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帶領一眾大妖返回了妖墟。
主殿內,群妖依次而立。
妖皇登上王座,俯瞰群妖。
妖神七雀已經恢復了人身。
被趙淮中先后打掉五顆腦袋,雙足雙翅也被撕了。
她此刻的模樣凄慘中透著些滑稽,身形懸空,以妖氣承托身體,雙腿,雙臂都處于缺失狀態,形若人棍,連胸口都是內凹的,一馬平川。
臉上也沒有半點血色。
以往她的眼童中,有七顆妖異的童仁旋動,如今只剩兩顆童仁聚合。
包括她的境界等級,也有跌落的危險。
她的手臂和腰部以下,血肉蠕動,正試圖恢復手足的完整,但速度緩慢。
趙淮中的攻擊傷到了她的根本,距離死亡只差稍許。
“陛下……”
七雀對妖皇執禮,委屈巴巴。
妖皇的眼神轉到她身上,上下審視,身后的古老石磨虛影和妖皇鐘同時浮現,輕微震顫。
一聲鐘鳴,像是在示警!
妖皇的眼童內,隱然有混沌旋動。
他似乎和混沌妖主的氣機連接在了一起,動用某種童術,在審視七雀。
他身后的妖皇鐘也分化出先天氣機,加持他的眼睛。
數種力量交融,他的眼童燃起兩簇暗金色的火焰,驟然看穿了七雀身體內外,所有的細微處,包括神魂!
許久,妖皇道:“果然如此……你身上藏著人皇的算計,怪不得你能逃回來。”
隨著妖皇的話音,殿內一眾大妖悚然心驚,同時看向七雀。
七雀自己也惶恐道:“陛下,吾并未感覺到身上有人皇的布置。”
“他的手段,瞞過你不難,想瞞過本皇卻差了些。”
妖皇伸手,五指前端變成暗金色,延伸出妖紋,化作指鉤,隔空抓攝。
他身后的古老石磨,妖皇鐘皆在發光,力量共聚,一股先天氣機落在七雀頭頂,緩緩拔出了一枚道力符號。
妖皇冷笑聲中將符號收入掌心,對著符號開口,譏諷道:“人皇,你的算計粗陋淺薄,已被本皇所識破!”
話罷推動自身妖力。
他手中的符號,被浮現的混沌妖氣攪得粉碎,消散于無形。
妖皇重新看向七雀,再次審視,片刻后才收回目光,確定七雀已經沒有問題。
書房內,趙淮中笑了笑。
他當時給七雀和太清圣母體內,送入的都是兩枚符號,分別代表著兩種術法手段。
目的就是用其中之一做障眼法。
如果有必要,暴露一個來保住另一個。
此時,妖皇有所察覺,清除了一個。
在親手洞察到有問題后,妖皇才能真正放心。
這里邊的算計,斗的不僅僅是心智,還有法力的深度。
比的是硬實力。
若趙淮中獨自出手,即便想到了這一步,也做不到同時瞞過妖皇和混沌妖主。
但聯合孔、莊以后,結果就不一樣了。
直到此刻,第一枚術法符號被妖皇找出來毀掉,趙淮中也吁了口氣,知道七雀可以真正‘潛伏’下來,成了妖族余則成。
他繼續側耳傾聽,催動七雀體內更隱晦的另一道術法力量。
妖墟主殿。
七雀哀哀戚戚地跪伏在妖皇身前:“七雀謝過陛下。”
妖皇并未理會她,而是看向群妖首位的天刑:“攻伐仙界,進度如何?”
“西部神州已經攻入界石城,東部州逼至與中央部州交界的天譽城外。
當前形勢下,人族絕想不到我們真正的主攻方向……數日后,吾會親自率部,推行下一步的計劃!”無頭的天刑聲音雄渾。
妖皇的視線轉到東彥身上:
“你進入陰間有什么收獲?”
“陰間諸侯王白起的心性,天賦皆僅次于人皇,吾與其交手不分勝負。”
東彥妖異邪魅的中性聲音:“除了和白起交手,我已暗中將一縷妖息散入陰間,在人間秦地的一些地方也做了安排,用來監控陰、人兩界的動向。”
趙淮中一邊旁聽,一邊暗忖:朕在算計妖族,妖族則反過來想關注我大秦還有陰間的動向。
和這些妖族斗法,倒是有些意思……
“應該全力擊殺陰間諸侯白起,他歸于人皇座下,對我妖族的威脅會逐漸增大。”東彥又道。
群妖隨后便開始商談諸事。
人皇陛下豎起耳朵,聽了個一清二楚。
稍后,群妖散去,各行其事,妖墟主殿內變得空曠下來。
倒是七雀仍跪在那,在妖皇冰冷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此時正值我妖族復起之時,本皇暫且繞過你行事不慎,落入人皇的算計而不自知。”
妖皇一彈指,祭出兩個小瓶,飄到七雀面前。
“其中一顆是本皇親手抽取人族氣血所煉的血丹,可助你恢復缺失的精血。”
“另一個瓶中,放著從扶桑樹上分離的先天靈紋,融入體內,可助你恢復缺失的妖力,穩固根基。”
人族有先天靈根,妖族自然也有。
扶桑神木便是妖族掌持的靈根,在遠古曾經隨著妖族一起損毀,但仍有靈韻殘留在妖皇手里。
七雀大喜叩拜,先打開血色小瓶,張口抽吸,瓶內有一縷血氣奔騰涌出,融入七雀口中。
她體內妖氣運轉,煉化其中精血,缺失的手足處,血肉蠕動,加快了恢復速度。
她又打開另一個小瓶。
這瓶子里,升起一團金色紋路交織的先天氣機,宛如一輪驕陽,正是扶桑神木上誕生的先天靈韻,和其他先天靈木所結果實是一樣的。
那先天靈韻內,散布出絲絲縷縷的氣機,被七雀引入眉心。
她慘白的臉色慢慢恢復,身后浮現出禽鳥形態的妖身法相,被打崩的五顆鳥頭,也在重新誕生。
七雀閉目推動體內妖力,開始進一步恢復傷勢。
主殿內很安靜,妖皇邁步來到殿內中央的九州碧水池畔。
池內隨即浮現出一個模湖的身影,低沉中帶著稍許沙啞的女聲響起:“七雀如何?”
“已經回到妖墟。”
妖皇反問:“你那邊如何?”
“還好。”池子里浮現的模湖女子說道。
“天帝張青……怎么樣了?”妖皇又問。
“他似乎察覺到了異常,近期頻繁出入帝陵,自覺已經識破了我們的布置,并且祛除了異常……”
模湖女子的聲音略略提高稍許:“若是能對人皇用出相同的布置,我族的阻力會小很多。”
“同樣的手段,對付人皇未必能成功。”
妖皇微微沉吟:“天帝和人皇最大的差別在于出身,人皇歷盡人間中土的七國紛爭,率領秦人一步步統一中土,走到今日。
天帝卻是直接繼承了天庭之主的位置,成為三界至尊。
他們從本質上便有不同,遇上事情的應對方式,也有很大差異。
從兩人上次交手便能看出,人皇趙淮中面對生死的時候,敢于搏命,天帝當時卻選擇了退走。
他將自己的命看得勝過一切,不想、也不敢搏命,所以我們的計劃對他有用,換做人皇就未必能起效果。”
“好了,你隨時關注天帝的變化。”
妖皇話罷揮手,池子里的身影消失。
他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七雀。
七雀吸收扶桑的先天靈韻,剛化出一顆新的頭顱。
那鳥頭上的雙目,注視著九州碧水池,在妖皇回頭的一刻,鳥眼內的光芒剛剛收斂。
咸陽殿。
趙淮中眉頭微蹙,偷聽到的東西,信息量有點大。
首先那池子里浮現的是誰?
趙淮中此前曾經獲知除了幽熒妖主,混沌妖主其實還有一具妖身,始終沒露過面,很神秘。
那池子里的身影,讓趙淮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妖主的另一具妖身。
其次,對方似乎能監控天庭之主,是天庭的人?
趙淮中凝神苦思,這顯然是妖族的一個秘密,沒想到剛安插好余則成,就聽到了這么重要的消息。
其次是妖皇和池子里的身影交談的內容,天庭之主好像出了某種問題?
趙淮中一邊思忖,一邊把聽到的內容,和莊、孔兩人分享,共同商議對策。
下午的時間,兩人才離開咸陽,返回仙界。
趙淮中則在他們離開后,來到了宗廟石殿。
他打算修行一次。
剛才借助莊、孔二人的加持,眺望到三界之外,從中吞吐收入體內的那一股氣息,還未被吸收。
趙淮中準備將其煉化融入自身法力當中,看看會有什么效果。
不過在此之前,他先來到了石壁處。
墻內,張青是和洛宓同時看了過來。
張青是的眸子大亮,小跑到墻邊:“人皇陛下。”
趙淮中開門見山:“朕找洛宓,有事情要說。”
張青是眸子里的光芒迅速暗澹下去,哦了一聲,稍稍側了側身子。
洛宓從墻內空間,蓮步款款地走到墻邊,步履間將豐腴的腿線呈現的風情萬種:“陛下找我何事?”
趙淮中屈指輕彈,將一縷訊息,打入洛宓眉心。
“這團神念訊息,是你被囚禁后三界的形勢變化。
你看后便知道要怎么做,你出身的洛家也是古帝家族,朕準備放你回去!”
趙淮中話罷揮手,墻內空間開闔,將洛宓放了出來。
被囚禁這么久,趙淮中終于對她有所安排,洛宓心里莫名有些小起伏。
她消化了趙淮中送來的神念訊息,臉色有些驚愕,被囚近一年,外界風云激蕩,已經有了如此多的變化。
“陛下想讓我回洛家?
不怕我脫困后,不按你的意思做?”
“怎么選擇,是你洛家自己的事。”
趙淮中擺擺手:“你去吧。”
洛宓遲疑了一下,看了眼仍在墻里的獄友加‘閨女’張青是:“陛下打算怎么處置青是?”
“她還不能走,得繼續在墻里待著,能躲避三界紛爭,也挺好。”
趙淮中揮手間洛宓便感覺天翻地轉,等重新安穩下來,竟然已經來到了仙界某處的高空。
她低頭看了看,下方是一座龐大的城池。
城池中央有一座白壁為墻的宮闕,古韻悠悠,綿延千里。
洛宓難以置信般眨了眨眸子,趙淮中揮袖間居然橫跨界壁,將她送回了仙界中央域,她出身的洛家所在的云翼城。
人皇用的是道力乾坤之術,能頃刻間跨越界壁……洛宓對趙淮中展現的力量非常震驚。
過了片刻,她才從云端落下,往那城內中央的建筑走去。
宗廟石殿。
趙淮中來到仙臺之上,盤膝而坐,將意識沉入體內,推動那一縷被祖龍收攝,來自三界之外的氣息,和自身法力相合,展開修行。
時間流逝,奇妙的事正在他體內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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