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空中白云悠悠,山頂座落有一座竹林小屋,其中兩道不凡身影對坐。
“憶老——”在憶秋年期待的眼神中,藺重陽果斷的說出了剩下那個字,“——頭,風之痕這次竟然沒與你一同,真是奇事。”
作為多年好友,兩人間的稱呼自是相當隨意。
“風仔是性格孤僻了點,不像陽仔你,但不代表他沒其他朋友。”憶秋年笑著給好友倒了茶。
若是換到數百年前,他絕對不會當面與好友提及此事,因為,風之痕的好友叫誅天,是那西漠魔劍道之主,當年率軍入侵過中原。
然后碰上了天策真龍,直接被打回西漠。
“哈。”藺重陽接過茶杯,輕笑道:“先前與意琦行交手的感覺如何?”
關于誅天與魔劍道,藺重陽自久遠之前就已經有所安排,他將他們留給了后輩。
亦或者,未來好友天策會親自進行清算。
“他的情況與風仔當年有些像,在是非上與你我的理解不同,傲了點,那股銳氣很不錯,若是能從你留下的劍封之中走出來,前途不可限量。”
憶秋年眼神中露出一抹追憶,當年他與風之痕初次見面時,彼時的風仔還是叫魔流劍。
以活人試劍的魔流劍,脾氣比意琦行倔多了。
但真正打破束縛從過去走出來后,風之痕的進境那叫一個快,經過多年修行,如今早已是苦境劍道造詣最杰出的劍者之一。
而意琦行尚有不小的上升空間,憶秋年既然在劍界中與他相遇,自然不介意幫他一把。
“你當時該搓搓他之銳氣,太傲,出門在外容易被人打死。”
那場劍決,藺重陽全程旁觀,彼時的他正好在劍界與獨千秋論刀,若否,就要錯過好戲了。
除了放海比較嚴重,最后硬生生打成平手之外,整場劍決質量還是非常高的。
三招之間,給意琦行透了點人劍合一之境的底子,不愧是他。
“以他之年歲,有些缺點很正常,就像當年的風仔一樣,年輕氣盛,意氣風發,陽仔你覺得他應該盡快成熟起來,我卻覺得他不應該這么快輸。”
在對待后輩方面,憶秋年有著自己的見解,不同的人,教導后輩的側重點不同。
抿了口茶,藺重陽放下茶杯:“他算什么年輕氣盛,只比我小三百余歲,可談不上年輕。”
“哈。”憶秋年笑著反問了一句:“你當年不也同樣意氣風發?”
遙想風仔當初上門論劍,好友可與如今不同。
藺重陽擺了擺手:“好吧好吧,說不過你。”
憶秋年之劍道境界,與欲蒼穹之刀道境界一樣少有人及,幾乎只適合他們個人,就算有傳人也難以復刻他們的成就。
相較起來,風之痕的兩套劍招反而更容易學。
“陽仔你幾時開始佩刀了?以你之境界,應該學著給其他人留條活路。”憶秋年亦是打趣道。
“上次與老欲頭論刀后偶有所悟,換件兵器給自己換換心情,不管是刀劍亦或者槍與弓,皆是大道的一種,于我而言,并沒有太大差別。”
出言同時,藺重陽拍了拍懸在腰后的白露。
憶秋年給自己添了茶:“就因為此事,他可是特意與我發過飛信。”
“以老欲頭那性格,只做實事,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會與人解釋,給你飛信倒是難得。”再次出口的話語卻是意有所指,給好友打一劑預防針。
“這話聽起來,怎么感覺憶某之兄弟成了陽仔你的兄弟,早知道不跟他說了。”
憶秋年將茶壺放回泥爐,與好友開著玩笑。
藺重陽輕笑:“哈,有老欲頭這樣的兄弟,是你之運氣。”
但因為憶秋年結交了另外幾人,真要說的話,其實應該是欲蒼穹有些倒霉。
“有你與風仔這樣的好友,也是我之運氣。”
“還是那句話,有搞不定的事情別硬撐,給我飛信又不丟人,如今我算是半退休,不用像從前那樣擔心給我添麻煩。”藺大主事叮囑道。
憶秋年當即反駁道:“我這邊比你還清閑,你有這時間還是多陪一下令正吧。”
“未來之事又有誰說得準,指不定將來還需要我夫妻二人撈你上岸,莫將話說的太滿。”
面對如此豁達的好友,藺重陽面色一正,有些事他雖然不能明說,但也得給人提個醒,不至于他一個不注意好友就沒了。
“如果需要我定然不會與你客氣。”
看好友這么嚴肅,憶秋年出言寬慰道,同時也將今日談話的內容放在了心上,以陽仔的性格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但不能明說。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之后有什么安排?”
“算算時間,當是要回去門內見一名后輩。”
雖然人不在德風古道,但不管是三教之內發生的事情,亦或者江湖上發生之事,藺大主事不能說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也對其有所了解。
他這邊點頭之后,夏承凜那邊才能動作,說一千道一萬,畢竟沒有真正繼任。
“你這算不算一輩子操不完的心?”
“我樂意,怎么,憶老頭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
封靈島乃以封印魔佛波旬之靈佛心而得名,因為許多歷史與另一個時空不同,在無法確定百戰訣是否會如期舉行的前提下,藺重陽也只能借著機會給好友提個醒,希望他能夠上點心。
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此番出來的時間已然不短,十年時間,他雖然沒有前往冥界,卻也經歷了不少事情。
九州一劍知與雪夜劍者的約戰,因為太學主的調解而中斷,藺重陽正好在那之后遇到了他,兩人還結伴同游了一段時間。
憶秋年似是想起了什么:“對了,我這邊向好友打聽一個人。”
“哦?愿聞其詳。”藺重陽也來了興趣。
“其人名喚劍鳳·倚情天。”
話剛說完,憶秋年便見好友神色之中透露著幾分古怪,顯然他此番是問對人了。
“好友打聽他做什么?”
“這嘛,當年有些交集,后來他人便失聯了。”
能打的劍者,憶秋年見過不少,他面前便坐著當今天下最能打的劍者,但是,能打的同時還特別能說,他活了這么多年,就遇到一個,本來贏劍是很有樂趣的事……
但,碰上那個人,贏了跟輸了也沒有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