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老丈人公司的?”
“俱樂部經紀人。”
“怎么遷怒到你頭上的?”
“……他和老板女兒是經我介紹認識的。”
得,把人家的小白菜介紹給海王,人家能看你順眼嗎。
先是為躲老丈人黑手跑路內華,現在又把委托對象給照顧死了。
艾涼算是看出了,這對兄弟就是倆活寶,再嚴肅的事落到他們身上都能有喜劇效果。
一個能說會道,一個老實木訥,一個會所嫖娼粗心偶遇老丈,一個黑市接單大意坑死雇主。
別的不說,關鍵時刻倒大霉這點確實挺像兄弟。
“我覺得你倆混不下去了,可以改行當相聲演員。”
艾涼真心實意建議道:“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況看,內華市不太適合你們。”
“這不是為了躲他那位前老丈人嗎。”
張昊煩躁地撓撓頭嘆息道:“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寧愿在棘桐多挨兩頓打,當初真是撞了邪才跟他來內華。”
“咳咳!”
“哎呦臥槽!”
張輝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張昊背后把他嚇一跳。
“委托人那邊我談妥了,天一亮去安南碼頭附近見面。”
張輝假裝沒聽見張昊的抱怨:“我和委托人說安東尼嗑藥磕大了需要找個醫生看看,等到地方了再跟對方攤牌,到時候我在夜魔幫的熟人也會到場,有人幫忙勾兌對面不至于二話不說一上來就把我崩了。”
“咱們提前到場,我去見面地點和他們碰頭,你們就在五十米外的車里等著,如果我朝你們的方向走,就證明事情還有轉機,要是看到我舉起雙手,就直接撞過來!”
“五十米的距離會不會太遠了,汽車加速也需要時間。”
張昊抬起手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張輝搖搖頭:“不能更近了,再近一點他們肯定會檢查,放心,只要有談崩的苗頭我立馬舉手,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講完行動計劃,張輝把手伸進口袋里摸索了一陣,然后掏出一枚車鑰匙丟給艾涼。
“你那輛車一看就是幾千塊從回收廠淘來的,保險起見天亮的時候你和耗子開我改裝的切諾基,至少能防彈。”
艾涼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沒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命了。”
張輝擺擺手轉身朝屋外走去:“早上四點左右出發去碼頭,我先去休息會兒。”
隨著張輝和張昊的離開,房間里獨剩艾涼一人。
閑來無事的他撿起一塊石頭,再度練習起念動力的精細化操作。
凌晨三點半,越是接近出發時間,兩人的精神繃的就越緊。
一夜沒睡的張輝和張昊,在天亮前一次又一次的檢查汽車發動機,油箱看了又看,甚至輪胎都卸下來重裝了兩遍。
車子沒問題,但他們總是不放心的反復查看著。
“如果真這么害怕,不如直接逃命如何?亞聯這么大,總有夜魔幫插不上手的地方。”
聽到艾涼冷不丁的建議,張輝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他很快壓下這股念頭。
“或許你說的對,但我不想后半生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搏一搏。”
張輝合上引擎蓋,進入駕駛座打火測試。
艾涼不好評價張輝現在的狀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如果待會兒夜魔幫的人假意選擇息事寧人,張輝大概率會被榨干所有價值再被滅口。
艾涼上輩子孤寡慣了,總是習慣用最壞的結果去揣測人或事。
那么張輝想到這點了嗎?應該有的。
大概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會雇傭賞金獵人當做外援,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但這只是在逃避現實罷了。
如果來的人不是艾涼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賞金獵人,要怎么跟夜魔幫的人斗?
張輝和張昊選擇把頭埋在沙子里,根本不敢正視內心不安的源頭。
看得出來,夜魔幫在內華市確實兇名赫赫,讓兩兄弟寧愿現在九死一生也不想流亡半生。
艾涼鉆進切諾基的駕駛座,等待張昊上車。
“唉,算你們走運遇到了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艾涼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嘆了口氣:“希望對方能克制一點吧,鬧出人命就不好了啊。”
艾涼心底很清楚,自己所擁有的能力在混亂的內華市,鬧出人命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他希望這個必然,盡可能來的遲一些。
凌晨四點半,天蒙蒙亮,艾涼把車停在一間小賣部旁邊,遠遠看著趴在護欄上抽煙的張輝。
坐在副駕駛上的張昊打下車窗透氣,手指無意識地反復撥弄手槍保險。
清晨的涼風混雜著河水淡淡的腥氣與渡口木樁腐朽的氣息,沖淡了車載熏香的味道,也送來了張輝的二手煙。
“把車窗升上去,你這樣人家老遠就能看見車里有人。”
“噢對對對!”
艾涼略顯無語的看著張昊,對方這警惕心,甚至還不如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三人就這樣靜靜等待。
又過了十分鐘,一輛轎車從遠處緩緩駛來,停在了張輝身旁。
兩個穿黑西裝的家伙一左一右將張輝夾在中間。
不知道張輝說了什么,其中一名西裝男突然抬手揪住張輝的衣領。
張昊頓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把槍口對準西裝男的方向,左手放在門把手上,隨時準備開門射擊。
“別緊張,你哥沒打手勢那就再等等。”
艾涼按住張昊的胳膊,防止他一個過激擦槍走火。
張輝距離停車位有段距離,不過這點距離對于艾涼來說不算什么。
張昊聽不見的交談,艾涼聽的一清二楚。
沒想到一直瞻前顧后的張輝,真到了談判的時候比想象中要硬氣很多。
“我說了,安東尼是他自己嗑大了噎死的,跟我無關,難道我連他拉屎都要跟著?尸體我用冰棺封起來了,信不過你自己找法醫鑒定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那我為什么委托你?嗯?不管是真是假,人是死在了你手里!”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約你出來談談,我搞砸了委托,愿意做出賠償,這是規矩,但他的命不能算在我頭上。”
張輝扣住西裝男的手,面無表情的與其對視。
“蘇卡……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也不會探究雇主身上的事情,我只對委托負責。”張輝不卑不亢道。
“你他媽!”
西裝男抬手給了張輝一拳。
張輝側身抬起手摸了摸嘴角,舌頭舔了舔松動的牙齒,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后重新直視西裝男。
西裝男恨不得宰了張輝,但他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東尼的手機在哪?”
“跟尸體放在一起,他的東西我全都沒動。”
“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