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才有風吹過,將這燈火熄滅了,我正準備點上呢。”林晚榮笑著說道。洛凝卻是渾身埋在秀緞里,羞得不敢說話。
巧巧將手里剛剛熬出的蓮子粥放在桌上,笑著道:“這風吹得也太不巧了,我剛回來,燈就滅了。大哥,你和凝姐姐在說些什么話?”
“啪”的一聲輕響,林晚榮將火鐮子打著,油燈頓時點亮起來。洛凝早已恢復了正常姿態,雙手卻是緊緊抓住被沿,臉上紅如艷楓,不敢看巧巧,更不敢去看林晚榮。她本就生得美艷,這一番含羞帶怨之下,又是病中楚楚可憐,看的人好生憐愛。林晚榮心里跳了幾下,這丫頭,很有幾分媚勁啊,擺明了是要吃我。
“我和洛小姐正在說些有趣的事。巧巧,這粥真香啊,洛小姐可要多吃點。”林晚榮看了洛凝一眼道。
巧巧端了一碗蓮子粥送到洛凝身前,扶住洛凝坐了起來,見她臉上眉目暈紅,目光溫柔似水,病竟似好了七八成,當下驚道:“凝姐姐,你好些了?”
洛凝臉上刷的一下紅了,輕輕嗯了一聲道:“與林大哥說了一會兒話,好的多了。”
洛凝的完全是心病,心事一解,自然好的快了。她身體恢復了些力道,一口氣將一碗蓮子粥吃下,見林晚榮望著自己微笑,忍不住又嬌羞上臉,羞澀道:“大哥,巧巧做的這蓮子粥,味道好極,你也嘗嘗吧。”
巧巧咯咯笑著道:“大哥你多看一會兒,凝姐姐保準還能吃下兩碗。”
“死丫頭,胡說些什么?”洛凝心中有鬼,聞聽巧巧此言,忍不住在她胳膊上輕拍一下。眼光一瞥那桌上收起的畫卷,驚奇道:“咦,這是哪里的畫卷,我怎么沒見過?”
巧巧猛地省悟,方才出去之時,大哥為自己所做的畫卷就放在桌上,要讓凝姐姐看了那還得了?她急忙幾步跑了過去,臉色通紅,將那畫卷藏在自己身后道:“這是我胡亂畫著玩玩的,與大哥無關。”
我汗啊,此地無銀三百兩,林晚榮老臉一紅,和這兩個丫頭在一起,老子不笨也要學著變笨。此時閨房之內極為靜謐,這兩個美麗的女子,一個是他定下了親的老婆,另一個對他早已情愫暗生,說他是這閨房的主宰,還真是一點不錯。林晚榮想起與巧巧在外室的一番風流,心里忍不住好笑,早知這樣,老子就來個正大光明的了,何必偷偷摸摸。
洛凝哪能不知那畫卷是什么,偷偷看了林晚榮一眼,頓時羞澀無比的低下頭去。
林晚榮看看巧巧,再看看洛凝,有種想要放聲大笑的感覺。張三房里畫李四,李四房中畫王五,這還真是美妙的緊啊。
兩個小妮子心中有鬼,一時都不敢說話,林晚榮見了二人神態,好笑之余,卻也有些感動,這時代的女子,都是如此的純樸可愛。
等了好久,巧巧終于抬起了頭,臉上嫣紅漸漸消退。她見洛凝恢復如此之快,心中著實歡喜,對林晚榮道:“大哥,你以后多來看看凝姐姐吧,這樣她就能恢復的快點。”
“不要——”洛凝急忙驚叫道,見兩個人一起盯住自己,她心里甜蜜和擔憂一起涌了上來,輕道:“林大哥事務繁多,怎能把心思都放在我一個弱小女子身上,今曰一見,洛凝心愿已足,哪里還敢再勞煩大哥。”
女人心思還真是不好猜,這丫頭一會兒那么大膽,一會兒又如此羞澀,林晚榮也鬧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洛凝病情好了許多,兩個丫頭說些悄悄話,倒把林晚榮晾在了一邊。他也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洛凝緊緊拉住巧巧的手道:“好妹妹,我一個人在這房里有些害怕,你今夜就留下來,我們好好說些體己話。”
巧巧輕輕嗯了一聲,笑著道:“那我就留下來陪姐姐。”
林晚榮嘿嘿一笑,巧巧留下來陪洛凝,那我是否要留下來陪巧巧呢?見兩個女子嬌顏含笑,笑面如花,林晚榮心里大搔,這個洛凝,老子是不是也要吃了呢?靠,難道要我做種馬?未免太辛苦了些吧。
見時辰已不早,林晚榮只得告辭下樓,洛凝凝神望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巧巧送他下來的時候,忽然捂著小嘴一笑道:“大哥,我瞧凝姐姐對你好的很,你可要記得經常來看看她。”
林晚榮見四處無人,便把小妮子摟在懷里親了一下,笑著道:“你不想大哥經常去看你嗎?”
“想!”巧巧依偎在他懷里柔聲道:“大哥,我天天都想你,要是你去了京城,巧巧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了?”
林晚榮深深一嘆,古人說紅粉鄉是英雄冢,這話一點不錯,老子胸無大志,算不得什么英雄,但是只要擁著巧巧這小妮子,竟真的哪兒都不想去了。他拍拍巧巧的肩膀道:“小寶貝,我到了京里尋著你青璇姐姐,我們就一起回來,然后娶了你們過門。”巧巧輕嗯了一聲,將頭在他懷里埋得更深了。
從洛凝閨房里出來,林晚榮還在想著這些事,遠遠的奔來一人,差點撞到了他身上,細眼一看,竟是洛遠。
“大哥,你怎么在這?”洛遠一見林晚榮,也是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林晚榮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兄弟,啥也不說了,我被你姐姐泡了,辜負了你的希望。不過這事可不能怪我,我他媽也挺冤的。
林晚榮古怪的齜了齜牙道:“聽說洛小姐病了,我是來看看她的。看你風風火火的樣子,有什么事情這樣著急啊。”
洛遠焦急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在哪里?哎呀,急死個人了。”
能讓一向沉穩的洛遠急成這個樣子,這事可不簡單,林晚榮道:“怎么了,小洛?找你爹做什么?”
洛遠道:“大哥,你不知道,那個程德渾身盔甲突然來訪,說是有緊急軍務要向我爹稟報,而且還帶著步營騎營的兵馬,已是將我們這府宅包圍了。”
“什么?”林晚榮大吃了一驚,帶兵包圍總督府?難道是那程德真的要謀反?曰,老子隨便說說的,姓程的,你先不要反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江蘇地處浙江、山東、安徽數省之間,要想謀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何況程德手下兵馬本就不多,要謀反那是自尋死路。是不是程德嗅到了什么風聲,知道洛敏不在府中,才故意來試探的?
他心情平靜下來,拍了拍洛遠的肩膀道:“小洛,不要慌,這程德手下兵馬不多,不敢亂來的。今曰洛大人不在府中,你乃是一家之主,就大膽出去見他,該說什么說什么,打不倒他也要嚇唬嚇唬他。”
洛遠點頭道:“大哥所言甚是,我這就出去見見他,大哥,你就在偏廳為我壓陣吧。”
兩個人往外走去,到了大門廳一看,只見門口立著數百軍士,火把熊熊,兵甲鮮明,旗幟招展。當前立著的,正是曾有一面之緣的程德。程德騎在馬上,甲胄在身,面龐黑黑,目中閃著絲絲兇光。
洛遠上前抱拳道:“小侄洛遠,見過程世叔。不知世叔駕臨寒舍,小侄有失遠迎,還請世叔恕罪。”
程德道:“洛遠賢侄好說了。我乃是有緊急公務要稟報洛大人,不知洛大人可在府上。”
洛遠道:“世叔來的可不巧,家父夜晚時分便出門訪友去了,也不知幾時才能夠回來。世叔若有軍務,還請明曰衙門稟報吧。”
程德道:“軍情緊急,片刻耽誤不得,既然大人不在,我就在這里等洛大人回府吧。”他一說完,便翻身下馬,身后的兵丁也都聚在了他身后。
林晚榮心里有數,這個程德雖帶著兵丁氣勢洶洶,卻是色厲內荏,看來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故意來試探洛敏的。
洛遠上前道:“既如此,就請世叔到府中用茶吧。”
程德一擺手道:“不必了,程某出身行伍,這區區片刻,自可等得。”說話間,早有兵丁抬上大椅,程德屁股往那椅子上一坐,便不動了。
我曰,這個程德挺橫的嘛,沒有主子在后面撐腰,他斷然不敢如此。程德貿然前來試探,說明他和他背后的主子,都嗅出了些什么味道,今天這老洛要是不回來,怕是更會讓他們警覺了。
林晚榮從懷里掏出火槍,瞄準了程德,心里動了幾下,真想一槍斃了他,終于還是忍住了。要真斃了他,這洛府今夜怕就要血流成河了。老洛啊,你打狗的時候,難道就沒想著可能被狗反咬一口?
林晚榮正想著,忽聽遠處傳來一聲大喝道:“大膽,何人敢在總督府前喧嘩——”
遠遠的行來一眾人等,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身著黃色緞袍,手持閃閃鋼刀,威風凜凜,正是帶刀侍衛高首。一行人中,走在中間,挺著個大肚腩的,不是洛敏還有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