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方才的這一番交手,你對于這個‘朵良艮’的觀感如何?”
就在高遠的心中既覺好奇又覺忐忑,情緒顯的略微有些復雜的當口。
他忽然從對面‘玉玲瓏’所化的銀白色小鳥方向,聽到了這番讓他大為意外的話語。
“哈?”
詫異之余,高遠腳下的步伐頓時一緩。
但緊接著,他便快速的反應了過來。
只見他先是朝著對面立在扶手椅頂部橫桿上的銀白色小鳥躬了躬身,隨后才面露思索之色的低聲道:
“回稟鎮守大人,最初在劉府下院的時候,晚輩眼見這‘朵良艮’強闖劉府下院前后的野蠻行跡。”
“心中只覺得此人果然如傳聞一般,粗鄙不文、蠻橫無理。”
“但隨著后續與此人的一番接觸,晚輩對其的觀感,卻逐漸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說到這里,高遠的語氣略微一頓,像是在組織語言一般,隨后才接著道:
“雖然在此期間,這個‘朵良艮’的各種言語依然粗鄙不敢。”
“但結合其在后續過程中的諸般表現,似乎又并不像其外在表現的那么不堪。”
“與之相反,其在與晚輩交手之時,在各種應對的方面實則是粗中有細,顯的極有條理。”
“而要想做到這一步,沒有一個冷靜的心境,是萬萬不行的!”
“聯想到其平日里素來張狂無忌、肆意尋釁同階修士,迫使其與之切磋交戰的諸般行徑。”
“晚輩猜測,這‘朵良艮’平日里所展現出的粗鄙一面,很有可能只是其刻意為之!”
“其根本目的,應該是為了對外營造出一種不通情理、不可理喻的刻板印象。”
“從而方便其在尋釁挑事的時候,對方能夠直接略去與其理論的部分,更快的進入到切磋交戰的環節。”
“至于此人緣何會如此的熱衷于與人戰斗切磋,晚輩就不得而知了。”
“此外,根據方才與這‘朵良艮’的一番交手。”
“晚輩發現其所用的諸般手段,俱都詭異無比,與我人族的混元境修士相比,有著極大的不同。”
說到這里,高遠的語氣略微一頓,同時稍稍的抬起頭來,朝著對面的銀白色小鳥快速的掃了一眼。
后者見此,語氣依舊不見起伏的道:
“說下去。”
高遠聞言頓時有些無言,心里暗自吐槽道:
“這還用多說嗎?”
“就沖您老人家當初隔著上千里的距離,察覺到我與那個殘廢神魄境修士交手余波的恐怖感知能力。”
“剛才我與那‘朵良艮’交戰的時候,雙方的一舉一動等諸般細節,還能瞞得過您老人家的感知不成?”
“現在讓我再情景重現一般的復述一遍,這不是純純的浪費口舌嗎?”
心念轉動間,高遠的面上自然是不敢有絲毫表露的。
他低聲輕咳了一聲,裝作組織語言一般的短暫沉吟了一下,隨后才接著出言繼續道:
“回稟鎮守大人,這‘朵良艮’與尋常混元境修士的最大不同之處,便在于其在出手之時,竟與外界的環境沒有絲毫的交互。”
“以至于其在施展各種手段的過程中,根本沒有正常的‘靈力’波動傳出。”
“而據晚輩觀察,其所馭使使用的,是一種與人體‘血氣’頗為類似的特殊媒介。”
“此外,這‘朵良艮’在出手之時,不管是用來攻擊還是進行防御,全程都沒有動用法寶與神通的跡象。”
“給晚輩的印象是,其一切的手段,都是通過那種類似于‘血氣’一般的媒介,進行直接施展的。”
“至于這一點,鑒于晚輩與其接觸的時間較短,同樣也不能完全的肯定。”
“嗯!”
隨著高遠這邊的話音落下,對面的‘玉玲瓏’澹澹的‘嗯’了一聲。
隨后便自顧自的開口道:
“你的觀察還算仔細,這‘朵良艮’的為人,的確與其平日里的表現有所初入。”
“其之所以在平日里要到處尋釁挑事,不斷的與同階修士切磋交戰,與其所修煉的功法以及體內覺醒的血脈等等,都有著一定的關聯。”
“至于你后面提到的其在交戰過程中,沒有與外界環境進行交互,而是以自身‘血氣’為憑施展手段的方式。”
“這一點,并非是這‘朵良艮’自身的問題,而是整個‘南域巫族’的傳承特性便是如此。”
“作為與人族同樣古老的特殊族群,‘南域巫族’的修煉體系與人族雖然主體脈絡相近,但在許多細節之處,又有著許多不同之處。”
“我人族修士的修煉,向來都是由內及外,通過不斷的修煉改變自身的狀態。”
“使之更加的契合天地萬物,從而憑此撬動更多的天地元氣為己用,借此展現出超越凡俗的驚世偉力。”
“在這個框架之下,法器、神通、法寶等等一應手段,都是為了幫助修士更好的溝通天地的一種延伸罷了。”
“而‘南域巫族’的修煉體系,卻并非如此。”
“相較于外界的‘天地靈氣’,南域巫族歷來都只信奉自身。”
“主張將外界的諸般力量盡皆融入自身,進而使得自身不斷壯大,展現出各種卓著的威能手段。”
說到這里,‘玉玲瓏’的語氣略微停頓了一下。
而對面的高遠也隱隱的感覺到對方的這番話語,似乎意有所指,當下屏息凝神,更加仔細的聆聽了起來。<.
‘玉玲瓏’只是稍稍的一頓,很快便繼續的道:
“單純的從立意方面,以強大自身修煉目標的‘南域巫族’,似乎要比借助外物的人族修士更高明一些。”
“然而,縱觀人族與巫族兩族的歷史,從二者的走向來看,卻可以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將外界的主板力量引入自身,進而使得自身不斷壯大的過程,說來容易,實則艱難無比。”
“不僅這種方式修煉起來進境極緩,且在修煉的過程中,往往還潛藏著巨大的風險。”
“稍有差錯,便會落得個血氣對沖、爆體而亡的下場。”
“這一點,從近些年來‘南域巫族’日漸勢弱的境況中,也能看出一二。”
“當然,在具有巨大風險的同時,往往也會帶來高額的回報。”
“一旦‘南域巫族’的修士,能夠頂住前期的各種考驗逐漸成長起來。”
“那么其后續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普遍會比同階的人族修士,更來的更加強大一些。”
“這一點,通過方才與‘朵良艮’的一番交戰,你應該已經有所體悟。”
“其之所以能夠在南域闖下如此大的名聲,除了平日里的那些出格言行之外,自身強大的實力,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這一點,單純的憑借他體內的血脈天賦,并不足以做到這一步。”
“其所修煉的功法、秘術等的特殊性,也占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因素。”
“同時,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南域巫族修士的這一特性,在后期還會進一步的放大。”
“尤其是在神魄境層面,自身體魄的強大,往往會在開發‘本源空間’的過程中,帶來出乎意料的強大助益效果。”
“那‘南隴城’的莫爾巴鎮守,之所以被公認為是南域第一強者。”
“除了其自身過人的天資之外,其在晉入神魄境之前,所錘煉出的強大肉身,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聽到這里,高遠的心中頓時一動:
“原來那位‘莫爾巴’鎮守,竟然是南域的第一強者嗎?”
“有如此強力的靠山在,難怪這‘朵良艮’即便跑到了澤源城里,也能表現的如此張狂無忌!”
“只是不知道如果眼前這位與那個‘莫爾巴’鎮守對上,誰會更勝一籌呢?”
心念轉動間,高遠以絕大的毅力,強行遏制住自己抬頭看向對方的沖動,同時努力的維持著自己低眉順眼靜靜聆聽的狀態,不讓自己的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就在這時,他聽見對面的‘玉玲瓏’再次開口道:
“雖然強大的體魄,能夠在修士在晉入神魄境后,帶來巨大的好處。”
“但錘煉體魄之事,在需要承擔各種風險的同時,還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尋常的混元境修士,光是打磨自身的修為境界,都有些力有不逮。”
“更不用說在熬煉自身境界的同時,還要額外的兼修煉體之術了。”
“因此,在你前番請教之時,本宮并沒有提及此事。”
“但觀你方才與那‘朵良艮’的交手情況,不僅自身的修為日益精深,于煉體之道竟然也有了相當的火候。”
“因此便過來著意的提醒你一下,如果覺得在維持自身的修煉之余,還能有所余裕,不妨在煉體之道上好好的熬煉一番。”
說到這里,‘玉玲瓏’語氣稍稍一頓,隨后才繼續道:
“此外,作為以強大自身為首要修煉目標的‘南域巫族’,其在煉體之道方面的積淀自是深厚無比。”
“而在見識到你的實力之后,那個‘朵良艮’必然不會罷休,后續少不得會再來糾纏于你。”
“你不妨利用這一點,和這個‘朵良艮’以及其背后的‘南隴城’城主府交易一番,換取相應的好處。”
“哈?”
“這……還能這么玩?”
聽了這位‘玉玲瓏’前輩的話語,高遠又是一愣。
對方后面的這番話語,屬實是他沒有料想到的。
看著他臉上那沒有掩飾的驚詫之色,‘玉玲瓏’再次出聲解釋道:
“這‘朵良艮’極受那位‘莫爾巴’鎮守看重,在過去的這些年間,因為其到處尋釁滋事的緣故,‘莫爾巴’鎮守為其出面化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資源、秘術等等,都不是沒有可能,至于具體要怎么做,由你自己把握。”
“你后續只需稍稍的掌握好分寸,要想換取到對應的補償,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