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軍裝老人的體力不支持他再跑過這段路。
主要是因為，在兩棟大樓的必經之路上，正站著一位紅衣小孩。
它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軍裝老人以及老人身后的兩名警衛，完全沒有將那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看在眼里。
軍裝老人臉色無比難看。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特事局總部區域里，到處都有著陰冷、尖銳的氣息。
壓抑的味道已經濃郁到了他一個普通人都能感受到的程度，可想而知這一次到底來了多少詭異。
軍裝老人額頭上轉眼間便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如果有得選的話，沒有人愿意去送死。
可是面對著這位特事局情報中恐怖到極點的紅衣小孩，別說他們這里一共就三個人，就算再多十倍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它。
呂言作為他們唯一的希望，現在又根本無法通知到。
軍裝老人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想坐以待斃，故作輕松地對身邊的兩名警衛說道。
“可惜忘記問你們兩個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了。”
“不管結果如何，都等這場戰斗結束之后再問吧。”
“開槍！”
說到后面的時候，老人已經近乎變成了咆孝的狀態。
話音未落，他就動作迅速地掏出一把手槍，瞄準紅衣小孩進行射擊。
他很清楚，僅僅靠著他和兩名警衛，在紅衣小孩面前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他必須相信呂言一定能趕上！
不需要理由的相信，也必須相信。
大樓里運氣好還活著的記者們，已經有不少都注意到了樓下的情況。
有腦子靈活地已經開始轉頭詢問起呂言的房間號。
而膽子大一點的，則是架好攝像設備，開啟了現場直播。
甚至都不需要官方推流，在這么震撼的事件下。
民眾們自發地開始互相轉發通知，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有越來越多人涌入直播間。
樓頂。
躺在床上的呂言，忽地睜開了雙眼。
他確實是暫時失去了感知能力，不過這并不代表著他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別忘了，他的身體素質本就屬于非人的程度。
就算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其優秀，也不可能完全隔絕一切音量。
微不可查的槍聲傳進他耳朵里，讓他眉頭皺了皺。
起身拉開窗簾，隔著防彈玻璃窗往下方望去。
剛好看見紅衣小孩手里把玩著兩顆警衛的頭顱，走到了軍裝老人面前。
“詭異們來得這么倉促么？”
呂言有些驚訝，隨即轉念一想，露出了笑容：“不過這樣也好。”
沒有乘坐電梯下樓的意思，直接一腳踹出。
嘩啦啦
達到防彈標準的玻璃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一腳踢得粉碎。
隨后縱身一躍……
在下方的軍裝老人以及記者們的視角里，就是先聽見了一聲爆炸般的巨響。
下一刻，呂言就像英雄登場般從天而降，將下方的瀝青混凝土路面砸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裂縫。
他嘴角含笑，緩緩起身的時候，在朝陽的照射下，大量金光閃閃的玻璃碎片才嘩嘩啦啦地沿著呂言周圍落下。
這樣震撼的一幕，通過攝像頭，傳達到了所有直播間觀眾的眼中。
不知為何，僅僅只是看見了這樣的畫面，觀看直播的民眾們都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好像……他們真的能贏？
而現場的記者們，親眼所見的震撼，可遠遠比隔著屏幕來得劇烈。
已經不再擔心發出聲音會不會引起紅衣小孩的注意。
不少記者都忍不住發出了怒吼。
“呂先生，一定要贏啊！”
“加油啊！”
軍裝老人癱坐在地上，就這樣看著呂言的背影，陷入了呆滯。
當然了，這些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呂言其實并不在意。
他拍了拍自己肩上殘留的玻璃碎渣，而后不急不緩地走到紅衣小孩面前，輕笑道。
“猜猜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從我手里逃掉？”
這已經是呂言第三次見到紅衣小孩了。
能夠從他手里逃掉兩次的詭異，紅衣小孩還是第一只。
紅衣小孩還是一副面無表情地模樣。
在脖子上吊著的麻繩牽引下，雙腳懸空，保持著和呂言平視的高度。
用一種稱述事實的語氣說道。
“這一次，逃跑的會是你。”
聽見這話，呂言搖了搖頭。
“我從來不會逃跑。”
這也是事實。
但更重要的一點在于，他不跑，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跑路的能力。
腿短導致他和人戰斗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被自己打死，要么多打死自己幾次，然后再被自己打死。
紅衣小孩輕蔑一笑。
“你根本不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還沒等呂言開口。
他的身體竟然就不由自主地顫栗了起來。
陰冷和死寂的氣息不斷涌入他體內，就彷佛是有人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臟一般。
大樓旁邊的天空扭曲了起來，隨后撕裂出一道長達數百米的裂縫。
各種刺耳的嘶吼聲從縫隙里傳出。
那顆之前在Y市出現過的巨大眼球從裂縫中降臨特事局總部。
呂言手腳冰涼的感覺逐漸褪去，他有些不確定剛才那氣息到底是某只詭異使用的能力，還是自然散發出來的。
“聽說人類給眼球排的序列是11？”
紅衣小孩大概還是小孩心性，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譏諷意味：“我想你肯定在奇怪為什么我們會選擇白天進攻吧？”
雖然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人類都無法對付那些強大的詭異。
但是詭異普遍更喜歡，發揮也更強的，還得是夜晚。
“因為沒有區別……”
紅衣小孩話都沒有說完，那顆巨大眼球就合上了。
下一瞬，天色驟變！
沒有任何停頓的從清晨變成了黑夜，而且范圍，是全世界！
看見這一幕，呂言抿了抿嘴。
“燭龍一只眼，視為晝，眠為夜。”
那顆巨大眼球的身份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掌管日月的燭龍之眼。
他轉頭看向傻眼的軍裝老人，略帶調侃地說道：“你們這特事局的情報，還能錯得更離譜一點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