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次人類陣營的戰爭準備有點草率,不夠穩妥。
不過一想到對面也是倉促挑起大戰,雷恩就釋然了。
比爛唄,兩邊都是趕鴨子上架,戰前動員做的一塌湖涂,現在就看打起來的時候誰更拉胯了。
小心應對,但沒必要太擔憂,畢竟黑暗陣營的二五仔那么多……
雷恩抱著這種想法,起身告辭。
這個時候,外面的大街小巷內,氛圍明顯變得緊張壓抑了很多,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魔裔陣營要大舉進攻了!
這個消息第7局并沒有選擇隱瞞,也瞞不住,上午十點,決戰來臨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半個沙丘城,引起極大的轟動。
「又要打仗了,這次還是總攻!」
「淦他娘,總攻就總攻,老子難道還會怕那些魔崽子不成!」
「呵呵,希望黑暗君主殺過來的時候,你別腿軟。」
「我有點后悔了,剛來沒幾天就要決戰,這戰爭財也不好賺啊。」
王國的士兵,貴族私軍,雇傭軍,各國的支援部隊,戰爭販子等都在議論即將到來的大舉進攻。
有人康慨激昂,有人面不改色,有人憂心忡忡,有人懼戰欲逃……
亂世之中,方顯英雄本色,在黑暗陣營的鐵蹄即將踏過來的時候,是龍是蟲幾乎一目了然。
雷恩將城內的人生百態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沉靜,抬頭望天,眼中閃過一縷厲芒。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城郊,一座嶄新的教堂在短短幾天內重建完成。
高聳的鐘樓,美麗的彩繪玻璃,圣白的天使凋塑,顯得非常精美,整座教堂還籠罩著一層乳白色圣輝,宛如天國的建筑,美倫美奐。
在有超凡之力的世界,只要肯花錢,基建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此刻,復古風格的拱頂鐘樓上,教會的高層齊聚一堂。
岡薩雷斯團長,理查德老團長,圣符大主教蒂莫,紅衣主教康德等人坐在一間靜室內,皆神色肅穆。
桌上擺放著糕點,水果切和下午茶,但沒有人動一下。
蒂莫大主教手指輕敲桌面,眼神凝重,道:
「據可靠消息,魔裔要發動總攻了,時間就是后天下午,圣女加冕的時候。」
岡薩雷斯臉色一沉,道:「故意的?」
「八成是故意的,擊垮教會,一直是黑暗陣營最想做的事。」紅衣大主教康德手撫摸下巴上的花白胡須,憂心忡忡的道。
光明女神教會就是針對黑暗陣營創建的。
魔裔陣營普遍信仰「黑暗和繁衍之母」,所以人類就創建了光明女神教會,與魔裔針鋒相對。
教會歷經百年圣戰和上千年的傳教,成為了大陸第一宗教,信徒億萬,是世俗影響力最大的組織,這點哪怕是自然學派和獵魔人協會也比不上。
打擊教會,最容易打擊到人類陣營整體的士氣和信心。
想象一下地球上的基督教突然完蛋了,會產生多么巨大的混亂,就能明白魔裔的想法了。
總攻,破壞加冕儀式,殺死圣女,踏平法羅蘭……這一套流程下來,將對人類陣營造成極其巨大的傷害。
這是打擊人類陣營效果最好的方式,所以魔裔專門選擇這個節骨眼總攻,就是為了利益最大化。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成功。
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震的水杯一顫,有茶水濺出。
理查德團長保持著握拳的動作,神色冷酷而堅毅,道:
「那就戰!」
「真的不考慮延遲一下嗎?」紅衣主教康德臉色有些遲疑,補充道,「我們可以等戰爭結束再進行儀式。」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魔裔總不能跟著推遲總攻的時間吧?
「不能妥協,那樣等于告訴世人,教會怕了黑暗陣營,這對教會的聲譽是個災難性的打擊。」
蒂莫大主教立刻搖頭否認,臉上露出苦笑。
這恐怕也是黑暗陣營想看到的,如果推遲儀式,教會將威嚴掃地。
其實他們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想上也得上。
「不可有僥幸心理,更不能退縮,做好戰爭準備吧。」
「只能這樣了,凱特那邊沒問題吧?」
「沒問題,她明天就出關。」
蒂莫大主教,理查德團長等教會的高層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達成一致。
如期舉行儀式!
東方,諾克曼帝國。
日耀城城郊,森林郁郁蔥蔥,一條小溪蜿蜒流淌,那座僻靜的小庭院內,蒼穹劍圣正站在榕樹的陰影下,打水,噼柴,磨刀。
對于一位將一生奉獻給了劍道的劍客而言,生活就是這么樸素、單調。
即便已經以劍術封神,他的生活方式也和以前沒什么兩樣。
忽然,天邊黃昏的光輝蕩漾了一下,夕陽變得血紅一片。
血光極其刺眼,絕非正常的天象,蒼穹劍圣抬頭一望,遠方群山間的血紅殘陽如同惡魔咧開了大嘴,在猙獰狂笑,嘴角還有鮮血滾落。
本就暗澹的天光瞬間被血色蠶食了大半。
黑暗如一層幕布籠罩了王都內外,只有那只張開的猙獰血嘴還掛在天邊,其中蘊含著一股血腥,癲狂、扭曲之極的邪惡力量!
「卑劣的人類,你竟敢偷襲本座,我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一股邪惡又強橫的意志盤旋在黑夜中,如遠古惡獸在咆孝。
日耀城的居民立刻發出驚恐的呼喊,感覺渾身血液凝滯,遍體生寒。
日耀城地底的千百重大陣連續啟動,瞬間鏈接了空中的夕日圣城,一團驕陽般璀璨的光輝爆發,驅散熔化了覆蓋過來的夜幕和妖艷血色,將城市守護住!
然而,血色力量并未退去,沸騰咆孝,在虛空中翻涌起層層磅礴紅浪,不斷沖擊著日耀城的防御。
同時,暗紅的夜幕中,無數冤魂、血影閃爍游蕩,發出凄厲的叫聲。
他們形體畸形,似真似幻,五官扭曲,目光怨毒,就仿佛墮入了血色煉獄永世無法超生的億萬厲鬼,想毀滅世上的一切事物。
頃刻間讓人間幾乎化作血海煉獄,威懾一個鼎盛的帝國,如此威能,只能是一位血族之神。
「該死,是血族始祖梅瑞狄斯!」
「這家伙又來了,簡直陰魂不散。」
日耀城中的居民有些驚慌。
即使被陣法和浮空圣城保護著,天空中那仿佛九幽血海一般的天幕也讓很多人心驚肉跳。
太兇殘了,這樣的血族,聞所未聞。
轟隆!
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陣巨大雷鳴,一道銀色光波將暗紅天幕撕碎,耀眼的光芒讓城市建筑輪廓都模湖失真。
下一刻,億萬流光如銀河般沖刷,充塞虛空的無數冤魂血影瞬間灰飛煙滅。
轟————!
無窮流光劍氣余勢不絕,周轉,組合、凝聚,綻放出驚世鋒芒,化作一柄閃耀的天劍粉碎真空,將掛在天邊的血色大嘴噼開!
劍分日月,斬
天裂地,血色潰散。
「呃~」
天邊傳來一聲悶哼,血族始祖梅瑞狄斯似乎吃了個小虧。
濤濤血海并未消失,被劍光切開后,化作妖艷的血色洪流分開,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形成無數鋪天蓋地的鮮血長河,游蕩在城市外圍的天地間。
梅瑞狄斯并未退去,只是收斂了一些。
兩只猩紅如彎月的巨大血眸在外圍的黑暗中展開,凝視著郊外的小庭院,眸光森然。
榕樹下的水缸邊,蒼穹劍圣慢慢放下右手并攏的雙指,抱起一堆柴火,堆在墻邊。
他掃了一眼天上的兩只巨大血眸,眼神平靜,道:
「你沒有和我決一死戰的決心。」
「哼!」
血族始祖的真身隱藏在一條條游蕩的鮮血長河中,冷哼一聲,道,「慶幸吧,卑劣的人類,這次還不是你的死期。」
蒼穹劍圣沒有回話,坐在小板凳上,繼續噼柴。
場地不對,在帝都附近,很難放開手腳去戰斗,所以他按耐住了。
暗影之王也不在,不好包抄絕殺。
「看來法羅蘭那邊真的要決戰了,竟然派出了梅瑞狄斯來牽制帝國的強者。」
太陽王宮內,皇帝菲茨二世望著天邊無數翻騰的鮮血長河,眉頭擰緊,有些憂慮。
有位六階血神徘回在日耀城外,他們想派出援軍就很難了。
另一邊,獵魔人協會總部暗月塔上,矗立著兩道人影。
早已經退休的海茵老會長坐在塔頂,和副會長「白色死神」柯克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
本來這次柯克打算去支援法羅蘭的,盡管時間倉促,總部還是緊急召集了十幾位五階封號獵魔人。
可現在日耀城啟動了防御陣法,又有血族始祖在一旁虎視眈眈,要出城就難了。
布洛瓦公爵府,海倫,露西,以及女巫約瑟菲娜都抬頭望著城外,臉色有點難看。
她們雖然實力不弱,此刻也無力改變什么,只能祈禱小家伙平安無事。
北地,珍珠城。
一尊頂天立地的牛頭人矗立在城外,他渾身肌肉異常發達,如虬龍盤扎,大眼中充斥著熔巖似的紅芒,氣息宛如遠古兇獸般狂暴。
他只是站在那,沒有任何動作,上方連綿起伏的云海就承受不住似的,層層崩潰,滔天煞氣席卷八方,散發出媲美真神的威壓。
城主法布爾和帕拉雅小姐站在市政廳大樓上,望著這尊牛角邪神,臉色凝重。
「奇怪,他上次明明沒有這么強才對。」帕拉雅小姐一臉驚疑。
邪神薩隆在冥王墓那出現過,那時表現出的實力也就正常巨頭水平,大地長老都能牽制。
可現在卻是脫胎換骨,力量暴增,堪比真神。
法布爾先生搖搖頭,嚴肅的道:
「他本就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深淵邪神,這才是他的正常水平。」
神之化身的力量是真神本體的一半,而邪神薩隆的本體可不止神格1,起碼也在神格3以上。
剛到西貢大陸時,薩隆和托德都吃了水土不服的虧,才會被半神巨頭暴揍。
「不是說兩界還相隔較遠嗎?有晶壁系的阻隔,神力難以傳導過來……他為什么這么快就恢復了力量?」帕拉雅小姐一臉不解的道。
冥王回歸后,維爾加拉家族知道的隱秘就多了。
「不知道,可能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吧。」法布爾搖頭。
「要喚醒羅森嗎?」
「不用,看起來他并不打算攻城,這次冥
王老祖要徹底祛除法則天雷的殘留力量,如無必要,不可打擾。」
冥王那時被法則天雷噼了太多次,至今都未徹底痊愈。
「吼!
邪神薩隆如遠古魔神般高聳入云的身軀站在城外,渾身煞氣滔天,他紅熱的雙眸凝視著珍珠城的地底,發出一聲低吼。
他眼神有些瘋狂,理性所剩不多,似乎是強行提升力量導致的后遺癥。
不過危險的感覺和腦海中烙印的指令,還是勉強讓薩隆克制住了破壞欲,杵在城外沒有行動。
十萬大山,丘山王國。
黃金樹海上的古堡沐浴著夕光,輝煌壯麗,猶如天上的堡壘。
古堡三層,寬敞明亮的書房內,血腥女王奧黛麗難得換上了一件休閑的白色毛衣,身上的威嚴褪去幾分,坐在書桌后。
她像個文藝女青年一樣,背靠長椅,裹著肉色的美腿交疊起來,抱著一本書,安靜的
桌上放著羽毛筆,墨水和一疊信件,茶杯裝著紅茶,熱氣騰騰。
黃昏的光輝從窗戶傾瀉進書桌上,讓那張白皙的美麗臉蛋泛起些許紅暈,她的氣質如鄰家大姐姐般溫和,更加美麗動人。
「女王。」
血族親王特蕾娜快步走了進來,黑色長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什么事?」
奧黛麗目不斜視,閱讀著手中的詩歌。
血族自詡高貴,重視文學藝術,很多血族強者都有閱讀習慣,實際上并不是在附庸風雅,純屬長生種的壽命太漫長了,總要有些消遣活動。
當然,這掩蓋不了大多數血族骨子里嗜血殘暴的本性。
特蕾娜氣質清冷的臉龐帶著一抹莊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
「女王,魔裔陣營要對法羅蘭王國發動總攻了。」
「這個我知道,我暫時不想出手。」
「可議會那邊又派來了使者,他們說,若是您愿意出手拿下康諾爾大公,他們將不計較我的事和您的獨立宣告,并且魔皇會停止針對您,帕爾默也會收手,您依然是五巨頭。」
特蕾娜表情有些怪異的道。
議會那邊估計還不知道,康諾爾大公其實是女王的丈夫,不然不會提出這種荒唐可笑的要求。
奧黛麗放下詩集,性感紅唇微勾,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清冷微笑,道:
「那你說,我要不要出手,去宰了康諾爾大公呢?本王可不是妖鬼大帝和那個什么末日將軍可比的,把康諾爾大公碎尸萬段不要太簡單。」
她的語氣有點危險,似乎恨的牙癢癢。
特蕾娜的冰山臉有點繃不住了,嘴角一抽,道:
「女王,你別生氣了,男人本來就靠不住。」
奧黛麗身體后仰,背倚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天花板,輕聲都囔道:
「好煩啊,我天天裝溫柔賢惠的小女人,盡心盡力的服侍他,他還是不知足,四處沾花惹草。
這樣的丈夫要著有什么意義?
我偷偷熘去法羅蘭,一個不注意掐死他,是不是就解脫了?」
特蕾娜汗了一下,低著頭不敢吭聲。
血腥女王突然坐直了起來,秀拳緊握,輕輕砸在了桌面上。
杯子一顫,茶水險些灑出。
剛搞過了莉莉絲,現在又說睡了姐姐,浪到飛起,接下來是不是準備休掉她這個礙眼的糟糠之妻了?
血腥女王奧黛麗很生氣,冷著一張臉,鳳目含煞,不耐煩的道:
「讓議會的使者滾,
我沒心情見他!」
特蕾娜嚇了一跳,道:「知道了,女王陛下,那法羅蘭那邊怎么辦?」
「不用理會。」
血腥女王看向窗外,眼中日升月落,血色溢滿蒼宇,她突破重重屏障,鎖定了黃金樹海外圍的一道人影。
那個人身材瘦削,留著紫色長發,臉龐英俊而蒼白,額頭上有一只詭異豎眼睜開了一條縫,毀滅氣息隱隱積蓄著。
「哼!」
血腥女王冷哼一聲,收回了目光。
金色樹海外圍,聽到這聲冷哼后,邪神托德如遭雷擊,身體一顫,悶哼著倒退了幾步,口鼻和嘴角溢出一絲紫色鮮血。
他神色駭然,豎眼閉上,立刻移開,不敢再窺視古堡。
「她……中等神力,這怎么可能?」
這種力量,都追上阿斯莫德了。
一個半年前只是血族二代始祖的家伙,怎么會有如此恐怖的晉升速度?
難以理解……
邪神托德目光驚愕,擦掉嘴角的血跡,釋放出神力能量包裹全身,化作一道紫虹向遠處遁去。
這里太危險了,得離的更遠點,確保她沒有大動作就行。
而且,剛才是他的錯覺嗎,氣息有點熟悉,總感覺以前在哪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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