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狀雷霆表面，閃爍著無盡的電弧，直接電的李慎之渾身發麻。
此時此刻，在他不遠處的燕皇老祖，也在承受著灰色雷霆的籠罩。
相比于李慎之的安穩，燕皇老祖可就慘烈了很多，渾身散發著惶惶不安的氣息。
若是敢渡神魂衰劫的話，他也不會拖這么久了。
事情拖到了如今，早就沒有了渡過的可能。
一股烏光籠罩在燕皇老祖身上，任憑他如何駕馭黑蓮，想要庇護己身，此刻都已經失去了作用。
避劫的神物，只能避得了一時，卻不可能避得了所有時間。
燕皇殿的傳承是很久遠，但是相比于如人族聯盟中三大超級世家，萬靈商會等等，底蘊還是差了一籌。
若是這些超級世家、勢力，動用的封禁手段，就不會出現他這種情況。
雖有血魔黑蓮作為避劫神物，但燕皇殿的傳承卻無法承載血魔黑蓮的消耗。
這也是為何燕皇殿要建立古燕國的原因，短期內湊著開啟大典的事情，收納一次禮物緩解一下目前的消耗。
長期目標，就是進一步整合燕洲，攫取更多的資源。
「啊……」
這一刻，燕皇老祖發出了一聲慘叫。
渾身綻放出了一道道電弧，其神魂更是不斷的往外飛出，卻被肉身禁錮，無法飛出來，始終和灰色電弧攪動。
不僅如此，在他的身上，從內到外，從神魂到血肉，一縷縷散發濃烈腐臭味道的污穢，在一點點的溢散出來。
這場景就像是低階武者，進行淬煉過程中，不斷排出體外的雜質。
當然，燕皇老祖可比淬煉慘烈多了，一股股黑色如同污泥一樣東西，從體內一點點擠出，然后附著在血肉和靈魂上。
以至于這些污泥，吸附的過程中，讓他神魂愈發的沉重。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燕皇老祖身上的污垢中，有血光亮起，殷紅的血光映照的他神魂分外猙獰可怖。
這一刻，李慎之的身上，同樣也布滿了一團團污垢，就像是小蟲子的排泄物，黏連在神魂上。
這是生靈渡天人五衰劫，體內產生的污穢，污穢不會自主脫落和消失，唯有渡劫者自己將其從身上打掉。
而且，若是污穢處理過慢，這些污穢將會堵塞全身，將人生生憋死。
此刻，李慎之就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糞坑一樣，曾經自己修行過程中，無論是出手斬殺，還是戰斗波及到的生靈，所化的怨念全都撲了上來。
在他的感知中心，渾身陷入了一方灰色的雷球中，密密麻麻的灰色雷弧，迸濺的過程中，不斷的擊中他的神魂體。
每一次被擊中，都帶來莫大的痛楚。
這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打掉身上的污穢。
隨著污穢的增多，李慎之也感覺到了神魂在不斷的變重，有一種要沉落的感覺。
就像是服用了蒙汗藥，陷入昏昏沉沉的之中。
「嗡！」
剎那間，李慎之猛地驚醒，灰色電弧在他腦殼上炸開，他看到自己被一圈圈黑色的污穢籠罩，整個神魂沉重萬分。
沒有猶豫，他連連抬起手，在身上各處拍打下去。
大片的污穢從身上脫落下去。
天人五衰之劫，是帝境強者都懼怕無比的劫難，之前作為一個小王者，他哪里清楚這其中的玄妙。
哪怕是這次跳出雍洲，也不過是想著來人族九洲轉轉，也給自己下一步的行動做一個參考。
更沒有想過短時間內，開啟天人五衰之劫。
要知道，他現在連帝境天劫
都沒有渡過，何談去渡天人五衰之劫。
王者晉升帝境渡劫，是九階的境界劫，天人五衰的劫難，是帝境強者面臨的五次天地考驗。
這兩者正常來說，都是晉升帝境之后，才會開啟天人五衰的劫難。
李慎之這完全跳出了正常范疇，未渡帝劫，先開啟了神魂衰劫。
當然，這也倒不是多大問題，天人五衰之劫雖說是帝境強者的劫難，但古往今來也沒有硬性規定，必須是帝境強者才能去引動。
漫長歲月以來，也不是沒有生靈，在帝境之前因為某一些巧合，開啟了五衰之劫。
提前渡五衰劫，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提前渡劫的話，在應對帝劫的時候，會更加容易的渡過，天地反饋也會更強，讓武者在帝境變得更強。
壞處嘛……
就是容易被衰死。
渾身被污穢拖著的李慎之，此刻有一種老牛拉破車的感覺，呼哧呼哧的喘息，身上附著的污穢，就像是讓他陷入了泥沼中，即將被泥沼吞噬干凈。
一邊強行抵抗著灰色的雷霆，一邊將身上的污穢打掉，李慎之并沒有覺得輕松。
早這樣下去，遲早要被衰死。
污穢附著神魂后，思緒和念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作為神魂，本該一念間億萬念頭，此刻他已經有些散發不出多少念頭來。
畢竟是第一次渡衰劫，也沒有想著會在渡帝劫之前，先受到特殊關照，強打著念頭不墜，李慎之不斷的打掉身上的污穢。
這一刻，他抬眼看向了一旁燕皇老祖，他是沒有渡過衰劫，但這里有啊。
兩人一起渡劫，看似互相都不牽扯，但兩人的劫難都是因對方而起。
特別是燕皇老祖，恨不得要把李慎之一口吞掉。
觀察了一下燕皇老祖，李慎之有些無語，他發現這老頭還不如他，渾身早就陷入了一片腐臭之中，就像是腐爛的尸體一樣。
很明顯，這老頭堅持下去的機會不大。
「都是你！」
「都是你！」
渾身長滿了黑色污穢物，散發著濃烈臭氣，神魂和肉身已經不在契合，形成了一個血肉和神魂纏繞怪物的燕皇老祖，死死地盯著李慎之。
或許是怨念太濃烈，加上肉身潰敗，在瞪眼的過程中，燕皇老祖的兩顆大眼珠子還滾了出來，粘在了污穢上。
「你為何要害我。」
「老夫不想死！」
其凄慘的聲音回蕩，燕皇老祖如同溺水的人，不斷變化著模樣掙扎著，想要將身上吸附的污穢除掉。
「救我。」
「我有通天靈寶。」
「我有血魔神蓮。」
「都給你都給你。」
「我讓你當老祖，你是我老祖。」
黏在污穢上的兩個眼珠子顫動，盯著李慎之的方向，已經被污穢籠罩的腦袋晃動，燕皇老祖慘叫著。
越來越多的污穢，將燕皇老祖凝聚成了一顆灰泥球，表面各處還不斷綻放出灰色的電光。
看到這一幕，李慎之有些發慌。
這老頭的當前，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將來。
再這樣下去，他也能被泥球籠罩，化為一顆泥蛋，然后灰飛煙滅。
天人五衰劫和王者、帝境的天劫完全的不同，甚至都不像是渡劫，更像是一種詭異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看著不斷晃動的泥蛋，還有低沉的慘叫聲響起，讓李慎之愈發有些難受。
他不斷打掉身上的污穢，但是神魂中就像是有無數口泥泉一樣，不斷的析出
，將他給覆蓋一重又一重。
這還不算神魂的痛楚，灰色雷光不斷的撕裂神魂，讓他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終于，一旁燕皇老祖所化的泥球不動了，一縷縷蘊藏著血色靈機，從泥球中升起，剛開始還只是一縷，到了后來，化為一片靈氣開始消散于天地。
「不行，老子還不信了，雷劫都劈不死老子，還能被一縷灰雷給弄死。」
重新屏氣凝神后，李慎之盤座下來，不再顧忌身上析出的污穢，投入到了抵抗灰雷之上。
此刻，他的神魂就成了戰場。
到處都被灰色的電弧籠罩，讓他思緒受到一次次沖擊。
每一次沖擊看似瞬息間，但讓李慎之卻感受到漫長的歲月，這種煎熬并不容易承受，比打一架難受多了。
恍惚間，這些灰色的電弧，化為了一個個蝌蚪狀的小蟲子，在周身游走起來。
面對數量繁多的電弧，李慎之鎖定了其中一縷，將其擒在了掌控中。
電弧中，蘊藏著一縷來自天地的威壓，讓生靈天然帶著一種敬畏，同等狀態下，還沒有開戰就弱了三分。
生死危機下，這種敬畏感被李慎之狠辣所遮掩，他捏著這縷灰色電光狠狠的碾碎。
然而，電弧崩裂后，化為了更加微小的電弧，重新撞入了體內。
不甘心的李慎之，將崩碎的電弧再次抓住，按照煉化魂珠的方法，強行的煉化了起來。
任憑神魂力量中電光乍現，他死死的屏住自己的意志，就是要吞了這個電弧。
終于，這一縷電弧被他煉化到了體內。
「有門！
察覺到了這一變化，李慎之微微放下心來，只要能夠煉化，哪怕只是極小的一縷，那也說明有了方法抵御衰竭。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在洞窟外的天運和青月，愈發的焦急起來，快要忍不住進入洞窟內一探究竟。
汩汩往外流淌大水的洞窟內，突然間水潮快速的退去，流出了黑漆漆的洞口，兩女飛入其中，卻發現李慎之早就消失不見。
只剩下旁邊邊浮動的靈物，還有巖壁上留下的一行字。
「我暫返雍洲，準備帝境雷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