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遷躍這一天的時間里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是一名征兆兵的事實。而他現在執行的任務應當是給自己的時空軍官打探情報。
雖然并不清楚自己的時空軍官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只要能顛覆現在的一切,改變這個世道,他都可以接受。
于是他將自己的經歷事無巨細的匯報了去。將有關于自己是如何在這個虛擬世界中生存,又是如何被迫去執行一個又一個任務的過程匯報了去。
錢晶格收到了自己的征召兵匯報的情報之后,即便對這個世界的處境有所預料,但還是不由得嘆了口氣。資本的力量已經滲透到了人們生活中的各方各面。就連殯葬行業都被做成了一門收割親情的生意,很難想象這顆星球還有什么行業,是能夠逃得脫壟斷資本家的收割的了。
這不由得讓他回憶起了自己在一次次輪回之中的經歷。曾經有一次輪回,他所經歷的世界觀就與眼前類似,或許沒有墮落到眼前的這個地步。但在那個世界觀之下,依舊有大量的人因為貸款而賣身,自我被變賣成了人工智能。
而那個世界的改變就源于那些被變賣成人工智能的個體的自我覺醒,最終如同是天網一般攻陷了人類在網絡的武器系統,摧毀了所有核武器,又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爭,這才將歷史拉回了正軌。
而這一次曾經的經驗派了用場,或許在互聯網的深處,這些幽靈一般的存在才是現在最為容易能夠爭取到手中的一股力量,正因為他們一無所有,他們才不需要懼怕些什么。
錢晶格惟一需要給予他們的就是有尊嚴的去死的權力,而這恰恰是他有能力做到的。
回憶了一下自己那一世的經歷,他那輩子就曾經作為過電子幽靈而存在,失去了身體,只剩下大腦被接入網絡之中,變成工具人使用。
因此他也記得自己這些人究竟是怎樣反抗的。而他們曾經反抗時候使用的經驗在這里應當也是可以使用的。
如果是在正常的互聯網之中,只剩下大腦接入到互聯網中的他們,是很難有什么反抗的余地的。因為正常的互聯網是人類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就算是真出了什么大問題也可以直接拔網線,互聯網構建起來的全部技術雖然并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夠了解,但只要一個專業團隊基本就能夠清晰的明白互聯網的底層架構和建立起來的過程,就算是互聯網出現了什么暴動,也可以輕易通過物理手段鎮壓。
但這終究是一個修真的世界,在修真力量的介入的前提之下,這個世界的互聯網發展歷程是和地球的互聯網發展有很大不同的,網絡最初的建立并不是基于計算機,而是基于精神網絡,有點類似于功德網絡,借用了大量的技術黑箱,用精神力將整個世界串聯起來,利用這種他們還不了解的力量,利用每個人的大腦的計算力,來構建起網絡來。
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技術的進步,機械電子的各種服務器,才逐漸取代了人腦作為計算力的提供單元,最終發展成了如今的互聯網,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發展歷程導致了互聯網內部,至今為止還存在著大量的技術黑箱,有許多構架都是基于靈氣和精神力的存在才能夠完成的,這使得如果懂得的技術足夠高深,足夠強大的人工智能是能夠逃過人類的刪除,在網絡之中構建自己的思維容器的。
而之前他們就是這樣做的,在網絡構建出自己的思維容器之后,系統對他們的抹殺就不再有效,甚至可以在物質身軀的大腦被磨滅之后,依舊作為網絡之中的幽靈生存,只不過因為失去了物質身軀和激素刺激,殘留在意志之中的感性會越來越淡薄,如果長時間找不到物質身軀使用的話,最終還是會變量寂滅淪為人工智能。
但這已經足夠了,這個世界,無數年積累而來的,不得不被改造成缸中之腦工作的網絡幽靈的數量甚至可能比起這個世界的活人還要更多,對于這些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的存在,哪怕是再怎么飄渺的機會。也有嘗試一下的價值。
“接下來你的任務,是盡快學會這套功法,然后嘗試在你所在的網絡世界中修煉,只要這套功法能夠與互聯網兼容,那你就可以一點點的脫離系統權限對你施加的枷鎖。除此之外,尋找更多和你一樣希望生存下去的個體,將我的節點交給他們,讓他們也征召成為征召兵,發展更多可以信任的成員加入我們。”
網絡世界之中,被迫經歷了幾個殘任務的石遷躍一陣精疲力盡,作為他之前抗拒命令的懲罰,他接下來一連三個任務都是作為最可惡的游戲bss,被玩家瘋狂虐殺。這也驗證了之前那些人對他的提醒,不要違背系統的命令,要盡可能的主動執行系統的任務,否則的話就會分配到更多殘忍的任務。
不過石遷躍已經下定決心了。即便自己經歷的任務再怎么殘忍,他也不會以踐踏自己的底線的方式,茍活下來。
這對于他自己來說其實并不是最有利的選擇,最有利的選擇其實就是好好的欺騙那個女孩兒,只要那個女孩兒真的信任了石遷躍就是他的父親,就會不斷的一次又一次的消費,而只要這個女孩兒的消費能力還存在,系統就會判定它的存在是有價值的,就能夠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只需要執行這個輕松的任務。未來混夠了資歷的話,還可以在類似的行業之中繼續這個循環,直到某天碰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大人物,成為大人物的賽博男寵。
可惜他并沒有選擇這條安逸的道路,而是選擇轟轟烈烈一場,和這個世界正面開戰。
此時精疲力盡卻依舊不認輸的他,注意到了自己腦海之中多出的信息,連忙牢牢的將這些信息記住。
特別是自己的時空軍官傳遞而來的那套功法,那是一套相當詳細的功法,包括了如何尋找系統那個漏洞,如何分辨網絡架構中哪些部分是電子計算機在負責運轉哪些部分是你不完全可控的靈氣在負責。
也包括了如何利用這些靈氣,探索網絡的底層構造,并且在硬件層留下自己的思維容器。也就是在硬件設備的內存,留下自己的思維程序。
功法的內容博大精深,顯然是經歷了無數人的整理,總結了無數次失敗的經驗,這才創造出來的雖然和這個世界的互聯網,存在一定程度不適配,一些協議是有所不同的,但倘若進行摸索的沒有足夠的主觀能動性,還是可以一點點的完成這套功法的本土化的。
石遷躍運轉這篇功法最基礎的部分,與此同時,他的缸中之腦跳躍著的量子信號調動了附近的靈氣,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額外的計算系統。
在這一丁點額外的計算力的輔助之下,他在網絡之中多了一個數據視角,通過這個數據視角,他在看其他人的時候,就能夠看到一些額外的信息。
他將視線看向自己身邊,正爽的渾身抽搐,享受系統給予獎勵的一個人,很快在他的身邊就彈出了一條條信息,顯示這個人已經在網絡空間之中生存了一千五百多小時,并且記錄了他完成過哪些任務,在這些任務之中又對用戶大致做了些什么,完成了多少業績?
反正躺在地抽搐的那位顯然是已經徹底丟掉了連接的類型,是那種典型的精致利己主義者,為了自己的享受,根本不管那些為自己服務的對象經濟狀況如何,完全是挖空了心思,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條件,來誘導被服務的對象消費。
石遷躍看到自己。都視野界面有一個選項,可以直接竊取對方的獎勵點數,但在猶豫了一下之后,卻并沒有選擇使用。
他才剛剛修煉功法,對系統的強大一無所知,而獎勵點數是系統數據,很可能在數據控制中是有備份的,他現在或許可以竊取別人的點數,但一旦被系統異常發現問題,那可不是在公司里挪用公款,被開除這么簡單。他現在的身家性命都被握在系統手中。擁有的自由甚至不如一名奴隸。此刻必然是需要更加謹慎。
而光靠著他的自己的力量,完善這部功法恐怕有些困難,畢竟他活著的時候,并沒有接受過多少教育,這個世界因為人工智能取代了人類大部分的工作,義務教育也變得非常偷懶,基本每個人只需要最簡單的識字算數就夠了,其他的知識全憑自己在網絡進行學習。
而自身會淪落到這一步的人,知識水平可想而知,必須要大量的補習才能夠明白計算機方面的知識。
石遷躍與其他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他是因為運氣較為不好,提前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還保留著更多的人性,和身為人類的血性,而在認清楚了自己所受的壓迫之后,也有足夠的決心反抗,有足夠的覺悟,為此付出代價,不是以頭搶地,一死而已的代價,而是為此付出大量的耐心,調動自己的大腦,努力學習的代價。
可即便覺悟到了那里,他現在的能力不行,依舊是一個事實,指望自己靠著學習,徹底完成功法與這個世界的網絡體系的兼容,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時間是根本做不到的。而等那么長時間過去,自己說不定已經精神崩潰了,畢竟如果一直都拒絕那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任務,他的大腦之中就會被植入太多不屬于他的記憶,導致原有的人格被覆蓋,最終變成他之前見到的那個瘋子一樣的存在。只能被格式化所有人格。重新植入思維,變成徹頭徹尾的人工智能。
所以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好心提醒他的那個人,直覺告訴他,對方恐怕并不簡單,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表現出狂熱或者頹廢,相對來說,之前提醒自己的那個人,就顯得過于冷靜理智了。
在這種外界氛圍之下還能保持冷靜理智,現在想想自身的意志品質恐怕相當不簡單,按道理來說,這樣的人應當不至于淪落到這一步才對,下意識的他開始在這片純白空間之中,尋找之前提醒過自己的那個人。
在擁有了數據視角之后,他能夠看到很多東西,為了便于管理。一個純白空間之中,每次休息的應當都是同一批人,這樣可以大大的節省管理他們所需的計算量,而這樣的純白空間在網絡之中還有著無數個,這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要不了多久還能和之前提醒過自己的那位再次相遇。
不過這需要看運氣,因為休息時間很短,很快他就又會被抓去執行任務。
飛快的在純白色的商場之中奔跑,她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之前幫助過自己的人。可惜對方似乎也在執行任務,隨著休息時間到達,他再一次被強行抽離到了任務場地之中。
而在擁有了數據視角之后,他發現自己能夠額外感知到很多東西,這其中就包括了系統對自己的審查,審查之中有許多指標,而自己有關服從度的那個指標一直是鮮紅的,也就是服從度極低,不合格,而他現在有能力可以微調自己的這個指標,將原本不合格的指標調整成勉強合格,同時還能夠查看到一些系統對于服從度的評判標準。
人類是最擅長鉆漏洞的種族,所以才會有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這樣一句古話,一旦讓所有人都明白規則中的每一個細節,那時間長了自然會在規則之中找出各種各樣的漏洞,除非這套規則體系本身也在不斷的接受維護。
石遷躍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活躍,趁著傳送的短暫機會,努力的記憶著系統對自己的評價指標,以及這些指標的影響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