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納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目光露出堅定之色:“貧僧選第二個。”
“你可知道,你靈根被拔除之后,你會化為不能修行的廢人?”吳浪直接問道。
靈根分為,可剝奪,不可剝奪兩種。
第三神眼,舍利,至尊骨,這些器官命格,都是可以剝奪的。
但被剝奪之后,整個人就廢掉了!
這也是迦納整個人不敢暴露身份,小心翼翼尋找荊州天子的原因,因為他是可以被人奪取力量的。
“縱然淪為廢人,承受剝離之痛,貧僧也愿意。”
迦納雙手合十,渾身散發淡淡金色,這金色光輝并非刻意,而是過于純粹透亮的潔白靈魂在散發色彩。
“貧僧知道自己的性格,注定不適合為天下謀福,以目前看來,前輩之前的種種事跡,荊州化為佛土的巨大成果,前輩才是整個大雷音寺的希望。”
“你可知道,命格是可以改變的。”
吳浪聲音平和,注視著他道:“知命修命,修行者本是逆天而為,破命格而出,只要你有激流勇進之心,你的命格是可以進階成另外一種形態,變得進取,變得果斷有謀。”
“概率很小,機遇不穩,若是貧僧失敗了,天下人不知道多少人會死亡,妻離子散。”
他目光澄清,有舍身的古佛風姿,溫和道:“您是佛子正宗傳人,從理性角度,無論如何您才是最適合的,擊殺邪佛帝,重新統治大雷音寺,有最大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如你所愿。”
吳浪神色平和,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命格是可以蛻變。
爛桃花化為龍王,社畜化為圣賢,這些都是典型案例。
但也要本人想要變。
本人得有激流勇進之心,如果本人都放棄了,安于現狀,何談改變自我命數??
而他不想去改變,也不是怕痛苦,怕折磨,沒有勇氣。
他現在選擇第二個,剝奪命格,淪為廢人,失去修行的希望,這需要的勇氣比第一個大得多。
第一個選項偏向自私。
第二個選項偏向無私。
他是一個足夠純粹且善良到極限的人,心中的理性,讓他選擇了最高、對天下百姓最有利的人。
因為荊州天子的威望,在九州之中,無數修真者的眼里,已經太磅礴!太宏大了!
天下已經沒有他做不成的事,沒有他創造不了的奇跡,他一個人就能夠背負了無數人的期待,開辟新的道路,高高舉起時代的火炬,引領身后的黎明百姓:
——他是無敵的,他是創造奇跡的圣人!
而這種巨大而無腦的期待,或許會隨著吳浪的某一次失敗,斷掉了連勝記錄,而讓天下人認清這一點:荊州天子,他雖然是為天下開辟新的先驅,也是人。
他被推得太高了,太高遠了,人們已經把他排除了人籍,當做高高在上的神圣,只需要拜他,追尋他的腳步,就是必勝之戰。
所以,某種意義上。
吳浪只要一輸,輸過一次,就會出大事。
這種無敵之資的好處是:此時的民心空前凝結,氣運純凈到極限,甚至堪比太古初代人皇!言出法隨,自己說什么,所有子民都會奮不顧身去服從,天子的命令,即是信仰。
壞處是:如果輸了一次,這種空前凝聚的民心會崩塌,民心出現騷亂,那種無敵的民心就會崩塌。
“謝過前輩。”
他神色溫和,心中也知道這是一股什么樣的壓力,彎腰拜道:“您背負得很多,是我懦弱了。”
“坐下喝茶吧,這事無關緊要,你放棄了也不要多想,畢竟再多一個,對朕也是好事。”
吳浪緩緩點頭,和這一個傀儡佛祖坐下來,道:“接下去,朕會替你背負整個大雷音寺子民的天命,去擊潰邪佛帝,成為新的佛主。”
身后,李晴柔緩緩倒茶。
她清楚的知道。
這是兩尊地域之主的交流。
這是一場外交。
雷音寺佛帝與荊州人皇的權柄更替,皇權授予,馬虎不得。
對方即使是傀儡佛祖,也是明面上佛墟禁區的上一代主人,更別提他的血脈本來就有希望成為真正的佛帝主人。
“陛下,接下去要一路小心。”
佛子正色道:“天下蒼生,陰謀家,各種暗處的人,都在等著陛下出錯!等著陛下輸!因為陛下在一條獨木橋上走,他們可以輸無數次,陛下輸一次,就接近萬劫不復。”
“你果然很聰明,所有的東西你都懂。”吳浪搖頭,“不愧是有仙資之人,看事情通透,但你的性格還是太懦弱。”
“我貧僧實在沒有殺伐之心,也太懦弱了,害怕自己扛不起天下人的重擔,一切靠陛下了。”少年迦納嘆氣道:“希望我的天命,能成為陛下橫掃九州的助力。”
“朕會的。”天子平和,神色也有些感慨。
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說,迦納的選擇,不管是對自己是好事,對整個大雷音寺也是好事。
自己如今的威望和勢力,是最適合平定大雷音寺禁區之人。
之前,自己只是頂著佛子的徒弟身份,是滿嘴胡說八道的假貨....現如今真有血脈繼承大雷音寺,自己的血脈便名副其實!
必然是真正的正統了。
更別說,從私心的角度上,這是個恐怖到極點的好處了。
獲得整個大雷音寺的權限,巨大的法寶建筑佛塔,認主自己,這機緣可以說是九州天下第三大機緣。
第一大機緣,是找到仙界廢墟的規則法寶——造化玉碟,繼承太古仙界。
第二大機緣,是繼承黃泉教主的規則法寶——六道輪回,掌管黃泉圣宗。
第三大機緣,就是大雷音寺這個禁區的土地了。
雖然大雷音寺沒有建造出自己的規則法寶,當年也是輔助天帝開辟仙界的第一大派,是曾經的上古巨擘遺跡啊。
太古仙佛們留下的巨大佛門道場,更是荊州、梁州的邊境,占領之后,自己直接一步登天。
“那么,做些準備,直接剝離了。”
喝完茶吃完菜之后,吳浪開門見山道:“朕來此地見你之外,還有很多要事處理,畢竟戰局的前線很繁雜。”
“貧僧明白。”他道:“可以開始了。”
吳浪點點頭,也沒有再多說其他的事:
“缺了舍利,朕會找一個新的佛修舍利給你,雖然潛力無法回復,但也能勉強重新踏足修行,不至于老死...以后,如果有其他回復的秘法,朕會幫你留意。”
“你雖然無開辟疆土建業之能,但你佛性純凈,適合守佛門基業,適合當佛師,在這里教化一些佛門弟子。”
“等朕宰了那一頭邪佛大鵬,朕這里的江山,還需要你來教化,傳播佛法。”
“謝過陛下。”他笑道。
很快,在李晴柔的幫助下,就完成了手術。
李晴柔這一尊渡劫大帝,本來就是擅長真靈、命格,靈魂方面的能耐,自然能萬無一失。
在取下了舍利之后,是一枚綠色命格。
古佛末裔(綠):真血返祖,上古仙佛的一絲血脈復蘇,回復至極致,可以化為上古滅絕“佛根”。
綠色命格,可以直接吸收。
是類似人皇的非戰斗命格,只不過這可以稱之為佛主血脈,吸收佛民氣運。
再又處理了一堆雜事之后,吳浪把這一個佛子安頓在這里,繼續調養生息,叮囑了讓姬發要好生照顧之后,也就打算離開了。
“朕,背負了你的天命,會為你傾盡全力。”荊州天子認認真真彎腰一拜,這樣的人物值得一拜。
佛子只是在床上蒼白的點點頭:“請陛下為我大雷音寺的蒼生,驅逐魔頭!”
離開病房之后。
李晴柔倒是冰冷的容顏,都出現了幾分感慨,“還是和佛門中人,溝通得純粹,不管是什么佛,哪怕是邋遢的酒肉和尚,只要是一個高僧,可以相處得很舒服。”
這已經形成九州的固有心態了。
知命修命,底層佛教徒,可能還有些邪惡歹毒之人隱藏,但佛門大能,明悟佛門法意之后,就都是純正善良的。
所以九州對于佛門的形象是非常不錯。
佛道大能,必然和善。
圣賢命格,必然無私為百姓。
導致之前自己正是利用類似“圣賢”命格,唬住一幫人,因為他們眼中圣賢必然無私。
也是思維慣性。
而拋開這些有趣的九州命格論不談,吳浪也說道:“我們接下去,去第九層浮屠,最高處看一看。”
“嗯,那邊爭仙藥,可以一去。”
李晴柔道:“況且,頂層,乃是佛祖與諸佛的坐化之處,繼承了道統血脈之后,或許有大機緣。”
吳浪敲定了路線之后,就準備離開這里了。
而這時,姬發連忙來送別,并且遞上了幾份圖紙,“這是我們根據那個功法,得到的小小猜想和新的創意,請陛下過目。”
吳浪翻開一看,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反而是旁邊的李晴柔,面色微微一驚。
面罩、
吊瓶、
這些體系竟然真的猜到了,并且那么快,師叔誠不欺我!
這些異世界的凡人,有些能耐。
并且,還有師叔都沒有開辟的體系,竟然是...竟然在那里服藥的栓劑,還帶著設計的各種尾巴?
這種后面的新式吊瓶,簡直是...
簡直是!
“很強。”
吳浪也做出一副初次見面的驚嘆語氣,“你們黃泉宗,年輕一代的陰差,真是前途無限,看起來破敗毀滅,未來未嘗不能重新登頂九州第一魔門。”
他頓了頓,威嚴的面孔做出贊賞之色,“朕荊州,能有你們相助,乃是百姓大幸啊!”
“陛下過獎了。”姬發被吹得暈乎乎的。
而隨意吹了他們幾下之后,吳浪也就離開了此地,和李晴柔重新坐著一個馬車向外飛去。
李晴柔面色還是很冰冷。
但內心似乎受到某種沖擊,似乎難以想象,以后的修士如果使用了這種手段戰斗,會是什么樣的畫面。
“我們去第九層之前,先找一處地方修行一段時間。”
吳浪緩緩開口,轉移話題道:“我要吃古佛末裔命數退還兩個命格,需要一段時間修行,而你也是如此。”
“的確。”
李晴柔點點頭,深以為然,回過神來,淡淡道:“要不是我才突破,修為還沒有穩固,那區區渡劫三層的老年大帝加上兩個渡劫一層,根本為難不了我。”
她一突破就帶著師叔過來了。
分身流的優勢基本都沒有發揮起來。
如果給她時間發育,瘋狂播種分身,分身證渡劫大帝,并且再聚攏,她估計很快就能渡劫第二層,并且再繼續搞一大堆分身,實力比現在強無數倍。
“是該修養一下,再去頂層。”
她緩緩開口,“根據我的一尊分身情報,頂層現在有仙藥出世,大量修士匯聚,魚龍混雜。”
吳浪神色古怪。
兩邊的士兵,都特么在摸魚啊,兩邊讓你們在前線打仗,結果你們都開小差去探索秘境了??
我這邊的分舵道演宗那幫人就不多說了,仙藥誘惑力點滿。
而梁州聯軍,本來就是烏合之眾,趁機摸魚,離開軍隊,偷偷去搶仙藥再正常不過了。
嘩啦啦。
很快,兩個人迅速找到一處山洞蟄伏。
吳浪拿出了那個砂礫洞府,兩個人進入其中,開始重新修養,吳浪心中嘀咕起來:
“才剛剛完成交接,命格一吞,我馬上就要有古佛之帝的血統了,朕的江山里,竟然敢在朕的秘境里搶仙藥?”
等我修養一下過去,放時代主角李狗蛋干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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