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Archer,你的目標是我。”
美狄亞看著角落里的白發青年,紫色的薄唇上流出了鮮血,體內的靈核開始崩潰。
防備了Berserker和Rider,最后卻忽視了兩個御主的偷襲。
剛剛那一記猝不及防的冷箭,已經徹底破壞了她的心臟和肺葉等器官,是足以致命的一擊。
螺旋劍最后釋放出的魔力氣息,讓美狄亞辨認出了白發青年的身份,是Archer!
“不,Caster,嚴格來說,我的目標也不是你,而是想用一種穩妥的辦法奪回Saber的控制權。”
雷恩輕輕搖了搖頭,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偽裝成人類魔術師,就是為了這一刻。
為什么不以Archer的身份剛正面,火力全開干死麻婆他們?
說得簡單,別忘了,Saber已經被美狄亞完全控制了!
柳洞寺外,雷恩也沒掩飾身份,他直接打上門,魔女美狄亞是怎么應對的?
她讓看門劍圣和雷恩死磕,拼命拖住他,自己則在暗中伺機而動,見勢不妙就用空間魔術跑路。
現在,對于魔女美狄亞而言,Saber這個棋子的作用和佐佐木小次郎有什么區別?
假如剛剛不是一個“人類”和Rider,是Archer和Rider兩個從者打上門,C媽和麻婆的對敵策略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言峰綺禮和葛木宗一郎絕對不會沖出來和白刃戰能力敵Berserker的Archer拼拳頭。
那么結果就是:
麻婆和葛木兩個御主藏在教堂內,讓Saber和Lancer兩個從者去對戰Archer和Rider。
是的,雷恩這邊還有Berserker,完全可以打贏對面,但是,假如C媽使用令咒發出這樣的指令:
Saber,全力出手擊敗Archer他們。
或者,Saber拼上性命攻擊Archer他們!
那么,C媽雞賊的躲在后方輸出,雷恩他們要怎么應對一個拼命戰斗、甚至會解放圣劍Excalibur真名來殺敵的呆毛王?
很簡單,狠心殺了阿爾托莉雅就可以!
就像雷恩殺了拼命阻攔他的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一樣,這種情況下留手太難了。
或者,你能將火力精準到把Saber打得就只剩下一口氣,讓她爬都爬不起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卻沒還沒徹底死透的薛定諤的貓的狀態,否則C媽就可以操控Saber戰斗到死為止……
說不定還會這樣,雷恩、R姐他們殺掉了Saber和大狗后,躲在后面的C媽見勢不妙,又用空間魔術帶著葛木跑路了。
氣不氣?
幾次下來,美狄亞很清楚Archer的實力,她采用上面這種戰術打法的可能性非常大。
勝利還不簡單,雷恩直接莽過去的也能贏。
但贏了C媽的同時,又能保證奪回Saber的控制權就不容易了。
只要這個魔女的腦子沒進水,在自己的棋子Saber死掉之前,她就不會自己上來干Archer。
“原來如此……”
聽到雷恩的話,C媽一愣,有點恍然。
原來Saber才是他真正的目標,而自己的存在是一種障礙,是對方需要優先解決、卻不能先打草驚蛇的目標…
她不相信區區“人類”能威脅到她,所以當她沖出的那一刻,就成了敵人的靶子。
鮮血不斷飛灑,她目光黯淡,懸浮的身體很快開始傾斜,如同折翼的小鳥一樣墜落。
頗有點灰頭土臉葛木宗一郎從一旁跑了過來,伸手接住了美狄亞染血的身軀。
那暗紫色的兜帽緩緩落下,露出了美狄亞那張清麗脫俗的容顏,她有著如同寶石般純凈的藍色瞳孔和柔順長發,精靈似的耳朵,嘴唇上的鮮血十分刺目,讓樸素中的她多了幾分凄婉的美。
“抱歉,宗一郎大人,我還是太傻了,輕易就中了圈套……不能為你捧起圣杯了。”
月光還是那么清冷,美狄亞伸手撫摸著御主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神中充滿了眷戀。
對于死亡她并沒有什么畏懼,因為她這次已經獲得自己想要的,只是有點不舍。
她閉上雙眼,晶瑩的淚水劃過美狄亞蒼白的臉頰,靈核破碎的她并沒有堅持多久,身軀如同夢幻般的光雨消散在夜空中。
‘美狄亞,希望你能回到自己的故鄉……’
注視著她消失,葛木宗一郎怔了怔,心中升起了久違的情感波動,那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波瀾。
雷恩并沒有關注這邊的情況,手中一枚符文微微一閃,通知士郎立刻行動,自己則沖向了Lancer落地的那一邊。
教堂庭院外的一堆碎石邊,Saber有點狼狽的爬了起來,雪白的臉蛋和甲胄上沾染了不少灰塵。
她并沒受啥傷,狀態卻相當不好,身上那件精美的騎士甲胄一閃一閃,有點虛幻,露出甲胄下的潔白婚紗裝。
失去了C媽這個Master,她有點維持不住形體。
樹干的圓形符文光芒大盛,衛宮士郎頓時精神一震,從某處的樹林內跑了出來。
“士郎,你怎么在這里?”
Saber環顧四周,看到他微微一愣,有點搞不清的情況。
“是Archer讓我在這里等待的。”少俠急忙跑了過來,看到她無恙松了一口氣。
美杜莎剛剛并不是亂扔的,這一帶就是衛宮士郎的藏身處,而且這一切并沒有告訴潛伏在另一旁灌木叢中的伊莉雅。
呆毛王有點驚訝,怎么又牽扯到那個家伙了。
“嗯,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么,他就告訴我必須在這里耐心等待……Saber,你還愿意成為我的Servant嗎?”
士郎撓了撓頭,有點愧疚的說道。
“當然!”
雖然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么,但呆毛王清麗的臉龐上依然顯露笑容,伸出了手掌。
“宣告,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士郎很高興,開始念誦了咒語,他本身就是一位御主,和失去了Master的阿爾托莉雅簽訂契約沒有絲毫阻礙。
兩人握手,建立起魔力聯系,契約順利達成,Saber有點不穩的狀態重新穩定下來。
“咳咳!”
一只手臂甩開了碎石,大狗從碎坑里爬了起來。
他頭發上布滿了灰塵和沙土,顯得臟兮兮的,臉龐上還帶著一些未干涸的血跡,胸部的藍色甲胄破碎,肋骨都斷了幾根。
傷勢不輕,但這種傷勢對于Servant而言也不算很重,最重要的還是那一槍讓魔力幾乎都耗盡了,狀態有點虛弱。
嘩唥唥!
突然,周圍空間泛起一陣漣漪,一道道藍色漩渦迅速浮現,這是無限武裝,無數鎖鏈從里面延伸出來!
“什么?!”
大狗一驚,抓起紅槍站了起來,可惜毫無防備,加上受傷魔力匱乏之下慢了一拍。
偽·天之鎖的發射速度極快,如同一條條毒蛇般纏繞住的他四肢,將他牢牢束縛在了原地!
錚錚~
鐵鏈微微晃動,大狗用力扯了幾下,卻無法掙脫。
作為愛爾蘭的“光之子”,歐洲凱爾特神話中太陽神魯格·麥克·埃索倫的兒子,半神英雄,他的神性是B級,無法掙脫天之鎖的束縛。
海格力斯可能扯得斷盜版天之鎖,偽·天之鎖比原版效果略差一些,但大狗筋力B沒可能。
“可惡……Archer,原來是你!”
不慎中招了的Lancer下意識抬頭看去。
某個白發青年悠哉游哉地從一旁的陰影中踱步走了出來,每走一步,他模樣就隨之發生變化,最后他徹底變成了金發碧眼的Archer男亞瑟的姿態。
“切,花樣真多啊,Archer,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遮掩氣息,和修改自身容貌的手段!”
這個結果讓庫丘林頗感意外,不禁哼了一聲,意識到自己這一邊被耍了。
直到對方動手,他不慎被這些古怪的鎖鏈鎖住之后,他才感應到這個青年的氣息,否則他不會這么容易就被綁住。
“嗯,這些不重要了,庫丘林,想好遺言了嗎?”
不講武德的雷恩踱步走了過來,從一個藍色漩渦內抽出了“永久遙遠的黃金之劍”。
“我能問一下嗎?以你的實力,為什么搞這些花樣?”
大狗沉默了一會兒,滿臉疑惑的問道。
雷恩簡單的說了一下想奪回Saber控制權的事。
“……原來如此,確實,你要是正面出現的話,以那個魔女的性格,是不太可能冒頭,你得先殺了Saber才能去殺她。”
狗哥恍然大悟,他也沒問Archer為什么一定要奪回Saber,只是臉上帶著遺憾之色,死死地盯著對方,嘆了口氣。
“老實說,相比這種有點糟糕,十分憋屈的死法,我更想和你酣暢淋漓的大干一場!”
這就憋屈了?
雷恩撇撇嘴,這個幸運E的衰仔,有點自知之明好吧,你信不信你還有更憋屈的死法?
捅自己一槍了解一下?
雷恩聳了聳肩,說道:“你很想和我大干一場?很抱歉,Lancer,我不搞基!”
大狗聞言一臉便秘之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別胡說八道了,Archer,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說實話,我認為你是個強大的勇士,不太理解你這種撿便宜的行為!”
雷恩用“氣息遮斷”悄悄靠近這里,再用偽天之鎖冷不丁偷襲受傷缺魔大狗,這是典型的撿漏、趁人之危的行為。
可以說,非常的可恥,狗哥自然有點不服氣。
“Lancer,對于我來說,你是一個比較麻煩和危險的敵人。
根據我的推測,在平地上交手,你有幾成概率和我同歸于盡……現在這種辦法雖然無恥,但效率是最高的。”
雷恩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讓大狗一臉懵逼。
本次圣杯中,除了金閃閃,狗哥對他的威脅最大。
“死棘”是必中之槍,雷恩并沒有什么好的破解辦法,他幸運D,心眼也比不過呆毛王的直感,能躲過去的概率極低。
最好的辦法就是遠程攻擊,但是,庫丘林的固有技能──“避矢之加護”克制投擲物!
這也是為什么金閃閃都打了半天,自己還掛了彩,才殺掉了大狗。
這就是一場又臭又長的拉鋸戰,距離近了,金閃閃也躲不過“死棘”,他幸運值夠高,但沒有直感,而遠了因為“避矢之加護”,王財的透射效果不好。
而且距離遠了,天之鎖也不太管用。
天之鎖又沒有必中效果,要鎖住大狗這種擅長游斗的敏捷型英雄不太容易。
有人肯定會說,用乖離劍轟死他嘛。
很抱歉,Ea也不保險,乖離劍的威力絕對可以把大狗轟成渣,哪怕他用盧恩符文加持“死翔”,也無法對抗乖離劍。
但是他用“死棘”對抗就不一樣了。
只要狗哥能抓住機會拉近距離,發動了“死棘”,哪怕之后他立刻就被Ea轟成渣了,被天之鎖綁了,被五馬分尸了,被雷劈成灰了……“死棘”依然會生效,依然會捅中金先生的心臟。
區區B級寶具,效果堪稱無賴。
連金閃閃都是靠穩扎穩打的辦法,控制自己的距離在“死棘”的有效范圍之外,然后找機會用“天之鎖”鎖住大狗。
很麻煩,所以才會打了半天。
這場戰斗還是發生在教堂之內,地形很不利,要是在平地、開闊地帶……大狗依然勝率低,但兩人同歸于盡的概率并不小。
狗哥這么麻煩?
這么棘手?
那是當然嘍,否則雷恩大師干嘛要偷偷潛行過來,用偽·天之鎖鎖他一個措手不及。
雷恩這種行為很無恥,很卑鄙,很沒風度,很不要臉……但效果真的很好。
這不,大狗光榮撲街了。
“別生氣,別生氣嘛,年輕人,出來混遲是早要還的,寶具借我看看。”
“混元形意太極門掌門人”──雷恩大師笑嘻嘻的從大狗手上拿過了那桿猩紅的魔槍,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好槍,好槍!”
他恬不知恥的說道,心中樂開了花,被他的咸豬手摸過,又一件盜版寶具威力會接近正版了。
大狗:“……”
庫丘林一臉怒容,眼睛噴火的看著他。
他不是憤怒自己的寶具被拿走了,而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當初看走眼的憤怒:
“Archer,我敬你是個強大的英雄,然而,因為覺得危險,你就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來對付我?你就這么膽小,怕死,不敢和我真刀真槍的打一架?”
“Lancer,我們不是真刀真槍干過了一次嗎?當初是誰被打到墻上去了?”
雷恩表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手下敗將也這么囂張?
大狗:“……”
好吧,一激動,把這茬給忘了。
看著一臉豬肝色的大狗,雷恩聳了聳肩:
“沒錯,我承認,我確實怕死,我也不什么英雄好漢,和你不一樣,我如今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了,我有女朋友,有家人。
只要有選擇的話,我一般都會采取勝率最高的辦法,比如偷襲,而不是逞兇斗狠。
Berserker和Saber對我威脅很小,但你的死棘太危險了,有百分之百勝率的辦法,我不想和你一換一,這太不值得。”
他并不畏懼強敵,但選擇最高效的辦法是他的習慣。
舉個例子,你家里闖入了一個殺人犯,他要殺你。
他暫時沒有發現躲起來的你,你拿刀正面去干他,不說勝率,三成概率同歸于盡。
而你背后偷襲,勝率百分之百。
你選哪種?
說要別人無所畏懼很容易,一旦涉及到自己的生死,你就會發現,很多大義凜然、無所畏懼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庫丘林聞言愣了一會兒,瞥了一眼周圍那些藍色的空間漩渦,表情略顯奇怪的看著他:
“Archer,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亞瑟王,言峰神父說你是違規職階,但即使是在英靈中,你也是屹立于最巔峰的吧。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強者,早就不畏生死了。”
其實,Servant中怕死的比較少。
“嗯,這個嘛,和你們不太一樣,你們的傳奇已經結束了,屬于你們是呆過去的。
但是我只有一條命,當然要好好珍惜。”
雷恩淡淡的說道,說了一句大狗聽不太懂的話。
他還是一個活人,他本質上并不是英靈,也不是Servant。
他死了就真的徹底死了,別說復活,甚至登上英靈座的可能性都沒有,因為他根本不屬于月世界的泛人類史。
成為系統“眷顧者”后,四呆其實也失去了成為英靈的可能,死了就死透了。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告訴大狗了。
寒光一閃,雷恩手中的永久遙遠的黃金之劍刺入了Lancer的胸膛,艷紅的鮮血瞬間不要錢的飛涌而出,染紅他的藍色甲胄,流到了地面之上。
因為A級戰斗續行這個技能,大狗還沒死。
塵埃落定,他這時倒不生氣了,反倒饒有興致的看著雷恩:
“有趣,Archer,你比起英雄,更像一個普通人,大街上隨便都能找出來的那種。”
“其實我真想過一過平凡的日子,和家人朋友一起,當然,最好能有漂亮妹子相陪,我是個好色……咳,憐香惜玉的人!”
雷恩聳了聳肩,他孤身一人很久了。
那個時候他很年輕,當邊境騎士,當調查兵……倒是挺無所畏懼的,真有了牽掛后,反倒是不怎么敢賭命、拼命了。
Lancer瞄了一眼遠處奄奄一息,正在躺尸的美杜莎:
“說起漂亮妹子,冒昧問一下,你似乎奪取了Rider的控制權,可你剛剛似乎把她當作棄子了。”
剛剛他用死翔攻擊天馬,Archer可是冷眼旁觀。
“哈,Lancer,你見過誰搞套路,把自己人套進去?”
雷恩嗤笑一笑,對一邊R姐喊道,“安娜,躺夠了嗎?需不需要躺到我懷里來?”
然后,在大狗懵逼的目光中,“奄奄一息”的美杜莎打了半天哈欠,麻利從地上爬了起來。
美杜莎吐出一口血,一臉嫌棄:“雷恩大老板,你這道具假血,味道可真難聞。”
拍掉身上的那些塵土,她邁著那雙穿著黑靴的性感大長腿,向這邊走了過來。
氣息平穩,她根本沒有受傷,一件似真似虛的藍金色的甲胄在她衣服上若隱若現,上面流轉著古老,神秘的瑰麗花紋,魔力奔流在其上不斷沖刷。
神圣,端莊,秀麗,輝煌……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這是……一件A級防具?”
大狗瞪大了眼睛,防具可比攻擊寶具罕見多了。
而且這感覺,絕對是A級寶具,A級的防具,一定可以擋住A級的光炮。
“很抱歉,就算沒有天馬,你也殺不了她”
看著目瞪口呆的大狗,雷恩大師微笑著說道。
他雖然很無恥,但還不至于賣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