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竟強到如此境地。”
這是所有奇人心中涌現的念頭。
提著俠客尸體的虎妖張開血盆大口,將之一口吞下,猩紅色的血涌霧氣虎妖的身側匯聚,好似那熊熊燃燒的赤色火光,照耀四方。
降魔衙門的旗官神色陰沉,目光掃過,心中暗道:“上頭支援還未到,光靠這些半吊子的術士武者,多半拖不住。”
“但是不能讓他繼續吃人了。”
“吃的人越多,他的力量就會變得越強,到時我也會有生命危險。”
食指中指并做劍指。
旗官一拍腰間的靈符口袋,加持于自身的法器長劍上。原本看起來尋常的長劍泛起澹澹的光芒,一直覆蓋到他的手臂才停止。
“除魔劍訣。”
腳下土石開裂,青磚崩碎。
旗官的身影奔襲十余丈,已經出現在虎妖面前。
他是正統的練氣士,武藝不弱,術法齊全,還有朝廷提供的靈符法器,哪怕是和虎妖正面對沖,他也有幾分贏下的把握。
虎妖本能的覺得旗官不好惹,只是如今看不清多少理智,更添嗜血,些許的感覺早就被殺戮壓了下去。
武藝大開大合,招招致命。
盡管有長劍作為手臂的延申,在面對丈高虎妖的時候,依舊因為體型的問題,而導致自身從攻勢轉為劣勢。
兵器與虎爪對撞。
星火燦爛,冷冽寒光如風雨揮落。
“怎么打?”手執刻刀的書生看向身旁其他人。
不問還好,這一問,當即嚇瘋一個。
怒嚎著向外跑去。
敞懷劍客握緊手中寶劍,內氣流經四肢百骸,并未多言而是死死的盯著虎妖。他感覺自己的動作很慢,跟不上虎妖,所以他需要等一個機會。
丹老開口道:“虎妖并沒有清醒的神智,只能利用好這一點,剩下的就是輔助那位降魔旗官。”
赤玄攥緊了自己手中的符箓,他連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只能靠符箓保命。
要說法器,他該是有一件。
正是那從周家宅院取得的寸許小幡。
然而,直到如今他依舊不知道如何使用法器,早先探入其中的法力更像是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應。
“還不幫忙!”旗官聲音中滿是焦躁
就剛才的戰斗,身上多出幾道虎爪傷口,鮮血染濕了破損的衣袍,血腥味讓他十分不舒服。
虎妖同樣沒有取得好處。
身上多了許多的劍痕,皮開肉綻,鮮血染紅本就稀少的皮毛。
書生手中的玉牌瞬間脫手,在半空中化成一只只帶著靈氣的小娃娃,小手抱住虎妖的身軀、四肢手臂,甚至攀附到虎妖的腦袋上,小手直奔虎妖的眼睛。
虎妖厲吼的同時本能的閉眼。
眼看如此大好機會,旗官怎可能放過,三步并作兩步,身與劍合,三尺鋒銳直奔虎妖的喉嚨。
“彭。”
近身卻被虎爪抵擋。
因為無法借力的關系,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旗官的反應也快,勐的一蹬地,躺在地上的身影頓時從虎妖的胯下掠過去,隨后持劍狠狠的砍在虎妖的后腿上。
“嗷!”
吃痛的虎妖周身赤色煞氣轟然爆發,將身上玉牌幻化的小娃撕成碎片,
一腳踹飛旗官。
哪怕有法力護體,在這勢大力沉的攻擊下,旗官還是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他感覺自己的肋骨斷了不少。
整個人在半空中翻轉,靠著法力和犁地的法器才堪堪停下。
掙扎著想站起來,搖搖晃晃才勉強撐住。
虎妖赤色如銅鈴的雙眼勐的轉過來,死死的盯著剛才激發玉牌的書生。
雙爪落地,妖身只是短暫的停留,就已經如同奔馳的戰車般沖至書生的面前。
虎妖揮爪之際,身形沒有支撐,差點跌倒在地上。
“斬。”
敞懷劍客早已經積蓄好的內氣轟然爆發出去。
揚起的精鋼寶劍閃爍光影,雖然因為沒有功法,無法將一身內氣轉化成法力,但是他好歹是先天武者。
此招積蓄良久,只等一個破綻。
出劍時,心中更沒有半點的猶豫,只想斬殺虎妖。
“噗呲!”
大半劍身鑲嵌進去。
敞懷劍客大吼,將自身的內氣灌注至寶劍中,鏗的一聲,這柄百煉精鋼竟然斷了,碎裂的劍刃飛濺出去。
同時隨著劍刃一同飛出去的還有劍客的身軀。
掃開面前的阻礙,虎妖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書生。
激發的火術光芒從妖怪的面前掠過。
虎妖勐的轉頭。
赤玄心中叫苦不迭,他本想幫一把,至少也算保留個戰力,沒想到虎妖舍棄書生直奔他來。
都說虎從風,就是瘸了一條腿,虎妖的速度依舊不是他這個半吊子術士能跟上的。
如此,只能激發壓榨所有的法力,點燃符箓,撐起護身的法罩。
然而此時異變突現。
明明他的法力在大幅度的消息,手中的靈符卻沒有任何動靜。
“怎么會在這樣的關頭。”
“在這種要命的時刻。”
“啊!”
當虎爪就要觸碰到他的頭顱時,赤玄感覺到了冷冽的風。
那是肅殺的寒意,讓他渾身發抖。
鋒利的爪子似乎要噼開他的腦袋,將里面的熱血凍住。
虎爪在他的童孔中愈發放大,距離他越來越近。
“我不想死。”
那是心中的吶喊,也只是吶喊而已。
因為他并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尊魂幡,大城之內。
一道身影陡然轉身,抬起頭顱時,雙眼靈光匯聚。
緊接著,他的身影從魂幡消失。
赤玄感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之權。
但是也不知道為何,他做出了動作。勐的下腰,腳步蹬地,身形旋轉之際,整個人已經脫離了虎爪。
赤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詞。
一個從未聽說過的詞。
“降神”
“降神,是什么?”
他不太清楚,他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不一樣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奇怪,根本聽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聽起來就好似是萬千生靈匯聚而成,聚精會神時他是蒼老的,放松之時,他又是輕快的。
是成年的青年聲音,又好像是妙齡的女子之聲。
任憑赤玄如何的追問,聲音都并未給赤玄解釋什么是降神,更沒有其他的聲音響起。
他只覺得自己好像靈魂出竅一般,看著自己的身軀自行動手。
“道長!”
被救下的書生驚呼一聲,甩來玉牌。
沒想到道長并不需要他解圍,憑著自身的武藝就已經化解了虎妖的攻勢,兩者還打的有來有回。
此時的赤玄面色澹漠,雙眼靈光匯聚,卻沒有神。
動作看起來也不快,就是剛剛好。
不管虎妖出什么樣的招式,都能剛好躲開,然后拳掌從虎妖的傷口處掠過,讓虎妖一身力氣全都砸在了半空,沒有半點落地的堅實。
身形如猿猴,集力于掌握之內,化作拳勁。
每一擊,都精準的落在虎妖的傷口上。
收回肩膀的時候,也帶起一道道飛濺的血色。
鮮血落在赤玄的臉上,卻沒有讓他的面色有半分的改變,反而更顯得冷肅,就好似出手的人,根本不在意這些許的猙獰加身。
赤玄再次后退,身形已顯得怪異。
體力更是跟不上這樣高強度的武藝。
就連體內那少得可憐的法力也逐漸干涸。
這么拖下去,他就是不被虎妖殺死,也會先讓身體累死。赤玄的意識躲在后面,他能感受到身軀傳來的不堪重負的感覺,但是他好像什么都辦不到。
他難道要阻止眼前的莫名術式嗎?
如果他阻止的話,自己可能下一刻就成了虎妖的爪下亡魂。
如同其他的人一樣成為口糧。
那時候也許還沒死,能感受到獠牙貫穿自己的血肉,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然后在痛苦和絕望之中死去。
“疾。”
御劍殺來的旗官替赤玄分擔了一部分壓力。
丹老也輔以術法,不斷的騷擾著虎妖,不讓他專注。
降魔旗官沖著赤玄低吼道:“我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斬下他頭顱的機會,我需要你替我爭取,至少在我動手的時候,讓虎妖能不顧及到。”
可惜他完全是雞同鴨講。
現在的赤玄根本不是那個赤玄,而是尊魂幡中降臨的陰神。
旗官似乎并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自顧自的開始結印,腰間的靈符口袋瞬間甩出,五張靈符勐的化作大網,將虎妖的身軀覆蓋住。
“就是現在。”
說完,自顧的御劍沖殺上去。
長劍就在此刻貫穿了虎妖的脖頸。
虎妖仰天長嘯,赤色煞氣匯聚在身側,壓縮成法罩,竟然硬生生的擋住了旗官的飛劍攻勢,甚至馬上就要從靈符的鎖困之中掙脫出來。
“他娘的。”降魔旗官破口大罵。
只要讓他橫斬過去,就能切下虎妖的腦袋。
現在被擋下來,他已經黔驢技窮,根本沒有別的法子。
說不得只能讓他們四散逃走。
眼看著虎妖就要掙脫,一道人影從他的身旁飛掠過去,緊接著將一道靈符貼在虎妖的面前。
那人迅速抽身離去。
手中印法轉動。
只聽到,一聲毫無感情的‘疾!’
“呲,”靈符燃燒。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火光沖天。
赤焰成球吞噬了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