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猶豫了一會,最后還是把那面鏡子舉了起來。
這是格林德沃交給她的可以聯系自己的魔法道具。
“有事通知,先生。”斯蒂芬妮對著鏡子說道。
不過,等待了好一會,格林德沃的聲音依然沒有從里面傳來。
斯蒂芬妮只能作罷,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聯系不上對方了。
而這時,肖恩已經在沒人的地方走出了有求必應屋,
城堡內已經有不少發現了不對勁的學生,到處都吵吵囔囔的。
肖恩找上了教授,最后得到了和斯蒂芬妮告訴自己一樣的答案。
十月二十七號的時間的確消失了。
肖恩還旁敲側擊了一下,想看看教授們會不會對時間轉換器有更深的了解。
不過,即便是知識量儲備最多的弗立維教授似乎也不算了解。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斯蒂芬妮的說法,時間轉換器在很久之前就全部被毀了。
走出教工休息室的肖恩換了個方向,走進一條側面的窄廊往拉文克勞的塔樓走去,有了有求必應屋的權限之后,
他再也不用擔心在霍格沃茨多走冤枉路了。
肖恩低頭沉思,
他在思考這起時間旅行事故的始作俑者。
是鄧布利多、格林德沃?抑或是隱藏在帷幕之后的古老者?
那個人回到過去究竟改變了什么事情?
另外,那個修改了斯蒂芬妮記憶的人又是誰?
沉思的肖恩沒注意自己的前方,不小心和一個學生撞了個滿懷。
“抱歉,沒注意看路,沒事吧?”肖恩連忙道歉。
他看向那個被自己撞了一下的人,一個斯萊特林的六年級男生。
對方神色冷漠,此刻只是厭煩地拍了拍自己被肖恩撞到的肩膀,冷冷丟下一句“好好看路”,然后就越過了他往前走去。
此刻天還沒亮,走廊上火把帶來的火光也不算明亮。
交錯之際,肖恩只看到了一張冷漠而高傲的臉。
蛇院的這幫家伙們……肖恩無奈地在內心吐槽了一句。
在肖恩的一系列行動以及馬爾福的帶動之下,斯萊特林和其他學院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以另一種方式。
按照肖恩教的話術,馬爾福每天下課后就會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內給所有人畫大餅。
話題不外乎是純血統真正的榮耀、斯萊特林人的真正修養等等。
洗腦洗多了,再加上肖恩時常會幫助馬爾福搞些裝神弄鬼的小插曲(基本就是讓蛇怪藏在密室里配合表演),
斯萊特林們的態度也在慢慢地轉變之中。
并不是愿意放下架子和其他學院的學生們打成一片,而是不屑于再弄那些‘歧視’的小把戲了。
在馬爾福的洗腦之下,大部分們小蛇們都開始認為歧視自己的同學是一件很沒檔次的事情。
真正的斯萊特林有更重要更最尊貴的事情要去做——雖然他們還沒找到自己該做的事情。
不過,
這對于緩和霍格沃茨的氣氛倒是一件好事。
肖恩下意識地回頭望了眼剛才的那條小蛇,
一看之下,眉頭卻皺了起來。
方向不對……
自己走的是平時很容易被樓梯繞暈的小路,很少有人來,那個人去的方向不是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現在也沒有上課,如果要去圖書館,從禮堂那里的樓梯上去更近,沒必要從一樓的走廊轉一圈。
不管是出來用餐還是查看情況,正常情況之下他都應該回到位于黑湖底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才對。
小蛇們雖然驕傲,但他們其實是很少單獨行動的,他們更喜歡扎堆活動,更喜歡讓自己這一邊永遠保持人數上的優勢。
如果放在平時,肖恩也最多是好奇一下不會再管,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沒資格去監察別人。
可正巧發生了時間旅行的事故,肖恩的心思比以前更敏感,
對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抱著懷疑。
肖恩沉思一會,
決定還是追上去看看。
走到四下無人的角落,石墻隨著肖恩的心意蠕動,
有求必應屋再次被打開了。
不過,肖恩沒有走到某個特定的房間里,而是走進了有求必應屋儲存房間的間隔之中。
他走進了霍格沃茨的石墻之內,而墻外的一切完整地展現在他的面前。他在一條沒有人能看到的虛空走廊中行走著。
這也是有求必應屋給肖恩帶來的權限之一。
肖恩小跑幾步,追上了那個正在樓梯之上的斯萊特林學生。
對方眼神冷漠表情平靜,步伐極大。
一樓、二樓、三樓……
肖恩隱藏在石墻之中,看著對方連續上了好幾層樓梯都沒有停歇。
并且,肖恩還注意到,對方雖然神色平靜,但一直在刻意繞開往日會有學生呆著的地方。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往哪里去……
看到對方這幅模樣,肖恩更加堅定了這家伙不對勁的想法。
那個斯萊特林的學生不斷從偏僻的小樓梯繞到樓上,避開大走廊,最后來到了八樓。
嗯?這家伙知道有求必應屋?
石墻之中,肖恩挑了挑眉。
如果對方是往有求必應屋去,那就沒必要跟蹤了,他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秘密。
只是,那人走過了掛毯,徑直朝著八樓走廊的盡頭走去。
那個方向……是校長辦公室。
肖恩安靜地跟在對方的身后,只見那人在滴水嘴石獸的面前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人之后才輕聲喊出了口令。
“過去在低語。”
嗯?鄧布利多居然會用除了甜點糖果零食以外的其他口令?
而且,鄧布利多已經挺久沒有出現在城堡之中了,自己也是從斯蒂芬妮那里才知道鄧布利多昨晚在城堡。
這個人怎么知道的?
讓肖恩意外的是,滴水嘴石獸居然真的跳到了一邊,不過,那個人沒有走進去,而是靜靜在門口等待著。
很快,久未現身的鄧布利多出現在了門口!
肖恩的瞳孔猛然地震動了一下,僅僅是一段時間沒見,鄧布利多就比以往蒼老了許多。
之前,雖然鄧布利多白發蒼蒼,但不管眼神還是動作,他都不像一個老年人。
而這次,肖恩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鄧布利多所散發出的蒼老與疲憊。
“他們讓我來找你。”那個斯萊特林的學生說道。
鄧布利多溫和地笑笑,他伸手隨意一揮,肖恩就再也聽不清楚兩人的交談了。
這人是個聯絡員,他為誰傳話?
而且,為什么不進辦公室,而是要在門外交談……
兩人談話的時間很短,很快,鄧布利多撤去了魔咒,那個學生快步離開了。
肖恩在石墻之中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他沒有去追那個離開的學生。
微微遲疑之后,他的手放在石墻之上,門浮現了出來。
他完全可以追上那個學生,奪魂咒、催眠咒等等,肖恩有十幾種辦法弄到剛才那兩人交談的內容。但是,肖恩還是決定,親口問問,一直在躲著自己的鄧布利多。
還未走回辦公室的鄧布利多看到了蠕動的石墻,看到肖恩從憑空出現的木門里走了出來。
他睿智的眼神中先是驚訝,接著又是贊嘆。
“肖恩,看樣子,在發現霍格沃茨秘密的這一步上,你已經比我做得還好了。”他溫和地笑著說道。
肖恩帶上門,木門隱去,他直視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教授,”他輕聲說道,“我能問問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嗎?”
鄧布利多無奈地笑笑:“肖恩,你知道的,我沒辦法告訴你。”
‘沒辦法告訴’,而不是‘不會告訴’,肖恩聽到了對方話中隱藏的意思。
“為什么?”肖恩皺眉說,“就像預言一樣,知道的人越多變回影響整件事情的走向?”
鄧布利多背著手,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提了提石廊上并不存在的石子,語氣中帶著肖恩讀不懂的意味。
“請恕我沒法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這老謎語人……肖恩心中腹誹,甚至有種牙癢癢的憤怒感。
鄧布利多則是直接轉了個話題,他語氣中帶著自豪:“我昨晚還奇怪呢,為什么突然有第二個人觸動了霍格沃茨。不得不說,作為校長,我的學生先我一步發現了更深層次的秘密,我既有些羞愧,又有些驕傲。”
肖恩深呼吸了一下,沉聲道:“可是,前半個月,你的學生們被烏姆里奇控制羞辱,你并沒有出現。”
鄧布利多的臉上帶著一些歉意,但他的眼神又是真誠的:“這的確是非常不稱職的行為,我必須要向所有人道歉——不過,請允許我為自己辯解一下。”
“當時的我,嗯……需要處理的事情太過麻煩了,我很難脫身。另外呢,”他對著肖恩笑了笑,“你們的校長也依舊被魔法部束縛著,我自認,沒辦法做得比你更好——肖恩,我對你一直很有信心。”
“請原諒一個老不死的恬不知恥,但我的確是這么想的。”
肖恩被噎了一下,最后悶悶地回答道:“我沒有這么想過您。”
“這可真是太好了,”鄧布利多釋懷地松了一口氣,“肖恩,整件事我甚至沒有辦法跟你描述,甚至,在這句話之前我都遲疑了很久——我到底應不應該跟你進行交流。”
“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我并不是在讓伱放心,而是一個沒什么本事的老頭想要繼續爭取他學生對他的信任……”
鄧布利多比以前更加蒼老,更加無力,但他的眼睛依舊在鏡片之后熠熠生輝。
“肖恩,請相信我好嗎?”
肖恩沉默了下來,八樓的走廊上,氣氛沉寂。
滴水嘴石獸偷偷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底座,似乎想讓自己離這里遠一點。
石墩移動的聲音打破了這片空氣,肖恩瞥了眼扭頭當自己不存在的滴水嘴石獸,沉聲說道:“鄧布利多教授,我選擇走出來,而不是去奪魂那個斯萊特林的學生,這已經證明了我對您的信任。”
鄧布利多怔了怔,最后頗為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昏頭了,這么簡單的道理我都看不懂——不過,非常感謝你的信任,肖恩。”
說完這句話,他對著肖恩眨眨眼睛,還像是以前那個睿智幽默的老者,接著便要回到辦公室之中。
“教授,”肖恩喊住了他,“格林德沃先生……”
這個名字讓鄧布利多停在了原地,最后他轉過頭來,肖恩卻發現,老者的眼中是釋懷的……悲傷……
“真希望能回到那個夏天啊……”他感嘆了一句,“對了,肖恩,不要去找剛才的斯萊特林學子,這對你沒好處。”
滴水嘴石獸跳了回來,再次擋住了校長辦公室的入口。
鄧布利多的湖藍色眼眸最后閃爍了一下。
“再見,肖恩。”
八樓的走廊再次變得空蕩蕩的,只留下了呼吸急促的肖恩。
鄧布利多……為什么要這么說?
巴黎那一夜,自己已經確定了,這兩個老頭明明是在演戲的啊。
為什么,為什么鄧布利多看上去這么的悲傷……
和鄧布利多短暫的交談卻讓肖恩空前的暴躁了起來。
不是在演戲嗎……
不是兩個老不死在策劃空前的大計劃嗎……
嗎的,見鬼……
肖恩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很久,心頭各種情緒閃過,直到十月二十八號的陽光透過帷幔的縫隙灑落在了肖恩的眼前。
飛塵和迷絮在光柱中沉浮。
連年陰雨的蘇格蘭放晴了……
肖恩沉默了許久,最后狠狠地朝著光束揮了一拳。
“兩個不會說人話的老不死,等你們打生打死的時候,老子誰都不幫,嗎的……呸!老子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最后掌控罪責,然后把你們這群家伙都錘死……”
他發泄一樣地罵罵咧咧了起來。
最后,肖恩還是心煩意亂地離開了。
去找赫敏和黛西一下,他需要一些美好的東西調整一下心情。
不過,肖恩沒走多久就看到了兩個女孩,不過,哈利幾人也神色慌張地跟在兩人的身后。
看到肖恩,赫敏眼睛一亮:“你果然在這!……肖恩,你怎么了?”
少女敏銳地發現了肖恩臉上的郁悶表情。
“沒事,”肖恩懶懶地擺擺手,看向一臉慌張的哈利,“怎么了,找我?”
哈利一把沖了上來,他手里抱著看不見的東西,小聲而急促。
“肖恩!”
“怎么了?”肖恩低頭看了眼對方空蕩蕩的雙手。
那是隱形衣。
哈利的油頭甚至都沒打理好,他咽了口唾液。
“隱形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