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三新希望
“海南島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十二月初的某一天,紅牌港碼頭上,唐健面向龐雨,徐磊等留守人員,很正式的行了一個軍禮。
——旨在收復臺灣島的北路軍終于還是要出發了,這次出兵規模并不大:就是以第一營三個連隊作為主力,外加炮兵連一部,除瓊海號上艦炮外,另外攜帶三門青銅炮準備陸戰用,總兵力大約七百人左右。相較于不久前出發的東路軍,人數略少了些。
不過北路軍組成人員的規格非常高——軍事組首腦唐健帶隊不說,就連委員會主席李明遠李老爺子也親自出馬隨同出征。旁人自是勸說他別這么冒險,畢竟這是要去打仗的,而且臺灣島這時候開發不足,瘴氣瘟疫之類相當厲害,一旦染上是非常麻煩的。
但老李教授卻認為:和單純只需要考慮軍事問題的東路軍不同,北路軍因為牽扯到與本土勢力合作的緣故,在行動過程中更要時刻注意策略的靈活性。鄭氏家族畢竟是在歷史上留下過偌大名望,割據一方的頂級軍閥。與他們聯手對敵,既要盡量維護合作局面,也要隨時防備對方使壞。而且。在整個行動的過程中,還要時刻牢牢掌握著主動權,不能讓對方牽著鼻子走……所有這些,都需要指揮人員在最短時間內,作出最為“合適”的應對。
唐健是很正統的軍人,對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并不擅長。阿德因為在看守所里面干過幾年,對于市井人心和各種鬼蜮伎倆相當熟悉,被認為是最適合與鄭家打交道的人選。但他畢竟年輕了些,以前幾次談判都是在自家主場,有參謀組其他同志協助,又有老李教授把關,這才壓過鄭芝虎鄭彩一頭。
而這次卻是去人家的地盤,又是鄭家大鄭芝龍本人較量,能不能再象先前那樣從容,連阿德自己也沒什么把握。老教授感覺不放心,堅持要親自出馬,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所以大家最終還是尊重了老教授的意見,好在瓊海號經過戰斗改裝后還留下了幾間客艙,經過整理條件還是不錯的,只要老爺子不上陸,待在船上估計不會有什么危險。
“這回可要把老爺子看好啊,別弄得像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又被人捉了去。”
前來送行的徐慧笑對馬千山道,后者微微一笑——老馬現在身為短毛軍是炮兵總監,這次負責調度北路軍全部重火力,權重事多,可不再是當初登陸時那個解席公司里的普通員工了。
不過工程師徐慧是被指定在李明遠教授出征時暫代委員會主席職務的人。他的要求可以看作是委員會的指令,所以馬千山依然很正式的敬了個禮:
“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教授的安全。”
“衛生上也要注意,據說那里的瘧疾非常厲害,還有其它許多稀奇古怪的傳染病,這方面石大夫你可要多多注意啊!”
擔任北路軍醫官的石亦生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要是不注意我跟去干嘛呢……唉,知道啦。”
徐慧是個老好人,只是有時候稍顯嘮叨,老石也懶得跟他計較,答應下來完事。
“大家放心吧,我們肯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倒是你們這里,可別大意啊。西洋人和明朝軍隊雖然被打垮了,海盜倭寇之類卻是難說。別到時候大風大浪都經過了,卻在小陰溝里翻船,那可丟臉。”
眼看一幫人盡在嘮咕他們,阿德忍不住反提了幾句,這些話當然都是向負責基地保衛工作的龐雨所說,后者聞言卻也不甘示弱,當即哈哈一笑:
“彼此彼此,你們這次的兵力收拾荷蘭人足夠了。但鄭家說起來是盟友,他們覬覦咱們的大鐵船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千萬別給他們找到賭一把的機會啊。這幫人絕對敢冒險的。”
“……那么各自小心吧。”
兩位狗頭軍師互相笑了笑,彼此握一握手,道一聲保重。之后,在留守人員的目送下,瓊海號拉著長長汽笛,帶領另外幾條木頭帆船,朝東北方向開去。
先后送走了兩路遠征軍,基地一下子空了,人也感覺一下子輕閑下來。在最初幾天中,龐雨和徐磊還很謹慎的帶著三連官兵在臨高各處轉悠了幾圈,想看看哪邊有疏漏之處,好加強防御力量。不過幾個圈子兜下來,各個單位的保衛處警惕性都挺高,沒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借此機會,倒是把穿越眾在臨高周邊地區的建設成果好好參觀了一下。他們這幾個人離開大本營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來整個海南島上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其中變化最大的,當屬臨高及其周邊地區莫屬。
臨高城的巨大變化龐雨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城北農場卻還是回來后頭一次去,特別是新開辟的幾處畜禽養殖場,其規模著實讓人吃驚。
“……這個養雞場的規模是兩千只,旺季時每天可以產百多斤雞蛋。每年可以出欄三到四批肉雞,這樣的養雞場咱們一共有四座!如今已經完全可以滿足各處食堂對肉雞和蛋的需求了。”
——站在一座雞舍大棚外面,耳旁聽著吳南海充滿自豪感的介紹,龐雨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參觀某處現代農業基地。雞舍是標準的磚瓦房結構,窗扇都是用的木質百葉,門口的有巨大的木頭風車帶動水輪,源源不斷把干凈的井水抽進食水槽中。
“難怪現在公共食堂的伙食那么好……奶奶的,咱們在瓊州府衙吃的都不如你們農場職工好!”
徐磊很是羨慕。他想要走進雞舍去看看,卻立即被攔住——進出雞舍的工作人員都穿著類似防化服的連體衣褲,還戴著口罩,看起來非常正規的樣子。
“為了防止人體把病菌帶入,只有穿著消毒過的工作服才允許進入,這種大規模養殖業,衛生問題是重中之重!”
在吳南海的示意下,大伙兒注意到從雞舍里面走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用口罩捂住臉的家伙,雙手倒拎著四五只半死不活的草雞,走到旁邊一座火爐前,噼里啪啦就把那些雞全投了進去,也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
“每天咱們都要清除一批看上去不太精神的,哪怕它其實并沒有生病——小心無大錯。雞瘟這東西太可怕了,如果被蔓延開來,整個雞場幾天內就會全部死光光。”
“……這可真夠浪費的。”
“沒辦法,安全第一么。一開始我們是采用深埋的方式,但總有周圍農戶來偷挖,現在只好全部火化,耗煤量增加不少——走,再帶你們去看看李江東的養豬場!”
在公社農場轉悠了一整天,傍晚時吳南海帶幾人到一家小酒館吃飯。這處酒館開得頗有意思:既不在交通要道,也不在人口稠密之處。反而是坐落在一處頗為偏僻的山坳里。可當龐雨他們來到門前時,卻發現這地方人來人往,客人非常多。
走進門去,找到一張空桌坐下,有侍者端著餐盤走過,龐雨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這才恍然大悟——為何這家小館位置偏僻,生意卻這么好?
“咖啡?這是手磨咖啡的味道!”
雖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聞到過,但對于前世里經常需要熬夜加班,又不愛喝茶抽煙的某人來說,這種芬芳中略帶苦澀的味道卻讓人難以忘懷。來到這個時代后龐雨也曾打聽過咖啡的來歷。但聽說即使在歐洲,這種飲料也才剛剛興起,傳到亞洲還不知道要多少時候,也就只好息了想頭,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再次相遇。
“哈哈,果然,我就猜你們肯定喜歡。”
吳南海揮揮手,立即有人送上來幾杯深褐色的飲料,并不是龐雨喜歡的奶咖,不過無所謂了,迫不及待端起來品上一小口,讓那股苦苦的味道在舌尖滾來滾去,實在是難得的享受。
“怎么樣?味道還正宗吧?”
“你哪兒來的種子?”
龐雨愕然問道,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吳南海的那批種子寶藏中有胡椒,有煙草,甚至連原產南美的可可豆都有,但肯定沒有咖啡種子,否則早就記掛上了。
“嘿嘿,就算有種子,咖啡樹至少也要三年才會開花結果,哪兒這么快就能喝到……當初公主號上有一座小園圃,我在那里找到的幾棵小樹苗,本來還不知道是咖啡樹,試著栽種了一下,沒想到就得到了這個。”
吳南海得意洋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雖然也被苦得皺起眉頭,卻愈發神采奕奕:
“不過,今天帶你們來可不是為了說這個,有一樣更好的東西給你們看。”
說著,吳南海伸手入袋,不知道拿個些什么東西,卻仿佛小孩子一樣不肯張開手掌,反而得意洋洋賣起了關子:
“龐雨,你還記得那時候,對于我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各類種子,其中最關切的是什么?”
“當然是雜交水稻,新中國最偉大的農業科技成果。但當時你說至少要兩年才能培育出種子來……等等,兩年!難道……”
龐雨又驚又喜,手指著吳南海,嘴唇微微顫動,但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吳南海則輕輕笑了笑:
“是啊,雜交水稻……這兩年來,我們種植的當地稻種,哪怕再怎么認真管理,保證水肥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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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畝產最多一百多公斤,已經被周圍農戶視作奇跡了。而雜交稻,哪怕是最初級的雜交稻,平均畝產也能達到三百公斤左右,比這個年代最好的稻種要高出至少三倍……我們有了,終于有了!”
說到后來,聲音都有些哽咽的吳南海緩緩攤開手,幾粒飽滿稻種呈現在他的掌中。小酒館中燈光昏暗,但在周圍幾人看起來,那稻種卻仿佛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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