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云雨過后,公寓內終于恢復安靜。
加藤悠介簡單收拾一下房間,換了套干凈的床單,讓新條香先躺了上去。
他從冰箱里拿了兩瓶烏龍茶,給了她一瓶,自己則是出于解渴咕嘟咕嘟喝起另一瓶。
此時已是深夜,電腦和音響都關了。
床頭亮著一盞臺燈,是屋內唯一的光源。
新條香側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他的短袖T恤,寬松的尺碼擋不住若隱若現的肌膚,不過拿來當睡衣倒是正好。
她偷偷拉起短袖的領口,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薄荷與洗衣液的清香溫柔地環繞著她。
接著她抬起頭,視線落在他筆挺健美的背影上面,眸光流轉間,又有些心神蕩漾。
“會長。”新條香爬起身,雙手繞過脖子從背后貼著他。
加藤悠介喝水的動作一頓,偏頭看過來,嗓音清冷地問道:“怎么了?”
他似乎進入圣賢模式了,神情又恢復成平日里那種禁欲系的感覺,沒了不久前的霸道與野性。
“沒事。”新條香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撒嬌,“就是想叫叫你。”
加藤悠介想了想,騰出一只手握著她細嫩雪白的胳膊,大拇指在上面輕輕摩挲。
“嗯……”新條香舒服地瞇起眼睛,鼻子淺淺蹭著他的側臉,發出細長的呼吸聲。
混雜著少女氣息的萊姆香味撲鼻而來,加藤悠介視線自然下移,落在她的胳膊上面。
幽暗的燈光下,她的皮膚就像淋了層牛奶似的。
而在她的左臂上,一只小黑貓的紋身正依附于其上,宛如一團在皮膚上漫游的黑色迷霧。
加藤悠介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滑動,覺得這紋身真的很符合新條香的氣質。
這只貓咪的身形柔美而靈動,身姿頗具挑逗,簡直和主人一模一樣。
它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微光,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狡黠,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窺其內心世界。
而它的脖子上還系有一條精致的銀鏈,鏈子上掛著宛如新月的銀色吊墜,整體風格顯得既可愛又富有神秘感。
“你什么時候紋了紋身?”加藤悠介若有所思地問著。
新條香輕輕撩開眼皮,下意識遮擋了一下左臂,略有心虛地問:“……會長不喜歡嗎?”
“不是。”加藤悠介搖頭,又問:“這個設計很適合你,我是問你怎么會突然紋身?”
“嗯……”新條香沉吟著,本想回答說心血來潮,卻無意中感知到一道視線。
她轉過頭,剛好與角落里的黑貓對上眼神。
后者懶散地橫躺在貓爬架上面,油亮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身后甩著,正斜著眼睛看她,碧綠色的瞳孔里閃著人性化的光輝。
新條香櫻唇微動,半真半假地說:“因為……我也想做會長的貓~”
加藤悠介眉頭一挑,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到前面來。
新條香馬上乖乖照做,兩條渾圓白皙的大腿向兩邊分開,跨坐在他身上,雙手很自然地摟住他的脖子。
加藤悠介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出于本能又有些蠢蠢欲動,不過面上倒是不顯,鎮定自若地問:“你有紋身也能當巫女嗎?”
新條香稍微偏著頭,有意無意挪蹭兩下,雙腿輕輕夾住他的腰,甜甜一笑。
“因為我是臨時的嘛~所以沒那么多要求,如果是那些從專門的神職學校畢業的人就不可以了。”
“好好坐著,別亂動。”加藤悠介說著,手掌啪地拍了一下她的翹臀。
那彈性十足的觸感令他心頭一蕩,不自覺又回想起幾小時前的瘋狂。
仿佛是察覺到他的想法,新條香嘻嘻笑著,挑撥地舔了下嘴唇,露出心神蕩漾的恍惚表情,用性感的嗓音幽幽道:
“會長~~?”
加藤悠介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強行壓下內心的躁動,冷靜又克制地說:“說正經的,我有事跟你說。”
少女眨了眨眼睛,等著他說下去。
“還記得上次送你回去的茜嗎?我們聊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自己想要來工作室,現在還這么想嗎?”
“咦……?”新條香明顯一怔,眼中露出幾分意外,不答反問:“會長希望我去嗎?”
“這要看你的意愿。”加藤悠介說道。
“我都可以。”新條香秒答:“會長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加藤悠介皺眉微皺,沉默下來,
新條香等了三秒鐘,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又笑嘻嘻地說:
“不過會長,我覺得光憑小夕和S小姐她們現在還沒法完全處理好協會的事務,如果你同意的話,可以讓我再在那里待一段時間嗎?”
加藤悠介有些默然,摸了摸她的腦袋,最后輕輕點頭,“……好。”
“謝謝會長~另外,其實我也有事情要向你匯報。”新條香這么說著,語氣變得正經起來。
“關于會長你上次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經辦的差不多了。”
加藤悠介先是一愣,接著馬上意識到她在說矢口恭彌的事情,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給了她一個繼續的眼神。
于是新條香就把自己近來的種種行動與收獲,和盤托出地講了出來。
首先,她通過委托私家偵探調查的方式,成功找到了矢口恭彌所交往的那七名女友,并且分別與她們見過了面。
接著,她將矢口恭彌同時腳踏七條船的事情,以及對未成年人實施侵害的犯罪行為,全部告知了那七個女人。
雖然其中也有不愿相信的人,但矢口恭彌被逮捕時的視頻已經上了新聞。在這鐵一般的證據下,她們也沒法不承認。
七個女人里有暴怒的,有崩潰的,有黯然神傷的,有反過來遷怒的,還有黑化到恨不得想要親手了結那個人渣的……基本什么人都有。
但無一例外的——!
這些女人都被矢口恭彌欺騙了感情,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唯一的正牌女友,絲毫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而這正好幫了新條香的忙。
她一面安慰著這些女人,一面表明了自己是青少年救助組織的成員,希望她們能站出來幫忙指認矢口恭彌的罪行。
這一方面是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惡氣,另一方面也算是幫那個受到侵害的女孩子伸張正義。
七個女人里有四個人被她說動,當場答應會在案子開庭時幫忙指認矢口恭彌。
另外三個人則是出于一些原因不愿拋頭露面,她目前還在做思想工作。
新條香總結道:“總的來說,我覺得想要說服那三個大姐姐也不難,問題在于,會長想讓那個人受到多重的懲罰呢?”
加藤悠介沉吟片刻,很平靜地問:“能判死刑嗎?”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跟人閑聊家常一樣輕松,然而問出來的內容卻叫人不寒而栗。
新條香睫毛一抖,旋即展顏一笑:“嗯,這個我不太清楚,我之后問問麻美小姐吧。”
“麻美?”加藤悠介詫異地皺眉,不懂為什么會在這里聽到麻美的名字。
“對了,會長你好像還不知道。”新條香解釋道:“麻美小姐的媽媽是個有名的律師,S小姐決定與對方的律所合作,為協會建立法律服務。”
“……也包括矢口恭彌的案子?”
“對的,麻美小姐的媽媽會以受害者律師的身份,在法庭上為那個女孩子辯護。”
加藤悠介一時間緘默不語,隔了一會兒以后問道:“有那個律所的資料嗎?”
“有的。”新條香說:“我有從網上收集到一些信息,會長你現在要看嗎?”
加藤悠介微微頷首,隨手關掉臺燈,然后環著她的腰在床上躺下,“你不困的話就給我隨便講講。”
“嗯~~”新條香乖巧點頭,腦袋枕著他的肩膀,為他講述起來。
隔天上午。
加藤悠介人剛到工作室,蓮見佳乃子就告訴他一個消息。
那個制作《巴哈姆特之怒》的手游團隊傳來了跳槽意向,表示想要跟他具體面談一下。
他對此也沒什么可說的,談就談唄。
招聘這事兒本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總得讓雙方都看看彼此合不合適才行。
不過當他問到對方打算什么時候來面試時,蓮見佳乃子卻給了他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那位松本設計師約我們在代代木公園的一家咖啡店見面,時間是九點整,我們現在過去應該剛剛好,要馬上出發嗎?”
加藤悠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特意問了一遍:“嗯?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來找我們,而是我們去找他?”
在他匪夷所思的眼神下,蓮見佳乃子竟然還真點了點頭。
“唔……那位松本設計師的確是這樣說的,我想他們可能還沒做出最后的決定,所以想要避嫌吧?”
加藤悠介頓時變得極其無語。
見過排場大的,但沒見過排場這么大的。
這到底是誰面試誰啊?
他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他以為自己是紅坂朱音?”
語氣里滿滿都是嘲諷。
這事兒,屬實離譜。
清楚內情的人知道他們是在招聘,不清楚的人怕是還以為他們要去別人那里應聘!
蓮見佳乃子見到他的反應,臉上微微露出苦笑,繞到座位后面幫他按摩起肩膀,好聲規勸道:
“好啦,我明白加藤君你的心情,但有才的人難免會有傲氣,這很正常。”
“有才?”加藤悠介手指不自覺敲著桌面,發出短促有力的聲響,皺眉道:“就算是茜都沒有這么大牌,他是覺得自己比茜還厲害?”
“唔~~你拿紅坂小姐來舉例也太欺負人了吧?她的成就不具備復制性和廣泛性,我想基本沒人能達到她那種高度吧?”
“我們就去見見他們吧,如果不合適的話再回來也行,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去也行。”
短暫的沉默。
加藤悠介嘆了口氣,“……算了,一起去吧。”
蓮見佳乃子笑著摸摸他的臉,說道:“好啦~別生氣,我今晚給你做好吃的。”
就這樣,加藤悠介和蓮見佳乃子來到了代代木公園。
在一家名為「Fuglen」的咖啡店內,他們見到了《巴哈姆特之怒》的設計師——松本淳。
對方是個35歲的中年男性,梳著背頭穿著馬甲西裝,一副留洋海歸的打扮。
“幸會,藤本樹老師,我是Richard,很高興見到您。”松本淳以這樣的方式作為開場白,邀請他們入座。
加藤悠介眉頭一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旁的蓮見佳乃子,后者回了他一個意會的眼神。
簡單的寒暄過后,雙方直接進入正題。
松本淳就入職以后的待遇和工作安排,以及「TYPEMOON」工作室今后的發展規劃等一系列問題,與他們詳細溝通起來。
加藤悠介沒什么情緒地聽著,主要讓蓮見佳乃子負責交流,自己偶爾挑著一些手游的設計和運營問題拿來摸底。
松本淳基本對答如流,看得出在這方面的確有一套自己的理念,而且也很有抱負和野心,提出想要擁有團隊的自主性。
加藤悠介沒有答應,只說了要回去研究一下,然后便帶著蓮見佳乃子告辭離開。
松本淳回到公司,團隊的主美術馬上端著杯咖啡找了過來。
“老大辛苦了,來喝咖啡。你和「TYPEMOON」的老板見完了?對方人怎么樣?”
松本淳抿了一口咖啡,回道:“年輕。”
他說完頓了頓,略帶感慨地又重復一遍:“很年輕。”
“啊?”主美術眨眨眼,“就這樣?你們談的怎么樣?”
松本淳緩緩搖頭,“不好說,我已經把我們的條件告訴他們了,就看他們怎么回應吧。”
“哦。”主美術似懂非懂地點頭,玩笑著說道:
“要說那小子也真是走運,竟然能傍上紅坂朱音這座大山,老大你可要多幫大家謀點福利啊,可千萬別像這家公司這么憋屈了。”
“就你話多。”松本淳手指點了點他,笑罵道:
“這事還用得著你操心?我入行的時候那小子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主美術嘿嘿一笑:“老大發話我自然是信的,那我就先回去干活了啊。”
松本淳揮揮手,讓他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