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知到融合徹底結束,其體內力量已經積蓄到了一個極點,正在出現蛻變的時候,千朝光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須臾之間,他已經將自身神力催動到極致,整個人轉化為了神體狀態。
屬于真神的權柄在這一刻完全覆蓋整個龍界空間,使帝天與龍神的遺詔完全斷去了鏈接。
九十萬年的劫難,帝天可以發泄一下。
但這百萬年,帝天要面對的是他絕不可能度過的死劫。
千朝光必須要幫他消除掉龍神遺詔帶來的危害,還要擋住來自神界的視線。
為此,他早在帝天渡完九十萬年大劫之后就將龍界同樣隱藏到了深層空間,只是沒有徹底進入空間夾層當中。
不過,這也已經是神界不可能探查到的位置,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即便如此,能否真正成神完成蛻變,最終還是要看帝天能否扛過大宇宙意志降下的成神劫。
以帝天的底蘊,再加上百萬年的修為,以及千朝光特意調制的超級經驗藥劑。
他在渡的極有可能是最為困難的九彩天地毀滅宇宙劫。
雖然這個名字很抽象的天劫極端強大,但好處同樣不小。
一旦渡過,帝天甚至可以直沖十二階,進入到超神級的領域。
超神級是什么概念?
只要有對應的神位,這就是實打實的一級神祇!
將近百萬年的帝天戰力已然堪比超神級強者。
真正進階了百萬年,渡了成神劫的帝天戰力該有多強,千朝光也不知道。
在原本的命運之中,帝天就是為了幫藍軒宇擋這樣一道九彩天地毀滅宇宙劫,就此灰飛煙滅,連神識都不復存在。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天空正在重新變得黑暗,如同白天化為黑夜。
點點星光在空中閃耀,漫天星斗交相輝映。
天地之間,逐漸出現了一種明顯的震顫。
“轟!”
一聲轟鳴聲炸響。
剎那之間,整個龍界似乎都在顫抖著,恐怖的威壓在這一刻悍然降臨。
一根光柱毫無預兆地從雷云中央驟然落下。
在萬千星光的掩映之中,徑直朝著帝天籠罩而去。
已經將自身狀態調整至巔峰的帝天沒有任何猶豫。
壓抑了整整七十萬年的他咆孝著,悍然迎上了這道光柱。
這道光柱從視覺上來看,似乎并沒有來的那么震撼。
可此時此刻,就只有帝天跟千朝光才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究竟蘊含著多么恐怖的偉力。
帝天只感覺到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質問自己,質問他為什么會擁有這樣的力量,他又是否應該擁有這樣的力量。
他清晰無比的感覺到,自己原本強大無比的身軀,在這光柱之中竟是詭異的開始了崩潰。
每一處都在崩潰。
修為、力量、身體,甚至包括他剛剛蛻變而出的神識。
這已經不是用意志力就能抵抗的力量了。
這一刻,帝天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宇宙意志的強大,以及千朝光先前所言的艱難。
這是真正的天地之力,是字面意義上的煌煌天威,是凡人幾乎不可能擋得住的力量。
但也就在這時,突然之間,帝天身上的鱗片渲染上了一層暗金色。
崩潰也隨之停止了一剎那。
這是屬于千朝光的力量,屬于光明與不死之神的力量。
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這是能夠幫助帝天多抗幾次的手段,也是能夠幫助他快速恢復的手段。
以兩種真神權柄同時作用,足以將他的再生與恢復能力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然而連千朝光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這道由大宇宙意志親自釋放出的最強劫難,竟是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在那一瞬間,千朝光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個情緒。
一個源自大宇宙意志的情緒。
猶豫。
是的,在感受到了來自真神的權柄之后,大宇宙意志猶豫了。
下一秒,原本誓要將帝天完全碾碎的光柱竟是逐漸變得虛幻,力量瘋狂削弱。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這源自于宇宙本源的劫難竟是就被削弱了十之八九。
力量只剩下了原本的百分之十都不到。
如此情景,頓時令千朝光感到錯愕。
大宇宙意志她.......
好像在給自己面子?
光柱之中的帝天仰天咆孝,身上厚重的漆黑鱗片紛紛豎起,渲染上了一層暗金色的光澤。
它全身的氣血與魂力不斷沸騰奔涌。
在這一刻,那已經構筑了多年的陰陽互補雙魂核竟是同時閃爍出了奇異的輝光,魂力也在這一刻出現了一次重大的蛻變。
如此,千朝光已經完全確定,大宇宙意志是真的在給自己面子。
現在的劫難之中,不但攻擊的力量大幅度削弱,劫難過后的補充也比正常情況下多了太多。
這是大宇宙意志對于自己孩子的考驗,亦是獎勵。
每通過一道雷劫,都會獲得大宇宙意志康慨的饋贈。
這些都會成為帝天日后升階的底蘊,成為他未來沖擊更高峰的基石。
“轟!”
第二道成神劫悍然降臨,但帝天卻已經完全能夠抵擋,甚至游刃有余。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千朝光在思考一件事。
不死生物的修煉體系大概是有些突破常理,不在大宇宙意志的檢測范圍之內。
雖然戰力到了,但大宇宙意志卻沒法根據生命等階來判斷其境界。
因此,尹來克斯等一干不死生物在進階到神級之后都是沒有成神劫這么一說的。
現在千朝光就在擔心,自己修煉的三大功法也很特殊,該不會大宇宙意志也不給自己下成神劫吧?
以他的面子,帝天都能被減免這么多的傷害,自己渡劫肯定更容易。
雖然千朝光已經不再需要成神劫中所攜帶的能量去提升自己的肉身,但劫難過后大宇宙意志的饋贈還是讓他十分心動的。
那是對于宇宙法則最本質的理解,能夠快速提升他在神格階段的修煉速度。
這要是沒有,那豈不是很虧?
此時的帝天,根本不知道千朝光在擔心著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爽的批爆!
當第三道成神劫的饋贈降下之后,他只感覺到自身的血脈在沸騰,自己的力量在燃燒,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經歷著一場巨大的升華與蛻變。
他這忍辱負重的前半生曾經有過不少奇遇,也曾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提升過自己。
但沒有一次是能這么爽的。
氣息正在飛速飆升,對黑暗法則的感悟是那樣的清晰與透徹。
帝天從未感覺到,生命中竟然還能夠有這樣美好的時刻。
第五道......
第六道......
第七道......
第八道......
當第九道成神劫降臨之后,宛若天崩地裂的轟鳴聲不斷響起,帝天已經完全被一道刺目的光球囊括其中。
帝天原本巨大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縮小,大宇宙意志帶來的饋贈正在不斷融入到他的體內。
他原本以為,渡劫應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可沒想到,峰回路轉。
原本的痛苦竟是在第一道劫難釋放了一半之后化為了享受。
良久,光暈散盡。
已經恢復了人形的帝天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面還閃爍著無數尚未被完全收斂的法則之力。
成神了!
自己突破了百萬年的界限,真的成神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神,這種強大的氣息已經超越了先前自己所見到的圣言斗羅。
這一刻,帝天突然有些想哭。
那是喜極而泣的慟哭。
整整七十萬年了,身上背負著的壓力與枷鎖驟然間碎裂,長久的夢想如今終于達成。
帝天那雙澹金色的龍眸之中,隱隱有淚水醞釀。
世人常說,強者總是孤獨的。
可這一路走來,真的太苦、太壓抑,也太孤獨了。
“帝天,恭喜。”
千朝光笑著拍了拍他的臂膀。
“煉化神位本源于己身,如今的你已經足以與二級神比肩,當然,這是除去了神器的因素。”
“在接下來的日
子之中,哪怕你不繼續進行修煉,你的戰力與修為也會持續上漲,直到達到神王階段為止。”
“倘若你成就真神,未來,至高神王之位也將唾手可得。”
帝天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但話到嘴邊,他的喉嚨卻哽住了,熱淚不住地從那張硬朗的面龐上向下滴落。
這位昔日的大陸第一強者,魂獸們的領袖,如今卻哭的像是個孩子。
千朝光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著他。
在屬于光明權柄的神格之中,一枚代表著狂信徒的光點正在閃閃發亮。
良久,帝天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胡亂的抹了把臉,略有些尷尬的說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都已經是自己人了,不要在乎這些細節。”
千朝光嘿嘿一笑,抬手凝聚出一枚光點。
仔細看去,這枚光點是一把完全由神力凝聚而成的小鎖,正在不斷釋放出柔和的光芒。
他抬手在帝天的心臟部位一點,神力光點立刻融入了對方的體內。
隨之而來的,則是氣息暴跌。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本應該能與二級神抗衡的超神級帝天竟是被壓制回了準神境界,連神級的氣息都不復存在。
帝天并未慌張,只是看向千朝光。
他知道,對方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絕對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那種不靠譜之人。
果不其然,千朝光在完成了封印過后解釋道:“現在的斗羅大陸相較于萬年之前脆弱的多,最多只能承受百級之間的戰斗,最高不能超過三級神。”
“以你目前超神級的實力,脫胎于神界的龍界能承受的住,斗羅星可不行,界域會碎的。除此之外,由于你龍族的身份,以神級實力行走太過明顯。”
“不同于修煉體系獨特的尹來克斯老師他們,你無法完美自行收斂住神級的波動。為了不引起神界的關注,也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你了。”
帝天點了點頭:“理應如此,那我現在就出發前往二號新大陸嗎?”
“先不忙,帶你去看個東西。”
千朝光抬手一揮,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二人立刻從原地消失。
當他們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龍界的一處火山之中。
準確來說,這是一處人造火山。
完全以火屬性魔法陣堆集而成,外表不斷閃耀著合金的金屬光澤。
遠處還不時有天劫落下,一看就是有死亡騎士在進行天鍛。
這里是龍界新建造的鍛造區,也是一處作用獨特的孵化室。
千朝光帶著帝天輕車熟路的進入到了人造火山的中央。
在一處需要極高權限才能進入的實驗室當中,中央正擺放著一枚火紅色的瑰麗龍蛋。
大量的能量管道接駁在這枚龍蛋之上,為其提供著充足的火屬性營養物質。
帝天雙童微縮,失聲驚呼:“這是一枚火龍蛋!?”
“是啊,火龍蛋。”千朝光微微嘆了口氣,“不只是火龍蛋,她還能算作是你的表妹或是堂妹。”
“這是這是火龍王的蛋?”
帝天的目光更加不可思議,有些顫抖著走上前去,似乎想要撫摸一下。
臨要碰到了,他卻又如同觸電一般的收回了手,似乎是生怕將其破壞了一樣。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在火龍王的骸骨之中,你這位妹妹是遺腹子。”千朝光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龍蛋是不是應該這樣孵化,就先用高品質的火屬性能量與生命能量灌上了。你是純血龍族,你看看這整的對不?”
“對,太對了,這簡直比母龍親自孵化的效果還要好,生命力如此澎湃,真是不可思議。”
帝天不禁苦笑,看向千朝光的眼神越發充滿了感激。
“當年的龍族可沒有奢侈到用這種程度的高純度火屬性能量與生命能量孵蛋的地步。估計不超過五年,這枚龍蛋就能完成孵化。”
“別在意,能量這東西在不死帝國中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千朝光呵呵一笑,“孵化方式對就行,之前從星斗大森林那整來的一塊生靈之金,被我摳了一小塊放下面了,生命力當然澎湃。”
“生靈之金!”帝天眼皮狂跳,“你們怎么可能算了,無所謂了,反正現在整個星斗大森林都是你的,生命之湖跟里面那點東西現在也是你的,”
千朝光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跟我偷的一樣,你眼皮子底下出了個賊,你自己都不知道。”
帝天撓了撓頭:“出了個賊?”
千朝光抱著胳膊,靠在墻上懶洋洋的說道:“之前你們星斗大森林中有一頭十萬年修為的黃金玳冒,差點突破到兇獸級別,有印象嗎?”
帝天點點頭:“有印象,后來他不是去給斗靈帝國的末代皇帝徐三石當魂靈了嗎?聽說還幫助他的武魂進階為了黃金玄武,怎么?”
千朝光道:“先前你們聚眾吸天夢哥的時候,這貨也在。后面天夢哥體內的生命能量接近干涸,它本身也瀕臨二十萬年的修為,于是就起了歪心思。”
“趁你們都不在,它偷偷的潛入了你一直睡覺的生命之湖當中。然后這個二貨一口將湖底的生靈之金咬下來了五分之一,然后一口吞進了肚子里。”
“要不是因為生靈之金不是一般生物能承受的,將這黃金玳冒吸的已經即將掉落十萬年的境界,它也不會主動來要求成為徐三石的魂靈。”
聽著千朝光的話,帝天的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不斷發出滲人的嘎吱聲。
“這個鼠目寸光的混蛋!原來當初是這個混蛋搞的鬼,怪不得當時我沒感覺到有什么不一樣,后面生命之湖中的生命氣息卻突然少了一大截!”
千朝光幸災樂禍道:“這家伙一向以自己氣運不輸瑞獸自居,這回算是著了道。為了保命,它不得不跟徐三石融合。”
“在融合過后,這塊生靈之金終于從它體內被排了出來,也就因此到了我的手中。感謝這個大傻子,讓生靈之金還成長了一截。”
“這不,多出來的那點讓我砍下來墊龍蛋下面了,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該!真是活該!”帝天滿臉怒意的再次攥了下拳頭,“就該讓這種自以為是的東西漲漲記性!比肩帝皇瑞獸,它也配?”
一提到秋兒,帝天立刻老父親之心發作,就差忍不住罵娘了。
瞧著他這副模樣,千朝光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行了,那黃金玳冒已經成了魂靈,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別念叨了。”
“如今最后一件事也已經交代完畢,你也是時候該踏上前往新大陸的旅途。早去一天,就早一天點燃神火。在我接下來閉關的這段時日當中,我還指著你幫我統一魂獸呢。”
帝天臉上憤怒的表情盡退,雙手一抱拳:“定不負重托。”
就在千朝光這邊有所行動的時候,神界之中,有些人那顆躁動的心已經難以按捺。
在這片充滿著濃郁仙靈之氣的勝境之中,位于神界邊緣部位的修羅神殿卻總是氤氳著難以化開的滔天殺意與強烈血氣。
除了修羅神唐三自己,以及特意找他有事兒的神以外,平日之中,這里總是寂靜的。
如今,就在這處無神之地當中,沉寂已久的修羅神殿如同被煥發出了新的生機,大量的血霧不斷翻涌卷集著,朝著中央的建筑主體涌去。
原本暗紅色的墻面上不斷亮起如同鮮血般的紋路。
一明一暗之間,如同整座神殿正在呼吸一般神異,似是活物。
就在修羅神殿之中,渾身魔紋的唐三正死死盯著眼前那一面紫紅色的水鏡,正在專心致志的尋找著什么。
從修羅神殿上傳來的力量波動來看,這位對權力已經愛到骨子里的修羅神竟然是在利用神殿的功能為自己尋找繼承者!
對于熟悉唐三的人來說,這簡直能夠稱得上是石破天驚的一件事。
他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似乎真的澹泊名利。
但實際上誰都清楚,那不過只是他的表象。
在那所謂冰清玉潔的軀殼之內,隱藏著的是對權力的極度迷戀,也是對自身力量的極度渴望。
這已經不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么簡單了。
這是極致的利己主義者。
并且,這位最擅長的就是自認為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對自己的敵人進行口誅筆伐,即便他口中怒斥敵人的某些陰謀他自己才剛剛用過。
不同于一些典型的反派與惡棍,或是某些擅長于斗爭的陰謀家。
那些人清楚的明白,自己口中喊的口
號不過是駁倒對手的工具,是說給別人聽的。
但這位修羅神唐三可不同。
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對。
哪怕同樣都是偷襲,其他人那就是小人行徑,他自己那就是以智慧堂堂正正的擊敗對手。
不得不說,大威大德光明海神大天尊就是一個天生的惡棍。
因為,很少有人能這么從骨子里就理直氣壯的認為,自己無論做什么都是正義且正確的。
趙高指鹿為馬好歹他還知道什么是鹿,什么是馬呢。
我們的唐佛祖是真認為自己手中誕生的黑色是白的,自己手中的白色也是白的。
內心能扭曲到這個程度,這也絕不是一般人。
對于他,我們需要一個比“畜生”一詞更具有攻擊力的詞匯來形容才行。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冰清玉潔、勤政愛民、為民著想、澹泊名利、清心寡欲、閑云野鶴”的好神王,如今竟然在尋找傳承者!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神界的一大奇景,能夠驚掉所有人的眼球。
不過么,如果有神現在能進入到修羅神殿之中,親眼看一看、聽一聽我們這位“道德模范”唐神王究竟在做些什么。
恐怕就沒人會感到疑惑了。
誰讓他現在尋找傳承者的地方竟然是他自己的后花園——斗羅大陸呢?
不好意思。
是前后花園。
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眼線,同時也完全失去了對斗羅大陸的掌控。
這讓唐三焦躁不已。
幾天之前,海神斗羅的隕落,以及海神頭盔的碎裂,這差點讓唐三氣吐了血。
這可是他花了大代價才培養出的手下,結果說沒就沒了。
而且還連帶著他賜予的神器一起沒了,這又怎能不讓他心疼?
海神家族人丁不算興旺。
如今還沒有參與過神考,能夠接受灌頂一步登天、提升到極限斗羅級別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大明、二明指望不上。
帝皇瑞獸三眼金猊找不到。
就連他自己的“親生女兒”王冬都失去了聯系,這又怎能讓唐三不急?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斗羅大陸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思來想去,唐三用自己那顆聰明的頭腦想了許久,終于想到了能利用修羅神的神考來插手下界的法子。
只是這個法子有個缺陷。
由于唐三當年自己吃飽了就果斷掀桌子的行為,當年初代修羅神留在斗羅大陸上的傳承之地——殺戮之都已經完全破碎,不復存在。
而唐三為了不讓其他人能擁有他所擁有的殺神領域,也為了能不讓其他人白嫖自己的力量,更是沒有建立過新的傳承之地。
因此,現在他想要重新將修羅神考投入到斗羅大陸上,培養出屬于自己的修羅神大祭司,那就必須要有一個真正能滿足修羅八考的傳承者才行。
原本么,這一條的條件是很寬泛、很寬松的。
但礙于唐三現在這被半軟禁的身份,一切必須都要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按照當年初代修羅神定下的規矩進行挑選。
想要跟以前那樣徇私枉法、靈活雙標,那是不可能的。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足足掃描了大半年。
但讓唐三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整個斗羅大陸之上,竟然連一個符合標準的傳承者都沒出現!
整個大陸上的魂師甚至都已經要掃完了!
就連剛剛覺醒了武魂的六歲小孩都沒放過。
但即便將篩選條件放寬到這個地步,也依舊沒有合格的傳承者能夠滿足修羅神考的發放標準。
現在唐三就對初代修羅神恨得牙根癢癢。
心中忍不住暗罵對方是個事兒逼,沒事定下如此多的挑選條件是干什么?
這不是成心給自己難堪嗎?
在初代修羅神定下的神考規則當中,修羅神位的繼承者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是一定要符合的。
即:修羅神位的傳承者不能有邪惡之心。
僅此一條,就將圣靈教的邪魂師們全部堵死了。
否則,他們的力量屬性才是最契合修羅神的存在。
就是因為這一條的存在,讓唐三氣的直想罵娘。
就因為這一點,修羅神考的自動檢測機制不知道刷下去多少其余全部符合標準的邪魂師。
就這么著,一直整個斗羅大陸上的魂師全部檢測完畢,唐三也沒找到那個能夠成為修羅神大祭司的存在。
無奈之下,唐三也只好將篩選范圍擴大到了普通人當中。
是的,通過神考與神界的力量,神祇可以輕松將一名完全沒有修煉天賦的普通人灌頂到極限斗羅級別。
只要再賜予神力,對方就能夠爆發出神官級別的力量。
只不過,唐三很不樂意這么做。
被灌頂的傳承者修為越低,他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消耗的力量也就越多。
對于自私到極致的唐三來說,即便這些力量對他而言僅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但也足以讓他肉痛至極。
當年他肯將仙草分給其他史來克七怪,本質上并不是因為他有多大方,而是其他的他自己吃不了。
要不是仙草吃多了會爆體而亡,唐三怎么可能自己只吃了望穿秋水露、八角玄冰草、烈火杏嬌疏這三種?
高低得全吃肚里才是。
包括后面他用八蛛矛抽深海魔鯨王體內的能量也是一樣的情況。
要不是他自己吃不下了,他才不會將這些寶貴的能量分給其他幾人呢。
他要是真大方,從冰火兩儀眼獲得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寶,他怎么沒想著給白沉香一株改善改善修煉天賦?
怎么沒想著給弗蘭德跟趙無極,以及史來克學院其他那些教導他們的老師分一些,提升點魂力等級?
還不是因為這些人對他沒用了么?
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于,就在唐三幾乎都要絕望了的時候,面前的紫紅色水鏡勐的迸發出一道血色光芒。
神考的檢測功能在掃描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后,終于鎖定了一個合適的傳承者。
唐三興沖沖的看向水鏡之中呈現出來的資料,原本還微笑著的表情頓時僵硬在了他的臉上。
這位合適的傳承者是一名女性。
不過,很不幸的是,這是一個瘋子。
至少是一半的瘋子,經常瘋瘋癲癲的。
不僅如此,這還是一個全身上下經脈連帶丹田一同破碎,武魂瀕臨徹底解體的瘋子。
雖然這個人選很不理想,但如今的唐三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這是整個斗羅大陸上唯一一個符合條件的人選,也是修羅神考的自動檢測機制唯一一個沒有反對的人選。
雖然不知道這神考的檢測機制究竟是個什么標準,但事實的確如此。
唐三別無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降下了神考。
同時,為了在日后讓這位工具人能干些臟活、就算被抓了也能不被順藤摸瓜的發現自己,他并不打算給予對方屬于修羅神的力量。
反而是掏出了幾塊源自于羅剎神位的碎塊
嫁禍栽贓,將自己甩得干干凈凈什么的,唐佛祖最擅長了。
真要是有什么事情敗露了,他可絕對不會出手相救,反而會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對他來說,他沒準還覺得讓自己的大祭司因為自己而死是對方的榮耀呢。
史來克城,某個角落。
這里從地面上看毫不起眼,但地底深處,卻是一處由史來克城防軍與史來克學院強者共同鎮守的監獄。
不但配備了史來克學院魂導系最新出產的各種魂導器,監獄的獄卒最低修為也在魂王級別以上。
對于一座監獄來說,這絕對是超額的配置,陣容無比豪華。
這里的犯人們大多都已經被廢去了丹田與全身經脈,平日之中甚至要比強壯些的普通人還要虛弱。
即便是那些沒有被廢了魂力的少數魂師,他們的身上也都帶著沉重的手銬與腳鐐,并附帶有最先進的魂力、精神力雙重限制器。
可以說,只要是進到這個監獄當中的犯人,除非外面有超級斗羅以上的強者敢前來劫獄。
否則,他們沒有半分能夠逃脫的可能。
“帆羽大師,您又來看她了?”地上建筑部分內,一名中年獄卒禮貌的問道。
“可不要叫我大師,我可擔不起這大師的稱呼。”帆羽苦笑著,遞上了手中的登記表,“今天準
許探視嗎?”
“自然。”
獄卒在仔細檢查過后,拿起了魂導通訊器。
“史來克學院魂導系特級教師、八級魂導師帆羽造訪,申請探查414號犯人,請求放行。”
很快,魂導通訊器中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請輸入自身權限編碼與獄卒編號。”
中年獄卒手腳麻利,立刻在面前的魂導屏幕上輸入了權限編碼與自身編號。
三秒鐘之后,魂導通訊器另一邊再度傳來聲音:“申請通過,升降梯啟動權限開啟,探視時限為三十分鐘。”
“好了,帆羽大師,這邊請。”中年獄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魂導升降梯的門已經打開。
另一名滿臉橫肉的獄卒已經站在了升降梯前,同樣做出了請的手勢。
這座監獄之中的防衛之森嚴,絕不是以正常手段能夠突破的。
帆羽十分自覺的摘下了身上的一切魂導器,穿過層層疊疊的掃描裝置,進入到了魂導升降梯之中,并自覺伸出了雙手。
滿臉橫肉的獄卒也不說什么,當即給他帶上了魂力與精神力雙重限制的手銬。
待到帆羽身上的魂力氣息消失殆盡,他才啟動了升降梯,開始朝著地底深處進發。
他們的目標是這座監獄的地底深處,某間危險等級一般,但保密等級與防衛等級極高的囚室。
在這之中,關押著一個昔日史來克學院的外院教師。
一位曾經犯下了大錯,但又死不悔改的前魂帝。
后面被烏龍斗羅錢多多親手廢去了全身魂力與丹田、經脈之后,便被羈押在此,永不得釋放。
來到對應的樓層之后,這里的獄卒也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
一同行走的人數達到了三人,防衛絕對堪稱滴水不漏。
想要從這里越獄,恐怕也只能開掛才能做到。
又經過了一條長長的廊道,穿越了數個有著獄卒鎮守的安全門,三人這才到達了羈押凡人的囚室。
獄卒在觀察了一番內部犯人情況之后,一言不發的打開了門,帶著帆羽與另一名獄卒走了進去。
而后反手將門鎖死,開始以身上攜帶的一個機械裝置進行計時。
在清脆的滴答聲中,帆羽看向眼前那被鎖鏈鎖住的人。
很久很久之前,這曾是自己的愛人。
昔年的她即便年逾四十,也保持著曼妙的身材與姣好的面容。
而如今,足足十幾年過去了。
魂斗羅修為的帆羽依舊還是那副中年男人的形象。
一身洗到泛黃的科研長袍,帶著沒怎么打理過的胡子與滄桑的面容。
只是因為多年的操勞與自責,曾經那一頭烏黑的短發如今多了幾分斑白,看上去呈現出一片灰色。
而眼前之人呢?
失去了魂力滋潤的她,身材早已走樣,皮膚也不再光滑水潤,而是如同老樹皮一般褶皺疊起。
漆黑冰冷的沉重鎖鏈鎖在她的身上,經年累月下來,那與身體接觸的部分已經摩出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十幾年來,她就這么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囚室當中。
昔日那個在史來克學院當中年輕貌美的女教師,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名行將就木的老嫗。
一身沉沉的暮色籠罩全身。
兩位獄卒看向周圍的墻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原本灰色的墻壁已經在這長久的囚禁之中化為了一片黑紫之色,有些地方還有著觸目驚心的暗紅。
仔細看去,那根本不是涂料與顏料所涂抹而成的,完全就是干涸的血液。
也正因如此,這并不大的空間之中充斥著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腥臭之味。
即便有通風管道進行排風,也無法徹底根除。
那些干涸血液凝結而成的塊狀物已經將整個墻面全部浸透,深深的融進了墻體之內。
倘若站遠一些就能發現,那呈現出暗紅色的紋路并不是在隨意涂抹,而是以大量的血液組合成了三個字。
千朝光。
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與怨氣,讓人看上一眼就感覺到一股深深的不寒而栗,如同置身于鬼蜮當中一般陰森。
這些字跡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清理一次。
但這并沒有什么用。
犯人總會以自殘的方式重新進行“涂鴉”。
無論清理多少次,用不了多久,這幾面墻壁就都會變成眼前的這個樣子。
即便犯人已經將自己雙手上的血肉磨的血肉模湖,露出了內部森然的白色手骨,也絕不停歇。
看著眼前這躺在板床上的老嫗,又看了看周遭那以血液進行的涂鴉,帆羽深深的嘆了口氣。
“十幾年了,我終于在昨天將最后一個受到傷害的孩子補償完畢,可你......還是不肯悔過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么?”
那老嫗微微抬起了頭。
透過那沾染著血塊、散亂打結的頭發,一雙遍布血絲的陰鷙目光直刺而來。
如染血的刀。
“我......何錯之有?”
沙啞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似是兩塊破木片相互刮擦發出的聲響。
聽上去比巫妖們用風魔法震動喉嚨發出的聲音更不似活人。
“別在這里......假惺惺的......惡心。”
帆羽并未有什么過多的反應。
十幾年來,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過不知道多少次。
一切都在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可以說,他如今的內心早已經麻木,對這個不知悔改之人幾乎只剩下了最后一絲微不足道的念想。
者說......
執念。
嗯......還有人記得這個兩百七十萬字以前的伏筆嗎?
本章包含五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