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府。
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正在練刀。
他的身上肌肉虬結,一看就很有力量感。
而且身上有許多狹長的傷疤,都是刀劍的痕跡。
可奇怪的是,傷疤全都在男人的身前,男人的背后卻沒有一道傷疤。
這個男人正是柳生家族的第二高手,號稱最有希望成為第二個柳生無極的男人——柳生一兵衛!!
柳生一兵衛手持利刃,目光銳利如鷹。
他的左手的小指、無名指握住刀的柄部尾端,右手也用小指、無名指握住刀的護手下面刀柄上端。
這是中段持刀,柳生一兵衛最喜歡、也是最習慣的持刀姿勢。
要求左、右手的虎口均要同刀保持直線,由上向下壓緊刀柄,起到固定方向的作用。
兩手心相對用力,有一種絞擰的力感。
這樣,才能握緊手里的刀。
柳生一兵衛右腳在前,左腳尖與右腳跟成水平橫線。右腳踏實,左腳跟稍離地面。
忽的,如雷霆乍現。
柳生一兵衛箭步一沖,同時手中利刃破空。
“呲!”
尖銳的撕裂空氣的聲音,如同錦帛開裂之聲。
“突刺!”
然后刀身一轉,腕部使力變左橫斬。
身形隨刀而動,刀身由左下方向著右上方斜斜劈出,待攻到最高點時,順勢當頭下劈,關注全身力道。
“左切上!”
“唐竹!”
接下來,各種基礎斬擊動作,被柳生一兵衛一一使來。
并沒有固定順序,而是隨意組合,任意切換。
唐竹、袈裟斬、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風、突刺。
明明只是最基礎的斬擊,在柳生一兵衛手里,仿佛變成了最上乘的劍術攻擊。
刀身冷冽,刀光霍霍。
在太陽光照射下,只能看到一條冷白的細線如流光般舞動。
因為速度太快,以至于無法看清刀身。
好一會兒后,柳生一兵衛才停下揮刀。
他的身上已經浮現顆粒大的汗珠,順著肌肉的紋理滑落下來,在光線的反射下,油光發亮。
柳生一兵衛調整著自身氣息。
用的是丹田調息法。
即利用腹內橫隔膜的升降來進行呼吸。
吸氣時檢隔膜下降,重心下移,則身體安定。同時可適度壓迫五臟,使肝脾向心臟多輸送血液,也讓大腦能及時得到新鮮血液補充,使中樞神經運轉活潑,并適度抗制間腦的自律神經活動,保持大腦和間腦之間的平衡。
柳生一兵衛微微壓低身體,內氣在他的控制下緩緩涌入手里的兵刃。
“秘劍:月影!!”
“鏗!”
伴隨一道清亮的刀鳴。
一抹冷白的弧光射出。
“咔嚓!”
一方石桌瞬間被銳利刀氣一分為二,切口光滑如鏡。
“呼”
柳生一兵衛滿意的望著自己的杰作。
“剛才的刀氣,又有精練。”
“我距離大長老的境界更近了!”
“但是……”
柳生一兵衛的目光里頓時暴出桀驁之色。
“我的野心……可不僅僅是做柳生無極第二啊……”
“最強,這兩個字才配得上柳生一兵衛這個名字!!”
平復了下氣息后。
柳生一兵衛抄起一旁掛著的衣服,披上后朝著自己房間而去。
但卻被一個手下攔住了去路。
“有什么事嗎?竹下君。”
“柳生大人,有你的信。”
被稱作竹下君的東瀛人語氣似乎有點奇怪。
“我的信?!”
柳生一兵衛接過來后,看到信封除了“柳生一兵衛收”幾個字外,上面什么都沒寫。
“誰送來的?”
“柳生大人,有你的信。”
竹下君仿佛沒聽到,依舊說著這句話,語氣呆板機械。
這下子柳生一兵衛發現了異常。
他手里捏著信,觀察著竹下君,發現其動作雖然看似正常,可是目光呆滯,神采全無,恍若一具行尸走肉。
柳生一兵衛心里閃過一個猜測,再次問道:“竹下君,今天你去了哪里?”
竹下君:“柳生大人,有你的信。”
“哼,迷魂之術!!”
這下子,柳生一兵衛哪還不確定!
“旁門左道!!”
“我倒要看看誰這么膽大包天,敢戲弄到我頭上來!?!”
柳生一兵衛一個掌刀砍暈了竹下君后,手里一搓,信封破碎。
“今天黃昏,桐君山上,我等你來。”
只有短短的八個字,看起來沒頭沒腦的。
但是除了信紙外,還有一物。
那是一枚精致的刀鐔。
四四方方,呈古銅色,上面刻著一頭老虎。
老虎兇惡猙獰,虎尾繞著刀鐔一圈。
手一翻,刀鐔的背面是以曲線陰刻表達小河流水,老干枝椏迎光頂著斜風疾雨。
柳生一兵衛眼睛頓時一縮,眼里爆射出驚人煞氣。
“八嘎!”
他認出來,這是屬于他弟弟,柳生二兵衛的佩刀上的刀鐔。
這是他弟弟親造出來的刀鐔。
就算佩刀換了很多把,但這枚刀鐔一直沒有換過。
如今這情況,自己弟弟恐怕是落入了敵手,生死未卜。
柳生一兵衛緊緊地握住了這枚刀鐔,語氣森寒。
“小小賊子,竟敢挑釁我柳生家族!!”
“來人……”
“哈依!”
桐君山。
位于富春江、天目溪匯合處,兀立江邊。
桐君山不是很高,也就五六十米左右。
此山兩水交帶,一峰突兀,平潭澄碧,茂林蔥郁,修竹蔽蔭。
背后是深谷和綿延的山脈,前面極目無垠的原野,腳底下是滔滔大江,地勢既險又美。
只是如今這優美的環境,卻是帶上一份肅殺之氣。
整個林間,顯得靜悄悄的。
四望亭。
底下便是深淵,往西是富春江盡處。
柳生一兵衛端坐在此。
他的兵刃“長光”被其平放在膝蓋上。
哪怕是等待著敵人,柳生一兵衛依然在做著“刃禪”的修行。
對敵之前,更要做到心平氣靜,心無雜念。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來此。
屬于他柳生家族的人已經埋伏在各個路邊,刀、槍都有帶。
他沒跟盧永象說這件事。
在他看來,這是屬于柳生家族的事情,無需別人插手。
似乎吹起了一絲。
柳生一兵衛抬目遠望:“來了。”
遠方一個黑影逐漸靠近。
伴著余暉,踏著風,踩著葉,
以及,
提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