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廢待興的托洛斯特區,一處演講臺下的空地上,一眾訓練兵議論紛紛,討論著以后的事。
康尼面色猶豫,看著旁邊沉默不語的讓:“讓,你決定了?”
讓點點頭:“是的,我已經決定要去調查兵團了。”
康尼有些茫然:“你不是以憲兵團為目標的嗎?是因為馬可……”
不少人不太了解情況的訓練兵驚訝的看著讓,要知道,讓之前一直都說要成為一名憲兵的。
讓直接打斷康尼的話,不屑的道:“別開玩笑了,我不是因為任何人才決定加入調查兵團的!也不認同優秀的士兵需要加入調查兵團的話,就像雷恩說的,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選的,我可不是那種熱血上頭的笨蛋,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去調查兵團而已。”
讓口中熱血上頭的笨蛋不是雷恩,而是艾倫。
看著思考人生的康尼,讓輕哼一聲:“康尼,你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才來當兵的嗎?成為一名憲兵應該可讓村民刮目相看了吧。
別說你聽了雷恩幾句嘲諷憲兵團的壞話就改主意了。”
康尼露出個有些苦澀的笑容,他其實改變目標好幾次了,幾天前他都被艾倫說動了要去調查兵團了。
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去憲兵團沒什么吸引力了。”
讓不再多言,看著兩人的阿明、薩莎、雷恩等人收回了目光。
雷恩注視著靠在墻邊低著頭的薩莎,開口道:“薩莎,你去憲兵團吧。”
薩莎抬起頭,一臉驚訝的看著雷恩:“啥?那個,你讓我去憲兵團?”
她很懵逼,雷恩不是應該勸她去調查兵團嗎?
思緒飄飛,雷恩微笑著說:“是的,戰場很危險,你去了憲兵團布勞斯大叔就該放心了。”
薩莎有些傷感:“我好像已經三年沒回家了。雷恩,我記得當時我躲在樹后面,聽到你對我爸說過,你想驅逐巨人,讓大家又能在森林里打獵。”
停頓了一下,薩莎望著天邊紅霞:“但是,現在族人都在養馬種地了吧,大家已經放棄傳統了,選擇融入人群,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雷恩,你沒必要那么拼命了。”
雷恩自嘲的笑了笑:“騙你們的,我沒那么偉大,讓大家又能在森林里狩獵只是順帶而已,我不過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干。”
“是嗎?那你也不要勸我去憲兵團了,我不想去,那里沒有我的朋……朋友。”
“真的不去?你知道嗎,去了憲兵團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頓頓有肉……”猶如魔鬼的誘惑低語,雷恩一臉揶揄之色。
“啊~,可惡,雷恩你太過分了,不許和我說這個!”
擦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薩莎舉起雙手,一臉抓狂的瞪著他。
見勢不妙,雷恩直接溜了,地主家也沒余糧了,萬一薩莎又餓了,他可沒有東西去喂她。他很清楚,少女餓昏了頭的時候,是真的會咬人的。
時間緩緩過去,托洛斯特區,天色漸暗,夜色濃重,空地旁的燈柱上已經點燃了火,火光照耀在眾人肅然的臉上,沒人吭聲,一片靜默。
調查兵團第13任團長艾爾文·史密斯負手站在演講臺上,掃視了一眼臺下的168名訓練兵,不緊不慢的說:
“各位晚上好,我是調查兵團團長艾爾文·史密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說白了就是要勸你們加入調查兵團。”
眾人微微一愣,這么直白嗎?
微微停頓了一會兒,艾爾文繼續道:“相信大家經歷過奪回戰后,都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力量和極限了。”
許多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兩場戰斗下來他們死了四分之一的人,這還是地形優勢的情況下。
艾爾文聲音沉穩,接著道:“我們犧牲是有意義的,人類第一次戰勝了巨人!這是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艾倫·耶格爾,他絕對是我們的伙伴!
現在我們已經了解到,他位于瑪利亞之墻希甘錫納去的老家地下室,隱藏著一個關于巨人的秘密,如果找到就可能揭開困擾了人類百年的巨人來歷之迷。”
下面的訓練兵頓時騷動起來,他們都沒想到真相已經這么近了。不少人甚至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貢獻一份力量。
團長讓佩特拉和米克分隊長向眾人展示新的行軍路線,羅塞之墻南方的甕城托洛斯特區的大門已經被艾倫用巨石堵住無法再打開!
他們只能從東邊卡拉尼斯區出發,奪回瑪利亞之墻和希甘錫納區,之前四年多的時間、付出巨大犧牲(調查兵團從2000人左右降到1000人左右)布置的路線全部作廢。
縱然早已知道了這個情況,不少調查兵團的人聽到這的時候還是覺得十分心痛,四載征戰,一朝成空。
接著,團長就說出加入調查兵團的新兵一個月后也要參加壁外調查,新兵死亡率在3成左右,四年后差不多就死光了!而經受過考驗的新兵才會逐漸變成生存率很高的調查兵團精銳。
冰冷殘酷的事實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一眾訓練兵全都“清醒”過來。
這就好比老板說你這個工作第一次干死亡率三成,四年后不出意外你就死了,要是沒死就還能多活幾年,這誰頂得住啊?
團長直視著臺下有些騷動的訓練兵:“你們捫心自問,是否真的有為人類獻出生命的覺悟!
當你們知道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后,如還想加入調查兵團的就留下來,要加入其他兵團的散了吧。”
艾爾文轉身邁步離開,五分鐘后當他再回來的時候,還留在臺下沒走的人就算加入了調查兵團。
話音剛落,許多訓練兵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人群作鳥獸散。
站在人群略微靠后位置的雷恩有一種錯覺,他就像一塊浪潮中的礁石,經受著海浪的沖刷,于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屹立。
雷恩看到了離開的阿尼,以及轉頭看著她離去的貝特霍爾德,他看到薩莎、康尼、讓他們身體顫抖著、仍站在原地不動,也看見了站在前面的阿明和三笠、還有赫里斯塔和尤彌爾。
雷恩神色不變,原7班的大塊頭羅布看著他、尤彌爾、赫里斯塔一會兒,轉身離去。
一個時代中不隨波逐流的人未必是偉人,也未必就能成就一番事業,但逆流而上,是需要勇氣的。
一名調查兵對著艾爾文說:“團長,是否恐嚇過度了?這樣沒幾個人會留下的!”
米克、韓吉、佩特拉他們也看著艾爾文,以往很少會說得這么直白的,特別是這次的訓練兵都見識過巨人的可怕了。
艾爾文搖搖頭,沒有多言,艾倫可以變成巨人,這本身就是個重要情報。
而巨人實驗體被殺,又是一個重要情報。
當艾爾文團長回到講臺上時,臺下零零散散站著26人,其中包括雷恩、三笠、阿明、萊納、貝特霍爾德、讓、康尼、薩莎、尤彌爾、赫里斯塔等等。
南方104期訓練兵前十位除了阿尼外全加入了調查兵團,馬可已死,艾倫則已經提前加入了。
艾爾文重新走到演講臺上,火光映照在他臉龐上,他看著臺下空地上表情各異卻無人退縮的眾人,冷聲質問道:“如果命令你們去送死,你們會去嗎?”
“我不想死!”有人喊了一句。
“那得看是什么樣的命令了。”雷恩盯著臺上的艾爾文回了一句。
團長看了臺下的雷恩一眼,微微一笑,大聲道:“大家都很不錯,我從內心里尊敬你們!”
團長非常標準敬禮:“這是真正的敬禮!獻出心臟吧!”
臺下眾人齊齊回了一禮:“是!”
艾爾文點點頭:“大家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去羅塞之墻內的舊調查兵團駐地學習一個月,你們要盡快掌握關于壁外行軍的知識。”
眾人點頭,這才散去。
今天之后,調查兵雷恩正式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