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走到史萊克廣場,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數百人浩浩蕩蕩的在史萊克廣場周圍聚集著,等待著王冬口中的“審判”到來。
這些學員們自發保持了足以令任何人都感到震驚的肅靜與沉默,靜靜聽著廣場上千朝光與周漪的爭執。
大量的學生在午飯時間涌向史萊克廣場,這一反常的舉動理所當然的就吸引了杜維倫的注意。
他也是到現場之后才發現,這次因周漪而起的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并不是像往常那般三五個學員的小打小鬧。
這可是數百名學員的集體暴動,處理不好要出大亂子的!
可令杜維倫感到無比棘手的是,他愣是沒法呵斥他們就此散去。
史萊克沒有任何一條校規規定,學員們不能在中午吃飯的時間在史萊克廣場周圍無聲的聚集。
他們并沒有影響學校任何秩序,也沒有影響到任何其他的學員。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出片刻,錢多多也到了。
他來的正是時候,剛好聽見、看見了最精彩的部分。
只要是一個正常的、還有那么一丁點師德的教師,在聽到周漪那堪稱駭人聽聞的所作所為之后,絕不可能不生氣。
一向好脾氣的錢多多幾乎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暴怒,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前好像有一團隨時要炸開的火,幾次想要沖上前,但都強行壓了下來。
直到見周漪有想要對千朝光出手的跡象,這位平日里不顯露山水的魂導系副院長才再也忍不住,瞬間出手,站到了二人中央。
杜維倫不甘示弱,同樣沖了過去。
他早就想找個機會收拾周漪了,但此前有帆羽一直給她和稀泥,導致這件事很難處理,這才擱置到了現在。
更何況,那名一年級的學員剛才都說了什么!
周漪的教學令數位史萊克學員飽受病痛之苦,甚至留下了終身殘疾?!
這甚至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了!
此事若是傳出去,史萊克萬年積淀的榮耀瞬間就要毀于一旦!
廣場中央,千朝光先是沖錢多多行了一禮,而后才回答杜維倫的問題。
“回杜主任,學生千朝光以性命和武魂起誓,我所陳述的資料皆來源于外院醫務室的醫療記錄及各個學員本人自述,有些資料上還有他們本人的簽名和手印。”
是的,簽名和手印。
他對此準備十分充足。
只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直面曾經的夢魘,簽名者也在少數。
但是,這就已經足夠了。
千朝光恭恭敬敬的將手中極厚的一疊資料交給了杜維倫,并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疊副本,在周漪目眥欲裂的表情中將其交給了錢多多。
千朝光并不信任這名外院教導主任。
原著中雖然并未說明杜維倫和周漪是否有所勾連,但表面上針鋒相對,背地里蛇鼠一窩的事他見的多了,千朝光手中甚至還有另外兩套副本。
如果錢多多也靠不住,他會直接將這套副本遞交給一直“裝聾作啞”的穆恩。
如果穆恩也不管......
嗯,這不太可能。
這老頭子什么都可能不管,唯獨不可能不管有人刨史萊克的根。
錢多多隨手翻看著千朝光提交上來的一大疊資料,原本被強行壓下去的火氣再次翻涌了上來。
他越看越氣,越看越火,甚至手都有些抖了起來。
這疊資料涉及到的學員數量何其龐大?
光是隨便翻閱幾張,他就已經看到有五名以上的學員身上有著重大隱患。
這些隱患若是不得到及時治療和修養,絕對會在五年之內留下終身殘疾。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周漪老師一手造成的。
“杜維倫!”
錢多多的聲音再次炸響,嚇了杜維倫一激靈。
這位魂導系的副院長雖然理論上只比他高了一級半,但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周漪涉嫌殘害史萊克學員,應該作何處置?”
杜維倫快速說道:“應該立刻予以控制,暫時撤銷一切職務,并成立調查小組進行調查。若情況屬實,在處罰過后予以開除處理,永生不得踏入史萊克城半步。”
“還不執行?”
“是!”
杜維倫答應了一聲,同樣滿臉怒氣的看向周漪。
沒等他動手,錢多多又冷冷的說了一句。
“朝光是我的弟子,我相信他,你最好別動什么歪心思。至于帆羽,有問題讓他直接來找我,這件事,他管不了!”
“朝光,我們走!”
千朝光跟著錢多多走了。
當他路過史萊克廣場周圍的人群時,所有人都爆發出了一股轟天般的歡呼聲。
錢多多表面上維持著副院長的威嚴,勒令歡呼的學員們趕緊散了去吃飯,同時私下里不動聲色的用魂力傳音道:
“臭小子,你昨天可沒跟我說你要整出這么大個動靜來!帶著小瞳跟我去辦公室!”
......
廣場中央,聽著數百名學生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杜維倫和周漪的臉色越發難看。
只不過,二人臉色難看的原因不太一樣。
“走吧,別讓我動手。”
杜維倫冷冰冰的看了周漪一眼,拳頭攥的嘎吱作響,恨不得穿越回幾年前狠狠抽自己個大嘴巴子。
自己當時怎么就沒狠下心把這個大禍害給開除了呢?
媽的!
現在搞得老子自己一身騷!
這件事若是落實下來,自己也得接受處罰!
甚至不單單是自己,之前被帆羽打點過的一大串人都會受到嚴肅處理。
這事若是傳出去,有損的可是史萊克積攢了萬年的榮耀啊!
沒人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周漪冷哼了一聲,看似毫不在乎的轉身,向著杜維倫說的地方走去。
“你以為還跟以前一樣?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致殘學員隱瞞不報、歪曲事實、拉幫結派,你知道這是多大的惡性事件?這次帆羽也救不了你!就算他現在臨陣突破成為九級魂導師都救不了你!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不用你管!”
周漪的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冷,但卻在最后一個音上多了一絲細微的顫抖。
恐懼,從未離開過。
到底是人支配了恐懼,還是恐懼支配了人?
這是個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