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博聽了老郭的話,看著籃子里這兩只半死不活的小鴨子一樣的東西,驚訝的不行。
他還以為這是陳凌給孩子抓回來玩的小玩意兒。
沒想到是剛救回來的小丹頂鶴。
“原來你們剛才急匆匆的去山上是辦這事兒了啊。”
“不過,這……光喂水能救活嗎?我小時候喂小雞小鴨子,得喂小米和切碎的菜葉,拌在一起。”
“嗯,先喂水了才能喂食,正常破殼的小鶴,大丹頂鶴也是要先帶它們喝水。”
陳凌說道:“先讓它們喝點水緩緩吧,能緩過點勁兒了就喂東西吃。”
確實是這樣。
小雞小鴨也大多一樣的情況。
而且哪怕不是人幫著破殼,自己破殼的,剛出殼的時候也不會立馬站起來。
都需要緩一緩。
只是這兩只小鶴確實比較虛弱,在蛋里憋了許久,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如果一般人弄回去,沒啥保溫箱啦、營養劑啦之類的東西,恐怕十有八久是要夭折的。
陳凌現在是喂給它們兩個小東西魚缸的水。
那里的水溫度合適,而且缸里的蓮花來自洞天,水也隔三差五換的稀釋靈水。
由于是養魚的水,味道對小鶴們也合適。
是不會救不回來的。
“走,帶到后邊去吧,咱們先吃飯。”
陳凌提著裝小鶴的籃子往后面走,這小玩意兒可不能在家里亂放,不然說不定什么東西就給叼走了。
這不,剛往廚房走著,睿睿和大頭一矮一高兩個小家伙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睿睿看到陳凌就喊:“爸爸,飯飯,小包子”
“小豹子又來蹭飯了啊?沒事,咱們不管它。”
陳凌笑笑,并不在意,王素素不在家,小云豹是不敢下到地面上的,都是在房上、圍墻上或者樹上。
“這小鶴你們不能動,不然揍你屁股。”
陳凌把籃子交給老郭他們,自己洗漱去了,剛才又是打柴,又是在山中湖下水‘偷’鶴蛋的,一身的泥水臟得不行,也難受得不行。
清洗完,吃午飯的時候。
兩只小丹頂鶴已經完全睜眼,顫顫巍巍的試探著站起來,就是站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站到一半的時候又跌倒趴下了。
老郭他們想去幫忙,被陳凌攔住了。
破殼可以幫,站立走路這是沒法幫的。
處處都要人幫,可是會害了它們。
“小包子,打你。”
睿睿帶著大頭,還在廚房外頭拿石頭丟小云豹,小云豹則在農莊東北方向,水渠向外流淌的水道口外站著,搭拉著胡子,委屈巴巴的往里頭瞧。
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陳凌起身出來,擰著眉頭訓兒子:“干啥呢,吃飯也不安分,趕緊跟大頭哥哥回來吃飯,舅媽給你蒸了雞蛋也不吃,就知道胡鬧。”
睿睿頓時仰著小腦袋,指著水道口的小云豹:“爸爸,小包子……”
“不管它,走近了老想撓人,愛干啥干啥吧。”
陳凌瞧了一眼,說道。
臭小子聽了和大頭一塊嘿嘿笑,“小包子,兇,不玩。”
跟著陳凌走進廚房。
終于肯坐下來好好吃飯了,卻看到兩只小鶴恢復了精神,已經站起來小聲的‘啾啾’叫著。
臭小子立馬眼睛一亮,“咦?”了一聲,從椅子上滑溜下來,跑到籃子跟前,蹲在那里,伸出手就要去捅咕幾下。
“嘻嘻,小只一,小只一。”
陳凌趕緊把他一把扯回來,摁在椅子上:“你可趕緊吃飯吧,看啥都是小雞,就不能吃完飯了,再去玩?”
終于體會到奶奶和母親小時候帶自己是怎么感受了。
陳凌無奈嘆氣,吃個飯咋就這么難呢。
心累,想揍人。
大頭還好,在他面前聽話得很,只要睿睿不拉著出去胡作非為,他就坐在這兒乖乖扒飯。
“哈哈哈,男娃娃小時候都這樣,通通之前也是。”
大舅哥兩口子見陳凌滿臉無奈,頗為好笑的說道。
“嗯,小孩子很可愛。”
韓少博嘴角沾著飯粒,點頭說道,他在觀察睿睿的一舉一動,臉色逐漸柔和。
似乎很喜歡這調皮搗蛋的小奶娃子。
陳凌知道他是在為動畫人物做準備,也不見怪。
倒是自家臭小子,小鶴剛剛半死不活的時候一點興趣也沒,只顧著拉著大頭去外邊打小云豹,現在恢復精神了,倒是來了興趣,老想去逗小鶴玩。
陳凌見此,強行摁著他吃飽飯后,就帶著他們倆給小鶴喂雞蛋黃。
雞蛋黃有營養,很適合它們吃。
喂完之后,果然又精神了不少,就是還不大會自己喝水。
還得讓人喂。
陳凌懶得再用針管喂了。
考慮到早晚得放生,就以前用喂小狗小盆子倒上清水,按著它們的腦袋去喝水。
這下子很快就學會了。
下午。
省臺的人陸續離開。
有回省城交差的。
也有去縣城蹲守蒜頭它們的。
或許是家里陌生人少了。
前兩天沒叫回來的黃鼠狼一家終于肯露面了。
在陳凌父子兩個跟前興奮的拖著長尾巴鉆來鉆去,拉出一道道黃色的殘影,還哈哧哈哧的喘著氣,像是幾只撒歡的小狗子一般,興致十分高昂。
傍晚,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的丹頂鶴在農莊上空盤旋。
先是一只,后來是兩只,嘎嘎叫著,舍不得離去,有點想落下來的感覺。
但是二禿子在下午的時候,與黃鼠狼一家前后腳回來的,仰頭鳴叫幾聲,又展翅飛上高天。
兩只丹頂鶴見識過這只黃爪鷹隼的厲害之處,驚慌大叫著的飛走了。
韓少博抬頭看著。
又看看沙堆上抱著幾只小黃鼠狼玩沙子的小奶娃。
想著中午見到的漂亮而神秘的小豹子。
心想怪不得趙老師和鐘老師這么喜歡這里呢。
這里真好。
這兩年陳王莊周遭的山山水水確實變美了不少。
連當地的村民們也時不時的發出一些感慨,都說不知道咋回事,這兩年大山的里里外外還真就是越變越好看了。
有點文化的,拽兩句詩文。
要是沒文化的呢,就只反復的說好看、順眼,或者是看著得勁兒、舒服了之類的。
如果問他們怎么好看了,怎么漂亮了。
他們卻是講不出來了。
趙玉寶兩個來得晚,沒啥感受,也說不出來。
但要陳凌來說的話。
那就是以前的風景也屬于原生態,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好像隔了一層模糊的薄紗一樣,不夠清新喜人,打動不了人心。
但是現在呢,就好像是近視已久的患者,忽然痊愈,眼前的世界就一下清新明亮了起來。
好似所有東西清晰了好幾個度一樣。
天藍得純澈。
水清得明凈動人。
山也蒼翠欲滴,雄偉壯麗。
一眼看去,全是能一下子闖進眼底,深深印入心間的美景。
山山水水如此美好,行走其間,心間一下隨之開闊起來,能忘卻所有煩惱。
其實,現在山郊野地也是野草雜藤遍地都是。
和以前沒什么兩樣。
也是各種草木雜亂,無序,肆無忌憚的到處生長。
但現在就是給人的觀感要好不止一個檔次。
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所以大老遠跑到這里來游玩的外地人,一個個的都覺得來得值,并且都想著以后有時間還要來。
這里的美景美食,吃喝玩的,仿佛治愈一切不開心。
實在是一處寶地。
陳凌抱回家兩只小丹頂鶴的消息不脛而走。
人們可不管他事后會不會放生。
都爭搶著來看。
昨晚上陳凌還帶到縣里給王素素看了看兩只小丹頂鶴。
經過一夜的時間,吃喝休息,這兩只鶴寶寶就已經可以在院子里撒著歡兒滿地跑了。
陳凌早晨把它們又帶回村,放到鴨群里面,不一會兒,它們就學會了自己啄食、自己到河邊喝水。
看得一眾村民和游人嘖嘖稱奇,歡喜不已。
村民們都說這是大好事,陳凌也是積了德了,把小仙鶴給救活了,怪不得他有福氣呢。
一夜時間,小鶴的變化就很大。
小狗們也是一天一個模樣,陸陸續續已經全都睜開眼了。
陳凌每天喂大狗吃的時候,很多小家伙也哼哼唧唧的爬出窩外來。
就是還只能爬動。
還不會站起來走路、跑動。
每當這時候,陳凌也會挑一些瘦弱的,搶不到奶喝的小狗,用羊奶喂上一喂。
也就是這種時候,總會有一群人跑過來圍觀,很喜歡他看喂小狗喝奶。
來游玩的人,估摸著有一半是從來沒到過鄉下的。
來了之后看到啥都很新奇。
見了村里村外,田間路旁的各種土洞、樹洞,都要拿棍子捅一捅,想看看里邊住著啥稀奇古怪的東西。
結果,當天上午,從農莊看小丹頂鶴回去就有人被馬蜂蜇傷。
他們很多人還想不通,說明明看不到樹洞有蜂窩,怎么住著這么多馬蜂。
也有人被蜇的滿腦袋大包,老大的人了,疼得哇哇哭。
不一會兒就說有點惡心想吐。
村民們就講:“馬蜂蜇了不是小事,能把人蜇死,趕緊去找俺們這兒的村醫,他家婆娘會治這種馬蜂、蝎子蜇傷,可靈了。”
鐘老頭在小河邊洗著顏料盒,也說道:“是,快去吧,靈得很,給你點藥,抹上就不疼了,我前幾天剛讓蜇了。”
一聽此話,這些人不敢再耽擱,趕緊按照村民們的指示趕到陳國平家里。
找秀芬大嫂看傷。
秀芬大嫂治療這種疑難雜癥向來是有一手的。
就是治病前的一些舉動,有些讓人下意識皺起眉頭。
沒別的。
就是凈手、念經,給供奉的神佛上香。
神神叨叨的,讓心中難免不舒服和質疑。
但是呢。
不用多久,拿出藥,拿出銀針,在各個不同穴位扎幾針,逼出很小血珠來,再在蜇傷處抹好黑乎乎,散發異味的藥膏。
還真就不疼了。
連那種惡心欲嘔的難受感也沒有了。
實在讓人大感驚奇。
然后一問收費,幾人蜇傷的人加起來,不到二十塊錢,這錢也不是直接收下,還是換成一些香燭火紙罷了。
讓人心里既是敬佩又是復雜。
不自覺的就換了另一種態度,敬服又好奇的跟老太太攀談起來。
過了會兒。
越聊越是敬佩。
就忍不住問秀芬大嫂什么拿手偏方,治好多少例大病之類的話。
老太太只是笑:“俺這打一開始就是野路子,人都說什么偏方治大病啊,俺是沒那個本事,就治治別人覺得難纏的小雜病算了。”
“大娘啊,您這話實在太謙虛了,難纏的病對那個患者來說本身就是大病了,您能治好,幫人脫離痛苦,這就是功德無量啊。”
“可算不上,俺就是行好事,給家里子孫后輩積德……”
“大娘,教給家里的子女了么?我看大伯也是村醫。”
“沒教,家里沒人學這個,俺大兒子磨面的,小兒子打打工、做掛面,家里老頭子就是個赤腳醫生,俺這個也得守著供奉著仙家神佛,小輩們可做不了這個。”
眾人聽得一陣驚奇,又是有些可惜。
覺得這樣神奇有效的醫術沒有后人傳承,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大娘,要不要我們幫你從外頭找一個徒弟,帶過來您給物色物色?”
“不用不用,哪里用得著這樣?”
秀芬大嫂就是個典型的農家婦女,別人對她好了她倒受不了,也怕麻煩別人。
只說:“我這點本事啊,真算不上啥的,天底下能人多得是,別的不說,就說俺們村,富貴她媳婦,就是個有能耐的。
心細、有耐心、看病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小娃子燒傷燙傷也能給治得好好的,那本事可比俺強多了。”
“富貴媳婦?就是開農莊的陳富貴家里么?”
眾人一下更加驚訝了,陳富貴就夠能耐的了,他媳婦也這么了不得?
“是唄,除了他家還能是誰?俺們村上個叫富貴的,早死了多少年了。”
秀芬大嫂笑瞇瞇的道:“你們沒看到他家村里院子掛著牌子么,上頭就寫著藥鋪,能抓藥能看病。
就是現在這倆月快生娃了,你們想找,肯定是不成了,早搬縣城去享福去了。”
提到王素素,秀芬大嫂也不知又想起什么,自顧自的樂呵起來,輕嘆:“他們兩口子,有福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