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申氏別院內,又放飛了幾只信鴿,朝著鎮海城的方向飛去。
然而……
剛剛飛出去不到幾里。
天空上猛地沖出來幾十只大鷹隼,輕而易舉將申氏別院放出來的信鴿,全部啄死了。
一只鷹隼叼著申公家族的一只信鴿從天而降,落在了驪山候羋岐的手腕上。
羋岐取下信鴿腳上的密信,打開一讀。
這密信是給申公敖的,說的就是今夜之事,還有無缺成績之事。
羋岐手指輕輕一捻,密信就碎了。
“繼續派鷹隼在申氏別院方圓幾里內盤旋,一旦發現信鴿飛出,立刻捕殺,不能讓任何消息泄露給申公敖。”
“是!”
“呼呼呼呼……”又有十幾只鷹隼如同箭一般射向天空,在申氏別院上空幾里之處盤旋。
羋岐淡淡道:“贏州是我羋氏的地盤,一只鳥都飛不出去!”
………………………………
距離天亮放榜吉時,還有四個多時辰。
但是鎮海城碼頭,已經嚴正以待。
羋勾大人,南海太守李世允,帝國南方水師提督,都已經率軍在碼頭上駐扎。
一旦真正放榜,就會有兩只信鴿南下。
接著,幾方的騎兵也會飛快馳騁而下,匯報消息。
如果傅鐵衣贏,申公敖必須當面到場,簽字畫押,交割這三十艘大型戰艦。
望著天空。
李世允大人忽然道:“起風了啊。”
忽然,旁邊的南海水師提督問道:“李世允大人,什么時候吃你的喜酒啊?聽說卮梵小姐雖然和申無缺已經成婚,但雙方依舊清清白白呢。”
李世允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羋勾忽然道:“卮梵小姐是精巧大師的高徒,她的摘星閣壟斷了半個帝國的座鐘,每年金山銀海。李世允大人若是娶了卮梵小姐,真是要一飛沖天了。”
當金錢到了一定級別的時候,就會變成一股巨大的助力了。
帝國水師提督道:“屆時,李世允大人真的是人財兩得啊。”
而此時,鎮海侯爵府的申公敖無比焦灼。
因為,此時他的家族危機四伏。
贏州城方向,申無缺被人攻擊。
紅土城方向,他的大兒子申無灼率領的私軍遭受瘟疫,而且面臨大離王國部落聯軍的圍攻,敵眾我寡已經好幾日了。
南邊二兒子申無玉,帶著百萬銀票去參與摩羅族內戰,好幾年的布局,無數錢糧投入下去了,已經到了最最關鍵,決定成敗的時刻。但此時已經杳無音信。而且申無玉南下的時候,遭到刺殺,受傷極重,走的那天晚上還在吐血。
三個方向,無缺那個方向應該是沒什么希望贏的,三十艘戰艦付之流水已成定局。
如果另外兩個方向,只要輸掉一個方向。
那申公家族就真的傷筋動骨了,尤其是大兒子申無灼那邊,如果幾萬家族軍隊出了問題,那不啻于滅頂之災。
穆紅玉走了過來道:“你去休息幾個時辰吧,幾天幾夜熬著沒有睡覺了。”
申公敖道:“我不睡,大姐你去睡吧,我再等等。”
老三申無缺那邊,大概是不需要等的,天亮時辰到了,申公敖去簽字便是,就當作是三十艘戰艦已經沒了。
所以申公敖等的是老二,老大那邊的消息。
已經整整幾天幾夜了,近乎不眠不休。
穆紅玉道:“那我們一起等吧。”
然后穆紅玉坐了下來,嘆息道:“現在李世允和卮梵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說二人曾經有婚約,而且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當然卮梵性烈,肯定清白。但我瞧她的意思,是肯定要和我們老三和離了,這次考完試回來就要和離。”
申公敖道:“她和無缺和離可以,自毀容顏,凈身出戶,摘星閣留下。”
摘星閣,目前已經是申公家族最大的財源支柱之一了。
穆紅玉道:“楚良的女兒楚楚,在摘星閣已經好多年了,做的也挺好的。如今她在精巧大師那邊學習了好幾年,所以卮梵掌握的座鐘核心技術,楚楚大概也懂不少吧。卮梵要和離,就讓她走。讓楚楚執掌摘星閣,反正這個姑娘從小就喜歡無缺,兩人還有床第之歡。”
說到這事,申公敖頓時皺了一下眉。
穆紅玉繼續道:“楚良是無缺的家奴,楚楚也是無缺的侍女,無缺是他們一家的唯一主人。忠誠是沒有問題的,萬一卮梵真的和無缺和離了,就讓楚楚嫁給無缺吧。”
申公敖道:“畢竟是家奴之女,嫁給無缺,我們家豈不是沒有顏面?”
穆紅玉道:“但是摘星閣的核心是制鐘之術,這是卮梵發明出來的,核心技術只有她知道。如果卮梵走了,需要有人懂制鐘,楚楚就成為唯一人選了,為了摘星閣的財源,還是要籠絡她。”
申公敖道:“那讓楚楚嫁給無缺做妾便是了。”
穆紅玉道:“楚楚這個女孩,雖然是家奴之女,但長得漂亮,聰明絕頂,心高氣傲得狠,只怕不愿意做妾。我已經派她去贏州,應該昨天就到無缺身邊了。”
申公敖揮手道:“再說,再說吧。”
接著,他看了一眼座鐘。
再有三個時辰,贏州那邊就要真正放大榜了。
屆時他就要去簽字,遭受最恥辱的一刻,親手將寶貴的三十艘戰艦,拱手交給敵人了。
………………………………
考場這邊,神圣而又熱烈的一幕在繼續。
幾萬人依舊不斷地咬破手指,往榜單上蓋血指印。
杜文龍和李文長甚至感覺到。
屆時沒有在上面簽字的考官,或許就會身敗名裂了。
你竟然站在人民的對立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忽然呼嘯了起來。
“申無缺公子來了。”
“申無缺公子來了。”
“申無缺公子來了。”
無數人群頓時分開。
就在之前,申無缺還是天下第一舔狗,還是一個廢物點心。
但是現在,他在廣場上就如同星辰一般閃耀。
一旦他出現了,瞬間成為了焦點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無數人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
無數人在和他打招呼。
無數人望向他的目光火熱無比。
無缺來到所有人面前,深深拜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來,但……仿佛有一股力量,驅使著我來。”
“無以言表,只能深深鞠躬。”
頓時間,渾身染血的高七大聲道:“申無缺,你可知道今日之事后,元鵠大人會是何等結局?”
無缺道:“大概知曉。”
高七道:“元鵠大人大概只能回家種田了,只能辭去天空書城候補長老之職了。”
這是大概率的事情。
這次學城大考鬧得這么大,天空學城就算承認這個結果,甚至把事故當成大喜事來宣揚,但內心肯定是震怒的。
一旦天空書城震怒,那么始作俑者肯定是會受到懲罰的。
申無缺無所謂,他走的不是天空書城的晉升路線。
他走的是貴族繼承的路線,有錢有兵有地盤,永遠的YYDS。
但是元鵠長老,大概率是要回家種田了。
無缺不言,朝著元鵠大人深深拜下。
元鵠大人搖頭道:“你,不該來。”
無缺道:“我知道,但我忍不住要來。”
林采臣忽然道:“申無缺,可會詩詞否?”
這話一出,元鵠大人臉色微微一變。
這林采臣果然放蕩不羈,隨心所欲。
但是你這個時候不能提這茬,萬一申無缺不擅長做詩詞,那今日局面就難以挽回了,杜文龍和李文長等人,只怕會趁機反擊,借機說申無缺無能,不配奪第一。
再說,傅鐵衣曾經做了多少優秀詩詞。如果無缺做出不堪詩詞,和傅鐵衣這一對比,那大好局面可能被反轉。
但沒有辦法,林采臣就是這樣的人。
無缺道:“詩詞一道,略懂一些。”
林采臣道:“此事之后,元鵠大人或許要回家種田了,要從廟堂離去,退隱田園了,要離開他敬仰忠愛的圣人了。你可有詩詞送他啊?此情此景,你難道不想賦詩一首嗎?”
天空書城,也是這個世界的權力中心之一。稱之為廟堂,也是完全無錯的。
而所謂的圣人,也就是天空書城的最高領袖,是書城所有人的君主。
杜文龍果然抓住了機會,大聲道:“申無缺,元鵠大人如此待你,報之以木桃投之以瓊瑤,你難道不該送他一首詩嗎?”
頓時間,所有人豎起耳朵等著聽。
此時,所有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朝著無缺涌來。
面對元鵠大人的深情厚誼,申無缺不得不送詩詞。
但如果送的詩詞不好,那就辜負才子之名,就不配學城大考第一。
盡管學城大考根本就不考詩詞,詩詞不好,不代表大考成績。但此時一兩萬人熱血沸騰,情緒主導了一切。
申無缺的詩詞若是不好,那眼前這個場面就徹底砸了。
無缺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
醞釀了十幾秒。
然后,他睜開眼睛。
“元鵠大人,諸位學子,我沒有成型詩句,只是內心有感而發,詩不是詩,詞也不算詞。”
“諸君請聽!”申無缺一聲大吼。
頓時,所有人凝聚精神。
全場靜寂無聲,只有呼呼風聲。
李金水,杜文龍,李文長等人也全神貫注,只要寫的不是極其驚艷,他們就會對申無缺群起攻之,進行反擊壓制。
申無缺運起內力,充滿情感,緩緩念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是進亦憂,退亦憂。
然則何時而樂耶?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誦完之后,申無缺朝著元鵠大人再一次拜下道:“詩不是詩,詞不是詞,但句句發自內心,贈予元鵠吾師,貽笑大方了。”
頓時……
全場所有人,都徹底呆了。
元鵠大人則渾身顫抖,激動得熱淚盈眶,完全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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