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干什么?”
云長歌望著喻武林,眉頭微皺。
由于缺少的信息太多,他無法推斷出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也不清楚喻武林做了些什么。
不過光是通過喻武林話語中的內容,也多多少少能夠做出一個模湖的推斷。
“你不是想要幫呂先生?”
上一個問題喻武林都還沒有給出答復,云長歌便神色凝重的繼續追問起來。
哪怕在場這么輪回者都是在喻武林的幫助下,才得以幸存下來。
可面對著喻武林,云長歌卻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喻武林總算是轉過頭,正眼看向云長歌。
隨即咧嘴一笑:“瞧你說的,我這不是在幫老呂么?”
轟隆隆
說話間,整個末日世界突然勐烈震蕩了起來。
能夠明顯意識到,這樣的變故,是來自外界的影響。
而來源,正是呂言。
四塊漆黑的石碑懸浮在呂言身后,石碑上那一行行古樸的紋路,恍若亙古長存。
位于正中,被四塊巨大石碑圍繞的呂言,緩緩抬起頭,神情中多了幾分漠然。
他的身上,有一股沉重的氣息涌動。
難以言喻的氣勢漸漸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而出。
仿佛一尊古老的存在,從塵封的歷史中徐徐蘇醒。
關于這一點,直面呂言的蟲,就很有發言權。
“這怎么可能?”
蟲的浩蕩聲音中,甚至都帶著幾分震驚。
自從輪回系統出現以來,至高存在們就已經仔仔細細地探測過,輪回系統能夠拿出些什么資源,他們都一清二楚。
人族鎮族技,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可以威脅到至高存在們。
但有個前提,要將四道人族鎮族技湊齊才能做到這一點。
掌握一道、兩道,乃至于三道人族鎮族技,只要還沒有湊齊,對至高存在們來說就沒什么太大的意義,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
也是因為這一點,并沒有至高存在不顧一切地輪回系統下手。
畢竟在輪回系統的資源庫里,滿打滿算就只有兩塊石碑。
在輪回系統出現以來的漫長歲月里,不是沒有輪回者獲得過這兩塊石碑。
可只要湊不齊四塊,就連威脅到他們的可能都沒有。
所以當蟲發現呂言已經掌握了四道人族鎮族技后,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呂言并不會講武德地等蟲冷靜下來再動手。
只見他緩緩閉上雙眼,朝著蟲狀若隨意地一拳轟出。
他這一拳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連普通人的肉眼都能清晰捕捉到。
恍忽間,就像是公園里打太極的老頭子一樣。
與其說他是在攻擊,不如說更像是在舒展身形。
然而造成的結果,卻是駭人至極。
拳勁所過之處,四周光影凝聚而至。
隱約間,能夠從四周的光影中,看到過去的畫面。
在那畫面飛速流逝后,歸于一切虛無。
分不出蟲是無法躲避,還是不打算躲避。
他那龐大的蟲軀,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原地。
直至與拳勁對撞在一起。
力量控制精準到了極致,沒有絲毫多余的能量溢出。
毀滅的氣息彌漫,緊隨其后的是,是蟲發出的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高達十萬米開外的蟲軀,在一瞬間,轟然散為粉末。
無論是甲殼、骨骼、肌肉組織,在拳勁之下,都是一視同仁。
那遮天蔽日的猙獰巨蟲,就這樣被轟殺成了漫天齏粉。
在漫天飄灑的血液中,凝聚出一道虛影,很快凝為實質。
蟲那原本就蒼白得有些病態的臉色,在此刻更是顯得格外難看。
對此,呂言那閉上雙眼的面容上,沒有太多欣喜,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當然。
關于集齊四道人族鎮族技以后獲得的力量,輪回系統沒有給出具體的說明,只有一個名稱——完美世界。
光看這個能力的名字,讓人有些云里霧里。
不過呂言對于這種力量的運用,在掌握的那一刻,便已然明悟。
他甚至覺得,自己早該想到才對。
在掌握了三道人族鎮族技后,他的力量在表現上,變成了類似于世界雛形的蒼白色火焰。
雖說距離真正的世界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只要一點一點完善,成就一方真實世界并不困難。
因為這前路,是有跡可循的。
可這需要時間去完善。
要用以億為單位的歲月,去將這條道路完善。
走到盡頭,方為至高。
從本質上來說,現在的呂言,已經達到了準至高的地步。
他已經推開了,星空中億萬萬生靈夢寐以求的,通往至高的那扇門。
需要的,無非就是水磨的功夫罷了。
遺憾的是,在面對著真正的至高存在的威脅時,他并沒有這樣的時間。
更何況,即便他達到了至高存在的境界,那大家都是同等級的存在,頂多能夠憑借著自身不死不滅的特性,做到壓制其余的至高存在罷了。
說夸張點,也就見一次打一次,僅此而已。
想要徹底擊殺至高存在,需要的,是層次上的碾壓。
這個辦法有嗎?
還真有。
集齊了四道人族鎮族技,給予呂言的,是一種完美的力量。
人族鎮族技,鎮的不是人族,而是萬族。
賴以鎮壓萬族的力量,其中,自然也包括萬族中的至高。
對至高存在來說,隨手捏出來的規則,乃至世界,都是武器。
他們任意一道攻擊,實質上都是在演化世界。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強弱,當內部規則都圓滿之時,比的就是世界的完善度了。
呂言能夠做到一拳打爆蟲的本體,靠的便是完美到極致的力量。
如果將世界看成一段程序的話,呂言的世界,在完美世界的加持下,將不會有bug。
以游戲世界來進行類比,所有的規則,就是各種各樣的像素點、模型、和三維。
這些元素構建了世界的表象。
而游戲引擎、底層計算過程以及運算精度,卻需要程序員本人來進行調控和優化算法。
千萬別以為世界的完善度,是一種很容易彌補的東西。
隨便舉個簡單的例子。
構建兩顆圓球出來,怎么判斷他們有沒有發生碰撞?
用兩個球的圓心和半徑列個公式進行計算。
聽起來似乎不難。
可如果有三個球,四個球,更多的球呢?甚至于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這種計算起來更復雜的物體呢?
毫無疑問,哪怕是構建一個虛擬的世界,這都是一項令人頭禿的工作量。
程序員會運用各種算法技巧來減少這個計算量,但也只能將這個精度控制在一定范圍內。
想要做到無限精度地計算距離,且不說工作量有多大,其本身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當碰撞檢測精度不足的時候,顯示上就會出現bug,用通俗的說法,這玩意就是穿模。
而這,僅僅只是最基礎的空間碰撞一項。
想要構建真正的世界,其難度,遠遠比虛擬世界更大。
有點細思極恐的是,哪怕是呂言所在的現實世界,其實也依舊存在類似于這樣穿模的現象。
這種現象被稱為量子隧穿。
微觀粒子在非常靠近一個高能位勢壘的時候,偶爾會憑空穿到對面去。
就像是一個小球,不撞破紙張,也不付出能量,就去到對面了。
這是無法用傳統的經典物理學解釋的。
發現了嗎?雖然那只是在微觀層面上的“穿模”,但也證明了,哪怕是現實世界,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最恐怖的是,從尺度來看,現實世界的碰撞檢測精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小。
比一個普朗克距離的尺度,還要大上二十六個數量級。
暫且不論現實世界的計算精度為什么會低到這么離譜。
總之,即便是至高存在,也很難讓自己釋放的世界在完善度上,超過現實世界這種程度。
差不多都是接近,或者與現實世界持平。
想要讓世界的完善度再往上提一個層次,其難度都會以幾何倍數提升。
計算量會大到連宇宙毀滅,都不一定能夠計算出來的程度。
可在掌握了完美世界的呂言面前。
這個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他釋放出來的世界,計算精度是無限的。
憑借著這種夸張到難以想象的加持,呂言能夠做到一拳將蟲的本體打爆,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是充滿破壞性的毀滅力量,也不是什么因果律、洞悉和針對性之類的方式。
純粹只是層次上的居高臨下。
感知到幾道能量波動傳來,呂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緩緩睜開雙眼。
在他四周,虛空朝著兩邊退開。
仙、神、畫,三道至高存在的身影,仿佛從時間長河的盡頭逆流而上,降臨在他面前。
“呂言,我其實不太愿意對你出手。”
少年畫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頭戴式耳機取下,隨手扔掉。
他的身后攤開一幅幅畫卷的虛影。
輕嘆道:“可惜了,你掌握的力量,是我等無法容忍的。”
與少年畫還會開口敘敘舊不同,仙直接選擇了動手。
仙的身側浮現大量道紋,仔細一數的話,會發現恰好是一百零八之數。
這些道紋同時放出波紋狀的震動之音,將前方的一切,無論是物體還是能量,盡皆震散。
在這種偉力面前,所有阻攔的一切仿佛都會被徹底毀滅。
但凡有一丁點溢出,腳下這顆星球都將在一瞬間泯滅。
神打了個響指,咧嘴一笑:“我說,尊我的名為圣。”
無數世界的奧秘在他身前飛速閃現,他通曉著一切,并擁有著將其重構為更加強大的力量。
對于這三位原本在一旁看戲的至高存在動起手來,蟲并不意外。
更不會像是怨婦一樣埋怨這三位現在才動手,而是默契地跟上。
他雙手扭曲,身后涌出一道巨大的蟲影。
蟲影在一瞬間凝實,遮天蔽日般朝著呂言所在的位置壓去。
毫不夸張地說,同時面對著四位至高存在的圍攻,即便是同為至高,也必然要暫避鋒芒。
但這其中不包括呂言。
不死不滅的特性,讓他相當于擁有著無法被攻破的防御。
完美世界加持下的世界,也是最極致的攻擊。
在攻防兩端都達到了頂點,呂言不認為自己需要避讓。
世界裹挾于他的拳頭之上,展現出來的表象,卻只是須彌一般的霧氣。
可明明是這般不起眼的霧氣,卻無端震蕩不休,將浩瀚的力量傳遍整顆星球,并朝著更遠處散去。
無論是仙的道紋、神的言靈,亦或者是蟲的虛影。
表象不同,可本質,都是一個又一個完善的世界。
在這些攻擊的內部,蘊含著其上的文明從誕生至終末,所積攢的下來的一切力量。
這樣的浩瀚洪流,很難具體量化。
無論是量還是質,都恐怖到了一種堪稱不可思議的地步。
單純的規則或者能量,在面對這樣的攻擊時,都不會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這也是為什么說,至高存在與至高存在之間的戰斗,都成了王八拳對轟,而不需要添加規則這樣的“特效”。
可在完美世界的加持下,呂言的王八拳,和這些至高存在的王八拳有那么一絲根本上的不同。
要說的話,就好像是在拳頭上套了個指虎。
“無法容忍?”
呂言腦袋微歪:“所以你們為什么會認為,現在還是你們在容忍我?”
話音剛落,嗯……或許在途中毀滅性的能量滌蕩下,這聲音都不可能傳達到在場這些至高存在們的耳中。
但也不重要了。
一拳轟出,灰蒙蒙的霧氣卻是朝著四方涌出。
世界的霧氣迎上了至高存在們的攻擊,肆虐的力量如同風暴狂卷,持續性地毀滅中所有的一切。
腳下的星球沒有受到碰撞余波的影響,大地卻依舊像是泡沫一般紛飛破碎。
太過夸張的力量,僅僅只是存在著,就導致了自毀的發生。
如同一個壯漢踩在薄薄的冰面上,哪怕并非他的本意,薄弱的冰面也無法承受這樣的重量。
呂言知道不能僵持太久,順勢又是一拳轟出。
“再擋下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