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缺率領軍團繼續前進。
而黑暗之樹，直接把自己包裹了起來，但依舊體形巨大，上千人扛著它繼續前進。
一直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
厲陽郡主走了過來，牽著了贏缺的手。
她的手真的很嫩，很軟，很美，修長而又充滿肉感，還非常溫暖。
無法想象，就這雙手能夠直接把人砸入懸崖里面。
贏缺抓著她的手，放在嘴角輕輕吻了一口。
厲陽郡主朝著他展顏一笑，卻沒有說什么。
如果是贏缺本人，那肯定是對傅采薇毫無恨意的。
但是他大腦里面的情緒，就是有恨意。
證明之前他呆在申無缺的記憶中太久了，以至于申無缺的部分記憶已經徹底銘刻渲染在他的大腦里面了，所以情緒也完全留存了下來。
厲陽郡主忽然道：“夫君，她最后說的話是真的。”
贏缺一愕道：“什么？”
厲陽郡主道：“傅采薇臨死之前說她愛申無缺，這句話是真的。”
厲陽郡主道：“她一輩子都在演戲，都在扮演仙女。她一輩子都在為了家族的崛起而奮斗，她一輩子都在為自己的虛榮而奮斗。”
贏缺點了點頭。
厲陽郡主道：“當時在天水書院的時候，申無缺是用生命在愛她，那是專一到極致，癡迷到極致的愛。”
贏缺道：“但是，女人都不喜歡舔狗。”
厲陽郡主道：“對，女人都不喜歡舔狗。但申無缺不是普通的舔狗，他其實是非常聰明的，而且浪漫到了極致。”
這……倒是了。
用后世的電影臺詞來說，你為了泡妞還真他媽下血本啊。
為了追求傅采薇，申無缺放棄了決定他前程的武道等科目，而是專注學習上古典籍，學習舔文地理。
最關鍵的是，真的讓他學出來了，在這一方面，他的造詣驚人的高。
而且，他還發現了幾顆星星。
別人從未發現的星星。
帝國天問閣沒有發現，天空書城天問閣也沒有發現。
因為，這是剛剛誕生的恒星。
所以，申無缺就有了命名權。
他命名為采薇星。
這是永久記載在帝國檔案館，天空書城檔案館里面的，永世流傳的，擁有絕對的權威性的。
這送禮的浪漫程度，甚至超過云天明了吧。
傅采薇不可能完全不觸動。
而且申無缺不是什么老實人，他是侯爵之子，他是偏執的，叛逆的。
為了傅采薇，在婚禮上拋棄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為了傅采薇，去尋遍天下，就是為了替她找到那件傳說中最最珍貴的寶物。
盡管傅采薇也不知道這個寶物是什么，只知道它在黑暗大帝姬心之墓中。
為了找到這件寶物，申無缺行走天下幾萬里，多少次九死一生？
這種癡迷的愛，天下何人能做到？
當然，就算這樣傅采薇依舊不會愛他。
頂多只是被觸動，偶爾想起的時候，身體會一陣陣發麻。
因為人在這個世界上是孤獨，如果有一個人如此愛你，那心靈就會多一份溫暖。
但是，很多女人的愛，都帶著一種崇拜情節。
傅采薇也不例外。
她是慕強的。
申無缺太天真，太弱了。
所以，傅采薇選擇了羋少君。
這對于她而言，幾乎是完美的聯姻。
羋少君讓她情動，也讓她驕傲。
但是，她也有遺憾。
申無缺浪漫，狂野，卻不神秘，也不強大。
羋少君神秘，強大，但是不浪漫，不算太溫柔，也不瘋狂。
但是，當申無缺變成贏缺之后，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傅采薇的心中，申無缺曾經的癡情專一，天真浪漫，依舊保留。
但是，之前申無缺缺乏的強大，神秘也彌補上來了。
多少次了。
贏缺一次又一次擊敗了她傅采薇。
甚至一次次擊敗了羋氏，把天空書城都打得灰頭土臉。
已經完全證明了他的強大。
贏缺虐得她越狠，在她的心中就越立體深刻。
厲陽郡主道：“盡管你和申無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在傅采薇心目中，你們合二為一了，所以你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情人。”
“所以，她最后時刻對你說的話是真的，她對你的愛意是真的。只不過她愛的是贏缺和申無缺的合體。”
“她是非常狠毒無情，自私自利。但她不是畜生，斬殺了傅劍之后，她的內心也幾乎崩潰了，整個靈魂處于絕對的虛弱。女人在虛弱的時候，尤其需要愛情，也容易發現內心的愛情。”
“而且，當她和傅劍之只能活一個的時候，她更加想到了愛的可貴。之前她可以無視申無缺的犧牲和奉獻，但是在剛才，她發現她的父親傅劍之都不能完全信任的時候，她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毫不猶豫為了她而死，那就是申無缺。”
“放在之前，她可以完全無視。但剛才那一瞬間，她才發現了這種愛的珍貴。”
贏缺道：“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她已經死了，死得透透的了，甚至尸體都不完整了。”
厲陽郡主道：“我只是在探討人性呢，夫君我問你一個問題。”
贏缺道：“你說。”
厲陽郡主道：“你說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傅采薇還會殺了她的父親嗎？”
贏缺道：“我不知道。”
厲陽郡主道：“應該不會了，因為她動手殺掉之后，才發現自己的內心根本就沒有那么強大，她的整個意志和靈魂，都徹底崩潰了。包括傅劍之也是這樣，在無限痛苦掙扎中，發現自己也無法做到虎毒食子，所以在最后關頭選擇了自殺，成全女兒傅采薇。結果沒有想到，傅采薇以為她爹是要殺她，所以本能先下手為強，在那一瞬間她肯定徹底崩潰了，但為了表現自己的絕對意志，更是一劍砍掉傅劍之的腦袋，以為會穩住自己的道心，但發現崩潰得更加厲害。”
說完之后，厲陽郡主輕輕握了握贏缺的手。
“夫君，我也很愛你的。”厲陽郡主道：“我愛你的原因就更加直接了，在這個世界上我能選擇的人微乎其微，找了大半個世界，只有你。”
呃？！
贏缺停頓了一會兒，道：“我也很愛你們。”
這句話，他都沒有臉說出口。
前面的寧飄離輕輕啐了一聲。
但是，她依舊專注于自己的任務，時時刻刻監視著前方的能量波動。
厲陽郡主溫柔地看著寧飄離的背影，閃爍過一絲保護欲。
她的內心是充滿了英雄主義情懷的。
她覺得自己未來要成為天下第一，雖然現在還沒有，但卻要用天下第一的胸懷要求自己。
之前，她拼盡全力保護女皇陛下，哪怕女皇當時武功是超過她的。
而現在，她又要保護贏缺，保護寧飄離。
我是天下第一，我要保護她們，我要保護他們。
“夫君，我們會贏的。”厲陽郡主朝著贏缺柔聲道。
沿著深深的洞穴，整整走了幾千米。
然后，就走到了洞穴的盡頭。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前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整個深淵的直徑足足超過的一萬米。
寧道一大師騎著變異禿鷲，直接飛到深淵上空盤旋偵查。
寧飄離也飛過去偵查。
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全部都是水！
那么接下來，就要進入水中偵查了。
“我去。”宗師李長卷直接出列道：“這水中或許有危險，所以潛入水中檢查的人，武功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接下來，李長卷跪下來請命。
贏缺點了點頭道：“好。”
李長卷二話不說，直接躍下深淵。
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整整幾百米。
李長卷一直往下，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然后，在水潭的底部，看到了一個入口。
帶著螺旋狀的入口。
他猶豫了片刻，是應該繼續探索，還是應該上去匯報？
思考幾秒鐘后，他決定繼續探索。
所以，沿著這個螺旋狀的入口，不斷往下鉆，往下鉆。
然后……
他看到了一個能量結界。
這……光幕下面是黑暗領域？
因為這一切和白骨領黑暗領域太像了。
都是水潭下面，厚厚無比的巖石，一個無比復雜的通道，然后一個光幕。
聽到了李長卷的匯報，贏缺陷入了沉默。
這一切和白骨領黑暗領域太像了。
這是巧合嗎？
是巧合嗎？
白骨領下的黑暗領域，就是因為這樣的地勢，才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鳩摩岡率領著五六百人，徹底消滅了羋道元的三萬多人。
那眼前呢？
難道剛才經過的鮮血地面，不屬于黑暗領域的一部分嗎？
但為何進來的時候，會有鮮血光幕？
難道是鮮血領域里面，套著一個黑暗領域？
那這個深淵水潭下的黑暗領域，究竟是什么形式的？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是謎團。
羋王究竟在搞什么把戲？
此時，深淵下的水潭依舊寧靜無比。
贏缺盤坐在深淵邊上，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想和思考。
其實，眼前的局面比他之前想象的一切，都要復雜。
復雜得多，也危險得多。
盡管表面上看，好像沒有什么。
甚至剛才經歷的一切，也仿佛沒有什么。
但是，贏缺已經感覺到了那種近乎窒息的危險。
那種深入靈魂的危險。
所有人都在等待贏缺的決定。
眼看這個深淵，這個水潭，就是必經之路，就是唯一的通道。
那么接下來，是陸續進入水潭？
還是一起下水潭？
這仿佛是給贏缺的致命選擇題。
就如同大海戰中，羋道元不敢孤注一擲，不管是空中軍團，還是妖靈彈，都是分開打出去的，所以遭遇了大敗。
那么眼下呢？
是分開跳下水潭，穿過入口，穿過光幕？
還是全部一起下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
整個洞穴，整個大地，都在劇烈的搖晃。
周圍的懸崖峭壁，開始出現巨大的裂口。
不斷撕裂，撕裂。
然后，從外面的巨大洞穴，開始塌陷了。
幾千米長的洞穴，不斷塌陷。
贏缺的九千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完全等待他的命令。
盡管瘋狂的塌陷，已經越來越近了。
九千人很快就要被活埋了
塌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但贏缺，依舊閉著眼睛思考。
他此時的思考的東西，已經非常非常復雜了。
至少比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場景，還要復雜得多得多。
甚至不是思考，而是在計算。
調動前所未有的精神力，進行無比復雜的計算。
而且是非常純粹的數學計算。
此時，距離大塌陷僅僅只有一千米左右了。
贏缺睜開眼睛，大聲下令道：“跳！”
隨著贏缺一聲令下。
幾十名宗師強者跳了下去。
上千名武道軍團跳了下去。
八千名王牌軍團跳了下去。
甚至抬著黑暗之樹也一直跳了下去。
巨響依舊。
在最后一個人跳下來的時候，整個洞穴都完全塌陷了。
再晚一點點，就有人要被無數巨石活埋了。
此時，贏缺的九千人全部都在這個巨大的水潭之內。
直徑一萬米的水潭。
依舊非常安靜，沒有發生任何攻擊，也沒有發生任何危險。
這水潭的水，非常清澈。
在水潭中，贏缺利用三眼天師術，不斷地掃描。
寧飄離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感知一切。
而就在此時！
又傳來一陣陣巨響。
頭頂的巖石要塌下來了？
不，是全部壓下來了。
直徑一萬米的巨大巖石，或者整個山體，都直接壓下來了。
一直往下，往下！
很快，完全壓在了水面上。
如此一來，整個水潭上方，已經毫無空間了。
所有人都在水中。
九千人，全部都在水下憋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耳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羋寰！
“贏缺公子，別來無恙啊。”
接著，另外一道聲音想起。
“主君，別來無恙啊。”
王憐花的聲音，或者說是曾經的林采臣。
羋寰道：“贏缺閣下，第一關傅劍之和傅采薇父女陪著你玩，結果她們玩砸了，輸了，也死了。這第二關，我和王憐花陪著你玩，如何？”
贏缺沒有出聲。
羋寰道：“總共只有三關，只要過了我們這一關，你就可以面對我的父親羋尤了。”
“我們是不是很貼心啊，按照你的仇恨值安排的。”
“你最恨的是我父親羋尤，因為他滅了你的全族。”
“接下來你最恨的人是我，因為我曾經把你皮剝掉了，讓你慘死。”
“再我之后，你最恨的人就是林采臣，或者說是王憐花。因為你曾經很長時間信任過他，甚至把他當成了知己，結果他背叛了，甚至玩弄了你的智商，所以你恨他入骨。”
“林采臣之后，就輪到傅采薇了，這是你沉浸在申無缺的記憶情緒太久了，對她的恨意殘留。”
“贏缺，你說我們是不是很貼心？為了照顧你的復仇情緒，安排得如此周到？”
“贏缺，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急著去見我的父親，去殺掉我的父親？”
“不著急，不著急。你先擊敗我和王憐花吧，你對我們也恨之入骨，只要擊敗我們，就可以殺掉我們了。”
“贏缺閣下，接下來是你的復仇時刻了。”
“哈哈哈哈！”
羋寰大笑道，聲音直接穿透了整個水潭。
但是，卻又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而此時王憐花緩緩道：“我曾經的主君啊，這一戰是對你意志，對你智慧前所未有的考驗。至少此時在我看來，你讓人覺得非常憐憫，讓我非常同情，我看您就像是一只蟲兒，在一個平面上游走，你只能看得到前后左右，卻看不到上下。”
贏缺道：“你的意思是說，此時的我，像是一個二維生物，而你們卻站在三維世界觀察我？”
王憐花稍稍一陣停頓，然后鼓掌道：“真不愧是我曾經的主君，你說的句子太精確了。”
羋寰緩緩道：“贏缺閣下，接下來你準備迎接我的攻擊吧。如果你連我這一關都過去，那也就休想戰勝我的父親了，你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了，更別想著報仇雪恨了。”
“贏缺閣下，在我看來，你的所有人在我這一關，都會全軍覆滅。”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簡單的請君入甕，也沒有見到過這么愚蠢的自投羅網。”
“你太聰明了，你的意志太堅決了，你的目標太明確了，所以只要我們給你方向，給你目標，你就埋頭闖進來了，甚至都不需要陰謀。”
“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最好騙啊。”
“贏缺，迎接你的滅亡。”
“迎接你的全軍覆滅吧。”羋寰緩緩道。
然后下一秒鐘！
“啪啪啪啪啪……”
整個巨大的水潭之內。
釋放出無比強大的閃電。
能量驚人的閃電。
依舊是老招，天空書城曾經在鎮海城用過。
但上一次沒用。
這一次呢？
這一次在水中，完全避無可避。
在水中，這些閃電完全無孔而不入。
所有的黑暗軟甲，黑暗鎧甲，都無法全面包裹，只要水流的地方，電流就會鉆入。
根本擋不住可怕的電流。
“啪啪啪啪……”
可怕的電流擊打在贏缺軍隊的身上。
幾千人在水中，一陣陣抽搐。
成片成片的人，直接失去了知覺。
直接被強大的電流擊打得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呼吸。
緊接著，之前壓下來的巨大巖石，緩緩升了上去。
然后，贏缺麾下的八千人，就如同被電擊的魚兒一般。
成片成片地浮起來。
此時，水中的可怕電流繼續。
超過自然閃電幾倍的力量。
但贏缺麾下的幾千人，已經不抽搐了，僵硬著漂浮著，一動不動。
如同被電死的魚。
這……這就算是全軍覆滅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