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幾天。
吳浪圍繞著這些哥布林,走走看看。
甚至采取血樣,研究它們的習性,檢查它們的修為,探查他們的靈魂,準備用他們當臨時陰差,看看能不能趁機摸魚。
許心映這個靈魂一直在旁邊飄,看著這一個俊美的書生氣質青年師父,在來來回回。
但又過了數天,她終于忍不住了。
“師尊,您抓這些壞東西...要做些什么?”
許心映小聲問道,顯然十分厭惡,“難不成,您隱居在這里的目標,是為了這些東西?”
她眼眸,看著這些被捆起來的山精野獸,有巨大憎恨和殺意。
畢竟,自己因此而亡,此仇不共戴天。
這玩意只要是人類,都會有恐怖殺意。
每一州,都有自己的禍患。
荊州便是山精特別多,遍布山野,是此地凡人最大的威脅。
甚至,這些山精會手持大棒,成群結隊的襲擊人類村莊,還對人類女子做出十分邪惡的事。
整個荊州,沒有一個凡人不討厭這種生物,相對那些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魔修,這些低級獸類的毀滅性更加直觀。
她更是如此!
甚至于,她的父母就是被這些東西殘害!
在她看來,殺了最好,想不到這一位新任的師尊要做些什么。
明明是一尊恐怖的修士才對,卻怎么在這片一看就沒有靈氣的野山之中隱居?
甚至研究這些令人作嘔的低級獸類?
吳浪卻是記憶有些飄蕩起來,似乎看出了她這個新收徒兒的疑惑,對她說道:“這玩意是上古山精的后代,血脈稀薄到極點,淪為了野獸,倒是有很多特別的地方。”
“什么特別?”她問。
“別看它弱小,有兩種巨大潛力。”
“其一。”
“在我所知的歷史上,曾有獸族悲風大帝,一尊古老時間長河以前的近帝強者,開辟了黑暗禁區,其中異獸無數,令人膽寒。”
“這是一尊十分嚴謹的存在,擅長特別技藝,硬生生把這種山精,以混交技術,改造成了一種恐怖的妖魔!”
做成了七龍珠的那美克星人,雜交改造,提升到了紫色命格,有恐怖的超快速再生,可以吐蛋,進行繁衍。
吳浪又道:“他為獸類做過很多不可思議的功績,甚至后世有人稱,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獸族,有了悲風大帝也就有了獸族。”
而旁邊的許心映聽了,心中總覺得好像十分厲害,但她知識匱乏,也不懂得大帝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直到她在多年修行以后,回顧這一幕,才知曉恐怖。
改造生靈與種族!
這是難以想象的通天手段。
“原來是仙人改造啊。”許心映見師尊好像有些好說話,忍不住又問:“那師尊,是要改造這些惡心的東西嗎?”
吳浪搖頭。
“其二,絕弟武士傳承。”
“據說是一尊古代山精的半帝強者,進行開辟的。”
吳浪說話之間,有些回憶。
這一位,當時投胎也出現過意外,投胎成了哥布林。
但那一位大佬硬生生在哥布林上,開辟了適配的功法,并且在荒野生存,成為了哥布林妖魔王。
當時,推演功法的時候,第一人天勾大帝給他出過主意:“這玩意性格淫蕩,修行之中,真氣外泄,導致他們怎么修行也不變強,若是自宮,變成純陽無漏之體,倒也不是沒有一些作為。”
“但是,若不自宮,也可成功,只不過是修行速度可能有點...”
可那玩家一聽,當場就不樂意了,你竟然要影響我升級速度?他就直接大呼一聲:“不要勸我,吾意已決,我早就想試一試這種刺激的玩法了!”
手起刀落。
十分果斷。
甚至還在論壇上寫日記,連載自己每一天的生活,作為最底層獸類,為了求生變強,而發憤圖強的故事。
名字叫絕弟求生:我當哥布林那些年
據知情人士透露。
當時一些特殊的玩家群體之中,看了他之后十分羨慕,還因此興起了這種風潮玩法,都嘗試了一番,都覺得不錯,是一種令男人驚喜的嘗鮮體驗。
而這一本功法,自然流傳在論壇上,廣為人知。
吳浪現在,也起了一些心思。
“山精,那么惡心淫蕩的獸類,也能修煉,開辟功法?”
許心映忍不住怒道:“師尊,您難道是什么邪修嗎?您要教這些惡心的東西,修行?踏足長生之路?那豈不是更加害人了!”
她心中很不滿,甚至憤怒。
剛剛這些東西,可是殺了他們整個隊伍,甚至害死了她,那種淫穢的眼神,至今難忘。
“以殺止殺,何以為盡?”
吳浪忽然反問道。
他冷清的少年書生面孔,在陽光照耀下,竟然有些讓人難以移開眼眸。
“那您說,該如何是好?師尊您一看就知道飽讀詩書,難道有解決之法?”她忍不住問道,山精災難,是持續了無比漫長的地方難題。
答案?
當然有。
但這個時代的人不理解這個,也想不到。
后世的蚊子,怎么殺都殺不光。
于是就換個角度,科學家們研究出了一種絕育公蚊子,讓這些公蚊子混入其中,生下的后代都是絕育蚊子,以此要滅絕蚊子...
現在,他的路子是一樣的。
“一念殺心起,百萬業門開。”
“殺,不可能斷絕他們的種群。”
吳浪搖頭,輕輕撫摸一只哥布林的臉龐,輕聲道:“獸性本淫,但超度教化他們,引導他們,讓自己主動去斷絕他們的禍根,明悟本我,心知我是誰...才是王道。”
“不要也小看那一位,這是一位山精的妖魔王,他的機遇和生平,曠古未有。”
吳浪一邊來來回回,圍繞著這十幾個哥布林,說道:
“它是變異,生來有智慧,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種族的不足,野蠻嗜血,沉淪本欲,永駐苦海,于是他走出了大山,飽讀詩書,求問了各種學問淵博之人,想要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許心映張了張嘴巴,有些驚訝。
吳浪撇了她一眼:“需知,他的路,也是我們的路,我這一門,修命,知命而修命!破命格而得自由!你沒有修行資質,是一名凡人,便要破了自身的界限,才可踏足長生。”
她心中一動。
終于知道師尊為什么和自己說這一番話,對自己講這個故事了。
這是對自己入門的告誡。
同時告訴他這一脈的理念和精神!
那個妖魔王的路,也是我們的路。
她不能修行,但師尊說自己能修,只怕是類似的正途。
聽他人的故事,是要引以為鏡。
吳浪卻是繼續說著那個故事:“它翻閱各個古籍,詩書,宗卷,渴望改變種族的命數,求得一抹變化,最終翻閱到了一卷古籍,觀滄海。”
觀滄海?
她琢磨。
光是聽名字,便有大氣磅礴之氣,渾厚霸道之感。
“他這一刻,雙手顫抖,如獲至寶,不斷翻閱,看到了這一名生性無比風流的古代雄主曹操對人生領悟的真諦,最后一句便是:性盛致災,割以永治。”
“他顫抖,又翻閱了這一尊霸主龜雖壽冬十月土不同,皆有此句感悟,于此乎,他徹底大悟!就投身偉大的種族事業之中,為了種族崛起而奮斗,為了與人族的和平而竭盡全力。”
吳浪不斷簡要講述這一位的生平事跡。
之后,又說了一些成長的路子,以及光輝的戰績,成為妖魔王的手段。
她張了張嘴:“那他最后的結果呢?絕地武士一脈,是否成功了嗎?”
她已帶入了故事其中,體驗到了其中一些悲憤和情緒,甚至渴望得到一個好的結局。
“死了。”
“他是懷抱著夢想溺死,有些東西,不是他一己之力可以改變。”吳浪道,畢竟結果很慘,最后也被正道盟抓去游街了。
死了?
怎么會?
她仿佛看到了此獸類的異種,那一尊大圣賢為了求自己一族的道路,極其弱的他微末而起,歷經坎坷,斬盡荊棘,穿過綿長而黑暗的隧道,踏足染血而悲傷的峽谷,承受孤獨和寒冷,一步步帶著最弱小的種族變強,最終不敵人世險惡,倒在了道路之上。
“他不信命,只信雙手去打!”她心中忽然冒出了這一句話,開始對這一族十惡不赦,是原始本欲的野獸,開始有些特別感受。
師尊說的這個故事:有生物開慧,想要改變自己這一族,這就是破命而改命嗎。
她心中嗡嗡作響。
覺得這一個關于山精的神話故事,很是感人,原來修行界是如此的精彩。
“那師尊,您來到這一座山是?”她輕聲開口。
洞窟前,吳浪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從研究哥布林的動作站起身,陽光的色彩灑在他的側臉上,似有特別的金光在閃耀:
“為傳他的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