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洞天。
城央大喜過望,他沒想到這次上宗召集各方洞天入楚,會有天君親自入世,來洞天坐鎮。
得報大仇的機會就在眼前。
城央神態恭敬,拜見余慶后,曲意逢迎:
“今日得見天君,便如得見大道真諦,是吾城央平生最大的幸事。”
余慶反應淡然。
奉承他聽的多了,半點也不動容。
城央想了想,又道:“天君欲助楚以壓制秦人,吾倒是有一計。”
“秦人勢盛,主因便是其兵多將廣,國力日強,故能屢戰屢勝。
然,良將難求,憑我截教所長,不妨行刺殺之策,若能斬殺秦人名將,必可動其軍心。
再輔以其他策略,配合楚軍,當可擊潰秦人。
吾愿充當先鋒,潛入秦人軍中行刺殺之事。”
余慶:“你所言吾等早有考慮,不日便會配合洞天大陣,引動雷罰,以滅殺秦軍,亂軍之中方是吾截教麾下的出手良機。”
城央道:“敢問天君,打算何時引動雷陣?”
余慶:“四大洞天需按陣圖方位融入虛空,方能交感天地。
而后才可牽引天雷,此事吾自有安排。”
城央不解道:“以天君之力,為何不直入秦地?若能斬殺秦人之主,豈不是最直接簡單的方式。”
余慶失笑道:“秦之一地,得中土神州氣運加持,在秦之國境內,便是吾……也難殺那秦王。
金烏是古來妖族大圣,卻被那秦王所殺,你可知是為何?”
城央搖頭:“金烏雖強,但怎能和天君并論?”
余慶并未解釋,擺擺手,示意城央退下去。
他不入秦地,是顧忌趙淮中當初斬殺金烏時,引動的那股力量(地脈之龍)。
余慶入世前曾做過推演,若不入秦。
他與趙淮中對上,要戰過才知勝負。
即便趙淮中引動地脈神龍,他早有準備的情況下,自信也能脫身,但若進入秦地,則生機渺茫。
故而余慶借用楚人落子布置,卻沒有入秦的打算。
“吾準備外出去刺殺秦人將帥,請天師允許。”城央道。
余慶嗯了一聲。
“這次的目標是哪?”
離開咸陽,夔牛蹦跶了幾下,就進入楚人境內。
女神仙一身月白長裙,愈發縹緲出塵。
趙淮中話落,她便取出那個破損的鈞天鏡,對著虛空照映數次,鏡面上就采集浮現出諸般變化。
這鈞天鏡似乎能檢查截教內部的各類布置。
鏡面上浮現的,正是截教埋伏在壽春周圍的一些安排。
姒櫻觀察后說:“壽春周圍布下了四方洞天,此時東西兩側的洞天,氣機攀升,有強者坐鎮,當是截教人間道場的天君之二。
我們先去襲擊南北兩處洞天,避強擊弱,一步步蠶食破壞截教的安排。
南或北,你選一個。”
趙淮中笑道:“你選南邊那個,距離遠一點,我選北邊的,咱們看誰先得手,搶走截教的洞天,然后返回這里匯合!”
趙淮中故意把路遠的一個讓姒櫻去,自己挑近的,是因為女神仙傲嬌,你要讓她選近的,她會不愿意,把路遠的讓她去,自己挑近的,又有比賽的性質,以女神仙的性子,肯定會答應。
這是拿捏女子心里的基操。
姒櫻橫了他一眼:“既然是比賽看誰更快,贏了如何,輸了如何?”
“你贏了,我躺好,我贏了,你躺好。”趙淮中早有準備。
姒櫻輕哼一聲,這賭注,怎么賭倆人都不虧,大家一起笑瞇瞇。
趙淮中當即從夔牛背上下來,姒櫻則拍了拍夔牛的腦袋。
夔牛蹦跶破空,霎時消失。
趙淮中在姒櫻離開后,亦是身形微晃,憑空不見了蹤跡。
他的目標卻不是和姒櫻商議好的去壽春以北,打劫隱藏的截教洞天。
要打就打最狠的。
更最關鍵的是——手癢,不找個夠分量的打一場,不爽利。
趙淮中的目標,是姒櫻所說,有對方強者坐鎮的洞天,目的是直接將對方最硬的點擊潰!
所以他先把姒櫻誆走了,免得和自己搶怪。
身形數次閃爍,步履收縮虛空,當趙淮中停下腳步時,人已經來到誅仙洞天外。
此時的誅仙洞天,剛從燕地來楚,藏在虛空當中,替代了之前的北海洞天,蹤跡隱而不顯。
趙淮中過來后,將手掌前伸,探入虛空,力量吞吐。
砰地一聲,虛空宛若玻璃,裂痕密布,無聲龜裂,露出了誅仙洞天的入口。
趙淮中從容前行,黑袍飛揚,走進洞天。
洞天入口布下的禁制,對他根本沒有威脅。
“秦王!”
趙淮中甫一走進洞天,迎面遇上的正是準備外出,去刺殺秦軍將領的城央。
他的神色先是驚怒,而后迅速露出一抹喜色。
趙淮中主動上門,而天君余慶就在誅仙洞天坐鎮,這秦王自己來找死。
而趙淮中進入洞天的同時,余慶已經生出感應,緩緩從殿內起身走出,看向趙淮中:
“我教的北海洞天,也是被你奪走的?”
媳婦拿的,和自己拿的沒什么兩樣,趙淮中主動背鍋:“沒錯。”
余慶的氣勢攀升,長袍律動,足下亮起一道道咒文交錯的紋理:“你取走北海洞天,還敢再來,以為吾等仍會毫無防備?”
“你要是沒防備,我就不來了。”趙淮中道。
余慶翻手取出一個陣盤。
就見那陣盤閃爍,烙印虛空,仿佛在虛空中撐開了一個門戶。
門戶如漣漪抖動,雷靈女君從中走了出來。
北海洞天被搶走后,余慶和雷靈女君便做出了針對性布置。
利用陣盤,兩人可以彼此支援,聯手形成殺局。
他二人皆為截教天君,獨自面對趙淮中或許勝算不大。
但兩人聯手,余慶有把握必能戰而勝之。
“我沒想到,殺你的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你可知洞天之地,自成空間小世界。擅入洞天,便能切斷你和外界的聯系,在這里,你無法召喚殺死金烏的那股神州之力,起碼兩刻鐘內,你會和外界失去聯系。”
余慶一字一緩道:“進入洞天,對你來說就是死局。”
趙淮中啞然道:“那就毀滅吧,快點的。”
“你找死!”
余慶沉喝道:“封閉洞天,擊殺秦王!”話落輕輕跺了下腳,足下無數的陣紋擴散。
整個洞天內,一股力量瞬間封禁了虛空。
余慶,雷靈女君雙雙動作。
余慶張嘴,一枚淡金色劍丸脫口而出,舒展化作一柄金色長劍,劍脊上遍布魚鱗般的暗紋,極為華麗。
這居然是一柄仙劍!
雷靈女君取出來的是一個漏斗樣的法器,握在手里,又有些像一柄小鏟子,菱形,淡紫色,波動不顯,看不出品級。
趙淮中臉上露出的卻是興奮,輕拍小葫蘆。
下一刻,他手里多出大月戈。
廢話不說上來就干。
大月戈出現的剎那,趙淮中消失,突兀出現在余慶面前。
大月戈出手,從正面刺出,樸實無華。
但這一戈平刺,卻是蘊含著無堅不摧的強大氣勢,天地協同力,攜山海以為用。
長戈刺出的剎那,余慶居然生出一種萬物消失,天地間只有這一柄長戈,而自己正被這長戈鎖定,即將死亡的可怕感覺。
他墜入這種感覺中難以自拔,心靈層面更是幻象層出,宛若被拖進了噩夢當中。
無盡的驚恐和震駭,在余慶的精神世界浮光掠影般閃現。
他暴叱一聲,全身氣機鼓蕩,暗咬舌尖,手中仙劍震鳴,這才強行掙脫了趙淮中的精神壓制。
千鈞一發,余慶手中長劍橫架,擋住了趙淮中的攻勢。
而就在攻擊余慶的同時,雷靈女君,同樣被趙淮中的精神力量覆蓋。
在她的感覺里,有兩條真龍從趙淮中體內游出,一黑一紫,一左一右往她絞殺過來,氣勢洶洶。
雷靈女君立即震動手中雷梭,眉心浮現出性命交修的一顆雷珠。
呲啦!
其周身閃電攢動,雷珠光芒如日月,照亮了整個洞天。
她手里的雷梭也在震動,幫助她掙脫抵御趙淮中可怕的精神力場。
與此同時,大月戈的鋒芒擴散,猶如疾風暴雨,又如千百繁星,將余慶,雷靈女君一起囊括其中。
以一敵二。
大月戈在趙淮中手里,時而瑰麗萬千,時而返璞歸真,變化無窮無盡,招招強攻。
三人瞬間戰在一起,身影交錯,虛空在他們的碰撞下,雷音滾滾。
不遠處,城央和其他截教眾人,皆是駭然心驚。
他們沒想到趙淮中可怕到了這種程度,不僅力敵兩位天君,且占據上風。
城央觀戰片刻,迅速取出了一個瓷瓶,將瓶中液體倒在了自己的飛劍上。
瓶中是一種劇毒,是他所掌握的物品中,唯一能殺傷圣人的東西。
當藥液落在劍上,城央冷笑一聲,祭出了自己的隱殺劍。
劍芒悄無聲息,在虛空中化作暗流,刺向激戰中的趙淮中。
但就在他祭出飛劍的剎那,虛空中穿出一只拳頭,壓力如山。
趙淮中的法身破空走出。
城央被一拳破防,慘叫聲中,胸腔塌陷,口中嗆血。
但他體內浮現出一件甲胄,閃爍發光,甲胄被擊碎,城央卻是還殘存了一口氣息未死。
他想要抽身后退,卻被法身一把抓住了脖頸。
“等等……”城央大駭。
咔嚓!
他的胸口,眉心,同時被擊穿,瞬間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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