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我們今天要干活嗎?”羅閻問道。
“不用,今早上掃過了,等明天吧。”莫飛斜躺在床上,一只手拿著椿宮圖,另一只手扣了扣鼻子,隨手將鼻屎甩在地上。
“那下午干嗎?”
“等會去吃中飯,吃完中飯睡覺,睡醒后吃晚飯。”莫飛漫不經心道。
“除了掃地就沒事干了?”羅閻愣住了。
“干嗎?”
“比如練練武?”羅閻試著道。
“練武干嗎?成了煉皮,上面還有煉血,成了煉血,上面還有煉骨。練武無止境。既然如此,那我練武干嗎?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要不出去跟大家交流交流感情?”
“交流啥?一幫小年輕,沒兩句就會起矛盾。我還不如躺在屋里看書,當個隱形人,這樣無憂無慮多好。”
莫飛仿佛一位人生大師,道理信手拈來,說的羅閻啞口無言。
……
羅閻進入許府,充當臥底的第一日,就這般在床上度過大半日。
入夜。
莫飛終于從床上爬了起來,對羅閻喊道:“石柱,趕緊起來,飛哥帶你去看好看的。”
“看什么?”羅閻雙手枕著腦袋。
“現在那些女奴都在洗澡呢,趕緊的,晚了就沒了。”莫飛眼睛發綠,一臉的炙熱。
羅閻神情古怪。
他本以為這中年大叔已經看淡一切,沒想到終究還是逃不脫‘色’之一字。
實在是…
她搖了搖頭:“飛哥你自己去吧,我早就看膩了。”
“你小子……”
莫飛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無奈,穿起拖鞋,自個兒就出門了。
咚。
房門被關上,房間陷入黑暗中。
羅閻見狀,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然后開始搬運氣血,修煉碧海生潮功。
約莫一個小時后,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同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與莫飛同居,不好修煉不說。
真血丹、真血大丹以及大還丹都還藏在外邊,而沒有丹藥,修煉速度直接慢上了數倍,能量點更是沒了來源。
這一系列問題,都十分棘手。
“得盡快完成任務,離開許府才行。”
這不是個修煉的好地方,他打算盡快完成任務離開。
這般想著。
他拿起地上的鞋子,然后輕輕一摳,從鞋子破洞出拿出一枚丹丸。
蝕骨丹!
“本以為進著許家還要搜身,沒想到竟然不需要…”羅閻望著兩指間的蝕骨丹,眼睛微微瞇了瞇。
毒殺一個方家嫡系。
這任務,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畢竟,他只是一個奴仆,在這許府是不能亂走的。
那么……
羅閻想到那許仙。
嫡系,不受重視,性子孤僻……
這是一個很好的目標。
“明日去那許仙的小院掃地時,我就先踩踩點,伺機尋找下手的機會。”
他這般想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他不動聲色將蝕骨丹藏進懷中,然后道:“飛哥,是你嗎?”
“是我。”
隨著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莫飛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兩個被油紙包裹著的螃蟹。
螃蟹是蒸出來的,很香很香。
“剛去后廚偷了幾只螃蟹,還剩兩只,帶來給你解解饞。”莫飛說著,將兩只螃蟹遞給羅閻。
兩只螃蟹。
羅閻接過,嗅了嗅,開始吃了起來。
別說,味道還挺不錯。
“吃完早點睡,明天一早,還得干活呢。”莫飛說著,也不洗漱,直接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就傳來震天的呼嚕聲。
羅閻看著自己吃剩下的兩只螃蟹殘骸,心中輕嘆了口氣。
那許仙性子孤僻。
若自己將其毒殺,那么這在其院子掃地的莫飛,肯定會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一個奴仆,僅是懷疑,多半已是難逃一死。
“吃了你的螃蟹,又看了你的書。”
“也罷…”
羅閻這般想著,只覺輕松不少,閉眼一躺,便打算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隔壁的呼嚕聲忽然停息。
羅閻側目望去,只見莫飛蓋在身上的被子微微抖動。
他搖了搖頭,等莫飛停了下來,才忽然道:“飛哥,跟我說說許仙公子唄?”
莫飛嚇了一大跳。
好半晌,才悶聲道:“說什么?”
“說說他平常都干些什么啊,吃些什么啊,有什么愛好啊。”羅閻馬上追問。
“你問這些干嗎?”莫飛好奇道。
“我好奇啊,想知道公子哥的生活和我們有什么不同。”羅閻眨了眨眼道。
“好吧。”莫飛現在進入圣人狀態,也無心睡眠,便干脆跟羅閻說了起來。
“許仙公子他一般都呆在自己的小院中習文練武,少有出去的時候。吃的嘛,和我們也沒什么不同,至于愛好…練武算不算?”
“許仙公子一直呆在自己小院干嗎?”羅閻再次問道。
“這我哪知道?不過我猜,許仙公子應該是缺乏安全感。我聽說他連侍女奴才都不要,身邊唯一一個奴才,還是跟著他從小一起長大的。”
“他怕侍女奴才害他?”
“非也…我覺得,是許家。你想想,他無父無母,獨自一人呆在這許家,肯定害怕其他許家人嫌他礙眼。”
……
兩人一直聊到半夜。
直到莫飛怎么搖都搖不醒,羅閻這才罷休。
從莫飛口中,他不僅摸清了那許仙的生活習性以及性格愛好,甚至連其人際交往都打量的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他還了解了不少有趣的傳聞。
比如許家二爺是個銀槍蠟桿頭,偏偏幾房小妾又年輕貌美,于是某些小妾不甘寂寞,經常跟健壯奴才傳出風言風語。
這些趣聞,羅閻僅僅只是聽個樂子。
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許仙身上。
“孤僻,殘暴,人際關系簡單,在許府不受重視。”
羅閻眼睛瞇了瞇,起身推門而出。
他要去找點東西。
……
翌日。
清晨。
天還未亮,羅閻就被莫飛拉扯起來。
“柱子,趕緊起來。”
羅閻睜開眼,只見莫飛穿好了奴才制服,就是眼角還有兩坨眼屎。
他打了個哈欠。
從床上慢吞吞的爬起來,道:“你不洗漱嗎?”
“洗漱干嗎?早上洗了晚上還要洗,晚上洗了明天還要洗,那洗啥?”莫飛沒好氣的看了眼羅閻,隨即催促道:“你快點,別墨跡。”
“……”羅閻不知說什么好,只能道:“等我兩分鐘。”
“速度。”
羅閻穿衣,洗漱。
兩分鐘后,總算跟著莫飛出了門。
如今天色尚黑,大部分奴仆已經起床忙碌起來。
莫飛看了眼哈欠翻天的羅閻,道:“還沒睡醒?”
“大家都起這么早嗎?”羅閻隨口問道。
現在才寅時,天都還沒亮。
就是一直奉承早睡早起身體好的他,都還有些不在狀態。
“不是,我們起的算晚得了,那些挑大糞的子時就要起床,我們出工,他們才回來呢,哈哈。”莫飛笑著。
剛說完。
便見前方幾個一身糞味的挑糞工結伴而來。
他連忙止住笑意,一張臉繃得老緊。
等幾個挑糞工走遠,莫飛才道:“別看他們這樣,其實也還好,干上兩三年就能調崗去馬廄,再熬個十年,估計就能跟我們一樣掃地了。我們啊,雖然福利待遇一般,但比那群侍奉公子小姐們的奴仆要好上許多。”
“你不知道,那些侍奉公子小姐的奴仆死的很快,能熬下來的百中無一。”
說著,他又看向羅閻,拍了拍羅閻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啊,別有什么小心思。多跟我這位前輩學學。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知道了,前輩。”羅閻一臉無奈。
跟著莫飛。
在許府繞了半天。
又從隱秘角落拿出一把掃帚,一個畚斗和一個裝垃圾的大桶。
一刻鐘后,兩人終于來到自己的崗位,那位許仙公子的小院。
“等會進去后聲音小點,別說話,更不能大喊大叫,明白了嗎?”在院門前,莫飛沉聲警告道。
“明白。”羅閻低聲道。
“還有,看到什么尸體,碎肉之類的,也別害怕,直接清理干凈就行,明白嗎?”莫飛又問。
“明白。”羅閻目光一閃。
尸體碎肉都來了,看來這許仙公子并不溫文爾雅,反而很殘暴啊,而且是非常殘暴的那種。
“嗯,反正無論如何,都別出聲吵到許仙公子就是。”
說完,莫飛輕輕推門而入。
羅閻緊隨其后,同樣走進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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