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洞?”
呂言略顯遲疑地說道:“白色的明天在等著我們?”
老頭兒的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了幾下。
“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么……我說的白洞,指的是黑洞的反演。”
調整了一下自身的情緒。
老頭兒雙手并用,在自己身前畫了一個圈。
“你可以將其理解成一種超時空光纖,通過空間蛀洞與幾百萬光年外的某一個黑洞相連,以此來達到長距離移動的目的。”
毫無疑問,這個世界的空間堅固到不可思議。
可智慧生命嘛,自然是會變通的。
既然速度有上限,那索性尋找其他的移動方式。
甭管是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這種利用宇宙間的黑洞進行長距離移動的方式,便是高等級文明中運用得最普遍的一種。
不過,這種方式的缺點也很明顯。
畢竟黑洞在整個宇宙中的數量雖然不少,但怎么也沒有到恒星那種隨處可見的地步。
這也就意味著,這種移動方式的精度會很離譜,偏離幾十上百光年的距離,壓根就不算個事。
“這是目前最合適的方式。”
老頭兒還以為呂言是在擔心這種方式,有安全隱患,迅速解釋道:“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就算是運送這種碳基蟲子都沒有問題。”
碳基蟲子這話,老頭兒是對著史強說的。
史強眼睛一瞪:“我怎么聽著這不像啥好話呢。”
老頭兒笑著說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叫你什么,未開化的原始族群?還是雜草、青苔一類的東西?”
“我就不能是個人啊。”
史強這一臉橫肉,還真不缺威懾力。
老頭兒微笑以對,明顯是不屑于與這種蟲子爭辯。
呂言出聲將跑歪的話題拉了回來。
“什么時候出發?”
“隨時都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制造一個高密度的防護器具。”
老頭兒伸出食指,指了一下呂言手中的能質轉換裝置。
“高密度防護器具?強互作用力一類的材料么?”
呂言記得三體文明搞出來的水滴探測器,就是用這種材料制造的。
“呂先生,沒有冒犯的意思,我想說的是,在這一點上是你目光短淺了。”
老頭兒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說道:“強相互作用力不過是將粒子之間的電磁力消除,從而使這些基本粒子緊緊地壓和在一起,本質上它們的質量沒有任何變化。
對于蟲子來說這確實稱得上是堅不可摧,不過在光線、速度都會被扭曲的環境下,就像是玻璃一般脆弱,用碳基蟲子們的話說,這就叫過剛易折。
我們需要制造的防護器具,高密度的材料,在盡可能提升整體質量的同時,也必須要在基本粒子之間留下緩和的空間,原子之間的縫隙,大概保證有百分之一個普朗克長度就差不多。”
老頭兒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
可惜在場的呂言和史強,都對這玩意不感興趣。
呂言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略顯不耐煩地詢問道:“你就說需要弄多久。”
“天黑之前即可。”
“可以,出發的時候叫我行。”
三言兩句間,就將行程定下了。
不過史強聽到這里,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老呂,晚上的宴會你不去了嗎?”
晚上那場宴會,是為了慶祝“魔方”危機圓滿結束。
作為解決了這場危機的救世主,呂言都不去,那宴會還開個啥?
“你不是不喜歡那種場合么?”
呂言輕笑了一下,轉頭看向窗外。
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比前幾天更多。
不出意外的話,是“魔方”危機解除導致的。
實事求是地說,行星防御與交流理事會確實沒有公布過,有關“魔方”的消息。
但是對于這個情報的保密程度,也稱不上嚴防死守。
再加上各項同步進行的計劃,只要消息稍微靈通點的家伙,都知道人類文明剛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你不去的話,我還去干嘛?”
史強掏出一根從維德那里順來的雪茄點上:“還不如回去找老羅他們喝酒。”
“你這日子倒是悠閑。”呂言笑了笑。
史強深吸了一口,仿佛要將所有尼古丁都咽到肺里去:“也是因為有你在忙活啊。”
科學技術什么的,他不懂,不過他知道普通民眾們還能如此平靜的生活,到底是誰在出力。
所謂大智若愚,不外如是。
呂言沒有回應,默默將窗戶推開透氣。
一晃又是幾個小時過去。
說是天黑之前,實際上在下午三點左右,防護器具就已經制作好了。
史強已經在中途離開了。
老頭兒帶著一件跟緊身衣差不多的玩意,出現在房間里。
“呂先生,可以出發了。”
“那就走吧。”呂言平靜地站起身來。
隨意得就像是在說去附近的公園溜達一般。
“先戴上這個。”
老頭兒遞給呂言一副墨鏡。
出乎呂言意料的是,這還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墨鏡,沒有科技含量。
注意到呂言探究的目光,老頭兒解釋道:“白洞連接的那一頭是黑洞,所以展開的時候,光線會有些強烈。”
呂言倒也知道黑洞會吸收光線,老老實實地將墨鏡戴上。
下一秒。
房間里陡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巨量的光線,甚至讓呂言的皮膚都感覺到了幾分灼熱。
稍微持續了一會,就能注意到房間里的各種家具,都開始升騰起絲絲青煙。
都不用仔細觀察,就能注意到光線的源頭,僅僅只是房間中央,一個展開不到半米的特殊通道而已。
老頭兒順勢將“緊身衣”遞到呂言手中。
呂言還以為自己需要當著這個老頭兒的面換衣服。
不過在他手指觸碰到“緊身衣”的時候,這件防護器具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樣。
潮水般涌了上來,將呂言整整齊齊地包裹起來,連口鼻都沒有漏下。
令呂言有些驚訝的是,明明封裝得如此嚴實,他卻并沒有什么呼吸不暢的感覺,也感覺不到什么重量。
仿佛這層防護并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