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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
已經不知不覺入了深秋之際。
天氣轉涼,原本酷熱的暑氣也消散了三分。
今日則溫度降的厲害,玄燁侍從已經在客房中架起了火爐,熊熊燃燒的炭火,驅散了客房中的陰寒,但卻怎么也無法驅散走他心中的陰霾。
受皇帝的命令,于三日前,他會同赤陽城的方文山拜訪了養龍寺。
其實這已經是他第六次拜訪養龍寺了,只可惜這期間使用了任何手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出讓了龐大的利益,卻仍舊沒有從養龍寺的高層中得到過任何真龍信息。
倒是從一些普通僧侶口中,探聽到了不少隱秘,有邪魔的傳說,也有養龍寺不為外界人知的秘密。
這一次拜訪,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耽擱了返回赤陽城的行程。
大雨已經下了三日,似乎要把一整個春夏未曾降落的水汽,統統補回來一般。
連續的降雨,讓養龍寺上下,都裹上了一層秋末的冷氣。
心思不靜,玄燁坐在床邊,翻閱起了進入搜集來的孤本古籍。
玄宗記:玄宗七年,龍出于君山之上,卷水拂波,狂風呼嘯,有民吸于百丈之上,后擲于地。
又有:玄宗十三年,大荒落伏龍山,發生山崩,有巨骨現世。伏龍山村民認為是龍骨現世,龍頭有五斗之大,龍牙寬十寸,龍爪約一尺,身軀可達百米之巨。
“奈何那幫刁民不懂龍骨珍貴,竟分拆而焚之……事后只是收繳上來了一小部分,可惜了。”
玄燁嘆了口氣。
玄宗記中記載的這件事他也知曉,現在還有部分伏龍山龍骨收錄于皇庭之中呢。
不過那到底是龍骨,還是巨蛇之骨,就不好說了。
玄宗就是昭陽國的開國皇帝玄千秋,而玄宗記事后之人,記錄的一些關于玄千秋的傳聞和故事。
當年玄宗就對真龍之事也十分上心,昭陽國建立后更是大肆的尋找真龍痕跡。
只可惜,臨死也未曾見到自己尋了一輩子的真龍是何模樣。
這也造成了昭陽國歷代的皇帝,到了晚年之后,都嗜好尋找真龍,簡直都快成了昭陽國的魔咒。
玄燁一開始也不相信這世間有什么真龍一說。哪怕有,估計也是詭異的邪魔幻化而成。但養龍寺這檔子事,卻讓他也開始產生動搖。
又拿起了一本書,名為火龍傳:
玄宗二十年四月初七,大荒落西南,火原城浮山有龍飛入民間樓舍,須臾煙起,樓盡焚,半城毀滅。疑似火龍出沒。
玄宗二十六年五月十六,浮山火龍再現于世,見浮山兩川圍中。六月初七,火龍見于浮山山巔,百姓遠遠便可見火光滔天之景。
玄宗五十六年六月中旬,又有火龍見于龍王峪,先大后小,長約數百米,所過草木山巔,日月江河,盡焚之。
這本記載的是火龍,不過事后龍庭密報,火龍疑似是火屬性的邪魔,只是后來并未抓到這頭邪魔,最終不了了之。
“王爺,天氣轉寒,多加一件衣服吧。”
方文山從內侍手中,接過了一件虎皮大衣,遞給了玄燁。
玄燁聞言,收回了紛亂的思緒,把書放下,披上了大衣后,這才道:“本王正思考真龍一事,卻沒注意到文山你已經回來了。怎樣,可曾探查清楚這場大雨的界限?”
養龍寺的這場大雨,足足下了三天,終日不斷,讓人心驚之余,不免浮想聯翩。
是養龍寺的真龍發怒了?
還是真龍又施展了更強大的呼風喚雨神通?
難道真龍的神力真至于此?
如果說之前的雨短則一刻鐘,長則半個時辰,范圍有限,都是小打小鬧的手段。
昭陽國舉國之力,使用一些禁忌之物還是可以辦到的。
那么今日這場雨,連下三天三夜,便是一場驚雷,震的眾人心慌慌,思緒紛飛。
方文山驚住了。
玄燁更是被嚇到了。
無數勢力,更是因此駐足不前,停下了暗中的手段。
此刻
方文山聞言,拱了拱手,一臉的沉重道:“基本上弄清楚了,未免有所失誤,我親自往東,一路急行三百六十七里,發現雨線停留在了洛水一帶。”
“我從洛水一帶,沿著雨線,又往南二百三十五里,這一路未曾停歇,累死了七頭異獸,卻也未曾見到雨線稍減之勢,眼看著已過兩日,只得無奈返回。”
“不過哪怕是以現在所探明的范圍,這降雨所覆蓋的范圍,已經幾乎包括了大荒落整個西北范圍。”
“時間之長,范圍之廣,遠遠不可想象。”
玄燁聞言,深吸了口氣,雖然早有料到這場雨的范圍可能十分廣袤,范圍不小,但現在看來卻仍舊嚴重預估不足。
“操風弄雨,掌控雷霆,彈指間,萬里疆土覆于手中,這是何等神異手段啊。”
“真龍之能,屬實不是我等凡人想象。”
“文山,你說我昭陽國想要謀劃此等存在,真的沒有問題嗎?”
玄燁苦笑著,心中在這一刻說不出的沉重。
他懷疑這場大雨,就是源自于真龍的警告。
方文山也跟著嘆了口氣,無奈道:“王爺,不管如何,這是陛下吩咐下來的任務,真龍一事,咱們只能繼續查個明白。哪怕明知是死路一條,也唯有硬著頭皮上了。”
停頓了一下,方文山苦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我觀真龍應該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如若沒有這場大雨,大荒落的旱災還不知道會持續到何年何月呢。現在這一場雨下來,不說恢復農耕什么的,卻也讓大荒落西北生存的民眾,大大的松了口氣。”
“不瞞王爺,就連我赤陽城,現在大部分百姓都把真龍雕塑日日夜夜供奉在家中,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個城主想要打真龍的壞主意,怕不是會激起整個赤陽城的民變。”
說實話,到了這一地步,哪怕是方文山也不想再與真龍一事有任何瓜葛。
太危險了!
不僅源自于神秘莫測,距今為止都不著痕跡的真龍,其龐大的信仰生靈,更是一顆隱形的炸彈。
一旦爆炸,整個昭陽國說不定都會陷入動蕩之中。
只是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竟已到了如此地步…這可如何是好。陛下他糊涂啊。”
玄燁連連嘆氣。
真龍不敢得罪,養龍寺也不能強行壓制,但皇命在身,卻又能如何?
想要違了這皇命,除非換個皇帝!
想到這里,玄燁神色隱晦的變動了一下,隨即道:“來人啊,請園慧大師過來一趟。就說,今日不談風雨,只為共研佛經之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