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砍三國之御寇  3、唇槍舌劍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書名:騎砍三國之御寇  更新時間:2022-10-14
 
剛剛入座,忽然聽見階下傳來一陣笑聲,王政抬眼望去,卻見楊弘再度起身,舉杯搖祝道:“王州牧,在下也敬你一杯。”

王政頷首舉杯,剛剛飲罷,便見楊弘向他拱了拱手,再度開口:“對了,王州牧欲待何時啟程返回徐州?”

王政不解其意,不愿貿然作答,以目示意左側,坐在那里的正是王熊,當即甕聲甕氣地在旁插嘴道:“我家將軍今日來到壽春,乃應袁公之意,為慶功而來,如今酒未酣,意未興,楊軍師卻口出此言,是何用意?”

說著,斜眼睥睨了上座的袁術一眼,冷哼說道:“莫不是欲逐客乎?”

“王校尉誤會了。”

楊弘整衣起立,相比名不見經傳的萬喬,面對這位王政的親兵首領,他的態度明顯客氣許多:“王州牧和徐州將士提兵南下,除賊有功,還我境內泰平,若要留在揚州,無論多久,吾等自當以上賓之禮相待,只不過...”

楊弘頓了頓,卻是話鋒陡轉:“只不過小國尚不可一日無君,何況王州牧乎?王州牧如今治下幅員何止千里,軍民何止百萬,若久不歸鄉,大好基業誰來看顧?”

說到這里,楊弘神情變得肅然無比,慷慨說道:“故弘此言,非為自家計,乃為州牧慮也。”

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啊...

王熊張了張嘴,登時不知如何接話,只得回首望向王政,王政暗嘆了聲,只得自己親自出馬了。

“多謝楊軍師關心,若無意外,不日即行。“

楊弘點了點頭,又問道:“從壽春前往徐州,有兩條路可走,或者水路,或者陸路,卻不知王州牧打算選擇哪條路走?”

“我軍多為北人,不善于水,這次歸程應是選陸路。”

“王州牧選擇陸路?”

楊弘聞言眉頭一皺:“壽春至徐州需經過汝南,而今汝南之側卻有兗州軍馬和曹操麾下大將夏侯惇虎視眈眈,若是如此,恐怕難以通行。”

聽到這話,王政看了楊弘一眼,微微一笑道:“本將當年手下不過十人,尚且縱橫青徐,無有阻擋,如今掩有兵馬過萬,莫說區區一個夏侯惇,便是刀山火海,虎穴龍潭,與我眼中,又與大道坦途有何區別?”

這話說的霸氣迫人,不僅吳勝大聲喝彩,一旁的喬綰和其他將官亦紛紛鼓掌叫好,情緒熱烈。

而楊弘也沒料到王政前一刻還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下一刻卻驟然露出崢嶸,一時間為其氣魄所懾,臉色不由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沉默片刻,方才勉強笑道:“好,州牧不愧當世英雄,氣魄果是非凡,然則州牧如今身系萬民,乃是千金之軀,豈可輕易赴險,倘有不測,悔之晚矣。這道路的選擇,還是要謹慎點好。”

王政灑然一笑:“那楊先生有何良言教我?”

楊弘道:“那要先請問王州牧,打算選擇哪條陸路往去徐州呢?”

“如今本將麾下黃忠、吳勝各自鎮守六安和安豐,繼續清剿孫策余孽。”

說到這里,王政對著主位的袁術拱手解釋道:“待戰事徹底平定,政正好返回廬江,與他們匯合,隨即選擇從廬江北面出發,轉道沛國,回彭城,至徐州。”

袁術此時已然醉眼惺忪,似是已徹底醉了,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卻一副根本沒聽清王政說了什么的模樣。

一旁的楊弘道:“此路似乎可行,然則孫策已然身亡,其麾下大將黃蓋、韓當,或是身死,或是被擒,還能有多少余孽,又能成什么氣候。竟要吳、黃兩位大將留守廬江,鎮之以靜?”

“韓當雖死,黃蓋雖敗,程普卻未曾擒住。”

王政笑道:“此人當年便隨蕩寇將軍孫堅縱橫天下,乃是一等一的沙場宿將,智勇雙全,連昔日董卓的西涼軍都要避其鋒芒,楊軍師不可小覷此人。”

楊弘道:“那按王州牧料想,孫賊余孽何時可以徹底蕩平?”

“哈哈,楊軍師,本將又不是張子房,如今遠在千里之外,不能運籌帷幄之中,廬江何時平定,更不敢妄自斷言。”

王政搖了搖頭,淡淡道:“若是楊軍師心念盼望本將早日返回徐州,本將亦可下令吳黃兩將同來壽春,和本將匯合,便是走另一條陸,即日動身,亦無不可。”

這...

楊弘登時語塞,眼下袁術將麾下精銳大半調往汝南防備夏侯惇,留守的兵馬本就不多,更關鍵的是沒有合適的大將,哪怕猜到王政所言乃是托詞,孫策的殘余力量并不算大,但真要讓楊弘拍板同意,他還真沒有這個底氣。

畢竟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據前線情報所言,程普的確還未擒獲。

最關鍵的是...

楊弘也沒這個權利拍板啊。

便在此時,主位上突然傳來幾聲輕咳,眾人轉目望去,卻見正服侍袁術的馮夫人輕輕地道:“王州牧初至,車馬勞頓,遠來辛苦。且先休息幾天,不須急行。楊軍師毋要多言。”

“是。”

楊弘當即閉口不言,拱手退下,他自然猜的出來這話雖然出自馮夫人之口,到底是誰的意思卻是不問自明。

終于閉嘴了啊...

王政剛剛暗松一口氣,卻見此時又有一人開口問道:“請問王州牧,不知如今廬江境內的孫賊余孽有多少人馬?”

王政循聲望去,卻見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文士,自不認識,不由望向堂上的袁術,見袁術已是不省人事,只得看向馮夫人。

也不知為何,只是看到王政一對亮如夜空星辰的點漆,馮夫人便是俏臉一紅,輕側螓首,微微避開,方才柔聲介紹道:“王州牧,此吾揚州西曲陽縣君,顧雍是也。”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更是大賢蔡邕之徒,吳郡名士也。”

聽到這話,堂下的楊弘微微一怔,登時便望了過去。

而王政經過這些年的歷練,早也不是上一世不懂世事的宅男了,立刻便反應過來,這后一句恐怕是馮夫人有意提醒,這顧勇身份很不一般...

哪里不一般呢?

蔡邕早已身故多年,他的弟子身份眼下自然算不了什么,但早年能拜在蔡邕門下,卻絕非一般的家世能做到的。

再聯想到對方乃是吳郡人,又姓顧,王政心中已有了猜測,恐怕這顧雍很大可能是吳郡四大高姓的出身。

孫堅父子雖也是吳郡出身,但孫家其實并非吳郡真正的頂級世家,從東漢中期開始,吳郡的頂級世家只有顧、陸、朱、張四姓,他們更在三國時期成為整個江東的頂級門閥。

這樣的身份,哪怕對方官職不過縣君,年輕輕輕,王政自也不會怠慢,當即微微笑道:“孫賊余孽如今約莫尚有四五千人。”

“那么王州牧留在六安和安豐的人馬又分別幾何呢?”

“六安四千,安豐三千。”

“對付區區四五千的殘軍敗將,竟需要徐州虎賁七千?”

顧雍問道:“王州牧,據在下所知,當日舒縣一戰,氣勢正盛的孫策尚被同等數量的貴軍一擊即破,那么以此數量,掃蕩余孽,應當很是輕松吧?”

王政道:“顧縣君此言差矣,世上豈有百戰百勝之將軍?本將只能保證麾下將卒必會全力以赴罷了。”

“王州牧太也謙虛。”顧雍點了點頭,突然說道:“十日之內,可否功成?”

“盡力而為。”

顧雍繼續追問:“何為盡力而為?”竟是擺開架勢,必要王政給出一個準確的時間答案,否則不會罷休似的。

眼見先是楊弘,繼而顧雍,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從疑問變為詰問,又近乎質問,王政倒是神情不變,依舊面含微笑,溫聲和語,似是毫不著惱,只是他這主公要保持雍容風度,手下人卻不必如此。

便見顧雍最后一問話音剛落,猛然便是一聲暴喝響起,仿若焦雷滾過!

“汝這廝好生無禮!”

眾人本正全神貫注聽王政與顧雍對答,猝不及防,頓時被這聲唬了一驚,紛紛轉眼觀瞧,便見一個彪形將軍已昂首挺立,拔刀而立,眼若銅陵,面似熊虎,端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嚇得好幾個膽弱的文臣面如土色,手軟無力,筷著、酒杯接連墜地,“劈劈啪啪”響做一片。

顧雍其實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畢竟出身名門,見識不凡,面上倒是依舊一派名士風范,反而沉聲喝道:“汝是何人?憑自插話,才是無禮至極!”

一旁的王政淡淡說道:“此本將麾下勇士周泰是也。”

當初船上一戰,周泰不敵被擒,卻始終不肯投降,自然是抱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

不過后面連孫策都落敗身亡了,周泰的堅持便成了無意義了,王政又讓郭嘉打鐵趁熱,努力勸說了幾次,終于說的此人改變心意,歸附到了王政的麾下。

既然投了新主,周泰自然也想要表現一番,何況他本就出身一般,又是一介武夫,對顧雍這類天橫貴胄向來便不太看慣。

眼見顧雍咄咄逼人,憤而起身,更是抽出腰刀,指著顧雍叱罵道:“汝這豎儒!”

“要非你揚州報急,遣使求援,俺家州牧何必不辭千里,跋山涉水,親提三軍,遠來揚州?”

“如此恩義之舉,爾等不知感恩,反而夾纏不清,此負義小人也,枉讀圣賢之書,便是吾鄉蓬頭稚子也比汝更知道義為何物!”

“這...”

顧雍沒料到周泰外表粗魯,竟能說出這一段有理有節的話,更扣上忘恩負義的帽子,徹底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到底還是年輕,心虛之下,登時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周泰話音未落,對面應聲站起一人,身高八尺,面黑豹眼,怒道:“哪里冒出來的鄉漢,竟敢如此無禮!當著我家主公的面,大呼小叫,莫是以為我江東無人么?”說著嘡啷一聲,亦是拔出寶劍。

周泰斜眼瞧他,冷聲喝道:“汝又是誰?”

“某乃奮武校尉梁剛是也。”

周泰不再廢話,這等情況下正是他表現武勇的機會,立刻跳出席外,拔刀喝道:“且來相斗。”

梁剛豈會示弱,亦是寶劍出鞘,一腳踢翻案幾,兩三步奔至近前,同時間身邊幾個揚州武將亦紛紛起身,抽刀拔劍,似有助威之意。

這等情況下喬綰、王熊等徐州將官豈會坐視,亦是相應起身,嗔目睥視。

眼見一場混戰將起,馮夫人并及諸夫人,侍女無不花容失色,袁術終于無法裝醉了,只得起身呵斥道:“莫要驚動貴客。”

同時間王政也沉聲說道:“休得放肆!”

他這一聲令下,周泰當即立刻收刃,轉身回去席上,喬綰、王熊等人亦是紛紛坐下,反是梁剛這邊的揚州諸將兀自憤恨,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

楊弘和顧雍見此一幕,面面相覷,同時暗嘆一聲。

單此細枝末節,已可知揚州軍紀遜于徐州,袁術在軍中威信更不如王政多矣。

袁術倒是沒察覺這一點,反而對著周泰再三目視,旋即贊道:“此忠勇之士也,不知是哪里人士?”

聽到這話,周泰登時傻眼了,他又不傻,若是說自家是九江出身,豈不是當眾打袁術的老臉么,只得求助地看向王政。

王政哈哈一笑,直接便扯開話題:“袁公過譽了,一介勇夫,在梁校尉這等虎將面前,何足道哉?”

袁術點了點頭,拍手令侍婢們清理地面,整頓宴席,女樂調弦,歌舞并作,叫諸人繼續飲酒,又對王政說道:‘方才吾半醉之間,似聽得御寇有言,十日之內便可蕩盡孫賊余孽?不知可有聽錯?”

王政哪里料到袁術能使出這等渾招,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如今剛剛進入壽春,自然不肯把這時間說死,否則若是十日內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機會,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乖乖返回徐州?

抑或是直接撕破偽善的面具?

沉吟半晌,方才說道:“不瞞袁公,十日之內掃清孫賊余孽不成問題,不過政尚有一樁大事謀劃。”

“哦?”袁術側目問道:“不知何事?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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