清旺來看來,對方很明顯和自己是一類人,同樣能夠看穿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并不是那些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但他卻已經跳出棋局,從原本需要服從規則的人,變成了規則的制定者。
即便它能夠編制規則的區域,相對于整個世界來說微乎其微,但二者之間已經出現了質的差距,清旺來認為萊諾去觸動規則根本就是玩火,歷史上觸動規則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所有企圖利用規則的人最終的結果都是玩火自汾。
然而清旺來似乎忘記了,人類能夠成為萬物靈長,正是因為在天雷帶來的山火之中,有人不懼死亡,企圖挑戰世界的規則,從熊熊烈焰之中取來了火種,這才是讓人類生生不息,最終成就了這片大地的霸主。
沒有人嘗試掌控火焰之前,火是危險的,有的人被火燙過一次之后,就對火焰敬而遠之,但有的人卻愿意一次次反復試探,為后人總結出他的規律而不惜被灼傷甚至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