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更加不明白了,胡漢山知道這些原由,怎么還不惜得罪秦王也要搭上沒人看好的四藩王:“這些你都明白了,現在后悔得罪秦王了吧。”
“不過只要你手里握著張玉,獻給秦王以后,不僅能夠得到秦王的看重,說不定還能成為秦王身邊的左膀右臂。”
胡漢山撇了撇嘴,沒有半點顧及的說道:“秦王整天就想著籠絡江西、浙東、福建等官僚縉紳,在秦王眼里掌握了大量土地,實際上掌控地方的官僚縉紳,才是值得秦王拉攏的人。”
“才是秦王借以榮登大寶的根本,哪里能看上凡事都與官僚縉紳做對的本縣馬。”
“在官僚縉紳里養了這么多年的名望難道不要了?”
朱棣沒想到胡漢山把老二這個人看的這么透徹,有了考校的念頭:“恐怕是你看不上秦王整天和一幫子讀書人混在一起。”
“除了秦王以外,還有三藩王晉王,他可是比秦王和善多了,府里的師爺幕僚有很多都是富商。”
胡漢山對于晉王更是瞧不上眼:“晉王看似最像洪武皇帝,一直都與老百姓走的很近。”
“但是與晉王走的很近的老百姓,可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貧寒百姓,全是在家穿著喜鵲登枝金花綢緞的富商。”
“不是腰纏萬貫都不好意思進晉王府的家門。”
能夠把秦王看的那么透徹已經不簡單了,現在把晉王府的形勢說的是頭頭是道,真不愧是左丞相胡惟庸的嫡長子。
看來金陵里盛傳的荒唐混賬也不全對,起碼在見識方面要勝過不少小侯爺和部堂公子。
胡漢山知道想要真正取得朱棣的信任,就得干出一些事實來:“王爺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本縣馬的真心。”
朱棣不露聲色的坐在官帽椅上,端著豆青釉蓋碗悠閑喝茶,悠閑的等著胡漢山的真心。
胡漢山根據張玉這位未來的靖難四公記載,知道他藏匿的地點,一直派遣最信任的李濬帶人監察他。
李濬不停的把關于張玉的消息傳過來,直到一名親信檢校通知了一聲張玉來了,去了禮房掌案的簽押房。
胡慶余立即帶人圍住了簽押房,正在簽押房里秘密交談的張玉和禮房掌案警覺了起來。
禮房掌案從書架上抽出一把用來裝飾的掐絲嵌銀長劍,滿臉的決絕:“小人等會兒掩護知院逃走,江寧縣不能待了,盡快前往燕薊。”
“燕薊還遺留了很多樞密院的番子,足夠知院改頭換面重新在明朝當個臣子了。”
張玉態度堅決的從禮房掌案手里拿走了掐絲嵌銀長劍,始終想不明白錦衣衛怎么發現的他:“錦衣衛要是知道了張某在哪里,肯定會把這里團團圍住,絕對不會讓張某逃出去了。”
“張某等會兒挾持你,就按照剛才商量好的說,張某冒用了本縣張金玉的秀才身份,過來控訴本縣的糞段。”
禮房掌案知道張玉這是在用命來換他一條生路,眼神堅定的準備拒絕。
張玉輕輕搖頭:“張某只求一件事,希望以后能夠照顧好張金玉的母親,那個張金玉這么多年不回來應該已經死了,老夫人思念成疾已經快要哭瞎了眼。”
“真要是知道兒子死了,估計也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應該會一頭撞死,張某已經沒了活路只希望她老人家能夠好好活下去。”
禮房掌案重重嘆了一口氣,拱了拱手:“知院放心,小人以后會把老夫人當做親生母親來供養。”
張玉臉上出現了一絲解脫,東躲西藏了這么多年,早就厭倦了這樣的蛇鼠日子,手里拿著掐絲嵌銀長劍坦然的向外走去。
還沒等張玉走出雕紋對扇木門。
昏暗的簽押房內被陽光照亮了,一位容貌俊朗的少年走了進來。
胡漢山看著微瞇著眼睛努力適應光亮的張玉,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本縣馬今天不是來逮捕你,外面圍著的也不是錦衣衛。”
“他們甚至不知道圍住的人是誰,只知道是混賬縣馬想要抓的人,至于是好人還是壞人就一概不知了。”
張玉聽到這話,略微放松了緊繃的心緒,知道對方這么做一定有所圖謀:“說吧,想讓張玉給你當爪牙,還是想得到前朝遺留的一些金銀糧食。”
胡漢山笑了笑,搖頭說道:“本縣馬哪有資格讓堂堂的一位樞密院知院做爪牙,今天過來不過是想要做個中人。”
“引薦一位英明神武的王爺給張知院認識,希望張知院能夠輔佐這位王爺。”
張玉心里本來還抱有僥幸,聽到一句樞密院知院,知道這人是真的了解內情:“你是秦王的說客。”
張玉對于大明的藩王們知根知底,從來沒瞧上過名望很高的秦王:“要是秦王就不必了,張某不會給這位挺會吟詩作對的王爺賣命。”
胡漢山了解張玉只是在于書面文字,見他瞧不上秦王,看來還得是燕王能夠折服他:“不用揣測了,更不是晉王。”
“是朝野內外誰都看不上的燕王殿下。”
張玉逐漸適應了光亮,看清了胡漢山的長相,知道他是左丞相胡惟庸的嫡長子,又聽到他居然支持燕王。
張玉心里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不成你要學司馬師,支持一位沒有任何名望和黨羽的藩王。”
“也對,你爹胡惟庸可是比司馬懿有權勢多了,倘若真是燕王登基,你還真有可能成就司馬師的大業。”
成你個大鹽豆!
歷朝歷代那么多皇帝,能有幾個比朱棣更加雄才大略。
還要做司馬師。
在朱棣面前估計連個晉惠帝都不如。
胡漢山是要燒冷灶,不是把自己燒死,滿臉無奈:“就本縣馬這德行,誰愿意跟在本縣馬后面,哪里有半點司馬師的樣子。”
“別亂想了,本縣馬就是想作妖而已。”
張玉深深的看了一眼胡漢山,邁步向外走去:“張某欠你一條人命,既然提了要求,那便還了人情就是。”
胡漢山謀劃了很久的事情終于成了,美滋滋的走了,沒去打擾朱棣張玉君臣二人的第一次相見。
準備回家去謀劃另一件事了。
漕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