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日月帝國皇宮朝堂。
日月帝國高層云集于此,孔德明正在通過重新升起來的一臺衛星魂導器,以超遠程通訊魂導器發號施令。
只不過,現在朝堂中的氣氛多少有些不太對勁,至少不太符合一個壓力重重的帝國應有的現狀。
無數高層對于日月帝國最大的民間合作伙伴怒目而視,一個個恨不得生啖其肉、飽飲其血。
孔德明憤怒的聲音從魂導器中傳出:“你們貔貅商會難道一定要與那邪惡的不死帝國同流合污嗎!為什么你們仍然在向被占領區運輸并出售貨物!”
這不由得日月帝國高層不震怒。
原本他們考慮的很好。
魂導師全部撤出了被占領區,所有商會都被勒令不準前往。
整個日月帝國的中、北部都進入了封鎖狀態。
如此一來,日月帝國南部的社會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會失去魂導器這項便捷的產物,不死帝國更沒有對應的應對措施能夠接受原本的魂導器供能體系。
這必然會引起南部社會動蕩,能夠極大的牽扯不死帝國的精力。
不死帝國雖強,但人手不足是他們的短板,不可能抽出很多人來維持民生。
孔德明認為,不死帝國能夠生產出如此之多的戰爭魂導器已經是極限,絕不可能再有余力堅固本土的同時,還能對被占領區穩定輸出。
日月帝國想的是很好,但在這項命令執行的時候卻出現了一些偏差。
貔貅商會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我行我素,對被占領區如往常一樣,持續性的進行著對應的貨物銷售。
甚至還提升了不少輸送量。
貔貅商會:我錯了,我下回還敢,嘻嘻。
這令日月帝國高層在震怒之余更是無比惱火。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貔貅商會究竟是如何繞過封鎖,然后將大宗貨物運輸過去的!
就像他們不知道之前貔貅商會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貨物運送到前斗羅三國區域內的一樣。
找不到對方的運輸線路,他們就只能無能狂怒,連攔截都做不到。
再加上現在大量的魂導師都已經分散到了防御陣線當中去全力備戰,特殊時期也無法使用經濟或武力手段對貔貅商會進行制裁和鎮壓。
就算真的派兵鎮壓,那自己這邊的民生供給也得亂——幾乎所有的非官方派魂導師現在都在貔貅商會麾下,這個時候只有他們能供應民用魂導器及相關服務。
這如何能不讓人內心搓火?
日月帝國高層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貔貅商會幫不死帝國維持著被占領區的物價穩定。
預想當中的動蕩根本未曾出現!
這可是天然的打擊機會啊!
他們可還盼著讓不死帝國吃撐了之后好鬧肚子呢!
看著朝堂之上一眾憤怒的官員,日月帝國大區總經理九哥卻仿佛置身事外般風輕云淡。
他淡淡的說道:“孔老,您老人家何故發怒?我們貔貅商會不過只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間商會罷了。我們從民間來,更要到民間去。”
“大老板不忍國民受苦,這才秘密從大海上打通了一條獨特的運輸線路,盡可能的維持著帝國國民的正常生活。我們所做的一切,這可都是為了帝國的人民啊!”
九哥這番話說的無比自信、大義凜然,聽上去比真金都真。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除了運輸方式以外,他根本就沒說一句假話,又怎么會沒有底氣?。
貔貅商會還真的是為了帝國的人民才這樣做的。
只不過不是日月帝國的人民,而是不死帝國的人民。
一聽這話,朝堂上的日月帝國官員們都快氣炸了!
Tmd,好人你們當了,我們都是壞人唄?
我們都不想日月帝國好唄!
你這叫什么話!
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
整個日月帝國皇宮朝堂上一時間竟是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所有人都被噎住了。
對方說的沒毛病。
為了人民,這已經占據了大義,他們又能說些什么呢?
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什么回敬之語。
這些日月帝國的官員們只能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盯著,以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這位江湖人稱九哥的日月帝國大區經理恐怕早已經被千刀萬剮,被眼刀戳成了篩子。
但九哥依舊置若罔聞,就那么挺直了腰桿傲然站立于這虎穴狼窩之中,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的實力不算強,天賦更是差的離譜。
哪怕擁有多種珍貴資源配給,甚至擁有后天賦予的第二武魂,現在他也就堪堪只有魂尊級別。
但九哥現在站在這里,很多日月帝國官員恨得牙根癢癢,心中卻不敢有半分小覷。
九哥那強大的自信與氣場就仿佛他是極限斗羅強者一般,根本沒有半分懼意。
日月帝國的大區總經理是幾個大區經理中最難當的。
這相當于作為一個明面上的臥底,而且還要經常性的與各路高官,乃至于邪魂師進行深入交流,配合帝國與唐門的一切行動,隨時有著暴露的可能。
沒有極強的個人能力與過硬的心理素質根本無法勝任這個位子,必須要兩者皆是頂尖才行。
九哥今天能這樣內心毫無懼意的站在這里,除了對自己本身的自信以外,更是對不死帝國的自信。
無比強大的后盾讓他能夠毫無顧忌的肆意展現自己這方面的天資,將自己的本領發揮的淋漓盡致。
從一名險些被圣靈教虐殺的普通人,到威震日月帝國黑白兩道的九哥,他只用了短短七年時間。
九哥淡然一笑:“諸位,都這樣看著我是做什么?難道我老九說的有什么不對之處?我們貔貅商會是人民的企業,從建立之初便是以人為本,我老九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帝國百姓民不聊生,流離失所啊!”
“你這是強詞奪理!”一名老者頓時怒發沖冠,“荒謬!簡直荒謬!你現在根本就不是在保護帝國的子民,你是在將他們推入深淵!”
九哥故作驚訝:“牛部長,您老何出此言?魂導器乃是我日月帝國立國之本,倘若魂導器成為了廢鐵,這豈不是開歷史的倒車,走了斗羅大陸的老路?您身為一國部長,又怎能說出如此荒誕之語?”
“放屁!你......你!老夫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是詭辯,是曲解老夫的意思!”
牛部長頓時臉色漲紅,氣的指向九哥的手指都在不斷地發抖,灰白的胡須不斷飄蕩著。
“好吧,既然您說我曲解,那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九哥步步緊逼,臉上笑容依舊不變。
“難道要我們貔貅商會將帝國子民置水火之中于不顧嗎?您心腸硬,狠得下這條心,老九我心軟,我可狠不下來啊......”
另一名高官開口解圍:“九經理,話不能這么說,我們......”
站在道德的高地上給別人扣帽子。
這招雖然陰損,但的確行之有效,并且極難破解。
只要扣帽子的人咬死了不撒嘴,最差結果基本也是平局。
除非被扣帽子的人能夠在有實錘證據的情況下證明自己的確清白,并且能夠構建出一套邏輯自洽的話術陷阱,引導對方自己露出馬腳。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化解“被扣帽子”的污名。
當然,要是能簡單直接的沖過去給對方打一頓,讓對方自己認慫,自己承認抹黑,那也是能解決問題的。
畢竟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更知道你冤枉。
將網絡噴子的招數放在這自古以來都沒什么言語爭斗的斗羅大陸之上,絕對堪稱降維打擊。
如果此時有日月帝國高層想要反扣九哥不愛國的帽子,跟其進行對沖都不行。
九哥先前就將這條路給堵死了。
我們貔貅商會提供商業服務是為了服務百姓大眾的,是在為社會做貢獻。
我付出了實打實的成本,又承擔了各種危險,你憑什么說我們不愛國?
難道你在這上嘴唇一沾下嘴唇,啥實際事情都沒干,就比我們更愛國了?
扯淡!
自從幾年前那次大地震之后,貔貅商會吸取了先前的教訓,已經秘密插手民生方面多年。
民以食為天。
在食物這方面,貔貅商會可著實是下了苦功夫的。
真要是鬧到最僵硬的那一步,貔貅商會甚至能斷掉日月帝國三分之一的軍糧。
也正因如此,九哥才有底氣在這大殿之中舌戰群儒。
掐著日月帝國的命脈,腰桿子就是硬。
于是乎,九哥深諳陰陽怪氣以及罵人不帶臟字的高超技術,一盆又一盆的給出言的日月帝國高層身上臟水,將網絡噴子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避重就輕、扣帽子、占據道德高地、顧左而言他、偷換概念......
這些他在長久的舌戰中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現在獨自一人舌戰整個日月帝國高層愣是不落下風。
這場不帶臟字的罵戰與辯論進行到中后期之后,九哥甚至連“典、孝、急、贏、麻、蚌、潤、贏、樂、甜、寄、擺”這些高強度抽象活也是信手拈來。
一句又一句的陰陽怪氣與暗中諷刺氣的大量官員急火攻心,恨不得當場給他活撕了。
有幾位不善言辭的老者甚至已經手捂心臟,面露痛苦之色。
即便如此氣憤,他們也必須要忍著。
一旦動手,九哥這么個小小魂尊死了也就死了。
貔貅商會的報復,現在的日月帝國可有些難以承受。
鬧不好,整個帝國都要不戰而敗。
這種氣人的功夫,倘若九哥生在現代藍星,絕對是網絡沖浪中的一員悍將。
“夠了!”
終于,魂導通訊器中的孔德明聽不下去了,發出一聲爆喝。
滾滾聲浪傳遍整個殿堂,令爭吵中的眾人停了下來。
即便這位十級魂導師現在本人不在,他的威嚴也依舊可以震懾群臣。
通訊魂導器那邊,孔德明深吸了一口氣后說道:“九經理,我現在以日月帝國首席供奉的身份警告你們貔貅商會,立即停止對被占領區的一切商業行為!否則,我將以叛國罪對貔貅商會進行清算。”
叛國?
嘿,笑話。
爺堂堂不死帝國公民,爺叛誰的國?
九哥微笑依舊,故作疑惑道:“稍等一下啊孔老,老九我有個疑問。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帝國太后代為攝政?”
“您身為帝國首席供奉,權力范圍應該僅限于供奉堂與日月皇家魂導師......哦,抱歉抱歉,看我這記性,我差點都忘了,日月皇家魂導師團已經在您的指揮下團滅了。”
“無論如何,您都沒有直接指揮帝國事物的權力,更沒有對我,以及對整個貔貅商會定罪的權力。”
“孔老,我認為您剛才這句話已經不只是在踐踏日月帝國的多年以來的法律,您更是在越俎代庖,挑戰國家政權。”
“莫非......不是太后指揮作戰失誤,而是您帶著大量供奉一同捂住了太后的嘴,想趁所有人都不清楚真實情況進行奪權,從而登上那皇帝的寶座?”
“我猜猜,如今的太后恐怕已經被您軟禁起來了吧?現在的您也不用演了,名為首席供奉,實為日月帝國皇帝?”
“看來老九我以后要改口稱您為陛下了。陛下,您有何指示?貔貅商會永遠對帝國忠誠,只要您金口玉言一出,老九我立刻替大老板應下您的命令,您看如何?”
說到這老九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在一種日月帝國高官看來,是那樣的不寒而栗,如同魔鬼般令人感到陰森恐怖。
敢于在直面孔老之時毫不客氣的進行駁斥,明里暗里夾槍帶棒的諷刺,并且給對方大扣謀逆的帽子。
即便是當初的鐘離烏跟葉夕水都不敢這么干——至少明面上不敢。
讓九哥這么一說,日月帝國朝堂上的氣氛頓時就更加古怪了起來。
究竟是誰叛國?
從目前來看,孔德明的做法似乎要比貔貅商會更過分多了。
孔德明確實威望高深,很多人也樂得聽他的。
但真要是從法律的角度上論起來,他也的確沒有這個發號施令以及給別人定罪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