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這一刻非常謙卑。
在國度天宇晶壁系的至高主宰面前,即使是強大神,也要俯首。
然而,此時偉大的AO陛下的狀態卻有點不對勁,盡管祂身上流露出的神力氣息強大澎湃,浩瀚無邊,可他的雙眸中卻沒有一絲神采,黯淡而空洞。
他的這道投影就仿佛沒睡醒一樣,夢游在一片濃縮的星海光輝中,顯得渾渾噩噩。
魔皇見狀,微微皺眉,再次開口道:
「陛下,您還沒有蘇醒嗎?」
這一次,AO才有了一點反應,祂的右眼依舊渾噩,左眼卻亮起一絲神采,隨著祂一縷意志的復蘇,祂身上那件由成千上萬星月編織成的神衣光華大盛,一股主宰眾生,威壓寰宇的強大神力波動擴散而出!
一剎那,時空萬物都在震顫,承受不住神上神自然流露出的神力波動。
魔皇的身體都止不住顫栗了幾下,頭顱放的更低了,神色恭敬。
AO陛下的意識蘇醒了一小部分,右眼混沌,左眼中星海光輝蕩漾,充滿了威嚴,祂注視著魔皇一會兒,道:
「悠悠數萬載,人世浮沉,當年的小家伙也成長為一位強大神了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感慨,似乎對阿斯莫德的來歷一清二楚。
「陛下過獎了,在您的面前,諸神的榮耀不過是螢火之輝,不值一提。」
魔皇恭敬的道。
「呵呵。」
艾歐意義不明的笑了兩聲,神念投影漂浮在微型星海中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匍匐在祂面前的邪神,「我以為在這顆星球完全回歸之前,你都不會聯系我。
說起來,百年前我的那一道分魂折損于此,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魔皇聽到這話,手指顫抖,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道:
「陛下恕罪,我那時并不知道這是您的布置才有所冒犯,這件事絕非我主導策劃的,我也是后來才發現,自己被人利用了。」
神上神AO俯視著這個曾經的地獄之主,眼神淡漠,道:
「我并不是在翻舊賬,不如說,你們當年成功扼殺了我的一縷分魂,讓我對你們刮目相看了。
如果你們覺得這就破壞了我的布置,那未免太可笑了,你以為,這顆星球為什么在此刻回歸國度天宇?」
魔皇聞言身體一顫,低頭不語。
他發現自己以前確實有點小看這位陛下的智慧了,祂的手段和布局能力都堪稱頂尖水平。
如果不是當年想辦法扼殺了星之子,恐怕整個大陸都已經被祂掌控了,其余人只能臣服。
AO眼神淡漠地俯視著魔皇,道:
「既然這次主動聯系我,想必你已經放棄了獨吞這顆星球的愚蠢想法,說吧,你遇到什么麻煩了?」
聽到這里,魔皇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嘆息道:
「陛下慧眼如炬,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局勢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
原以為他晉升為強大神力,干掉了安尼恩這個大敵后,費點功夫就可以將整個西貢大陸收入囊中。
可他很快就發現,麻煩和阻礙遠比他想象中更多。
血腥女王奧黛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悄然成功封神,而且實力出乎意料的強,明明剛成神沒多久,卻隱隱可以和他抗衡,讓他有點難以理解。
他作為一位轉生的強者,有前世的經驗,有充足無比的資源,重返六階后都花了兩百多年的時間才一舉突破瓶頸,成為強大神。
血腥女王憑什么一突破就是強大神?
憑她長的漂亮嗎?
冥王也非常古怪。
這個老對手在第六紀回歸之后,顯露出了更多的異常,一具神尸就幾乎媲美弱等神力,能抗住法則天雷的狂轟濫炸而不死。
如果冥王的神尸,神性,神格,以及神魂全部合一,又會有多強?
這兩人的身上處處透著古怪,絕不是正常的封神者那么簡單,大概率也是強者轉生,不能以常理揣度。
這讓魔皇也不免心生忌憚。
如果只是這樣,有蜘蛛女神羅絲,獸人主神這兩個塑料盟友在,他未必不能操作和算計一番。
可偏偏這個時候又跳出來一個兵主,表現更加離譜,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就從一介凡人成為了能斬殺主神化身的強者。
這明顯不正常。
而且,這個兵主,還是所謂的第二代「星之子」。
要知道,第一代星之子可是艾歐陛下的分魂轉生……
「血腥女王?冥王?」
AO聽著魔皇講述他覺得棘手的幾個敵人,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冥王,強者轉生,掌握死亡法則,疑似強大神力,以前費倫大陸符合這種條件的強大神只可不多。
數來數去,無外乎就那么幾個神,祂的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
至于血腥女王奧黛麗……
難道是她?
AO的左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意。
神上神一怒,何等可怕,一瞬間,萬物都失去顏色,變得死寂無光!
魔皇距離很近,承受了極大的壓力,瞬間感覺身體和靈魂都被凍住了,眼中燃燒的金色火焰差點熄滅。
「陛下……」
他有點艱難的開口道。
AO的失態只是一瞬間,他閉上眼睛,重新睜開后,眼神又變得如天宇一般淡漠高遠,沉吟了片刻,道:
「兵主雷恩,第二代星之子?」
「人類陣營那邊是有這種說法,應該是自然學派宣揚出來的,而且他的神力本質確實和您有幾分相似之處。」
魔皇回答道。
「有趣。」
AO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有些興趣,但也僅僅是一些好奇。
兵主展露出來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明顯未到強大神力的水平,還不值得重點關注,相比之下,血腥女王卻讓祂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艾歐思索了片刻,又道:
「我還在沉睡,短時間內無法降臨。」
魔皇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如果AO陛下真的完全蘇醒了,他還未必敢聯系祂呢,借刀殺人,驅虎吞狼的前提是自己不會被一起干掉。
「我現在最多分出一顆神力結晶,然后跨界傳送給你,力量有限,只能完整儲存我的一道神術。」
「足夠了。」
魔皇神色一喜。
艾歐陛下的一道完整神術,基本就相當于祂的全力一擊,足以干掉絕大部分強大神力的神只了。
獸人主神和羅絲女神的本體被擊中,都會瞬間灰飛煙滅。
AO的表情無喜無憂,道:
「這顆星球回歸后,不出意外會成為第二宇宙的主物質位面……但晶壁系的至高權柄我不可能賜予你,你要什么獎勵?」
魔皇道:「我要九層地獄的掌控權,是所有的權柄。」
他本想通過獨占西貢大陸窺視神上神的領域,可這個野心抱負現在看來已經不太現實了,只能退而求次了。
AO皺眉道:「你想成為九層地獄的唯一主宰?」
這讓祂想起了曾經的死神耶各,再聯想
到耶各趁祂沉睡期間所做的事,祂明顯有點不快。
一個不留神,養出了一條惡犬,晦氣又惡心。
魔皇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引起了神上神的不快,可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還不想和對方合作呢。
涉及自身利益,他沒有退步,道:
「陛下,這個要求不過分。」
AO深深地看了阿斯莫德一眼,看的他頭皮發麻,才收回那銳利的目光,漠然道:
「行,簽契約吧。」
魔皇猶豫片刻,咬破了手指,幾滴暗金色的血液飛出,鮮血跳躍,形成一串古老的文字。
同一時間,AO輕輕一揮手,幾滴朝露般晶瑩的液態星光飛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一串神文。
這些文字閃耀著璀璨神光,和魔皇血液形成的咒文重疊著融為一體,散發出強大無比的法則波動,閃爍片刻,迅速消失在虛空中。
契約成立。
艾歐看了魔皇一眼,輕輕點頭,神念投影在燦爛星輝中縮小成一團,恢復成菱形水晶狀。
魔皇收起水晶,又拿出那塊石磨,擺放在祭壇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大步走出寢宮,再次來到天臺,望著遠方深邃的夜空,似喜似憂,嘆息道:
「意外比我想的更多,不知是福是禍。」
雖然簽訂了神力契約,可約束力嘛,只能說馬馬虎虎。
他并沒有完全下定決心替AO辦事。
而且,剛才AO的反應有點不對勁,提起血腥女王和遠古死神耶各時,祂似乎很不高興,讓人細思極恐……
迷失之森,一百里外。
月如銀鉤,高掛在天邊,一座陡峭的險峰上,有個黑袍人站在山頂,陣陣冷風吹起了他的寬大兜帽,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龐。
他伸出干枯的手掌,拿著一張羅盤。
羅盤呈銀灰色,上銘刻密密麻麻的咒文和圖案,其上幽白光輝流淌,帶著一股徹骨的冷意,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陰風刮在人臉上,這是死亡神力和相應法則的具現。
此時,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蒼白流光從森林中飛出,落入羅盤中。
黑袍人眼眸綻放幽光,看著羅盤。
這些蒼白的流光在他眼中是一張張痛苦,扭曲、猙獰的臉龐,他們都是亡靈,犧牲在前線的戰士,其中有人類,也有魔人,血族,狼人等黑暗種族。
這些靈體落入羅盤內后,被蘊含著死亡法則的幽白神力光波洗禮,扭曲的表情逐漸變得安詳起來,不再張牙舞爪,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看似是羅盤,卻更像是一座小型的陰曹地府,或者說死神的國度。
黑袍人手持羅盤,站在山峰之巔,眺望著迷失之森,
他實力很強,百里之外的景象,在他眼中一覽無余,茂密的森林和重重迷霧都無法阻擋他的視線,
刀劍碰撞,箭矢破空,法術對轟的聲音在森林外圍此起彼伏,時不時還夾著著一聲聲怒吼,慘叫,悲鳴。
人類陣營的獵魔小隊擊殺魔裔,或者被殺,留下一具具染血的尸體。
羅盤不斷振動,牽引著死者的靈魂,氣息愈發深沉難測。
「這就是真神的力量嗎?神國,神職,祈并者……」
身穿黑袍的老人感嘆道。
如果雷恩在這,肯定能認出他的身份,這個手持羅盤的老人就是獵魔人協會的上任領袖——海茵老會長。
老會長拿著死亡羅盤暗中收集靈魂,為誰服務不言而喻。
實際上,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上一次法羅蘭國戰他
也在現場,只是距離比較遠。
山峰之下不遠處是南域聯軍的營地。
深夜,帥賬之中,燈火通明,大地長老和蒸汽聯盟的第一議長相對而坐。
第一議長克利夫看著桌上的魔法沙盤,又抬頭看了一眼山峰,道:
「不用管他嗎?」
「不用,海茵老會長收集死者的靈魂并不是出于什么邪惡的目的,況且,冥王大人的事,我們可管不著。」
大地長老聲音平靜的道。
冥王不是邪神,屬性中立,人類的靈魂落入他手中,自然會得到善待,至于魔裔的靈魂,自求多福。
蒸汽聯盟的第一議長克利夫微微皺眉,試探著問道:
「天空長老真的隕落了?」
「應該是吧,魂玉已經碎了。」大地長老嘆息道。
克利夫議長死死地盯著對方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卻沒看出任何異常,只能輕輕搖頭,道:
「看來人類陣營以后要以北地珍珠城和中域的星河王國為尊了。」
沒了天空長老,自然學派就失去了無冕之王的地位。
大地長老神色淡定,不為所動,也沒有反駁。
血腥女王已經和黑暗陣營決裂了,可知道血腥女王和凱莎公主,凱瑟琳小姐是三位一體關系的人,依舊寥寥無幾。
自然學派并不擔憂什么。
怎么,難道兵主敢打他岳母嗎?
他的岳母和阿姨被人欺負了,他難道可以袖手旁觀嗎?
南域聯軍另一側,也有一片營帳。
那繡著血月和玫瑰圖案的旗幟插滿了營地,猩紅一片,煞氣騰騰,加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日夜巡邏的精銳血族戰士,讓人望而生畏。
中軍,帥賬,魔法燈光輝璀璨。
血族巨頭阿布盤坐在帥賬中,閉目養神,身前插著猙獰的炎魔劍。
他的身前有一口遠古血池,青灰色的石壁上刻著古老的咒文,其內血氣氤氳,凝聚成實質,中央矗立著一個漂亮的黃金圣杯。
一縷縷淡淡的血色從外面涌入,先是落入散發出不朽神光的黃金圣杯中,在其中滾動旋轉,接著化作精純無比的血絲注入遠古血池中。
一個金發碧眼,皮膚雪白,穿著淡綠色獵裝的漂亮女人站在血池前,看著逐漸充盈的鮮血之力,笑道:
「進度不錯。」
照這個速度,決戰開始前,這一座遠古血池就能蓄滿。
魔皇的石磨吸收劫力和殺戮之氣,冥王的羅盤收割靈魂,血腥女王的遠古血池汲取鮮血之力,這些巨頭,沒有一個易與之輩。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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