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垠的冥土深處,有神焰滔天,更有仙道陣紋密密麻麻,令外人難以得見當中景象。
此刻,一個烏黑晶瑩的寶輪正于虛空中沉浮,其神祇則顯化而出,對身前的兩位當世至尊一番循循善誘。
而聽聞通天冥寶之言,對面的西皇和無常皆眸光閃爍,旋即抬眼,望向冥寶。
緊接著,西皇的眉頭不由微微皺起,伴隨著其空靈若仙的聲音響起:
“輪回轉世,不過是虛妄之說。我等只爭這一世輝煌,斷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這縹緲無定的來世上!”
西皇的氣度威嚴,極道帝威浩蕩開來,令冥土大地都不由為之簌簌。
其道心堅毅,同古往今來的諸多皇尊大帝一樣,不信來世之說。
西皇身旁的無常亦是同樣的想法。
而面對西皇凜然的目光,通天冥寶自然無懼。其不僅微微一笑,更搖了搖頭,隨即再度開口:
“兩位道友當真誤會了,本尊所指,自然不會是佛門之類所言的靈魂轉世,而是切實可行的大道!”
對此,無常最先反應了過來:
“莫非,道友所指的,是傳說中冥尊開創的肉身輪回之法?”
“然也。”通天冥寶的神祇笑著點了點頭。
“荒謬!”
聞言,西皇立刻反駁道:
“我等至尊,即便元神死寂,肉身也能不朽。其沐浴天地源精,孕育百萬年后,的確能再生靈智,但——”
“雖是同一具肉身,元神卻為新生,與此前截然不同,更不會有所謂‘前世’的記憶。”
“如此‘輪回’,又有何意義?”
嘴上這樣說著,西皇也不由搖了搖頭。
此法流傳世間已久,不乏有古尊嘗試。而蘇醒的,終究不再是昔年之人。
故此,后續選擇走這所謂“輪回之路”的至尊越來越少,寧愿自斬一刀,蟄伏禁區中。
畢竟,誰也不想為他人做嫁衣,極道至尊亦不例外。
面對西皇的質疑,通天冥寶則露出了頗為無奈的神情,由衷感慨道:
“世人對輪回之道著實誤解太深了。不過,待道友觀摩冥尊之法后,或許便能有所改觀。”
冥寶之語方才落下,西皇和無常心中皆不由一動。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主動登門,造訪地府,想要感謝其昔日的贈禮的確是部分原因。
但當中,卻也不乏西皇陷入瓶頸,想要借助參悟地府一脈的道法,映照己身前路的因素在內。
如今,聽聞冥寶之言,對方顯然是答應讓他們一觀冥尊之法,兩人此行的目的,已經算是達成。
“冥尊為地府的開創者,能觀其道法,亦是我等之幸。”
暫且不論輪回究竟是否為真,冥尊的強大卻是母庸置疑的。
在諸多皇尊大帝看來,冥尊都是和帝尊、不死天皇同一級數的存在,僅次于仙皇與元皇。
既然冥寶愿意讓二人參悟冥尊的無上經文,西皇夫妻自然也會相應地表示尊重。
見此,冥寶的面上終于露出了笑意,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對面的西皇:
“本尊相信,西皇你對此道略有明悟之后,想法定然會有所改變。”
冥寶表面上是一臉正色,心中卻不由滴咕:
反正,上一個都已經老老實實地把自己埋到洪荒古星去了。
顯然,冥寶對此也充滿了信心。
這樣想著,通天冥寶便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不滅金身,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西皇為極道至尊,除非自斬一刀,否則難以自封,但無常道友你卻不一樣——”
“本尊聽聞,不滅金身一脈曾與北斗的幾大禁區有過爭端,道友于北斗恐怕難尋到好的去處,不若就留在地府如何?”
對于冥寶的相邀,無常并不意外,但其未假思索,便堅定地搖了搖頭:
“冥寶一番美意,無常在此謝過了。”
“只不過,在下有幸得了枚神藥果實。借此,尚能再活一世。”
“此生未能登臨極道,實乃一大憾事。第二世定當竭盡全力,彌補缺憾。”
“即便不能功成——”
說到這里,無常微微一笑,旋即偏過頭來,和同樣神情的西皇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也答應了某人,要陪她一起慢慢變老。”
一瞬間,通天冥寶竟然生出了“吃撐”的錯覺來。
明明身在地府,卻覺得自己才是個外人。
將這種異樣的心緒暫且壓下,冥寶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
“兩位道友,前路終究未斷,何必如此悲觀呢?”
緊接著,冥寶的雙眸中露出頗為狡黠的神情,幽幽嘆道:
“今時今日,不滅金身的確難以成道,但后世之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聽出了通天冥寶的話中似乎意有所指,無常的腦海中亦是靈光乍現,其目光灼灼,連忙追問道:
“道友之意,莫非是預計到了人界大道還會大變?”
無常聯想到了此前,傳說中正是仙皇反哺九天十地,從而令人界大道對不滅金身的壓制也略有松懈。
若是后續再有類似情況發生,或許真有可能打破魔咒!
聽聞無常之語,通天冥寶則是一臉神秘:
“天機不可泄露,還請恕本尊不便透露。”
“不過,道友若愿意自封己身,留待后世,證道之后再服用不死神藥,或許才是上上之選。”
好家伙!
通天冥寶口口聲聲說不透露天機,但其言行卻幾乎是昭然若揭了。
雖然西皇和無常的心中對此還有懷疑,但暫且也將其壓下,只待參悟過冥尊之法后再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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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西皇和不滅金身隨即便各自煉化了一滴本源精血,交予了通天冥寶。
而后者自然也履行了承諾,不僅將冥尊的道法給兩人參悟,甚至還將諸尊對此的感悟也一并送上。
冥尊的輪回之法著實玄妙,再加上恒宇大帝等的心得,令后世至尊參悟起來更是事半功倍。
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中,西皇夫妻二人都常駐地府,不時與通天冥寶,以及偶爾蘇醒的古尊論道,他們對輪回之道的領悟自然愈發深刻。
最終,不滅金身還是接受了通天冥寶的建議,以仙源自封,留在了地府之內。
待到西皇悟道圓滿,她隨即便離開了地府,回到北斗,開創了瑤池圣地。
不久之后,她更是將西皇塔留下,孤身一人,飄然遠去。
而在通天冥寶的指引下,西皇當然也尋到了洪荒古星,將自身葬在了西昆侖一處奪天地造化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