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藝倫也離開之后,兩人平靜地吃過午飯。
而山竹兄弟和佳子也剛好回到教室,
幾人有意無意地湊在加藤悠介旁邊,隨意講述著一些學校、社團里的事情。
即使他的回應很少,他們也并不在意。
似乎只是單純把他這里當成了根據地.
當然,這也與幾人的座位所在脫不開關系。
以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悠介為準。
他的前方是山口,右方是惠。
而山口跟惠的前方則分別是竹井與佳子。
所以要說這里就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根據地,實則也是一件無可非議的事情。
縱使他們不會這么想。
然而在班上的其他人看來,這基本屬于是心照不宣的共識。
人會被自己的想法所束縛。
當一個固有的概念在腦中形成時,便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行動固定在那一界限內。
是以在沒什么事的時候,一般也不會有人主動踏進他們這個圈子。
不過今天卻是有所不同。
差不多在下午的課開始之前,個子嬌小的新條香突然跑了過來。
“午安加藤會長,還有大家。’
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開襟毛衣,透過紐扣間的小小縫隙可以微微窺見龐大的胸部,像是要把襯衫撐破了一樣。
百褶裙的長度被卷得比原本略短,一雙豐腴到恰到好處的大腿暴露在外,展現出肌膚的滑嫩。
她的臉上掛著不會令人生厭的可愛笑容,對著悠介說道:
“抱歉打擾了。蓮見老師那邊需要人手去拿作業,我擔心一個人也許不夠,所以可以拜托你幫忙嗎加藤會長”
她的出現令幾人談話的節奏不由一頓,繼而又相繼產生了不同的反應。
“噢,要搬東西是吧需要幾個人,要不我們也去吧‘
比起山口和竹井的客觀態度,姬川佳子的態度就沒那么客氣了
“是說班里的人那么多,你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們這里來嘛新條!”
新條香對此也不惱,先是對山竹兄弟微笑著回了一句不用,接著才看向佳子,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敵意一般,說了起來,
“咦姬川同學這話好奇怪,作為這所學校的學生,我在遇到難題時想找學生會長不可以嗎’
“啊啊,很奇怪,超奇怪!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但是你的話,我能想到的只有在故意使喚人了。’
新條香不管她的反應,將目光轉移到了安靜坐在后面的那名少女,對方正玩著手機。“加藤副會長請問我可以找加藤會長幫忙嗎”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惠一臉懵懂無知,不由“嗯”地一聲抬起頭來,給出一個聽不出情緒的應答。
“唔就算你這么問我也....這種事是要看本人吧”
“嗯我也這樣認為,只是被姬川同學那么講了才沒辦法,謝謝你,加藤副會長。’新條香笑臉盈盈地轉向一旁,問道:“所以可以嗎加藤會長”
短暫的沉默。
66....走吧。
加藤悠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向著教室外走去,新條香也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無話地來到教室辦公室,在蓮見老師這里領到要發的作業本,然后又踏上返程。加藤悠介獨自抱著40人份的作業本。
即使新條香提出自己也可以拿一些這種話,他也不理會,只是一言不發地走在走廊。宛如把她當成了空氣。
新條香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對此也沒什么不滿。
回到教室的悠介將作業本放在講臺上,走向座位。
而身為國語課代表的新條香,則是喚著眾人前去領自己的作業本。
兩人全程無交流,
“歡迎回來,辛苦了”
見他回到座位的竹井打了一個招呼。
加藤悠介點點頭,沒什么表情。
一旁的姬川佳子仍有些忿忿不平,“真是的,加藤同學你根本人太好了嘛!新條她就會靠賣乖使喚人,其實性格非常惡劣。’
“嘛,畢竟是尺寸驚人的H罩杯呢。”山口懶散地側坐在椅子上,給出一句不是解釋的解釋。
由此沒什么意外地引來佳子一句“你差勁死了!”,的回答。
惠則是自然地說著“那我去領一下作業本”,并順便幫幾人一起領了回來。
成為學生會副會長之后,少女身上的“阿卡林(路人)”屬性也早已消失,變得不會被人忽視。
特別是在加藤悠介不在的這段時期里,獨自處理校內大大小小事物的經歷,也讓她的存在感得到了進一步加強。
是以即使她現在依舊是那個沒什么特點的一一短發波波頭,也沒什么人能夠將她無視了。除了某個一門心思撲在二次元里的宅男以外.
領完作業本以后,時間也剛好來到上課。
也許是白發真的具有嘲諷光環。
加藤悠介又分別被英語和理科老師點了幾次名,并在他正確回答過問題以后不吝給予了稱贊。
校園的時光比預想中還要平靜。
他攤著課本,眼神望著窗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北海道的那所高中。
心中惘然若失而又知其不可奈何,卻也不愿安之若命。
然而又無力改變什么。
矛盾復雜的心態拉扯著他,讓他在真實與虛妄之間不斷搖擺。
最終也只能自我控制,將一些情緒壓下。
不多想,不去想。
讓情緒歸于平淡,讓自己趨于冷漠。
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面
在一種時不時走神的狀態下,下午的兩節課也很快過去。
山口和竹井要參加棒球部的訓練,姬川佳子也跟著前去旁觀,打算在回家之前打發一段時間。
至于悠介和惠,則是一同來到活動樓三層學生會室。
許久未曾踏入房間與之前有了一些不同。
里面多了不少明顯屬于私人物品的物件。
比如看上去十分可愛的馬克杯、作畫用的針管筆、眼鏡、梳子等,之類的東西。
加藤悠介來到自己那張桌子坐下。
整潔的桌面上纖塵不染,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
“你要喝東西嗎悠介。”放下書包的惠如此問道,并在他回了一聲好以后走到靠墻的柜
子那里,從小冰箱里取了一瓶烏龍茶出來。
“給你”
“謝謝。
不多時。
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腳步與交談聲,一名有如洋娃娃般的女孩子便推門走了進來。
你吵死了,我都說沒有興趣了。
她的面容精致,神色間帶著些許不耐
一頭與加藤悠介發色呈相反意義顯眼的金發,于腦袋兩側扎著馬尾辮
這會兒正一邊回應著什么人,一邊隨意地掃視著房間。
目光在下一刻有了焦點。
英梨梨驀地停下腳步。
一雙純凈湛藍如寶石的星眸先是一亮,隨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的被迅速掩蓋了下去。
她略微低垂著頭咳嗽一下,老氣橫秋的動作在她做來卻有如鬧別扭的孩子一般,繼而又若無其事地抬起頭,輕哼了一聲。
哼,你總算知道來學校了嗎”
加藤悠介抬頭看她一眼,對那高高在上又語調輕揚的語氣沒什么反應,僅是點了一下頭算作回應
面對這一稍顯冷淡的態度,英梨梨不由蹙起眉頭,明顯有些不滿。
只是還不等她說些什么
“一一咦你擋在這里做什么快點進去啦,英梨梨!”
說著這話的安藝倫也在她身后冒出了腦袋,向里面看來。
“噢!我們來了,加藤一唔噗!啊咳咳、咳咳!你在干啥啊!英梨梨!”
“沒什么。
英梨梨輕描淡寫地收回擊在他腹部的手肘,淡淡道:“誰叫你擅自靠這么近,害我很不舒服,產生了本能反應。’
“你也是哥爾哥嗎!你們絕對是串通好的吧!拜托別再用這個梗隨便攻擊別人了啦一一
“串通莫名其妙的,聽不懂你的話啦。’
英梨梨一邊說一邊走進房間,與正安靜坐在自己桌子前的惠打了一個招呼。“下午好惠,那個女人還沒有來嗎’
“下午好英梨梨,還有安藝同學,霞之丘學姐她的話還沒有來。’
“喔這樣。’
“嗯你想喝什么東西嗎’
“有的有的,還是紅茶謝謝你。
“嗯,我知道了。
惠說著起身走向書柜那里,從下面的小冰箱取了一瓶檸檬紅茶。
英梨梨則是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等待投喂。
“給你,英梨梨。’
“謝謝,惠’
緩過勁來的安藝倫也抱著肚子坐在她對面的沙發,對這一幕吐起槽來。
“該說不愧是大小姐嗎,你的架子還是這么大啊,英梨梨。’
由此換來英梨梨一個不滿的眼神,以及一句“這是因為我和惠關系很好”的解釋。安藝倫也對此表示懷疑,于是也試探著舉起一只手,“那么我要速溶麥茶,惠。”
房間忽地一靜。
“你的話...還是先叫我加藤吧。
惠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啊,另外后面還請加上「副會長」或者「同學」,安藝同學
“為什么我們也認識蠻久了吧,我怎么就不行!”
“大概是因為你直到現在都叫不對我的姓,以及我不太習慣被男生直呼名字吧”
安藝倫也皺起眉頭,往后方的悠介瞅了一眼,然后又回正臉問道:“可是加藤他不也是男生嗎”
惠對此也不反駁,只是普通地“嗯”了一聲:“因為.悠介他是不同的。”
安藝倫也不禁為之傻眼。
英梨梨見此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笨蛋,居然拿自己跟人家比。”
“悠介他和惠可是從學生會競選時期一路走來的耶,那種友情哪里是你可以插進去的”“什么嘛,要說加藤他在競選的時候,我也有一直在幫忙啊!’
安藝倫也有些不服氣,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打斷
“真虧你可以這么大言不慚,你忘記當時因為攜帶違禁物品,而給別人添麻煩的事情了嗎
“等下,你說的違禁物品,不是我塞給你的藍光DVD嗎!換句話說你也是相關者不是嗎英梨梨!’
“唔呃...我、我又沒有叫你做那種事。”
“你這么說,后面還不是看得開心到跟我交流感想嗎’
“那、那是因為...誰叫你拿出那種賣斷貨地稀有物品出來誘惑人!”
“呵呵,怪我咯’
英梨梨不想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遂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那個腹黑女怎么還不來”“詩羽學姐今天不會來了。”加藤悠介低頭翻閱著文件,淡淡道:“她今天有其他事要做
“什么嘛...原來是這樣啊。”
英梨梨隨口嘟噥著,也不在意這件事,而是想了想問道:“話說回來,既然你暫時不做游戲了,那么時間應該很有空吧’
“有事’
“關于兩月后的I,你有什么要推出的新作嗎還是說要繼續畫之前的續作”“我暫時不會畫同人志了。’
“誒這話是什么意思’
加藤悠介抬頭看了她一眼,意識到詩羽應該并未把紅坂朱音的事情告訴她,不由沉默了片刻。
沒什么,你有安排的話我可以幫忙。”
“真的嗎!’
聽到這話的英梨梨站起身來,來到他辦公桌前,將雙手撐在桌面上,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
“咳....戈是說,這是你自己說的哦我可沒有比逼迫你喔”
“嗯。
“其實每年年底我都會出一本紀念冊《MemoriesOfLily》作為答謝粉絲的作品。今年也是一樣,所以你會幫忙的吧’
加藤悠介與她對視,問道:“免費的紀念冊”
“嗯’
在安藝倫也鄙視的眼神中,英梨梨一臉理所應當地說:“當然不是,這種珍貴的東西怎么可能免費,肯定要比平時賣得更貴才夠本嘛。
加藤悠介這才低下頭,說了一個好字。
惠在一旁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對他們聊的這些宅系話題也變得見怪不怪起來。
在商議好具體安排之后。
無事可做的英梨梨跑去了美術部,安藝倫也亦跟著告辭。
悠介和惠又忙了一會兒,等處理完一些積壓的工作后才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