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的確有這方面的可能,但你確定隔著一個世界的祈禱。女神能聽得到嗎?”藍諾提出了一個要命的問題:“你現在的這個狀態連現實里的身體都沒有,就算想祈禱也沒辦法吧。”
郝仁其實也知道,問自己家的女神求助這種事情很不靠譜。一方面是很難聯系的上另一方面是這個世界本身就相當的脆弱。女神是不能在這邊隨意的施展強大的能力的。
不然的話也用不著他作為審查官過來打探情況了。以女神經病,那幾乎全知全能的本事。直接過來讀個技能,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問題就在于這個世界已經很脆弱了,根本經不起女神的折騰。真要讓她跑過來獨挑一個技能的話,恐怕世界就毀滅了。
“所以我們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拯救這顆星球和星球上面的生命嗎?”郝仁選擇直接詢問這個理智的長子。現場能力最強的就是成年體的長子了。如果連成年體的長子都沒有辦法的話,那可能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很抱歉,我沒有能力阻止這顆星球繼續降落軌道,想要阻止星球繼續墜落,需要擁有行星發動機這種級別的。超級工業設施。
而我的身體現在已經無法演化出這種超級器官了。不過我可以想辦法將你們送回現實世界,然后給你們制造一艘小飛船。只要你們能夠在星球徹底墜落入恒星之前,找到母親的話,就還有希望拯救我和這顆星球上的其他生命。”
這聽起來是個靠譜的計劃,實際上卻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甚至于可以說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道理很簡單,藍諾之前說過的時空理論之中。就提到過,歷史是不能改變的,他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對于之前在未來的自己來說就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相對應的,未來的自己得知的消息是,女神隕落之后1萬年一直都處在沉寂狀態,并沒有突然蘇醒的跡象。
這意味著即便是他們選擇主動去尋找女神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郝仁不想把未來寄托在不確定的幾率上,雖然按理來說現在的他并沒有審查官的職務,他還沒有被授予審查官的職權。但身為審查官執行了這么多次任務之后,拯救一個文明已經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本能了。
“非要說的話,還有一種辦法。”藍諾沉吟片刻道:“如果能夠讓更多的人回到現實世界,擁有現實世界之中的身體,讓他們親手改造這顆星球。從零開始建造星球發動機,說不定還來得及將這顆星球推離恒星。”
長子在將注意力關注過來之后,就已經能夠聽到幾人說話了,此刻他的投影原地轉了一圈,這是表示否定的意思。
“卓姆人的確預留了通往現實的回歸通道,那條通道現在還沒有被強烈的陽光徹底損壞,但如今星球表面的環境已經極其惡劣。就算是能夠回歸現實,想要讓他們從零開始建造星球發動機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星球表面已經不存在大氣。在和恒星物質的摩擦過程中,所有的大氣都已經被帶走了,星球表面的生物圈幾乎滅絕,脫離了我的身體,他們連維持自己的生存都十分困難。”
藍諾點點頭道:“根據你的描述,我能想象這顆星球的自然環境有多么惡劣,但你還是遠遠低估了智慧生物的頑強。距離徹底墜入恒星還有2000年時間。而2000年智慧生物能做到的事情,是許多長生種根本沒辦法想象的。
2000年足夠我們從茹毛飲血,科技爆炸走到信息時代,越是惡劣的環境反而越是可能會引發科技爆炸。很多時候戰爭甚至是技術爆炸的催化劑。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虛擬世界模擬出來的各種物理參數,是否是與現實世界相同的。”
“虛擬世界之中模擬出來的物理參數大致是與現實世界相同的。至少你們所發現的那些自然定律在現實世界中都是可以應用的。至于更微觀的層面,我沒有能力模擬的那么詳細,所以你們也沒有辦法在虛擬世界之中發現現實世界之中沒能發現過的全新物理定律。”
“沒關系,這就夠了,我經歷了這么多次的輪回,已經基本上摸清楚了這個宇宙大部分的物理參數,根據我的經驗,其余的大部分就算是不能徹底補全,讓整個文明的技術都提升一個大層次。應該也不算太難。
而且生存在輪回之中的人如果回到現實取回了那部分記憶。每一個人也都將成為從事過各行各業的全能型人才,這樣一來的話,即便是在艱難的環境之中,星球的重建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藍諾的話,讓郝仁重新振奮起來。他認識其他的藍諾,很清楚,這家伙有著天大的本事。如果認真出手的話,搞不好真的能夠在星球墜落,進入恒星之前制造出行星發動機來。
“我查閱了一下你在虛擬世界之中的所作所為,或許你真的有這種能力。但是一旦離開了源血,你們就很有可能被其他哥哥們發現。媽媽說哥哥們已經瘋了,他們會來摧毀你們的。即便是我也無法保護你們。”長子的語氣聽起來相當的沮喪,他至今依舊很難接受自己的哥哥們已經瘋了的現實。
“我們的確很難抵抗一個可以扎根在整顆星球上的超級生命體的抹殺,即便是科技再次提升一個大層次也很難,但星球墜落入恒星之內同樣也是毀滅。這種時候不管是否會遇到其他的長子,也只能選擇放手一搏了,不是嗎?你也不想母親讓你照顧的花園默默的走向滅亡吧。
而且倘若我們能夠支撐過這一難關,讓這個文明邁入星空,那尋找你的母親,就有了更多幫手,不是嗎?”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藍諾的話打動了這位長子,特別是最后那部分有更多的幫手幫他尋找母親,這是這位長子最迫切的需要的。
“我會打開數據釋放點,利用源血,重新塑造出你們的身體,該如何進行釋放?一次又釋放哪些人?這些由你們自己來決定,我可以先給你們提供有關于地表的情報。”
藍諾點點頭道:“我不只需要地表情況的情報,還需要每一個人的情報,需要他們的職業技能以及在每一次輪回之中從事的職業,這樣可以篩選出最適合的人選,在合適的時候將他們喚醒。”
“沒問題,這是有關于地表的情報和所有人的個人信息,請勿對無關人等透露。”
兩張幾乎無限大的表格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藍諾看著表格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雖然之前說的信心滿滿,但是星球表面的惡劣環境,依舊讓他感受到了情況的棘手。
星球表面常年處于二百攝氏度以上的高溫環境之中,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度還會越來越高。失去了大氣的隔絕之后,晝夜溫差會變得相當之大,極端情況下,夜半球在冷卻下來之后甚至可能出現零下的溫度。這樣的環境簡直就是災難性的。星球表面幾乎找不出能夠生存的區域,而所有人都生活在地下又是不可能的,僅僅躲藏在地下的話,地表的資源就沒有辦法得到開發,更重要的是星球發動機大量的部件必須布置在地表,這就更加加大了計劃執行的難度。
“怎么辦?這種環境下根本沒辦法讓人生存吧,就算是能把人送回現實世界,也最多是回去茍延殘喘。”諾蘭面對眼前的這一幕萬分無奈,她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好主意了。
藍諾思考了片刻之后卻道:“你的身體現在遍布整顆星球。那能不能調整一下星球的重心?你或許沒有辦法演化出星球發動機這種東西來,但如果只是調整一下自己的體重分布的話,難度應該不是很大吧?”
“是可以做到的,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單純的調整自己體內的物質分布,從而調整整顆星球的重心倒是沒什么難的,這對于長子來說基本是相當于生理上的本能。
“我需要讓這顆星球的赤道面和黃道面相平行,也就是說我需要讓這顆星球上不再存在著四季的變化,這一點不需要星球發動機的輔助,只需要你按照特定的規律調整自己的重心,就可以讓有一定傾角的自轉軌道垂直于黃道面。”
諾蘭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顆星球灼熱的原因在于距離太陽越來越近,這會導致星球上絕大部分區域無法生存。
但換一個角度想的話,原本赤道附近的區域無法生存,那原本接近兩極的區域生存環境不就相對好的多了嗎?沒有太陽直射的情況下,這兩片區域的溫度其實可以降低到勉強能夠接受的程度。
而最大的麻煩就是極晝和極夜,雖然極晝和極夜依舊沒有太陽直射,陽光照射的角度依舊相當小,但持續的照射還是會使溫度急劇變化,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消除極晝和極夜的現象,讓兩極的溫度始終保持穩定,或許地表依舊有六七十攝氏度的高溫。但這種溫度下只需要穿著一些相對簡單的防護服,就能夠在地表生存了。
這相當于給我們爭取出了南北兩塊。幾百萬平方公里大小的土地,有了這么兩塊地表的土地,對后續的發展幫助實在是太大了。”諾蘭好歹是已經跟藍諾混了這么多年。默契已經提升上來了,勉強能夠跟得上他的思路,這么一想的話,整個計劃最困難的一步也就得到了解決。
“第一批釋放的人口盡可能少一些。我觀察一下地下設施的保存情況,盡量控制在一千人左右,盡可能選擇各行業都精通的精英,初期的生產建設是最為艱難的,我們必須要利用有限的地下設施,來盡快恢復生產。在有限的資源用光之前,建立起地面的有機物循環站。”
冰冷,抖動!
“你是這批新人中素質最好的一個。”
烏蘭諾夫在迷茫中醒來,腦子一時間十分混亂。在他的記憶之中,感覺好像是空間站的宇航員,又好像是超市的售貨員,時而又覺得自己干過圖書館的管理員,在機械廠當過工人,隱約又記得自己好像當過軍人,當過雇傭兵,甚至當過皇帝的利刃,擔任過特務暗殺機構的長官。
但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很快就逐漸的從她的腦海里消失,被他的潛意識忽略掉,只留下這些記憶之中他所學會的技能,他掌握了太多的技能,以至于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會些什么,只有在遇到相應的事情的時候,才會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掌握著這種能力。
“你是這批新人中素質最好的一個。”
“這是怎么回事?”烏蘭諾夫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自己并不認識這樣的人,而他最終保留下來的記憶中,自己是負責一項秘密計劃的工作人員,職責關乎了整個文明的存亡,現在這情況難不成是自己被綁架了?
“什么人?我為什么會昏迷在這里?”
藍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仔細回憶,他已經把一切放在了這里。”
這如同剛剛進入主神空間的新人所面對的對話讓烏蘭諾夫一頭霧水,但隨著他努力回憶,長子寄存在他腦海之中的那部分記憶,也成功的得到了激活。
有關于他們進入虛擬世界之中沉睡輪回的計劃,以及星球現在的處境和他們被喚醒過來的原因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在陷入沉睡進入輪回之前,烏蘭諾夫就是一名忠誠于文明的戰士,此刻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充斥在了他的內心之中。
藍諾看到她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烏蘭諾夫中士,你愿意再一次為了文明的復興而奉獻自己的力量嗎?”
“我愿意!至死不渝!”回答的聲音鏗鏘有力,而這一次不只是一個人發出同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