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粗魯的鋼鐵碰撞之音此起彼伏,無法以正常人肉眼捕捉到的寒芒不斷交織。
庭院內,大地裂開一道道縫隙,劍刀和長槍相擊所迸發出的火花燃燒著漆黑的虛無!
阿爾托莉雅已經攢滿了怒氣值,手中的無形之劍以裂帛般的氣勢向狗哥不斷壓倒而去。
進攻,進攻,再進攻!
進入戰斗狀態的呆毛王,當真是勇不可擋。
劍氣縱橫,戰意沖宵,騎士王馳騁疆場十數年的精湛劍術大開大合,氣勢磅礴,打得庫丘林都有點難以招架。
Rider這個小姑娘的近戰能力讓大狗有點心驚。
這段時間內,他已經判斷出了,對方手中的武器是一把劍……貌似和“亞瑟·潘德拉貢”的圣劍的尺寸差不多。
而對方的劍術水平雖然沒有之前遇到的Saber那么變態,但也十分強悍了。
“鏘──!”
白色氣浪翻涌,火花迸射!
呆毛王的身體一個凌空加速旋轉,借助身體飛馳的巨大沖擊力,全力一劍劈得Lancer格擋的紅槍槍桿都歪了!
大狗咬著牙,頭顱后仰,手臂肌肉微微發麻。
只見那懾人的寒光一閃,呆毛王手中無形的劍刃擦著他的額頭而過,一截藍色的頭發隨之掉落。
劍刃擠壓槍桿傳導過來的巨力陣震得大狗踉蹌后退,他趁機向后一躍,拉開了距離。
一個回合交手結束。
氣氛肅殺,清冷的月光灑落在院子內。
呆毛王持劍和狗哥對峙,經過一輪交手后,兩人都在默默評估對方的實力。
‘看起來是個可愛迷人的小姑娘,實際上卻招式狠辣,而且蠻力驚人,像個怪物……’
大狗心中一嘆。
而且她似乎還有某種強大的直覺。
他一直在找對方的破綻,每次他打算反擊,她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及時躲過了他長槍冷不丁的兇狠穿刺。
戰斗直覺上甚至比亞瑟·潘德拉貢還厲害一些。
‘槍術精湛,這個Lancer是個強敵……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我的魔力不足,應該速戰速決。’
呆毛王暗暗想到。
契約似乎出了點問題,或者說御主的魔術水平不行,她發現自己得不到多少魔力供應。
“怎么了Lancer,為什么不攻過來,剛剛的威風到哪去了?”
雙手握緊隱形的圣劍,阿爾托莉雅對著庫丘林嘲諷道。
她試圖激怒敵人,想快點找到他的破綻。
“哼,Rider,少得意,你的劍術比Saber還差了點火候,我和他交過手,有這方面的經驗……
而且現在,我差不得知道你那件隱形的寶劍的尺度數據了,接招吧!Rider!”
大狗冷笑一聲,渾身殺氣騰騰,邁著魔鬼般的迅捷步伐,沖向了阿爾托莉雅。
呆毛王也含怒出手。
她就想不明白了,為什么Lancer非要說她是Rider,還揚言她的劍術比不過那個假冒的“Saber”,真是豈有此理!
鏘鏘…鏘!
兩人繼續廝殺,劍氣槍芒絞殺成了一團風暴!
一旁,衛宮士郎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
而當呆毛王再次臨空躍起以上至下發起攻擊之時,藍色槍兵手中的槍卻無視砍向自己的劍不管不顧的向她劃去。
阿爾托莉雅瞇起了眼睛,
這個距離突然變招是沒有絲毫意義的,她的劍會在長槍加身之前就貫穿Lancer的心臟的。
不過,呆毛王并不認為眼前這個明顯武技嫻熟的強大戰士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果然,Lancer輕輕手臂一抖,劃向她的長槍在半空中突然以違反力學常理的角度,鬼魅般加速急襲向呆毛王的額頭!
正常情況下,人類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可惜,Servant這種存在,是可以違反物理法則的,牛爵爺可管不了他們……
參考“阿拉什航空”,完全無視力學原理。
直感預警。
早有警覺的呆毛王目光一凝,全身魔力驀然釋放,旋風之中,她的腦袋瞬間斜后仰意圖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刺。
同時,手中圣劍也狠狠刺向Lancer心臟!
長槍突刺,大狗自己的身體瞬間一側。
噗──!
寒光閃過,鮮血四濺!
一時之間,兩人竟然都沒有躲過對方的攻擊!
冰冷的月光下,殷紅的鮮血灑落一地。
“很新奇的技藝。”
呆毛王一只手捂著自己的流血的肋間,毫不吝嗇的對眼前的藍色槍兵發出贊賞,“看來閣下果然有兩把刷子呢。”
聽到她的這句話,狗哥不知為何,身體突然有點發冷。
有種不祥的預感……
“Rider,你的劍術也不賴嘛!”大狗祛除掉那種荒謬的錯覺,回應道。
迪盧木多:……
天真的庫丘林并不知道,上一個被呆毛王稱贊為“有兩把刷子”的槍兵死得老慘了。
對方實力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大狗神色贊嘆地直視著面前英姿颯爽的金發少女,毫不顧忌自己那鮮血流淌的肩膀。
滴落在地上的血液艷紅無比,其實,他傷得更重一點。
畢竟他被令咒限制了一部分實力,之前又和雷恩打了一場,身上還掛了彩。
而呆毛王雖然狀態也不太好,但因為有“紅龍之心”,一時半會兒她還有一些魔力儲備,此時近戰上壓過了大狗一籌。
發現對手不是簡單能拿下的,加上言峰綺禮那個垃圾御主的令咒限制,狗哥已經心生退意,
他對著呆毛王提議道:
“Rider,我們彼此都是初次見面,不如今天就這樣吧,點到為止如何?”
大狗的意思很明確,傳統功夫,講化勁,四兩撥千斤……要點到為止。
然而,他這話應該去和馬老師說,或者李大師也許能稍微理解……但是,呆毛王這個古代英國大力士,不吃這一套。
“我拒絕!”
捂著流血的傷口,阿爾托莉雅拒絕點到為止。
“不講武德”的她戰意依舊十分凜然:“Lancer,我將在這里干掉你!而且重申一遍,我是Saber,不是什么Rider!”
‘她才是Saber?’
見面前這名少女屢次強調自己是劍士職階,真的不像作假,庫丘林終于有點疑惑了。
他一口咬定她是Rider是有原因的。
首先,Lancer就是他自己,他也曾追殺過Caster美狄亞,與Saber亞瑟·潘德拉貢交過手。
而面前的少女明顯是一個擅長正面作戰的騎士,可以排除掉Assassin,她也不使用弓箭來戰斗,再排除掉Archer,Berserker那種家伙就更加不像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Rider這種可能了。
巧的是,Rider這種騎兵,拿刀,劍、槍、戟……各種兵器的可能都有,除了騎乘能力,騎兵的近戰能力可能一般,也可能很強,和這個少女非常符合。
但是,現在這個持劍的金發少女屢次強調她才是Saber,讓大狗有點遲疑了。
職階這種情報,掩飾的意義真的不大。
而少女也完全符合Saber的作戰方式,從始至終沒召喚出坐騎,不過,雷恩留給庫丘林的印象太深了,“亞瑟·潘德拉貢”也完全是劍士的作戰風格。
‘難道還能有兩個Saber嗎?’
想不通啊……見面前的少女不依不饒,狗哥很快失去了耐心,神色略顯猙獰:
“既然如此,少女,你的心臟我收下了!”
庫丘林雙手斜握住殷紅的長槍,擺出釋放寶具的架勢,隨后,一股強大澎湃的魔力涌入了槍身,槍尖仿佛在燃燒,血紅的能量縈繞在了魔槍之上!
呆毛王的臉色十分凝重,擺出了招架的姿勢。
和雷恩不一樣,她的魔力不足,不敢輕易解放圣劍,而且,她也沒有破妄之眼,不能看到大狗必殺技的限制距離。
因此呆毛王沒有恰好站在“死棘”的限制距離之外,也沒有選擇解放圣劍。
狗哥見狀獰笑著,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百分之百”捅死她的大好時機,果斷出手!
大狗戰靴踏裂地面,一躍而起,手中長槍就如同燃燒的赤紅火箭尾巴,以一種石破天驚的氣勢狠狠刺向了她!
雖然只是B+級的寶具,但可以說,這一招,對絕大多數從者而言,都是絕殺!
“死棘”雖然并不以破壞力著稱,但很多時候,它比對城,對軍光炮還難纏,至少在單挑時,躲“死棘”可比躲光炮難多了。
別看原本紅A老哥面對這一槍,一副穩如老狗的模樣,實際上他心中也是慌得一批……
不過此刻,呆毛王是真的臨危不懼。
她的雙手立刻握緊了無形的圣劍,俏臉上神色嚴肅,隨時準備舉劍格擋。
這是一場幸運E和幸運B的比拼,也是逆轉因果的必中之槍和逆天直感的對決!
殷紅的長槍如血色閃電般破空,狂涌的魔力旋風隨之在庭院內肆虐著!
只聽鏗鏘一聲巨響,阿爾托莉雅用力舉劍擋下大狗鬼魅般的一刺后,卻臉色微變。
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因果線路開始虛空中不斷延伸,倒退、回溯……明明被她擋住的長槍卻開始回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詭跡貫穿向了她的心臟!
呆毛王的身體被狗哥一槍挑飛,身體砸落在一旁。
沒刺中?居然沒刺中?
“你…你居然躲過了?!”
狗哥的神色十分猙獰,臉上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他最得意的絕殺,逆轉因果,幾乎百分之百概率的必中之槍,今天竟然被破了金身!
關鍵是,對方既沒有拉開距離,也沒有使用什么寶具應對,就直接躲……躲閃開了!!!
這根本不合理!大狗有點懷疑人生了。
只能說,幸運E就是沒人權,
煙塵很快散去,呆毛王一只手捂住自己受傷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緊圣劍,模樣有點狼狽的從坑里爬了起來。
心中十分郁悶的庫丘林收起長槍,而阿爾托莉雅正想開口阻攔他離去,就在這時,庭院外響起了一陣陣“轟隆隆”的巨響,那是引擎氣缸的咆哮轟鳴!
“其他Servant?”
阿爾托莉雅和大狗的臉色同時一變。
呼哧!
醉人的月色下,只見一輛銀白色的炫酷摩托車竟然飛馳上了夜空,車輪直接跨過了衛宮宅的圍墻,向這極速沖來!
“哈哈哈……哈!”青年暢快笑聲回蕩在夜空中。
“啊啊啊……啊!”少女驚恐的聲音似乎很崩潰。
發生了什么了?
頗為狼藉的庭院內,呆毛王,庫丘林,以及一旁觀戰的衛宮士郎都一臉茫然。
呼哧~
越過圍墻,那輛炫酷的摩托車如同一顆銀色流星一般,即將墜落,乍一看好像立刻要車毀人亡,這時,一股清風從車底釋放,完美的卸去了沖擊力!
摩托車平穩落地,讓庭院內眾人一臉詫異。
凜大小姐一臉菜色,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她一只手扶住摩托車的車身,差點就要吐了,都沒有心情觀察這里的情況。
雷恩那對碧綠的眸子則掃過同樣在注視著他的大狗,呆毛王,以及衛宮少俠。
他張開了雙臂,用傲然的嗓音高聲說道:
“在王的面前,雙方都收起武器!”
他的笑容十分之燦爛,穿著一套閃耀著白銀以及湛藍光輝的騎士鎧甲,手持無形的圣劍,魔力氣息如淵似海,給人深不可測之感,又顯得威風凜凜。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話讓呆毛王一怔。
沒記錯的話,當年在海灣碼頭區,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就是這樣出場的,并且打斷了她和Lancer迪盧木多的對決……
“哦,亞瑟王,你來這里做什么了?”
大狗的血色瞳孔凝視著雷恩,臉上有點警惕。
‘他是亞瑟王?這怎么可能!
明明我才是……’
阿爾托莉雅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震驚,疑惑……她看著對面金發碧眼,騎士裝扮,同樣握著無形之劍的雷恩,表情越來越古怪。
“沒什么,庫丘林,我的御主剛剛救了這個紅毛小子一命,怎么能讓你再輕易地把他干掉,那她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雷恩看著恍然大悟的衛宮少俠,然后又盯著一旁表情十分古怪的呆毛王。
他臉上露出一絲繞有興致的笑容:
“不過,凜,貌似我們多此一舉了,這小子竟然也是一個Master,而且還召喚出了Rider,嘖嘖,這下可真讓人頭疼了。”
呆毛王:“……”
可惡,我為什么又成Rider了?
“遠坂同學,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不過這……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衛宮少俠一臉茫然,用求助似的目光盯著凜。
他的話充分暴露了他對圣杯戰爭,令咒,Servant……這些東西其實一無所知,是個菜鳥御主。
“衛宮同學,請稍等,之后再和你解釋。”
凜剛從暈車的狀態中緩過勁來,對眼下這種復雜的局面感覺頗為頭疼。
衛宮士郎竟然成了御主……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Lancer,你還不離開嗎?”
沒有理會凜和士郎這兩位御主之間的對話,雷恩瞥了一眼一臉警惕的大狗。
場中,他和阿爾托莉雅,庫丘林這三位從者之間呈犄角之勢,互相戒備著。
不過,雷恩,以及呆毛王都有意無意更多地針對Lancer。
這不奇怪,凜和士郎明顯認識,凜之前還救了士郎一命……呆毛王知道了這些后,自然是更加警惕來殺士郎的Lancer。
“當然,不過在離開這里之前,亞瑟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大狗咧嘴一笑。
他當然不會自大到繼續留在這里,本就狀態受限,假如面對“亞瑟王”和金發少女的圍攻,他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剛剛他就一直在悄悄后撤了,現在已經靠近了圍墻。
只需一下,就可以立刻離開這里。
“哦,什么問題?”雷恩聳聳肩問道。
“你真的是Saber嗎?這個少女,她說自己才是Saber!”
大狗目光炯炯的盯著雷恩,那犀利的目光在他和阿爾托莉雅之間來回移動。
金發碧眼,藍白色的騎士甲胄,無形之劍,劍術了得,都自稱是Saber……這兩個從者之間未免也太像了一點吧?
不止是大狗,士郎,凜也發現了這一點。
‘這家伙到底是誰?’
呆毛王的表情也很古怪,她一直盯著雷恩,因為Lancer也在場,她不想透露太多情報,強忍住說雷恩是不可能是亞瑟王、也不是Saber的沖動。
雷恩并沒有肯定的說自己就是Saber,他以劍柱地,目光淡淡的看著大狗:
“這很重要嗎?Lancer,作為本王的手下敗將,我可沒興趣回答你的問題!”
“哈,是嗎?真是夠囂張的,亞瑟王,不管你是不是Saber,下一次,我會主動挑戰你的,來洗刷這個敗績!”
大狗撂下這句狠話后,就直接翻墻離去。
上次的武藝比拼他確實輸了,他不會找借口,等沒了言峰綺禮令咒的限制,他會全力以赴,和他再一較高下!
等大狗離去后,衛宮宅的氣氛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雷恩和阿爾托莉雅,遠坂凜和衛宮士郎,四人面面相覷,他們互相觀察著對方,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清冷的月華灑下,寒風拂過,庭院之中冷冷清清,一片寂靜,眾人心思各異。
“對面的Servant?你究竟是誰?!我才是Saber,而且,你為什么要冒充我?”
出乎衛宮士郎和遠坂凜的預料,阿爾托莉雅率先發難了,她似乎心中憋著太多的疑問,碧綠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雷恩。
這個家伙,真的太奇怪了。
她其實根本無法確定他是假貨,因為,他也像她一樣,手持圣劍Excalibur!
她不會感覺錯,他手中的那把無形之劍就是湖中劍。
而且,她還在雷恩的身上,明確感覺到了屬于“太陽騎士”高文,“湖上騎士”蘭斯洛特、“悲傷之子”崔斯坦、“叛逆騎士”莫德雷德、貝狄威爾、以及鐵之阿格規文這些圓桌騎士的氣息。
這證明,不管情況怎樣,他也是圓桌上的一員!
然而,這怎么可能?
她作為騎士王,可沒有關于他的半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