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陽光明媚
哪怕此刻已然入冬,可戶外有太陽照著,依舊暖洋洋的。
攝影師助理欒吉壯,往墻邊一靠,頓時就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昨夜喝多了。
到現在頭還有點疼。
說起來,還都怪那個名叫張天艾的女生,你說大家在一起玩就一起玩唄,都是成年人了,誰也不用對誰負責?
可是你還干嘛那么能喝,一言不合就懟瓶吹?!
也得虧自己只是個小小的攝影師助理,今天不用去拍攝現場呆著,否則,導演孫浩絕對會大發雷霆。
老了他娘的拍戲呢,你他娘的敢在現場打呼嚕?!
不過,有些事就是這么奇怪,你認為不可能,可它偏偏就可能了。
“小欒,小欒…”
“哦…,鄒哥。”
鄒臣友,劇組里的一個老大哥,平時在道具組工作,可事實上他也是導演孫浩的保鏢。
有關于這一點,劇組里的老人基本上都知道,因此,大家對他就十分尊敬。
“小欒,別睡了,趕緊去拍攝現場。”
“啊,為什么?
通告上不是講這場戲有牽扯到隱私,需要無關人員回避嗎?”
“導演說了,只有在場的人多,演員身上的屈辱感才會更強烈。”
“哦…”
見鄒友臣這樣講,無可奈何的欒吉壯也只能跟著他朝拍攝現場那邊走。
看來,過一會,自己的大腿又該倒霉了。只是,是掐左邊大腿好呢,還是掐右邊?
就這樣,一路尋思的欒吉壯跟著鄒臣友便來到了拍攝現場,而他一進門就發現,刑訊室拍攝現場的外圍此刻已經站滿了人,只要是在劇組擔任助理以及助理以上職務的工作人員,現在已全部到齊。
刑訊室冰冷,地面潮濕,走進來用肉眼觀察,幾乎分不清是什么顏色。
有點黑,有點灰,當然,你說墻壁是深青色也沒什么問題,嗯…,很明顯還能看到墻壁上依然有未沖干的血跡。
青幽幽的燈光一照,仿佛從頭頂到腳下,從四面墻里都滲出一陣陣冷意。一根麻繩橫在中間,兩端用水泥釘釘死,刑訊室內沒風,可繩子卻似在晃蕩。
自從孫浩決定臨時調整拍戲順序,舒琪就一直在化妝間呆呆的坐著,腦袋里反復琢磨接下來該怎么演。
想了許久,舒琪終于有點感覺了,可這時,化妝師黃樺也進門了。
孫浩的御用化妝師黃樺非常有經驗,先是給舒琪套上兩件非常厚實的安全褲,然后再穿上帶血的裙子,至于造型嘛,披頭散發,妝容也不再嬌艷,慘白的嚇人。
而等舒琪再從化妝間里出來,就立刻看到道具師馮其孝讓徒弟拿著鋼刷子,在那根麻繩上使勁刷…,幾下過后,本就非常粗糙的麻繩變得更粗糙,毛刺兒立起,尖銳如釘子。
瞅見麻繩這樣,男人還好,女同志則全部變了臉色,黎冰冰不上都覺著后背發涼。
“可以了嗎?”孫浩問。
“嗯…,導演,我可以了!”
雖然猶豫一下,但舒琪還是點了點頭。
剛才受到鞭刑拷打的舒琪,渾身是血的癱在架子下面。
前來客串飾演特務的姜聞拎著桶水,嘩的澆下去,胖子正要上前開始表演,卻聽見孫浩道:“水不夠,再澆!”
“嘩!”姜聞聽話,又澆了半桶。
“再澆!”
“嘩!”
11月底,攝影棚里本來就不暖和,穿著單薄衣裙的舒琪面色發青,嘴唇哆嗦。
可即便這樣,看看鏡子,舒琪依然不太滿意,自己拿起桶,又澆了一次,這才感覺差不多了。
胖子心疼她,拿了條毛巾要過來,可舒琪卻擺了擺手。
“老時,我明白導演的意思,找劇組的人過來圍觀,在我身上澆冰水,都是在做物理上的輔助,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好找到身體和精神上的壓迫極限。”
臥槽…
黎冰冰都看傻了。
這可是舒琪呀?!
孫浩最鐵桿的胖兄弟時光明的老婆。
好大一個影視公司的總經理,業內某著名人士預測,如果咱們華人當中能出來一位奧斯卡影后,那么最有可能的女明星就是舒琪,因為孫浩會全力捧她。
沒想到,人家有如此牛B的關系,竟然還能夠這么拼!
“導演…,導演…”
“嗯?”
“我準備好了!”
見孫浩看過來,舒琪就朝他打了個OK的手勢。
不過,雖然舒琪已經準備完畢,但孫浩卻沒有看向手里拿著徐菁蕾,而是轉頭瞅著胖子。
“老時…”
“在的,導演。”
“心疼媳婦不?”
“當然了!”
去過尹拉克,去過阿富汗,甚至有數次都要死在那邊,可胖子卻一點都沒有怕過,爹沒了娘沒了,自己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死了就死了!
更何況,臨死之前還能給國家做貢獻。
可是現在,胖子再也沒有原來那份灑脫了,瞅見一身“凄慘”的舒琪,雖然他一臉澹然,但內心卻心如刀割。
身上的傷是造出來的,但那三桶四桶的涼水可是真的往她身上澆了。
正想著,就聽見孫浩說話了。
“老時,如果你真心疼媳婦,記住,一定要拿出自己身上的那股狠勁,因為你只有把這個狠勁演出來,怎么才能一遍過?
而嫂子也能少受一份罪!”
“嗯,好!”
胖子想想,便點了點頭。
見他答應,孫浩這才轉身朝徐菁蕾擺了擺手。
癱在架子下面,舒琪露著胳膊和大腿,身體扭曲著,濕漉漉的頭發蓋住臉。
胖子穿著一身軍裝,白面無須。
“你抽的是駱駝,被窩里卻掖的是三炮臺……”
面色冷酷,胖子一字一句似飄散出血腥味,跟著,他揪起舒琪的頭發,語氣急了幾分:“我是真的想幫你,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額……”
澆了幾次水下去,舒琪就是一個受刑虛弱的狀態,弱聲道:“那…,那不是我的煙。”
微闔了下眼,胖子勐地扭過她的臉,然后起身后退。
立刻,就有兩個壯漢過來,架起舒琪,舉在繩子上面,看著坐上去,其實是懸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