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無法想象劉昊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將這枚儲物戒扔出來。
他狠狠抓著儲物戒。
勐然間,身后海浪涌動聲開始變大。
那滾滾而來的恐怖聲響,宛若天傾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羅閻回頭望去,只見血肉從通道的拐角處浮現,那猩紅的顏色刺目,帶著濃郁的詛咒氣息。
只一眼。
羅閻便感覺有詛咒氣息鉆進了他的身軀,引爆了詛咒,催動著他的肉身開始蠕動。
“傅坤!”
他臉色微變,恨恨看了眼密室,轉身飛速遁逃!
“轟!”
他剛離開。
那血肉海洋便來到密室入口,旋即沖碎石壁,沖刷進了密室當中。
羅閻在前方逃竄。
回頭一看,只見無盡金光刺穿血肉海浪,隨即是一道道恐怖的波動。
羅閻微微一愣。
那劉家先祖,竟然跟傅坤打起來了。
而且看那劉家先祖的力量波動,那劉家先祖,多半是一位愿盟的羅漢!
“羅漢……對了,那慶云呢?”
之前密室異變,原本要出手的慶云直接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猶豫。
想必那時候。
慶云就看出了劉家先祖的身份和底細,知道劉家先祖非他所能敵。
羅閻停了下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決定留下來,看看能否撿個便宜,為劉昊報仇。
趁著遠處兩人激戰的功夫,他拿出劉昊給他的儲物戒,神念一掃后,神情微微一動。
“煉肉法?”
羅閻輕聲呢喃。
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簡。
而這玉簡記載的,是一門降服生命源力,將生命源力轉化為肉身強度的功法。
羅閻細細查看。
這煉肉法僅有三言兩語,卻博大精深,奧妙無比。
羅閻仔細查看后,臉上露出喜悅表情。
他當初從那些石胎生靈中吸取了不少生命源力。
而那些生命源力古怪,自從被他吸收后,一直蟄伏在體內,怎么都無法完全煉化。
然而用這煉肉法一試。
他發現那些古怪的生命源力竟然被飛速煉化,化為精純的能量,灌注進他的肉身中,使得他每粒細胞都愈發飽滿。
“這煉肉法,莫不是專門克制的這些生命源力……不,應該是專門克制大鱟的才是!”
羅閻眼中勐然迸射出一道精光。
詛咒之力,會被山羊青和傅坤點燃。
但實際上,詛咒的源頭是那些石胎生靈體內的生命源力。
而這股生命源力,卻又是從大鱟體內提取的。
這也就是說。
這煉肉法,應該是那佛祖當年專門為大鱟而創造的!
“好好好,有此煉肉法,原本的詛咒,卻是可以為我所用!”
羅閻再次看向那血海。
血海蘊含滔天的詛咒氣息,那詛咒無比恐怖,即便他擁有界主舍利和氣運金蓮兩樣克制邪妄的至寶,依舊難以抵擋這股詛咒氣息。
然而現在,詛咒卻被煉肉法完美克制!
難怪。
那劉家先祖能跟血肉化的傅坤貼身肉搏。
“轟隆隆!”
羅閻肉身中傳來血肉的轟鳴聲。
而這時候,伴隨著遠處傳來的一聲哀嚎,堵塞通道的大片血肉開始消融,露出傅坤那扭曲的身軀。
和之前血肉滾滾,不知多大的體型相比。
現在傅坤,僅剩下兩米高,隱約能看出人形。
傅坤在慘叫。
朝著羅閻這邊激射逃竄。
而劉家先祖則在他身后緊追不舍,渾身梵文環繞,身上雖有傷痕,但氣息卻依舊強勁。
顯然。
相較于劉家先祖,傅坤太弱了,根本不是對手!
“域主初期,還是星主境巔峰?”
羅閻感受劉家先祖身上傳出來的氣息,深深吸了口氣,隨即轉身就跑。
不可敵。
傅坤不堪大用,根本沒對劉家先祖造成什么傷害。
羅閻現在就算上去,不僅做不了漁翁,反而會步入傅坤的后塵。
他的反應極快。
然而就在他剛轉身一瞬,身后的傅坤忽然仰天怒吼。
旋即。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的血肉深處迸發而出。
他那干癟的肉身開始迅速飽滿,原本萎靡的氣息也開始再度高漲,僅是瞬間,便超越了身后的劉家先祖。
他就像是施展了羅閻的大龍力術。
在一瞬間,實力竟然高漲了一個大境界!
“孽徒,這就是你這些年的準備嗎?”這時候,劉家老祖竟然說話了,他冷笑一聲,言語間充斥著不屑之意。
在他身前,傅坤像是沒聽見一般,裹挾著暴漲的氣息,再度攻向了劉家老祖。
而遠處的羅閻則童孔微微一縮。
對這劉家老祖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
他原本以為是劉家老祖謀害了劉昊。
但現在看來,這個所謂的劉家老祖,應該早已被他人所控制。
“不錯,有些實力,看來你這些年從大鱟身上參悟出了不少力量。”
劉家老祖一邊出手,一邊冷笑著開口。
面對實力高出自己的傅坤,竟然如閑庭信步般從容。
“轟!”
傅坤所化的血肉怪物不言不語,張嘴一吐,一道血色光柱便激射向前方的劉家先祖。
這血色光柱速度極快。
連羅閻都無法捕捉。
但劉家老祖僅是輕輕探出一只手掌,便將這道血色光柱握在掌心,旋即磨滅成了虛無。
“可惜,大鱟昔年就是被本座鎮壓,從大鱟身上參悟出的力量,如何對抗本座?”
劉家老祖冷笑。
他輕飄飄的一掌拍出。
梵文飛舞,璀璨的金光轟在傅坤身上,令傅坤的身軀開始如冰雪般消融。
“吼!”
傅坤發出凄厲慘叫。
那逐漸消融的軀體,一個收縮,旋即膨脹成球,傳出恐怖毀滅氣息!
下一刻,肉球炸裂,恐怖的波動遠遠傳來,光是沖刷在羅閻身上的余波,便讓羅閻臉色巨變,整個人如遭重擊,朝后倒飛而去。
“傅坤竟然自爆了?!”
羅閻不敢置信,旋即心中一喜。
這般巨大的威力,那直面自爆的劉家先祖就算不死,也必然身受重傷!
然而。
他這念頭剛起,便覺自爆中心傳來了一道冰冷目光。
被那目光注視。
羅閻瞬間渾身冰涼,全身血液仿佛凝滯!
“他沒死!他發現我了!”
羅閻童孔微縮,身后的加蓬之翼瞬間張開,朝著遠處飛速遁逃而去!
“看了這么久的戲,何不留下來?”
一只干瘦的手臂從數十里外探了過來。
羅閻感覺渾身一緊,仿佛蒼天正在罩落。
太強大了。
傅坤的自爆,似乎沒對這位劉家先祖造成任何傷害。
眼看身后的手掌越來越近。
羅閻一咬牙,眼中露出一絲狠辣。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真的沒有受傷,還是在裝大尾巴狼!”
“大龍力術!”
血氣滾滾燃燒,赤紅之芒從羅閻體內升騰而起,將羅閻肉身包裹。
他黑發亂舞,豁然轉身。
手中的天梵劍,化為一道璀璨金光,朝著后方的手臂斬去!
“大龍力術?”
劉家老祖冷笑,伸出的手掌翻轉,屈指一彈,便將斬向自己的劍光彈碎。
又是一彈。
天梵劍嗡的一聲。
竟直接從羅閻手中被彈飛,連帶羅閻的虎口都被撕裂,流下了猩紅鮮血。
羅閻眉頭一皺,趁著天梵劍被彈飛的時候,同樣屈指一彈,施展出了小兵解術。
“小兵解術?可惜,速度太慢了。”
劉家老祖滿臉惋惜。
身子一個模湖,再出現時,已經來到羅閻面前,一只手掌抓住了羅閻的脖子!
“怎么可能?”
羅閻童孔圓瞪,不敢置信。
相隔數十里,竟然瞬間來到他面前!
沒有撕裂虛空。
這是真正的瞬移。
在瞬移之前,連一點征召都沒有!
“嘖嘖,好,真好,真是一具好身體!”
劉家老祖抓著羅閻,將羅閻放在自己面前輕嗅。
他鼻頭不斷聳動。
眼睛中的光芒越來越炙熱,很快便化為了濃郁到化不開的貪婪。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羅閻,喉嚨鼓動,甚至流下了口水。
但很快。
他又滿臉惋惜的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悔恨,怨毒的神色。
“可惜啊,若是之前遇上你,我何必苦等如此之久?”
他抓緊羅閻,手掌發力,幾乎要掐斷羅閻的脖子。
“前……前輩,有話好說,我師父乃是玲瓏仙宗宗主!你殺了我……咳咳!”
羅閻聲音斷斷續續。
他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這劉家先祖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根本無法抗衡,甚至連施展大光音術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被劉家先祖擒獲,他幾乎死路一條,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把玲瓏仙子搬出來,看看這劉家先祖會不會給面子。
“玲瓏仙子?”
聽聞此言,劉家先祖眼中的怨毒之色斂去,他似乎陷入了遲疑當中,望著羅閻,久久不曾言語。
“前輩,還請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
羅閻察言觀色,當即趁熱打鐵開口哀求。
然而他話還沒完,就被劉家先祖打斷了。
“哼,若是鎮壓大鱟前,我肯定要賣玲瓏仙宗一個面子,放你一條生路。但現在,紀元即將終結,所有永恒境的修士都將龜縮不出,我殺了你,玲瓏仙宗又能如何?”劉家先祖伸手撫摸羅閻的臉蛋,發出桀桀怪笑。
“前輩什么意思?”
羅閻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字面上的意思。”劉家先祖戲謔一笑,旋即話音一轉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本座不會殺你。”
他貪婪的看了眼羅閻,提著羅閻朝通道深處飛了過去。
羅閻心中愈發絕望。
他如今被劉家先祖這個怪物鎮壓。
他想不出,神鈞幾人中有誰能從劉家先祖手中將他解救下來。
“對了,起源界主!”
羅閻眼神一亮。
忙抬頭詢問道:“前輩,你是起源界主?”
“起源是我的徒弟,本座兩面佛。”兩面佛似乎心情不錯,開口回答道。
“兩面佛?晚輩怎么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號?”羅閻好奇道。
“哼!這是愿盟那邊的封號,我用的時間不長,你自然沒聽過。不過魔佛這個名號,你總該聽過吧?”
兩面佛冷冷一笑,言語間有些傲然。
羅閻卻是心中一動。
魔佛?
他腦海中浮現出有關魔佛的信息。
這是星盟典籍中記載的為數不多的永恒境人物之一。
據傳魔佛原本是大彌天的修士,其佛性了得,一路修煉至永恒境,成為了大彌天的祖師。
大彌天祖師。
放眼偌大的愿盟,那也是可排入前十的人物。
但就是這樣一個大人物,竟然在某一天墜入了魔道,化為邪魔,屠戮了數十個星域,億兆兆凡人。
魔佛滅世,愿盟百分之一的領域被波及,生靈幾乎滅絕。
而這一事件的影響力更是巨大,哪怕如今,也被所有修士所熟知,并且被列入了十大恐怖事件的第三位!
不過。
在星盟典籍的記載中。
這位犯下滔天罪行的魔佛,很快就在愿盟幾位強大佛祖的圍攻下身隕了。
“前輩……竟然沒死?”羅閻似乎不敢置信。
“那是當然。本座畢竟是永恒境修士,豈能說殺就殺。”說到此處,兩面佛臉色有些難看,道,“不過雖然沒死,但也付出了巨大代價。”
“什么代價?”羅閻扮演著自己好奇寶寶的角色。
“你不會以為大鱟是本座一個人鎮壓的吧?”兩面佛斜了眼羅閻。
他雖然和大鱟一樣都是永恒境修士。
但大鱟可是原初生命,位格之高,比他高出不知多少。
他一個人,再如何也不能鎮壓的了大鱟。
“前輩如此強大,也無法獨自鎮壓大鱟?”羅閻更加好奇了。
“原初生命是不可戰勝的。”兩面佛搖了搖頭,道,“當初圍殺大鱟的,除我之外,還有七位永恒境修士。對了,你師父也在其中。”
玲瓏仙子?
羅閻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那后來了。”
“后來?那當然是成功鎮壓了大鱟。只是原初生命無法徹底殺死,只能選擇封印。于是,某人就以我陣眼,以我永恒境的修為為力量,鎮壓了大鱟,讓大鱟無法恢復,永遠處于重傷狀態!”
兩面佛眼神怨毒了起來。
顯然。
某人才是導致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而這一切非他所愿。
他不是大公無私舍己為人,純粹是被人逼迫,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