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勢。
威壓煌煌。
陣法中的太乙長出一口濁氣,印法嵌套成巨大的術式。
頃刻間,風云齊聚,煞氣潮汐奔涌好似長河橫空,又好似巨浪翻海,濁清二氣完全磅礴煞氣裹挾,整個幽魂海都好似被濃郁的霧氣籠罩。
“聚。”
“煉!”
縱然知道太乙在爭分奪秒的祭煉寶物,兩位尊者也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在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敵人。
踩鼎展開虛天異地的垂云尊者雙手迅速結印,遨游的龐大靈游鯤發出幽幽長鳴。
當真如活過來異獸,在幽魂海游戈空靈的身軀。而那些由靈機匯聚的大海生靈追隨左右,依附虛鯤,形成了厚重的墻壁。
“唳!”
黑金大鵬變換了身姿,仙金鐵爪如斧鉞。
扶搖尊者也已完全不再偽裝了,白發白須由根生黑,直到被頭頂的金鵬冠束起,就連面容上的皺紋和老態也漸漸褪去,完全一副中年威嚴帝王的模樣。
尤其背后大鵬展翅,手中天鵬刀猛的揮出。
無上刀氣搏浪百千重,在奔騰之際凝結成森然冰刃,宛如鐵羽的冰刀凝聚成一只蔽日長刀,在巨鯨的長鳴下,長刀再次碎裂成冰渣,卻在臨近大海虛幻生靈墻壁的時候化作鐵爪。
只聽金鐵交擊的銳利聲響傳來。
墻面粉碎。
撕開虛墻的鐵爪化作金紅,宛如玄鐵浸入了沸水,直取踏云懸空的垂云尊者。
垂云手中術式輕輕一轉。
吞天鼎擋在面前。
劇烈的爆炸波紋將海面掀起了驚濤。
那凝聚成‘長刀’‘鐵爪’的冰鋒同樣融入百丈海浪之中,四周海浪就像是被人操縱了一般向上空蔓延,緊接著向垂云尊者重重砸去。
“大海,只會讓我更加強大!”
“海上牧鯨。”
垂云尊者將吞天鼎扔進海墻。
無數的海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在垂云尊者的操控下平靜下來。
長鯨嘶鳴,天河倒轉,海水升空覆蓋了天空,上下全都成為大海,而踏鯨行走的垂云尊者雙手印法漸漸合二為一。
不說扶搖尊者的表現,如此場面,守在太乙陣法外的涂山君只覺有一個字不吐不快。
尊者改天換地和運用天地靈機的能力簡直恐怖,如果是以前碰上他肯定會帶著太乙轉頭就跑,然而,現在沒法跑。
遠處。
幾道身影出現。
看修為,至少也是大真君。
其中一位更是元嬰巔峰。
身著黑白二色法袍,眼中帶著驚訝的神色。
似乎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尊者大戰?”萬法宗的元嬰老祖沉聲疑問著。
幽魂海自從百年前煞氣重返,后來煞氣就漸漸消弭,然后此時突然爆發讓他不由出關查看,只是來到煞氣漩渦的外圍之后卻發現這好像并不是簡單的煞氣爆發,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氣息,更有靈機攪動。
仔細一看,遠天的身形看起來比較模糊,然而那虛天異地的虛像卻分外清晰。
哪里是煞氣的問題,分明是有修士在幽魂海斗法。
做為出身大宗的弟子,星羅萬法的元嬰老祖自然是有其眼力的。
微微皺眉盤算.
觀其虛天異地,分明是靈游巨鯤和黑金大鵬。整個星羅海,除了那位失蹤已久的東海君,也就只剩下兩位尊者,正是鯤云宗和天鵬宗的老祖。
“早知道他們會打起來。”萬法宗的大真君無奈的感嘆了道。
幽魂海的事情他也提前了解過,奈何沒有其他的好地方,再加上身為萬法宗修士,哪怕兩宗有尊者也不覺得為難,也就選擇了昆世大地。
不夠讓他意外的是在戰場的東邊還有修士。
漫天的黑幡好似一條狂龍在煞氣翻騰。
陣法的光芒沖天,將身影籠罩,以至于他并沒有看清楚內里的修士到底是誰。于是,這就施展術法,‘靈官法眼’。
法眼開啟,目運金光。
射沖霧氣云層。
就在神光穿梭之際,被一片漆黑攔下,只看到猩紅閃過,接著術法就完全失去效果。
震驚之余剛想利用神識探尋,然而尊者術法的波動讓神識模糊不清,根本就無法穿透尊者的改天換地之術。
“出什么事了大長老?”
那幾位元嬰修士趕忙詢問。
大長老乃是宗門柱石,若是有半點差池那可就麻煩了。
就算宗門再空降一位修為高的老祖過來,勢必會有追隨那位老祖的修士,他們雖然自持有修為,卻無法成為嫡系。
“不礙事。”
星羅萬法的大真君微微搖頭:“通知宗門,升起護宗大陣,宗門弟子若無必要,暫時不要離開宗門。”
抬頭看向遠方:“尊者斗法,若是勢均力敵還好說啊,一旦出問題,就會席卷整個星羅。”
“就算是我們也無法置身事外。”
在萬法宗修士說話的功夫,東海蛟龍族的修士也迅速趕到了幽魂海。要說距離此地最近的,除了本就身在此地的宗門也就只有東海。
發生這樣的大戰,東海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總要前來看看情況如何。
也好有個應對。
不然,別說是得到情報了,就是人家已經打上門來也不知道是誰,這才會讓人笑掉大牙。
更何況幽魂海本就藏有秘密,這樣的秘密值得尊者動手斗法,如果他們有幸得到的話,說不定還能重現東海的輝煌。
種種因素都讓沉寂的東海迅速反應,竟沒有比本就身在此地的萬法宗慢上多少。
“尊者斗法?”
“難道幽魂海下方當真有什么呢值得兩位尊者大動干戈的秘密嗎?”東海的巔峰大真君沉吟間放眼望去,煞氣漩渦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遺跡,時不時還能看到巨大的尸骨從海下浮上來。
“咦?”
東海的巔峰大真君莫名的覺得其中翻飛的法器很眼熟,而且,那爆發的氣息也讓他感覺非常熟悉。
至少他曾經和那個人交過手,不然的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就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到底是誰。
追憶許久猛然脫口:“是他們!”
“老祖是說誰?”
敖震的面容驟然一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當年斗法折了手臂,耗費天材地寶才終于接上,養了這么久終于契合。想到那人的時候,他依舊感覺手臂隱隱作痛。
這顯然不是手臂將養的問題,而是他心理上的。
往事不好提及太多,那時候他們是偽裝身份進行襲擊,事后太乙宗沒有追究,他們也裝傻充愣的沉寂了下去,再次見到涂山君,敖震不免在心中感嘆:“確實是難得的天才,在兩位尊者的余波下巍然不動。”
“可惜就是不太聰明啊。”
“此時介入其中難免會被尊者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敖震當然也想坐收漁翁之利。
這得看能來多少修士,還得看遺跡的規模和寶物值不值得他們冒這么大的風險,若是都不值得,觀摩一番尊者的斗法也是極好的事。
扶搖尊者自然是發現了萬法宗修士到來,不過他未理睬。
黑金天鵬振翅高飛。
天地絕峰,撐開上下兩方大海無量!金刀橫空劈下,三千六百道規則不一的刀刃卷起茫茫風暴,伴隨著黑金大鵬的振翅和森白蒸汽的噴涌勃,扶搖尊者的周身形成一片森寒的空間,就連他的須發眉毛都染上霜雪之色。
伴隨著一口哈氣吐出。
涌動的天空與大地迅速凍結成厚實的冰層。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凍靈游巨鯤在天地,翱黑金大鵬于莽莽。
扶搖尊者輕吐一口熱氣,一步踏出,云層中的水霧頓時凍結成薄薄的只有巴掌大的冰層,吧嗒,在他走過之后冰層應聲而碎,然而扶搖尊者的身影已經走出百丈,在冰天雪地中緩慢前行著。
天鵬刀的碎片環繞卷起風暴。
那上下冰層像是被風息撕下一片片冰渣,碎開一道道冰爆。
“下雪了。”
太乙五域。
座峰。
太乙峰。
身為庶務掌門的徐昭面色劇變。
鐘鼓樓,聲音一道道回蕩。
長老周行烈的救命令牌已經被人捏碎了。
“召太上長老!”
最先得到消息的巫融已面色凝重的走進大殿,沉聲說道:“師兄不必著急,我已命人通知所有太上長老,要求他們頃刻趕到。”話音還未落下,一道道身影已經聚集主峰大殿的門口,茫然中帶著疑惑。
還不等眾人坐定。巫融當即開口道:“我師兄的令牌已經捏碎了。”
“原來是這件事啊。”
“我說巫道友,周道友雖然對宗門很重要,但是一介金丹后期而已。”
“哪里需要我們齊聚?”瓊鯨真君面帶不悅。對于巫融而言周行烈是師兄,有個意外生死肯定是大事,但是何必這么興師動眾。
金鰲真君縱然沒有說什么,面色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司空星冶適時的說道:“道友不知道我們各有重任嗎?我們當然理解道友心急,然而大中城那邊有大陣防守,只要不出城,就不成問題。”
虞龍沉吟道:“巫師兄你的意思是?”
“當然是去救人。”
眾人神色各異。
巫融倒也沒有賣關子,而是壓住了聲音中的顫抖:“掌門師伯和我師父與我師兄一同前去幽魂海處理煞氣的問題。”
“啊?”
“啊!”
“那他媽的還等什么啊。”
“快,開啟太乙殿,我們進行域壘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