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屋內,但屋內并不亮堂,反而有些昏暗。
幾只大小不一、破舊的襪子掛在窗戶前的晾衣架上,透過衣架后方布滿灰塵的窗戶可以看到一條臟亂狹窄的小街。
零星的人、車,路過小街,一輛自行車快速駛過窗前,看得出來這扇窗戶堪堪高過地面,這里是一間半地下室。
大陣仗!
飛貓、搖臂、斯坦尼康齊上陣,攝影謝征宇本身就是姜聞的御用攝影師…
光是拍攝這段關于環境描述的鏡頭,姜聞就直接動用了大陣仗。
坐在臥室里,孫浩一邊接受化妝師沉克用的化妝,一邊利用眼睛的余光透過敞開的門觀察著姜聞的拍攝。
如果說周星弛的拍攝風格叫磨嘰,總想這樣拍,那樣拍,即使拍出來的效果令他非常滿意,這老兄也總想再換一種拍攝方式試試。
那么,姜聞老兄的風格就是找茬了,總說這個地方拍的不好,那個地方拍的不對,哪怕是窗外的客串演員的腳上帶出來一些塵土影響了鏡頭的美感,他也讓大家再拍攝兩遍。
本就是貧民窟,客廳面積不大,而臥室的面積就更小,總共也就七八個平方的樣子。
當鞏莉走進劇組臨時用作化妝間的臥室,便隨手關上了房門。
“呃…,莉姐,你想干啥?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哈哈…”
孫浩雙手抱胸,才做出一個小生好怕怕的動作,剛幫他化妝的沉克用就樂的前仰后合。
“去,沒個正形!”
鞏莉伸手就打在了孫浩后背上。
“孫浩,別鬧,我有正事跟你說。”
“講!”
“我才大你12歲,演你媽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
“那有什么不太合適的?”孫浩揚了揚手,一臉的沒所謂:“鞏莉師姐,莫非你忘了,斯琴高娃只比陳道銘老師大5年零3個月,人家還在《康熙帝國》中演祖孫兩個呢?”
“哈哈,倒也是!”
鞏莉笑著,就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等待沉克用過來化妝。
“孫浩…”
“嗯?”
“袁荃呢?
正式拍攝之前,我還得和女兒見見面呀。”
“去吃早餐了,估計一會就能回來。”孫浩回了一句,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分鏡頭腳本上。
再一次見到畫風清奇、自帶密碼的火柴人分鏡頭腳本,孫浩感覺親切,因為自己拍電影用到的分鏡頭劇本基本上都是姜聞手把手教出來的。
金宇坐在窗戶下方的沙發上,他雙手捧著電視機,真的是電視機,屏幕只有十寸大小。
用手搖晃著兩根天線,可電視屏幕上卻依舊只有雪花…
金宇:“這下完蛋了,連唯一的消遣都沒了。”
站起身,提著電視機走向前去,可以看到他身后狹小臟亂的客廳堆滿了些衣物、書籍等等雜物…
“孫浩…”
“嗯?”正在研究分鏡頭劇本的孫浩應了一聲,沒抬頭。
“我看到韓總了,韓總一改昨夜的愁苦之色,剛才站在門口,不管瞧見誰,都是張口閉口,今天我請客?”此刻,正閉著眼接受化妝師沉克用化妝的鞏莉就慢悠悠的笑道:
“看起來,昨天那事,他算是處理清楚了。”
可孫浩還沒發表意見,沉克用卻開口了。
“導演,莉姐,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命哈,反正我是信。
我第一次見到韓總的時候,就感覺他是個人物,而且還是位運氣爆棚的人物。
果不其然,昨夜韓總剛遇到難題,今天,老天就幫他解決了,說是港島娛樂記者朱皮在娛樂周刊上主動回憶說,兩三個月以前,陳導演曾給他打過電話,詢問他哪里有沒有梁超偉未被曝光的緋聞啥的,他愿意出高價購買。”
“啊…”
鞏莉、孫浩同時驚訝。
這時,沉克用便壓低了聲音:“莉姐,導演,你們說這是不是就相當于間接證實了,視頻和照片其實就是陳導自己搞出來的,與他人無關?”
“嗯嗯!
兩人同時點頭。
而這時,客廳里就響起了姜聞那粗曠的聲音。
“孫浩,莉姐,你們兩個人化好妝了沒?”
“好了。”孫浩起身向外面走。
“馬上。”鞏莉對著鏡子瞅了瞅自己的妝容,嗯,還不錯,就是稍稍有點老。
“導演…”
瞅了瞅依舊凌亂的臥室,姜聞伸手攬住了張逸謀的肩膀。
“導演,這段戲,我和孫浩都要上,要不您就辛苦一下,替我們把把關。”
“好,來吧!”
算是徹底被孫浩、姜聞綁架的張逸謀也不推辭,拍了拍手,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導演監視器后面。
昏暗、凌亂的臥室內亮著一頂燈,姜聞正躺在席上睡覺,鞏莉正坐在席上,她在縫衣服。
“靠,那就是徹底收不到臺了唄?”鞏莉爆了一句粗口,顯得粗俗。
“在外面的街上,行,但是在咱們這個店里的地下室里面就沒有任何衛星信號!”手里拎著黑白電視機的孫浩實話實說。
“嗯…”
鞏莉輕輕地皺了皺眉,然后便用腳使勁踢了踢姜聞的屁股。
“喂,金基澤。”
姜聞微微撇過頭,看了看鞏莉。
“怎么樣?導演?”
雖然是曾經的情侶,雖然因為分手也鬧過不愉快,但鞏莉對張逸謀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尊重。
“嗯…,怎么說呢?”
張逸謀用手揉搓著下巴。
“你們三個人當中,我就感覺你沒有入戲?”
“我沒有入戲…,導演,您說的是我嗎?”鞏莉吃驚了。
如果不是早熟悉張逸謀的為人與性格,恐怕鞏莉早就跳著腳大罵他,對自己進行泯滅良心的陷害了。
“我當然說的是你!”
張逸謀起身,走到鞏莉剛才坐的地方,然后就連說帶比劃。
“老公沒能耐,孩子連個免費的電視節目都看不上,你這個時候應該怎么樣…”
“當然是踹他了,而且還得狠狠的踹!”鞏莉剛才就是這么做的。
“不是,不是你分析的那樣。”張逸謀搖頭。
“因為他們生活在一起已經好多年了,這個女人對于老公是一種麻木的精神狀態,既然內心已經麻木了,那又何來生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