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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殿上。
文武百官被徹底震驚了。
僅僅十天？！
戰爭就結束了？
而且打完之后，皇帝陛下您才宣戰？
贏缺的軍隊這么兇猛，這么犀利嗎？
而且關鍵是，最近贏缺不是應該把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贏州嗎？
他的主力大軍，不都是在天南行省嗎？怎么去打天南道了？
而且這么飛快就結束了戰爭，顯然是早有預謀啊。
所有人都覺得他會竭盡全力收復天水行省，沒想到出其不意閃擊紅土城，閃擊天南道。
這證明了什么？！
證明了贏缺早就預料到羋王這邊會翻臉。
甚至，就等著他翻臉。
幾乎是十二月十九時間一到，羋王還沒有宣布翻臉，贏缺直接就出兵了。
剎那間！
在場文武百官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到底哪里才是權力的核心？
為何我們都看不清楚局面？
不是應該所有的最高戰略，最高決策，都出自于帝國朝堂的嗎？
尤其是兩國之間的戰爭。
為了等戰爭結束了我們才知道？甚至到現在為止，在場很多大臣都沒有弄清楚里面的戰爭緣由。
頓時間，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當皇帝和一個頂級諸侯聯起手的時候，真是威力無窮啊。
原本沒有親政的皇帝，處處被掣肘，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都很難繞過內閣和樞密院。
而贏缺就算是頂級諸侯，沒有皇帝陛下的大義，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這二者一結合，就太厲害了。
無望而不利。
甚至在很多方面，可以直接架空內閣和樞密院了。
皇帝淡淡道：“這又是屬于大夏帝國的一場偉大勝利，當昭告天下。”
此時，禮部尚書道：“如此輝煌戰績，確實應該昭告天下。但是重點宣傳的是厲戰世子，還是鎮南王呢？”
皇帝想了一會兒道：“重點宣傳鎮南王贏缺！”
禮部尚書道：“那鎮北王那邊？”
兵部尚書厲如海道：“鎮北王不會在意的，這本就是鎮南王的功勞。”
厲如海，鎮北王厲如鏡的弟弟，也是鎮北王府在朝堂上的代言人。
在場所有人明白了。
皇帝陛下這是要造神。
盡管這一次大勝大離王國之戰，真正出兵最多，傷亡最大的是鎮北王府。
但集中力量造一個神，效果更好。
況且，現在鎮北王和鎮南王已經是一家了。
厲陽郡主是贏缺的嫡王妃。
所以鎮北王府也不惜一切代價，要將贏缺推向南方權力的巔峰。
帝國皇室的輿論，再一次發威。
這一次大勝，直接被命名為閃電戰，也被稱之為十日之戰。
鎮南王贏缺出動大軍，僅僅十日，就擊敗大離王國二十五萬大軍，收復天南道三郡兩城。
鎮南王府精銳軍團，三千人攻打紅土城，僅僅三個時辰，就大獲全勝。
三千打兩萬，三個時辰，將敵人斬盡殺絕。
之后不做休整，連夜輾轉三百里。
兩日之后，鎮南王府麾下的鳩摩岡軍團，寧道一軍團主攻會寧城，僅僅三個半時辰。
攻破會寧城，擊敗大離王國十三萬大軍。
三日之后。
又是三個時辰，攻破高寧郡城。
又是三日之后。
四個時辰，攻破山海郡城，徹底消滅大離王國主力大軍。
盡管這幾場大戰，其實都是厲戰大軍出最大的力氣。
但是昭告天下的捷報中，幾乎完全寫的是鎮南王贏缺，所有人看到的只有鳩摩岡軍團，寧道一軍團，而這兩支軍隊全部隸屬于贏缺的鎮南王府。
當然，這也不算是完全吹牛。
因為，最難打的戰，都是贏缺的軍隊完成的。
都是靠他的軍隊直接殺上城頭，構建攻擊陣地，厲戰的大軍才源源不斷登上城頭，攻占城池。
贏缺的這兩支王牌軍團，目前為止，絕對的無堅不摧。
帝國朝廷出動幾十飛騎，將這場大捷再一次傳遍天下。
盡管剛剛經歷過京都大捷。
但天下的民眾，文武官員，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鎮南王贏缺，就……這么牛逼嗎？！
十天之內，消滅大離王國二十幾萬大軍，收復三郡兩城？
真的不愧是閃電戰啊。
見過未見，聞所未聞啊。
這是大夏帝國的戰神嗎？！
短短時間內，大夏帝國就取得了兩場對外戰爭的輝煌勝利。
皇帝陛下的聲譽和威望，再一次攀上巔峰。
不僅如此，皇帝陛下還組織樞密院和內閣的官員，騎乘巨雕，前往戰場視察。
是否有任何虛報戰績？！
紅土城，兩萬顆人頭，堆成了京觀。
會寧城，高寧城，山海郡城，全部都是敵軍人頭組成的京觀。
還有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俘虜。
都完全證明了，這一場大捷是真的。
朝廷的官員，一波接著一波，被送到戰場觀摩，讓他們感受巨大的震撼沖擊。
回去之后，這些官員對皇帝陛下紛紛增添了許多敬畏之心。
皇帝陛下在朝堂上的聲望和權勢，也急劇高漲。
但……內閣和樞密院還是有點奇怪。
皇帝陛下就算是為了拉高聲望，就算是為了集中權勢，也不應該這么急迫啊？
這么大的勝利，抹殺不掉的啊。
為了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組織文武大臣去戰場接受教育？
這么急不可耐地提高皇帝陛下的聲望？
為何啊？！
另外，對于贏缺而言，最最重要的不是天南行省嗎？不是收復贏州嗎？
這才是他的領地啊。
為何他會急不可耐地去打大離王國？
收復天南道？！
這里面除了紅土城之外，沒有一個地方是贏氏家族的領地啊，全部是帝國的疆域啊。
總之，這一場閃電戰非常震撼之外，也充滿了離奇。
如同一團迷霧一般，真的看不清楚。
甚至，贏缺為何大這一仗都不知道。
贏州，羋王府！
傅劍之，傅采薇，羋道元，羋寰，羋王正在開會。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對手，這就是我們的對手。”羋王道：“劍之，你之前可有想過，贏缺會如此之兇狠嗎？”
傅劍之道：“之前只知道，他膽大包天，天馬行空，尤其是假冒黑暗學宮叛軍策劃幾次恐怖大案那一次。但是這么果斷，這么犀利，這么兇狠，還是第一次見到。”
羋王道：“在所有人看來，對于他最最重要的是天水行省，是贏州，這是他家族千年的領地。結果他竟然用贏州和天水行省當成反誘餌，集中所有人的目光，轉過身去打天南道，這證明了什么？”
傅采薇道：“這證明了，盡管天空書城承認了京都大捷，盡管我們四方簽訂了《執行鎮海協定條陳》，盡管我們已經公開宣布要交還天水行省，天空書城也答應監督執行協定。天下所有人都相信，我們一定會交出天水行省。但……贏缺卻對我們不抱任何幻想，反而利用這一點，執行他的其他戰略。”
“十天，僅僅十天，就結束了戰爭。”羋王嘆息道：“這個時間卡得好啊，天空書城和我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傅采薇道：“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甚至不惜告訴我們這一點。”
羋王道：“天下人，無人能看懂他為何要閃擊天南道，只有我們看得懂。他這是在表達他絕對的決心和意志，表示他進行了最壞的打算。甚至在皇權顛覆之前的最后一刻，他還將皇帝陛下的聲望和威嚴拔高到極致，并且打下一片盡量完整，完全可控的領地。”
傅劍之道：“皇帝正在組織朝廷官員，一波又一波去參觀戰場，就是要給他們前所未有的震懾，未來關鍵時刻，讓他們站隊之前，考慮清楚。”
“厲害，厲害，厲害……”羋王笑道：“贏柱大概死也不會想到，他生出了幾個優秀的兒子。但對這個三兒子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打算讓他富貴一生，寵溺一生的三兒子，竟然會成為最出色的一個。”
在場四個聰明絕頂的人，都能看懂贏缺這一戰的意思。
這個決心太牛逼了。
這個時候，換成任何人都會充滿幻想的。
因為看上去，贏缺和皇帝明明應該得意非凡，正不斷地走向勝利。
天水行省這么大的誘餌放在眼前，卻絲毫不理。
而直接去做好最壞的打算。
甚至為了去布局這個最壞的打算，冒著徹底失去天水行省的風險。
這樣的戰略決心。
太恐怖了。
羋寰道：“我們想要走的下一步棋，隱秘之極，他如何會算到？難道他知道了什么？”
羋王道：“不，這不是什么能掐會算。他是判斷出來的，從天空書城果斷承認京都大捷，從我們答應交出天水行省的反應推斷出來的。他對我們的人性，徹底看透了，不對我們有任何幻想。”
羋寰道：“常人判斷，都是趨利避害。一旦是局面朝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本能就愿意相信，但他完全不信，反而果斷拋棄可能出現的最好局面，立刻去經營可能發生的最差局面？”
羋王道：“是啊，可怕嗎？”
傅采薇道：“現在球滾到天空書城那一方了。”
羋王道：“是啊，贏缺已經告訴我們了，他已經做好了大夏帝國分裂的準備了，也準備好皇帝南遷的最壞準備了。接下來我們要做任何事情，敬請隨便。天空書城要做任何事情，也敬請隨便。”
十二月二十九！
雷州宣布從此效忠于鎮南王贏缺，視羋尤為叛逆，并且立刻集結軍隊，準備投入鎮南王大軍，隨時投入平叛大戰。
正月初二！
南海郡宣布從此效忠于鎮南王贏缺，視羋尤為叛逆，并且集結軍隊，隨時投入平叛大戰。
正月初三。
白陵侯爵府宣布，從此效忠于鎮南王贏缺，視羋尤為叛逆，并且集結家族所有軍隊，隨時投入平叛大戰。
正月初五，巡撫南方三省提督軍務兼理糧餉的曾文島宣布無條件服從皇帝陛下的意志，服從鎮南王贏缺的意志，視羋尤為叛逆，集結軍隊，準備平叛大戰。
四個地方在最短時間內，集結出了五萬軍隊，隨時等待贏缺的接收。
距離贏州一百三十里處的一個別院內。
寧道一名義上的嫂子，實際上的情人宇文漣漪，還有她的女兒寧飄離，正坐在房間內發呆。
“父親沒有送來任何口信嗎？”寧飄離問道。
宇文漣漪道：“沒有。”
寧飄離道：“是因為您之前多次得罪贏缺嗎？”
宇文漣漪道：“不是，你父親的意思是，他自己完全效忠于贏缺。但寧氏家族，宇文家族，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他不做任何干涉。”
寧氏家族也是帝國諸侯，宇文家族更是異族歸化的諸侯。
兩支諸侯加起來，是一支非常巨大的力量。
所以，盡管當寧道一效忠贏缺，并且打臉天空書城的時候，宇文漣漪和寧飄離都沒有被逮捕，反而傅采薇來做過說客，隱晦地說明，寧道一是寧道一，她們是她們。
這意思很明顯。
你們不急著站隊的。
很快就會發生劇變，屆時你們寧氏家族和宇文家族再站隊也不晚。
寧飄離道：“母親，您是怎么想的？”
宇文漣漪道：“我在覺得自己可笑。”
寧飄離道：“什么意思？”
宇文漣漪道：“不久之前，我還在嘲笑贏缺要攀附我們家，所以果斷將你軟禁起來，不讓他和你有和任何瓜葛。但沒有想到，他現在成為了布局者，而我所在的位置，甚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
天下如同棋局！
現在整個東方世界，有三方棋手。
贏缺皇帝一方，羋王一方，天空書城一方。
就在不久之前，大離王暫時被驅逐出了棋盤。
更可悲的是，天下幾乎大部分貴族，大部分官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有這三方心知肚明。
三方下棋，剩下所有人，都一團霧水，無從判斷。
不知道要發生什么，就知道會有大事發生，卻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但是……一定要做出選擇的。
宇文漣漪道：“我隱隱感覺到，這是我最后一次選擇的機會了。一旦我選擇出錯，寧氏家族，宇文家族都會徹底沒落。”
寧飄離道：“那您和父親的關系呢？”
宇文漣漪道：“如果寧氏家族，宇文家族沒有選擇站在皇帝和贏缺一方，我和你父親從此斷絕關系，甚至未來戰場上，變成敵人。”
“不要，不要……”寧飄離道：“您有什么好想的？您有什么好抉擇的？您當然是回到父親的身邊，管什么家族利益？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宇文漣漪道：“這可是關乎到兩個家族的命運，我能不慎重嗎？”
寧飄離寒聲道：“難道您比父親更加聰明嗎？我看不覺得吧。你自己做出選擇便是了，管什么寧氏家族？管什么宇文家族？”
接著，寧飄離道：“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肯定是要回到他身邊的。”
宇文漣漪顫抖道：“女兒，他……他已經有兩個王妃了，當時他真的是在利用你啊。”
寧飄離道：“我未必要成婚的，我去白骨領書院教書便是了，但我一定要成全自己。”
接著，寧飄離道：“母親，父親本就和你一體。但從他回來之后，沒有給您一封書信，就已經證明了一切，證明了在他心中，您已經變了，或許已經不值得他愛了。”
這話一出，宇文漣漪臉色劇變，淚水滑落出來。
“罷罷罷，聽你們的，聽你們的……”
“走吧，我們去白骨領吧！”
“我去找我的男人，你去找你的男人，但愿他還要你。”
“我去向贏缺跪下認罪，我去效忠贏缺。”
“至于寧氏家族，宇文家族的命運，就交給他們自己決定吧。”
夏炎公爵，申無灼公爵率領的十四萬大軍，不斷北上。
徐恩增率領三萬軍隊，曾文島率領兩萬大軍，不斷東進。
兩支軍隊，一路上攻城掠地。
天水行省的郡縣，幾乎沒有什么抵抗，一個個望風而降。
整個天水行省九郡，八十三縣。
伴隨著贏缺大軍的兵臨城下，一個接著一個易幟。
降下羋氏的旗幟。
升上了贏氏的旗幟。
正月十九！
贏缺收復了天水行省七個郡的領地。
就剩下贏州和連州。
從頭到尾，羋氏幾乎沒有任何抵抗。
甚至除了這兩個州郡之外，沒有部署任何軍隊。
而在京城！
樞密院副使李如悔已經完成了十五萬禁衛軍的集結，馬上就要率軍南下，前往南方三省，進行平叛大業。
正月二十五日！
贏缺的二十萬大軍，正式包圍贏州！
注：終于寫完了，依舊瘋狂地失眠，我繼續調整作息，去睡幾個小時，然后起來碼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