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但起源紋理交錯的石殿內,趙淮中站在半空,視線游脧,開始重新打量各處。
千丈之巨的廣闊空間,再次打量依然感到很震撼。
他靠近四壁和穹頂,查看墻上的起源紋理,伸手觸摸,感知它的材質,構成。
突破后強大的洞察力,看穿了事物的本質。
出奇的是這座石殿氣機古老,在趙淮中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視下,得出的結論卻是剛建成不久。
這說明……石殿是超越在時間之上的存在。
時間的流逝對它不起作用,所以感知不到它的存在時長。
這是一座永恒不朽的石殿。
它存在于虛幻和現實之間,只能通過開啟祖龍空間,穿越亙古的黑暗,進入這里。
趙淮中結束了對石殿的初步了解,回歸地面,走向不遠處那座石甕。
明黃袍服的女帝遺骸,仍在石甕里。
這次突破給趙淮中帶來的提升非常大,不獨是自身法力進入了新的天地。
更多的是祖龍和外掛的變化。
兩者也在同步進化。
尤其是祖龍,祂正在趙淮中體內沉睡,吸收珠子中蘊含的力量。
趙淮中來到那個石甕面前。
甕內盤坐的女帝遺骸,究竟是誰?
女帝身上的天衣華麗逼人,仙光流轉。她的雙目緊閉,面容威儀不怒,眉心有一枚法力烙印,依然有力量在吞吐,雖死但氣勢仍在。
她生前是造化巔峰,觸摸不朽!
其頭戴鳳冠垂珠,紫氣內斂,說明她是一位真正的女帝,曾執掌帝王權柄。
有沒有哪位傳說中的女仙與這些特征吻合?
西王母!
這女尸是西王母?
趙淮中回憶以往在古卷中見過的西王母法力烙印,和這女尸確實很像。
之前被起源龍珠的力量吸引,并未過于關注這具帝尸。
他探出一指輕點女尸眉心,觸感溫潤如玉,但探向女尸眉心的過程中,有著明顯的阻力,換成是普通的造化境,很難真正接近這具遺骸!
女尸體內……藏著東西。
是她自己留下,防護遺骸被人冒犯的。
就在趙淮中指端碰觸其眉心的剎那,女尸驟然生變。
其身后探出一截豹尾,口中獠牙外露,宛若猛虎的利齒,頭發也在瘋長,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她體內還有一種可怕的嘶吼聲傳出,慘白的指甲忽然變黑,生出咒文,氣機大兇。
女帝的手變成了爪子,倏地抓向趙淮中點在她眉心上的手。
這一爪氣機吞吐,居然形成了一種陣圖般的力量,鎖死了虛空,足可滅殺造化,讓人避無可避。
然而,她的手卻抓了個空。
趙淮中放在其眉心的手指,手臂,就像是在另一個維度,根本打不著。
之前孔圣和莊周攻擊那個不朽氣機澆筑的人影時,也出現過類似情況。
此刻的女尸亦是如此,一把抓了個空。
女尸似乎想起身,展開后續的攻勢,但趙淮中單指點在其眉心,女尸宛若被滄海之力所壓制,難以掙動分毫。
通過輕觸女尸眉心,趙淮中洞察得知了女尸的部分秘密。
她真是西王母。
不過即便以道力追溯,所得也很模糊,能洞察到的東西不多。
可以確定的是,她是被不朽層次的力量打死的!
忽然,女尸發出意味不明的低吼,張口吐出一股霧蒙蒙的兇煞氣息。
趙淮中倏然動作,點在其眉心的手順勢屈指,彈了個腦崩。
腦崩彈在西王母眉心。
其腦袋后仰,頸骨險些被這一下給彈斷了,體內殘存的煞氣頓時被打散。
女尸口中長出來的虎齒,背后探出的妖尾都收了回去,又恢復了之前端莊威嚴的女帝模樣。
趙淮中念頭閃爍:剛才的豹尾,虎齒變化,是西王母生前用來戰斗的一種神通法身。
她手托龍珠,直到死前的一刻扔希望能用龍珠中的氣機,恢復自身傷勢,奢望能重新活過來。
很多傳說中都說西王母手持不死藥。
原以為所謂的不死藥,指的是西王母掌握的先天靈根,看到這具遺骸手托龍珠,傳說中的不死藥似乎更像是這顆龍珠。
龍珠中蘊含的力量磅礴,若能吸收,確實可以不死。
可惜龍珠只有祖龍能真正吸收。
西王母的尸骸,為什么會出現在起源石殿,她又是從哪弄來的龍珠?
趙淮中剛才對西王母的洞察,就是想找出這些訊息。
可惜并未如愿。
他伸手虛抓,西王母眉心有一點微光,被收攝抓取出來。
是一面五色繚繞的令旗。
這是西王母的一件寶貝,叫聚仙旗,號稱天地皆明、萬法不侵。
此旗展開,異香籠罩,能號令群仙,旗子一面有一個豹尾虎齒,背生鳥翼的猙獰法相,剛才女帝尸體出現的變故,就與這旗子上的法相有關。
趙淮中將旗子攝取出來。
那旗上的鳥翼法相眼神居然在轉動,盯著他。
趙淮中又彈了個腦殼,旗子里的鳥翼法相頓時炸散成了一股輕煙,隱入旗子內部。
他遂從西王母腰間摘下一個腰封。
西王母的價值,就此被榨取干凈。
考慮到尸骸上殘余的東西被搜刮一空,趙淮中覺得該給這位先賢女帝一個體面人的下葬方式。
他從腰間的小葫蘆里,取出一塊青銅,將法力送入其中。
就見那青銅仿佛被鑄煉般融化,變成了銅漿,在虛空中流淌。
拳頭大的一個青銅塊,竟然拉伸成了一個巨大的青銅槨。
這種手段,近乎虛空造物,改變物質本源和體量,讓一塊青銅分化增長了上百倍。
銅棺出現,龐大厚重,表面咒文密布。
趙淮中伸手虛托,西王母的尸骸便落入棺中。
朕要是再以法力化出九條龍來,就是九龍拉棺……趙淮中莞爾一笑,虛空開闔,將載著西王母的銅棺推入虛空。
得他的道力推送,這口帝棺將在無垠的虛空中亙古漂流。
以虛空為葬地,倒也配得上這位女帝的身份。
棺槨上咒文密布,都是趙淮中當初看過,由西王母留下的傳承法決。
這樣一口放著女帝遺骸的銅棺,漂流在虛空中,不知會不會衍生出其他的故事。
趙淮中收手以后,虛空彌合。
他推動體內的祖龍之力,重新封閉了起源石殿。
殿內又恢復了黑暗。
咸陽宮,武英殿。
夜色初降,繁星閃爍。
夏日的晚風習習。
寢宮內,姜姞一臉咸魚模樣躺在臥榻上,身穿白色蠶絲小衣,眉眼間隱見愁緒。
旁邊還躺著因為趙淮中兩天來全無消息,特地入宮來陪她的穆陽靜。
師徒倆很安靜的躺在榻上,沒人吱聲,都不想說話。
就在一片寂靜中,穆陽靜忽然身子一抖,感覺腳上多了一只手,正往小腿延伸。
單憑熟悉的觸感,就知道是趙淮中。
穆陽靜先是一驚,又是一喜,陛下回來了,再然后是駭然,因為姜姞就在一旁。
她縮了下腳,無聲無息的去踢摸索自己的那只手,卻踢了個空。
姜姞已經翻身坐起,傾國傾城的俏臉上滿是驚喜:“陛下。”
顯然,她也遭遇了和穆陽靜一樣的經歷。
昏君同時摸索了她們師徒倆,穆陽靜心里掠過一個念頭,也跟著坐起來,絲質的小衣因為坐起的姿勢變得山巒疊嶂,勝景無限。
但眼前空空如也,寢殿里沒有半個人影。
“皇后和穆大家早些睡吧,朕回來告訴一聲,免得你們擔心。朕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趙淮中全程沒露面,人已經遠去。
那昏君看我們倆都在,不好下手才走的……穆陽靜嘴角微揚,看穿了昏君的心思。
另一邊的姜姞因為趙淮中平安返回,美目生輝,剛才的憂愁全然消失,俏吟吟的揚聲問道:“陛下什么時候回來?”
“明早上朝后回來。”
趙淮中除了明面上的聲音,還暗地里傳聲對穆陽靜說道:“穆大家和皇后并肩而臥的情景,朕想過多次,早晚讓穆大家公開承認是朕的女人,與皇后同臥,師徒同歡。”
明知道姜姞聽不見,穆陽靜的臉還是刷的一下變得通紅。
這話只有趙淮中敢當面說出來,臭不要臉,且毫無顧忌,因為他是君王,沒人能轄制得了他,敢于隨時放飛自我。
穆陽靜恨得牙癢癢,又拿他沒法。
隱約間,好像還有那么一丟丟的悸動。
趙淮中結束修行回來,先回武英殿摸摸搜搜,然后對呂不韋等人傳聲,告知自己回來,繼而連夜通過地書內的陣盤,傳送來到了天庭。
“這就是人皇當日襲殺天帝的途徑?”
同行的還有孔圣。
地書內的陣盤連著天庭,如今已經不用再隱瞞了。
“地書早被人皇所得,天帝墜入算中而不知,輸得不冤。”
孔圣人問道:“秦皇已經突破到了造化上境?”
雖然才兩日不見,趙淮中身上卻是多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氣度,給人深不可測的觀感。
他似乎時時刻刻都在和天地深度契合,若是閉上眼睛,將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連孔子也生出這種感覺,可見這次突破,趙淮中的變化之大。
兩人轉眼來到帝陵,見到了老子和孟子。
老子和孟子也在見面的一瞬,生出奇妙的感應,上下打量了趙淮中一番。
“二代天帝的殘魂又回來了?”
帝陵內的虛空,懸停著一口小巧的白玉棺。
“二代天帝的遺骸被人煉成了傀儡身,與殘魂相融,又吸收了稍許不朽者的血液力量。
我們在帝陵與其交手。
他不敵之時憑借一幅道諭,逃回了玉棺內,想駕馭玉棺逃走,但被我們困在這。”
玉棺上方有一道光環,光環前后兩端還有金剛琢和一部古卷,是老子和孟子聯袂禁錮住了玉棺。
玉棺前后的虛空漣漪蕩漾,想掙脫束縛,但始終無法成功。
“這玉棺為不朽所留,通體無縫,人皇可能將其打開?”孟子問。
趙淮中體內,祖龍將觸須送出,頓時隔空探入了玉棺內。
上次也是祖龍隔空從這玉棺里取出了不朽之血。
而今祖龍吸收龍珠,力量遽增,將觸須探入棺中后,很快就從棺中拖出一個人影。
這人影滿身血污,額頭塌陷,形象狼狽,正是被老子,孟子阻截,受了重創的第二任天帝張仁。
他被祖龍的觸須拖出,眼神陰鷙,狠盯著趙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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