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整個現場彌漫著一股清冷孤寂的氛圍,眾人沉浸在白虎的歌聲里,孤獨、寂寞、后悔、清冷...難以自拔。
“哎!”良久,也不知道誰嘆了口氣。
而這道嘆息聲,也仿佛點燃了一個導火索,整個現場霎時間變得喧嘩起來。
“白虎!”“白虎!”“白虎!”
很多人盡情地吶喊著王軒的代號,并給予非常熱烈的掌聲。鏡頭所至,還可以看到不少人眼睛里還有淚光。顯然,這都是有故事的人,被《寂寞沙洲冷》感染的。
“白虎,你這歌我其實不想評價,因為估計我這輩子也作不出這樣的歌。但該點評還是要點評的。如果我聽得沒錯的話,這歌的配樂里,應該不是純正的華國古風流行配樂?”王半壁說道。
“肯定不是純正的華國古風流行配樂,里面應該有其他國家的音樂元素,感覺有點像西塔琴,不過我對西塔琴不熟悉,不知道對不對?”古嘉輝點評,看著王軒。
“其實是吉他,當然說西塔琴也沒錯,因為我這邊沒有西塔琴,只能是用吉他演繹出西塔琴的音律。”王軒說道。
“等等等等,西塔琴是什么啊?我怎么從未聽過?”李逸群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西塔琴又叫西塔爾琴,天竺的一種撥奏弦樂器,也是天竺樂器中很重要很流行的樂器。為木制長頸的琉特琴,音色如怨如訴、婉轉曲折,猶如具備神韻魔力。這種樂器是從上世紀50年代才開始運用于流行音樂的,但還是很少見,主要流行于天竺北方和巴鐵。所以你沒聽過很正常。我比較好奇的是,吉他能演奏出西塔琴的音律嗎?”古嘉輝問道。
“可以的,但肯定沒有西塔琴的音律那么純正。西塔琴和吉他有幾分相似,不過側面一排凸出的琴鍵演奏起來一定比吉他有難度。”王軒說。
“嘖嘖嘖,白虎,暴露了吧?你現在說自己不是大佬肯定沒人信,因為在樂器上你表現出來的造詣,居然比老古還深。”王半壁嘖嘖稱奇。
“何止樂器造詣?白虎大佬表現出來的作曲造詣難道不比我強?這都多少首精品原創了?”古嘉輝說。
“這話我可不敢說,雖然我也是這么覺得的。”王半壁道。
“得了吧?還有你不敢說的話?話說回來,白虎大佬,你這首歌的歌名我總感覺有些熟悉。有什么說法嗎?”古嘉輝問。
“歌名取自蘇東坡的古詞《卜算子》里面的一句詩詞: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王軒回道。
“哇,這詞和你這歌的意境好貼切啊。大佬牛逼,這才華簡直要溢出來了。”王半壁贊道。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古嘉輝道。
王軒下臺,準備登場的二哈已經無語凝噎。好像說一句:“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啊?”
二哈知道自己完了。沒有半點希望。
但妖姬也完了,這倒是讓二哈好受了不少。
要死大家一起死嘛!
帶著這個想法,二哈沒做太多了掙扎,甚至連壓底箱的寶貝都不舍得拿出來。只唱了一首過得去的歌。
投票環節。
這一局最終,王軒拿到了210票,兩回合加起來已經515票。
妖姬拿到了180票,兩回合加起來拿到了285票。
二哈拿到了110票,兩回合加起來拿到了200票。
兩回合過后,王軒手握230票的領先優勢,可以說基本已經鎖定了歌王。妖姬還稍微有點希望,但二哈翻盤只剩下理論上的可能。
休息片刻,進入第三局對決。
二哈率先登場,為了挽留點面子,他還是拋出了一首壓底箱的歌,現場也響起了陣陣掌聲。
但二哈注定要悲劇了。
因為妖姬還沒放棄。
妖姬的字典里并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會拼盡全力。
妖姬演唱了一首歌,一首真正壓底的歌:《男人不哭泣》。
這首歌大致想表達的主題是:男人應該堅強,無論承受著太多的壓力,多大的苦、多大的委屈,多大的傷害,都不能哭,因為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泣,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傷口,再苦再累也要挺住。
這是華國非常經典的一首歌,原唱是一位天王。
這首歌她再次用了真音,已經很接近她原聲的真音,可謂冒著很大的奉獻。為了一線希望,妖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現場非常沸騰,幾個評委都站立了起來,為妖姬瘋狂的鼓掌。
“厲害了厲害了!這首歌經過妖姬的改編,竟散發著格外的魅力,不說比原唱強,但起碼各有千秋。”王半壁大贊。
“而且,我終于知道妖姬是哪位大佬了。”贊完之后,王半壁補充了一句。
“她這首歌的發音區已經很接近她的原聲了,你若還猜不出來,那我只能說你是個傻子了。”古嘉輝說。
“...呸!怪我咯?誰能想到這位居然來參加《蒙面歌王》啊。”王半壁說道。
“”其實評審團的兩個樂評嘉賓也猜出了妖姬的身份,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揭開妖姬的身份嗎?那很得罪人的。
與之前的黎姿不同,黎姿只是二線歌手,身份揭開也就揭開了,他們得罪得起。可妖姬的咖位太恐怖了。揭開妖姬的身份,若妖姬不與她們計較還好,若與他們計較,他們還真承受不起。
沒辦法,最后兩人只好將目光看向古嘉輝,尋求幫助。
古嘉輝自然知道二人的意思,低聲道:“裝不知道吧。這節目沒必要太較真,為觀眾奉獻出精彩的比賽就行了。”
“明白。”兩位樂評嘉賓松了口氣。
妖姬唱完了,整個現場都在高呼她的代號。古嘉輝幾個評委盛贊了妖姬的表現。
在妖姬演唱這首歌的時候,演播室里的王軒卻搖了搖頭。他招來了欄目組助理,當著二哈的面,說了一句驚呆了二哈的話:“不好意思,我想要換一首歌。”
“不是,白虎老師,都要登場了,你才換歌嗎?”欄目組助理問道,若是改制前,他肯定毫不猶豫答應白虎的要求,可現在可是現場配樂啊。
“不可以嗎?”王軒問。
“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白虎老師,你準備換的這首歌之前有跟樂隊們排練過嗎?”助理問道。
“沒。臨時決定想唱的歌。”
“不是。白虎,我知道你是大佬,可這時候才決定換歌,還沒跟樂隊排練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二哈插了一句,有些懵。
“是啊,沒有編曲,樂隊也沒有準備,你這么上臺誰給你伴奏啊?連排練都沒有啊!這也太冒險了啊!不然咱就別換了吧?”助理建議。
這時,天海娛樂的幾個樂隊成員也走了過來。隊長有些擔心道:“白虎老師,是我們拖累你了嗎?不然..”
“別多想,不是你們的問題,只是我突然很想唱一首歌。”王軒說道。
“可沒有配樂...”
“給我一臺鋼琴就行了。雖然稍微簡單了點,但應該沒問題。”王軒說道。
“”二哈剛想吐槽,可突然想起這樣的事白虎之前就干過,想想他還是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您稍等,我請示一下。”
助理請示去了。
而張政和蘇義昌知道王軒打算臨時換歌之時,也有點呆住。
“不是,都快登場了才決定換歌,而且還沒和樂隊排練過,是不是有點冒險了?”蘇義昌說道。
“這不是有沒有和樂隊排練過的問題,而是白虎老師打算自彈自唱的問題。說起來確實有點冒險,不過蘇總,別忘了白虎的身份。”張政說。
“...那答應他?”
“嗯。答應他。其實白虎老師之前排練的幾首曲子都非常不錯,至少配樂在我看來不輸于妖姬編曲的這首《男人不哭泣》,但白虎既然打算臨陣換歌,想來肯定有非常大的把握,我現在倒是期待他即將給我們帶來的這首歌了。”張政道。
王軒的請求得到了應允。
妖姬下臺之后,王軒登場。
讓現場所有人都愣住的是,上場的居然只有白虎一個人,此前與白虎配合的樂隊人員一個都沒有。當然,還有一臺鋼琴。
“這是?”
“是這樣的,白虎老師打算臨時換一首歌,但這首歌之前并沒有和樂隊排練過,所以這首歌是白虎老師一個人現彈現唱。”主持人李浩適時解釋道。
話落,整個現場一片嘩然。
“嘶!不是吧?自彈自唱?這也太冒險了吧?”王半壁倒吸了口氣。
“但這樣的事情之前白虎大佬其實也做過啊。”梁小茹說。
“不一樣。之前大家都是播放的配樂,白虎大佬自彈自唱反而占了點便宜,因為現場演奏無疑效果更好。可改制后,現在別人唱歌都有很多樂師配合演奏,且樂器不少,白虎選擇自彈自唱的話,樂器單一,是很吃虧的。”李逸群在一旁解釋。
“只能說大佬就是大佬,藝高人膽大啊。”古嘉輝感慨。
舞臺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等再次亮起的時候,王軒已經坐在了鋼琴前。
在開唱之前,他想了很多。
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男人承擔了數之不盡的壓力,家庭壓力、工作壓力、生存壓力。
很多時候,男人無論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少氣,遭受了多少冷眼,都會選擇往肚子里吞。回家之后,呈現給家人的總是一副笑臉,若無其事的笑臉。
可這不代表男人就不覺得苦,不覺得累。
因為男人也是人,也有情感,有知覺,會累會疲憊,會有負面情緒。
男人也不是鐵不是剛,更不是木有,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受傷了會痛,傷心了會想哭,累了會想找個溫暖的懷抱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家表現輕松,表現得若無其事,不過是不想讓家人擔心,不想將自己的壓力以及負面情緒傳遞給家人罷了。可只并不代表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所有的傷心與疲憊,男人都得往肚里面吞,都得默默承受。
所以男人為什么不能哭啊!
憑什么啊!
告訴我男人憑什么不能哭啊?
今天王軒就要唱一首歌,告訴這個世界,男人是可以哭的!
這也是王軒決定臨陣換歌的原因。
鋼琴聲響起。
流水般的聲音灑滿全場。
嘉賓愣了!觀眾愣了!琴聲中帶著悲傷,那種悲傷,讓全場都安靜了!
燈光飄在了白虎的身上,也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這一刻的白虎,仿佛會發光,自帶光環。
王軒忘我地彈著鋼琴,行云流水的旋律一個一個地彈出來,音符里有悲哀,吶喊、嘶吼。
悲哀的是,這個社會,男人苦了累了用來安慰自己的話,居然漸漸地被認為理所當然,以致于漸漸的連個釋放壓力的地方都找不到,連哭都被認為是錯的。
在此之前,所有的歌曲中,沒有一首告訴男人,其實他們也是可以流淚的,可以哭泣的。所以王軒要吶喊,要嘶吼,要以音樂的方式為男人發聲。
前奏過后,王軒低沉的歌聲響起:
“在我年少的時候
身邊的人說不可以流淚
在我成熟了以后
對鏡子說我不可以后悔
在一個范圍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線上不斷的輪回
人在日日夜夜撐著面具睡
我心力交瘁”
王軒現在演唱的這首歌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這首歌在另一個時空是華仔演唱的,是華仔的代表作中的代表作。
這是一首為男人發聲的歌,為男人怒吼的歌。與這個世界一樣,另一個時空,在《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這首歌出來之前,所有的歌曲中也沒有哪一首是告訴男人可以流淚的。
男人不能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似乎成了整個社會的共識。以致于漸漸的,很多男人甚至連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仿佛已經失去了這個技能。
“明明流淚的時候
卻忘了眼睛怎樣去流淚
明明后悔的時候
卻忘了心里怎樣去后悔
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好累
開始覺得呼吸有一點難為
開始慢慢卸下防衛慢慢后悔慢慢流淚”
鋼琴聲忽然變得急促,所有人都知道高潮要來了。但其實,在高潮來臨之前,很多人已經呆住。
李逸群愕然。
王半壁長大了嘴巴。
梁小茹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子都起來了!
古嘉輝已經站了起來,因為他有預感,這首歌接下來的高潮,可能會讓所有人震撼,動容。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撐得那么狼狽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嘗嘗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痛哭一回”
果然,高潮處,當白虎充滿疲憊、孤獨、吶喊、心酸以及無奈的歌聲響起之時,整個現場,有一說一,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震撼。
這一刻,無數觀眾,無論男女,都癡癡地看著舞臺,回味著白虎剛剛的歌聲,回味著白虎歌聲里的歌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