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這邊沉迷美色,荒淫無度,和魔境女王過著墮落的生活,但另一邊的阿爾托莉雅并沒有閑著。
東之村,朝陽初升。
蔚藍的天空就像水晶一樣美麗,燦爛晨曦打破了人們的美夢,睡意和困倦被初晨涼爽的風吹走,村頭的空地上很快就變得無比喧鬧,人頭攢動。
這幾天,在百貌,靜謐,咒腕哈桑等幾位山之翁的努力下,藏在群山各處的山之民戰士已經匯聚而來,并在東之村周圍安營扎寨。
人數很多,加起來足有兩萬人,全是青壯年。
當然,這些也是這個快瀕臨毀滅的特異點最后能戰斗的力量了,更多的婦孺和老弱病殘因為食不果腹,根本沒有戰斗力。
“傳令,全軍集合!”
阿爾托莉雅身披銀色騎士甲胄,神色凜然地站在軍營前的一處小坡上,發號施令。
阿薩辛教團的山之翁都是刺客,并不擅長領兵打仗,咒腕,百貌主動要求她這個亞瑟王接過指揮權,她沒有拒絕。
“遵命!”
十幾位山之民將領們立刻應了一聲。
他們跑下去,將已經吃了早餐,游蕩在軍營中的那些士兵集結起來。
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后士兵們就集合完畢。
他們個個披堅執銳,神色堅毅,身上略顯簡陋的鎧甲和刀刃在陽光下泛著一縷縷寒光,一股鐵血煞氣頓時撲面而來!
特別是他們那視死如歸的眼神,讓人動容。
雖然訓練時間短,軍陣不太整齊,但也絕非烏合之眾。
“要開始行動了?”
達·芬奇手持一根星辰法杖,笑吟吟的走到騎士王身邊,她碧藍的眸子打量著這支由薩拉森人組成的大軍,“這支部隊咒腕他們訓練的看起來還不錯啊。”
“訓練依然不足,但士氣可用,打一下順風仗還行。”
阿爾托莉雅平靜的開口道,身上一襲古典風格的藍色戰裙子隨風搖曳,讓她顯得英姿颯爽。
達芬奇狀似好奇的問道:“那逆風仗呢?”
“不行,這次我們的敵人是獅子王制造的魔偶、半英靈化的肅正騎士,薩拉森人生存條件艱苦,無論士兵的裝備還是素質都比不過圣都一方,一時的血勇還無法彌補實力上的絕對差距。”
“為了保護家園和親人朋友,原本都是普通人的他們才鼓起勇氣踏上戰場……聽到你這么說,哦,他們可能會傷心的。”
達芬奇故作悲傷的感嘆道,眼睛卻一直在悄悄留意少女的反應,她對這個比獅子王還奇特的騎士王的if很關注。
難得一見的新品種,自然要好好觀察一下。
“某種程度上,我佩服他們的勇氣和保護家園的決意,這份信念像星辰一樣閃耀。”
阿爾托莉雅神色嚴肅,眼神沉靜,“正是如此,我才不能感情用事,要盡可能客觀估計他們的戰斗力,作出符合他們水平的戰術安排,這樣才能避免他們白白犧牲。”
“哦?那還真奇怪呢,我本以為,你會成全他們的勇氣和犧牲,將他們送入最慘烈的戰場。
引領他們,指引他們,慷慨悲歌,一往無前,直至血染疆場!將那份犧牲的覺悟和信念發揮到極致!
一如,獅子王不顧人們的意志,將騎士道理想貫徹到最高峰──建立烏托邦似的圣都,用圣槍儲存500靈魂永劫無垢之人,保留人類的火種,直至終焉的盡頭!”
達·芬奇說完這段話后,目光如炬的盯著她,仿佛要看透少女一樣內心一樣。
阿爾托莉雅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她眺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群山……染血的旗幟,尸骸堆積的卡姆蘭之丘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你說的沒錯,我以前就是那樣的王,拋棄所有私情,公正嚴明,以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姿態守護不列顛,踐行騎士道的理想。
那時的我。
看不到崔斯坦對壓榨村民的不忍、動搖。
看不到桂妮薇兒獨守空房的寂寞。
看不到摩根的嫉妒和怨恨。
看不到莫德雷德對親情和被父親認同的渴望。
也看不到人們已經不堪重負了……
我無視一切動搖、軟弱,私欲……就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樣燃燒,而人們就像飛蛾。
我以理想信念為火驅散了黑暗,并用這份光輝吸引了無數人,讓他們前撲后繼地飛向了火炬,直至軀體和靈魂都燃燒殆盡。
我沒有回頭看一眼跟不上的人,亦毫不動搖,一心一意的踐行著自己的道路和理想,直至卡美洛也在血火中毀滅。”
秀發舞動,騎士少女仰望天空,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白皙臉龐,她的聲音清脆動聽,仿佛一泓清泉流淌在青石上,一點一滴回蕩在聆聽者的心中。
時光沉淀,撫平了昔日的傷痛,只是少女那對圣青色眸中依然帶著一絲深沉的傷感。
偶然流露的柔弱樣子讓人心疼,不過轉瞬即逝,騎士王很快恢復了凜然的姿態。
少女這些話讓達芬奇內心泛起一絲波瀾,她難得露出真誠的微笑:
“那現在呢?”
“現在啊,我會想,士兵為了家園,為了親人毅然踏上戰場,很勇敢,但他們肯定也會想,假如最后能幸運的活下來多好啊
因為妻兒還在等待他們安全回家,父母還需要他們來照顧……這些都是人們再正常不過的想法。
所以,我希望他們能活著回來。”
阿爾托莉雅以一種冷靜的口吻說道。
士兵們攻城犧牲了,就真死了,特異點修復后也會因為各種“意外”而死亡,這是雷恩告訴她的。
少女很平靜,但達芬奇能聽出她心中那份難言的溫柔。
她是感同身受的為士兵們考慮,正視他們的勇氣,也不會無視他們對家人的牽掛。
達芬·奇好奇的問道:
“可戰爭不是兒戲,犧牲在所難免,這一次你才是統帥,負責指揮攻城,你打算怎么安排這些薩拉森人呢?”
騎士王作為三軍統帥,指揮全軍,這一點哈桑們和埃及一方已經商量好了。
拉二對此也并無異議,法老王其實很少領兵上前線打仗的,反而是騎士王幾乎次次都是親征,是最合適的統帥人選。
“我準備讓山之民進攻圣都側翼,作為牽制,盡可能減少犧牲人數。”阿爾托莉雅沉穩的回答道。
“那誰負責正面進攻?”
“埃及的軍隊。”
達芬奇聽到這個回答后,又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可這埃及的戰士攻城也會損失慘重,他們也有家人,這和犧牲這里的薩拉森人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埃及的軍隊是正規軍,曾經和赫梯人戰斗,訓練有素,經驗豐富,更適合對抗肅正騎士,犧牲相對會更少一些。”
埃及一方才是主力,這一點阿爾托莉雅也不得不承認。
哈桑們是刺客,山之民軍隊基本是各村青壯東拼西湊出來的,平時吃了上頓沒下頓,怎么訓練?
能拉出一支軍隊,已經是咒腕、百貌他們本領高超了。
相比之下,埃及有幾萬正規軍,還有一支斯芬克斯軍團,奧茲曼迪亞斯更是最頂尖的破格英靈,并且手握圣杯……
不怪之前獅子王視山之民如草芥,渾不在意,卻把埃及當作眼中釘。
達芬奇微微一笑:
“騎士王,容我雞蛋里挑骨頭,哪邊正面攻城,哪邊就會損失慘重,埃及軍隊只是相對山之民而言損失會少一點。
這對埃及人不公平,憑什么不是多犧牲一些薩拉森人,保住更多埃及人的命呢?
你的安排是源于減少犧牲的渴望,對山之民而言富有人情味,但對埃及人而言和基于理性的冷酷取舍并沒什么兩樣。”
她盯著面前的少女,想看看這位歷史上被歌頌為完美的、公正的,理想的王者如何回答這個有點誅心的問題。
“你說的對,可惜,我能力有限,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因為我并非完美的王者。”
呆毛王坦然承認了自己能力不足,還攤了攤手,“雞蛋里挑骨頭是吧?你行你上啊。”
達·芬奇:“……”
這……不對勁啊。
她不該一臉愧疚,或者大義凜然的表示這都是必要的犧牲,她也很痛苦、糾結之類的嗎?
達芬奇還想杠:
“可很多人說你是完美的王,怎么能偏袒山之民而多犧牲埃及士兵,你應該一視同仁公正對待才對。”
“哪有什么完美的王,完美的王道,會這么想的人腦子都秀逗了。
而且,人有親疏遠近,埃及人我并不熟,我住在東之村,就是更偏愛山之民一些怎么了?”
達·芬奇:“……”
她竟然被人罵腦子秀逗了。
“可是,你這么做,就不怕太陽王……”
阿爾托莉雅揮斷她的話:“沒什么可是,奧茲曼迪亞斯既然把指揮權交給了我,那具體作戰計劃就由我來安排。
薩拉森人的命不比埃及人尊貴,只是埃及一方的軍隊更加精銳,更適合攻城而已。
還有,不用再試探了,我很忙,沒空陪你在這杠!”
達芬奇:“……”
被看出來了。
套點情報真不容易啊。
感覺這個騎士王雖然有不少改變,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只是少了一些古板。
而且,懟人的本領也強了很多……
阿爾托莉雅整頓好軍陣,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群士兵朗聲道:“拔營!目標,埃及領土!
百貌、靜謐哈桑,你們作為斥候,在最前方探路并指引路線。”
“遵命!”×2
百貌和靜謐兩個女哈桑下意站直,對視一眼后開啟“氣息遮斷”,一馬當先出了營地。
其實圣都一方已經收縮了兵力,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少,但大軍拔營前派出斥候是慣例。
“阿拉什,貝狄威爾,你們兩個帶領后軍負責押送這幾天所需的糧食,小心沿途魔獸的襲擊。”
“遵命!”×2
大英雄阿拉什和小貝接到命令,跑向了軍營的輜重部隊,開始召集民兵搬運糧草。
“別緊張,慢點慢點。”
“扶穩綁好了,不用急。”
兩人一邊抗起米袋丟到車上,一邊指揮著民兵,
他們倒是不急于出發,雖然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說法,但這次是屬于輜重部隊隨大軍而行,糧食是位于后軍位置。
“咒腕繼續留守東之村,保護村民,決戰之前自己及時抵達戰場就行,中軍隨我……”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整個東之村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高速運轉了起來。
忙中有序,沒有發生什么混亂。
半個小時后,阿爾托莉雅見前軍已經集合準備完畢,瞥了一眼一旁悠哉游哉的達·芬奇:
“很閑?”
“啊,我……”
“你負責前軍吧,好歹是個英靈。”
“可是,我不會領兵打仗啊。”
達芬奇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她是萬能的天才,但萬能的天才……并不會指揮軍隊。
“沒關系,前軍是為大部隊探路的,我這次也沒安排多少人,你不太會指揮沒關系,假如圣都有埋伏,你只要堅持住別被秒了,我會帶著中軍及時支援。”
“聽起來像誘餌……”
“不,是炮灰。”阿爾托莉雅糾正道。
達芬奇一時語塞。
太小氣了吧,她之前杠了幾下,就被安排進炮灰部隊了。
而且,怎么感覺她說話的方式,那么像某人呢。
達芬奇臉皮抽搐了一下,問道:“那個,你和兵主是什么關系?他女朋友?”
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手指拉動了一下脖頸上的一根銀色絲線,從胸口拽出一枚晶瑩透剔,散發著湛藍光芒的水晶吊墜。
吊墜上有幾行小字,達芬奇眼尖,看到上面寫著:
生日快樂,送給我可愛的姐姐,吊墜名為“心如止水”,寓意──祝你以后遠離一切煩惱,以及杠精和傻逼的騷擾。
達芬奇:“……”
雖然得到了答案,但她總感覺,有被冒犯到……
阿爾托莉雅淡定的把吊墜放了回去。
這不是第一次,在主世界有不少人打聽她和雷恩的具體關系,然后,他特地弄了這塊吊墜……
萬能的天才這次啥也沒問,拿著法杖默默地走向了炮灰部隊……咳,前軍部隊。
等前軍出發后,見還有點時間,阿爾托莉雅看向站在一旁,長發披散的R姐:
“美杜莎,還在生氣嗎?”
“叫我安娜吧。”
R姐依然戴著眼罩,遮住魔眼,聲音清冷動聽。
她雙手抱胸,屹立在陽光下,緊身服飾勾勒出魔鬼般的身材曲線,特別是那雙穿著黑色靴子的大長腿,格外吸睛。
“你很喜歡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很一般,但至少是屬于我的。”
阿爾托莉雅倒是聽出了一些意味,因為安娜已經成了雷恩的精靈,倒是可以說一些隱秘:“你現在是什么狀態?”
她感覺,安娜似乎很孤獨……不,是斷線了,缺少依靠或者說缺少支撐。
“我和英靈座上本體的聯系完全中斷了。”
本來某個英靈的Servant分身死后,靈魂會回歸英靈座。
但美杜莎能感覺到,蘇醒之后,她已經成為一只精靈了,死后靈魂只會隨著契約回歸到雷恩手上的印記空間內。
而假如雷恩死了,她的靈魂會直接消散而不是回歸英靈座,她不再是英靈美杜莎的一個分身了。
阿爾托莉雅有點好奇:“那這會對你的英靈本體有影響嗎?”
“能有什么影響,所謂的Servant,不過是復制了英靈的記憶,性格、能力、習慣……捏造出來的殘缺版贗品罷了。
我的靈魂也是復制品,就算獨立了,對英靈座上的她而言也只是少看了一本書罷了。”
美杜莎的聲音很淡漠。
Servant的靈魂被英靈座回收后,并不是融入那位英靈的體內,而是化作一本書,能被那位英靈翻閱而已。
正是因為不是融入英靈本體內,假如再一次作為從者被復制召喚,不會有上一次的記憶。
因為復制的“內容”依然是根據本體,但不包括那本書。
典型如小莫,她在第四特異點和藤丸立香、瑪修兩人一路相伴,關系很好,但第六特異點這個小莫不會記得他們,要動手殺他們的時候也不會手軟。
曾出現在第一特異點的齊格飛也是如此。
R姐獨立不會影響到英靈本體,但對于她自己而言……
“我只是一個殘缺不全的復制品,現在又切斷和本體的那一絲聯系,那我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美杜莎摘下眼罩,露出一雙像紫水晶一樣美麗的眼睛。
她的臉蛋白皙如玉,容顏傾世,一頭柔順的秀發亦隨之披散下來,隨風而舞。
只是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時,眼中有點茫然。
失去了蛇發女妖美杜莎的身份,她還剩下了什么?
“他就沒和你好好談一下嗎?”看著陷入迷茫狀態的美杜莎,呆毛王皺眉道。
他也太不負責任了,拐騙后,都不好好和自己的精靈談一談,卻跑去勾搭影之國女王。
美杜莎冷笑一聲:“談什么?呵呵,他正在忙著上那個女人呢,作為他的精靈我能模糊的感覺到他的一點知覺。
就這兩天,他沉浸在快感中,起碼上了那位影之國女王五次,每次最少兩個時辰以上。
呵呵,真實持久啊,種馬都不過如此,我估計等我們到了埃及后,那位可憐的女王可能都無法下床走路了。”
呆毛王:“……”
這其實有她的鍋。
劍鞘阿瓦隆長期存在他的體內,已經發生了一些異變,治療和恢復能力大增。
不管怎么折騰他第二天都能恢復如常,根本不怕……
美杜莎似乎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
“不過,他好像有一次說過,下一個世界再對我做一些具體安排,讓我去做什么九蛇島的蛇姬,取代海賊女帝。”
一時忘記這事了,貌似有點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