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王谷,界天塔,古天道
“你小子人來就行了,還帶什么東西!”
金色光球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麻衣的老道。
老者須發皆白,但身形依舊挺拔,身上不見絲毫暮氣,白發上插著一支木簪,看上去簡單干練。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被鎮壓的蛟龍,以及被斬下后立于一旁的獨角,若非古天道內空間比較特殊,還真放不下這么大個的家伙。
圣無殛回頭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蛟龍你哪打的?我看著不像苦境的種。”
按理來說,人至老年氣血會隨之衰敗,進而會影響到自身狀態,這一點幾乎無法違背,但圣無殛的聲音仍舊中氣十足,舉手投足仍舊十分有力。
“這是晚輩夫妻二人的一番心意,其來自苦境之外,還望前輩莫要嫌棄。”
與霽無瑕并肩而立的藺重陽出言,道出了蛟龍之來歷。
“怪不得,龍魂龍氣龍珠一樣沒有,其他倒是沒問題,東西我就收下了,正好你先前把鎮龍觀給騰了出來,扔去那邊養著正合適。”
圣無殛重新看向蛟龍,隨即劃掌成刀,十分嫻熟的將蛟龍斷尾,被鎮壓的蛟龍尚未做出反應,便被喂了丹藥丟去鎮龍觀。
而后,道皇如同處理食材一般,對斷尾進行去鱗抽骨,整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收起鱗骨,圣無殛把處理好的蛟肉切分,一并打包給了藺重陽:
“這些你拿去星宿天,喜酒留下,他們幾個經常拿滅元爐燒火鍋這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就星宿一奇他們那點小伎倆,怎么可能瞞得過道武之皇,只不過有仙墨因果珠玉在前,圣無殛也懶得再去追究。
能和江南春信整出古劍尊始的人,怎么可能是正經人?
羲唐劍鼎,自動煉丹,只能說一句懂的都懂。
“這是我珍藏的紫英釀,一并拿去,還有,你倆在走之前再過來一趟。”
圣無殛又化出兩只酒壇,與被打包好的蛟肉一并丟了過來,藺重陽將其收起,給這位前輩留下幾壺文君坊的千日甘,便與霽無瑕請辭離去。
目送兩人離去后,圣無殛將幾壺酒收好,動身前往鎮龍觀。
哪怕不是苦境的種,蛟龍仍舊是蛟龍,他可是好些年沒見過了。
蛟龍全身上下皆有著極高的價值,基本上不存在無用的部位,不管是鱗甲還是血肉骨骼,亦或者內臟、骨髓、牙、角、眼。
僅是照面,圣無殛腦海中,便自動浮現出關于蛟龍的至少十種用處。
煉器煉丹畫符,直接煮火鍋,都非常的直觀。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是一條活蛟,能夠養起來進行反復利用,作為道武王谷的底蘊存在。
這無疑是一份重禮,從長遠來看,要比他送出的那對重明眼價值還要高。
他得給這小兩口再整點回禮,不然過意不去。
當藺重陽與霽無瑕到達星宿天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爐,然后才是等待在星宿天中的眾人。
“你若是再磨磨蹭蹭晚來一會,就只能吃剩菜剩飯了。”月無缺收起煙斗,毫不客氣的說道。
在場者除了月無缺之外,便只有星宿一奇與彌陀子兩人,好友成婚,彌陀子在收到消息時尚未進入深層次的閉關,特意破關而出。
然后,星宿一奇直接飛信,把人叫了過來。
“哈,那我先感謝好友高抬貴手。”
對于好友之調侃,藺重陽并未放在心上,與霽無瑕相鄰入座。
待兩人落座,月無缺給他們添了碗快:“你應當沒忘記帶喜酒吧?”
“好友莫要一杯便倒才是。”
出言同時,藺重陽拿出數壺陳釀,分置眾人面前。
“你在看不起誰?”月無缺拿起酒壺:“好酒。”
霽無瑕出言介紹:“文君坊的千日甘。”
“好啊,今日正該一醉方休。”
不用看,還是月無缺說的,在場五人中,除了霽無瑕之外就他最好酒,聞著酒香就有些上頭了。
“好友今日要破戒嗎?”星宿一奇看向彌陀子。
“還請見諒。”
彌陀子輕輕搖頭,隨后看向藺重陽:“今日以茶代酒,為好友與令正新婚賀。”
話甫落,霽無瑕袖袍輕揚,眾人面前各自出現一方食盒,彌陀子的那一方之上,放置幾片生有金紋的青葉。
星宿一奇見狀,輕笑道:“哈,兩位今日是有備而來。”
“嘖,有備而來才像他,怕是連食材都帶了。”
已經飲了一杯酒,臉上泛起紅暈的月無缺如是說道。
在場者皆為生死之交,能夠將性命托付,開一些玩笑無傷大雅,若是叫來后輩,人是多了,但未必有他們幾人輕松快意。
好友成婚一事,哪怕在多年之前便有預料,但當事情實際發生,星宿一奇幾人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的有著幾分感慨。
內容是,以好友的性格究竟是怎么被拿下的?
或者可以說,好友竟然會被拿下?
簡直……
讓他們不敢置信!
就好友那性格,身先士卒,永遠站在所有人之前;知人善用,可以放下對應的偏見;自信從容且專斷獨行,卻又不會被個人情緒左右決定;在籌謀大局的同時,亦不會減少對蒼生的善意與憐憫。
但,讓他在感情上主動,想想都不太可能發生。
那答桉就很明顯了。
“確實帶了食材,可惜佛門戒律在前,好友今日是只能看著了。”
藺重陽將被打包好的蛟肉拿了出來,放在眾人面前:“蛟龍被丟去鎮龍觀養著了,這是切下來的蛟龍之肉。”
“蛟龍?不是說苦境龍屬已經絕種了嗎?”
眾人心態都非常好,并未被震驚到,更多的還是好奇,畢竟,天外有天,界內有界,藺重陽自己都養著一條獄龍,還有個身為御天龍神的大徒弟。
“這就要涉及到另一些事了,邊喝邊聊吧。”
“無缺。”星宿一奇看向月無缺。
“兩壇,不行,三壇紫英釀,不然免談。”
話雖是這么說,但月無缺終究先飲了酒,玉樞龍琴直接就被化現了出來,被擺在了滅元爐旁。
藺重陽見狀,嘴角輕微抽動,還是道門的好友會享受生活,他拿出兩只酒壇放下:“這里只有兩壇,方才圣無殛前輩送的。”
“嘖,兩壇就兩壇吧。”月無缺掃了一眼,暫且沒有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