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陳年足足吃了三十個餃子,而且吃完之后,還喝了半碗的餃子湯。現在他已經養成了吃完面之后要喝面湯的習慣。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陳年每天都在忙著工作,整天都在和面打交道,生活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直到一天,靈馬縣又新搬來一戶人家。在來的時候對方正巧碰到了高根柱家隔壁的街坊要賣掉宅子,去京城發展。于是對方便直接將此處買了下來。新入駐進來的鄰居就兩個人,一個是看起來四十出頭的男人,還有一個看起來約摸二十來歲。陳年看他們兩個應該是父子的關系。不過新到一個地方常住自然是要拜訪一下鄰居的,就在對方搬進來的第二天,他們便出去買了些東西,認識了一下周圍住著的街坊們。再把其他人家都看過之后,他們才來到了面館這邊。只見他們提著一小袋兒大米站在面館門口,往里面張望了一下,看到陳年正在里面切菜之后便問了一聲:“小哥,你們家大人在嗎?”對方初來乍到并不認識陳年,只是在別的鄰居口中聽說這家是開面館的,見到陳年之后還以為陳年是這家的孩子。“在的。”陳年也沒有在意這些稱呼,應了一句之后,便轉頭看向另一邊:“根柱哥,有人找你。”隨后高根柱拍了拍手上的面便走了出去:“你們找我?”那人見到高根柱后笑了笑:“我是剛搬過來的,以后咱們就是街坊鄰居了,所以特地來拜訪拜訪,認識一下。”說著把手中的那一小袋大米遞了過來。“不用不用。”高根柱連忙拒絕,“咱們這不就認識了嗎?伱們剛搬來有不少要收拾的東西,這些你們留著吃就行了。”“沒事的,以后大家打交道的機會還有很多,兄弟你就收著吧。”“唉,行吧,那謝謝啊,我們家就在這兒開面館,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就行,你們是才搬過來的?”“嗯,昨天才過來把東西收拾了一下,今天上午就想著出來認識一下鄰居們。”“那還挺好,你們那個院子還是很不錯的,以前住的那戶也愛干凈不糟蹋東西。”“是啊,我們搬進來之后基本上沒什么需要動的,稍微添置一點家具就可以。”男人贊同的說道,“對了,忘了說了,我叫孟平,旁邊這個是我女婿叫李嚴,現在我們家就我倆。”“女婿?”高根柱想了想,“那你老婆和女兒呢?”孟平聽著這話嘆了口氣:“他們兩個去年的時候染病死了,現在家里就剩下我們爺兒倆,不過我這個女婿人特別好,他家里老爹和老娘也沒了,現在就跟著我住,我也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那還挺可惜的。”高根柱也跟著嘆了口氣,“不過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處的好了女婿可能比兒子還要親……我叫高根柱,那邊那個是我老婆叫張傳芳,我還有個兒子。”說到這里,孟平不禁看向了陳年。“不是,他是后來到我們這兒的,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叫做陳年,現在在這里和我們一起開面館,不過我們現在跟一家人也沒什么區別。”高根柱解釋道,“我兒子現在還在私塾里讀書,等一下才回來。”“哦,原來是這樣。”孟平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那行,反正咱們以后多來往,我是干木匠的,之后打算在這兒開一個木匠鋪,如果要修個柜子或者釘個桌凳什么的來找我就行,不要錢。”“沒問題。”高根柱笑了笑,“不過你們剛搬過來,東西應該也準備的不全,中午過來吃碗面吧。”“這……”“別這啊那的了,到時候過來吃就行,實在不行,我讓陳年給你們送過去,咱們住得這么近,不用客氣的。”“行吧,那就謝謝兄弟了,我們先回去再收拾一下,也不打擾你們干活了。”“去吧,有空可以常來坐坐。”就這樣,他們寒暄了一會兒之后便又離開了。陳年看著這兩個人,原本他們是兩家的,由于各自的家里就只剩下了一個人,所以便一起過日子。不過兩個人在一起也算是有個扶持。但是陳年感覺這個做木匠的孟平手藝應該是不錯的,以前賺了不少的錢,要不然哪能直接全款買下隔壁的院子?雖然他們這邊只是一個縣,但商業還挺發達的,再加上又是地處要道,整天都有不少的外地商人來來往往,所以使得這里也很熱鬧。想要買下旁邊的這一處院子,怎么著也得大幾十兩銀子才行。先前說好了讓他們到這邊來吃面,只不過就在馬上要開始營業的時候,高根柱忽然看到不遠處正有一個商隊朝著這邊走來,對方也是熟人,每次路過的時候也都會來這里吃。“我還是先給他們做兩碗吧,要不然等一下忙起來可能就顧不上了。”高根柱說著便開始準備做兩碗刀削面。果然那個商隊過來之后直接停在了根柱面館附近,然后上面的人刷馬的刷馬,收拾貨物的收拾貨物,其中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過來要了三十五碗面。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高根柱也做好了那兩碗面,撈出來之后盛到碗里交給張傳芳去放澆頭,之后便開始準備做這一大單生意。張傳芳澆好澆頭之后就打算端著碗到隔壁去送,但陳年見狀連忙將碗接了過來:“讓我去吧,嫂子你先在這兒幫著點我哥。”“也行。”張傳芳并沒有推脫,于是把碗交給了陳年,陳年接過碗之后便來到了隔壁。這邊的門沒有關,所以陳年直接就走了進去。“孟掌柜,我給你們送面來了。”陳年進來的時候孟平和李嚴正在鋸木頭,畢竟自己家就是干木匠活的,這些工作自然沒有必要找人來做。手上的工具也是他們來的時候就帶著的,他們現在正打算再做幾張桌子當做以后干活用的工作臺。“哎呀,小兄弟,你說你跑這一趟干嘛?到時候我們去吃就行了,還辛苦你專門給送過來。”孟平十分客氣,雖然現在已經步入冬月了,但不管孟平也好還是李嚴也好,都只是穿著一件單衣,甚至袖子都挽了起來,露出線條分明的粗壯手臂。“沒事,剛才有個商隊過來吃面,根柱哥怕他們要的多,所以提前給你們做了兩碗,讓我給送過來。”李嚴聽著這話也笑著走了過來:“太謝謝你們了,一共多少錢?”“不用給錢,都是自己人談什么錢不錢的,吃就是了。”陳年將碗遞給對方之后,大方的說道。當然這也是高根柱的意思。“唉,那哪行啊。”孟平這時在一邊說道,隨后便摸了摸身上,拿出幾個銅板來不由分說地拉過陳年的手,就將這些銅錢放在了陳年的手里。陳年發現這邊的人真的是很客氣,民風也相當淳樸,雖然他知道山西人多愛錢,但在這種時候都不會貪圖一些小便宜。有時候寧愿多給一點也不想平白接受別人的好意。陳年本來還想推脫,但他發現對方的力氣大的出奇,就算是自己身強力壯,此刻也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幾次想要把錢還回去,但被孟平一把抓住胳膊,想要再往過推一點都做不到。陳年還是第一次在客氣之中占了下風。最后只得無奈的將這錢收了下來。中午過后,李嚴又將面碗也送了過來,并且再次道歉,此時他們這邊也基本上準備收攤了。“你們是從哪里來的?”“我們是從臨汾那邊過來的,本來打算去那邊找他的一個親戚,但過去才知道人家那邊已經搬家走了。而且我們也看了看太原城里的院子都不便宜,所以我們就到這兒來了,因為我丈母娘是靈馬縣的人,以前他們也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只不過后來才回臨汾那邊發展。所以就又跑到這邊來買了個院子,準備長住。”高根柱點了點頭:“我就說呢,聽你們的口音是山西人,但肯定不是我們這邊的。”“是啊,兩邊的口音還是有點不太一樣,不過我和我丈人都能聽懂你們說的是什么。”“那肯定了,你丈母娘就是這的人,說的肯定也是這邊的話,不過你們為啥要搬走啊?”“唉,家那邊不太好過,前些年的時候我丈人得罪了一個潑皮,那人三天兩頭的就來找麻煩,搞得我們生意也不好做。再加上我老婆和我丈母娘都沒了,所以我們就想著出來找個地方再干。”“那還是挺麻煩的,有些潑皮無賴惹上了就跟粘在身上一樣,他不要臉咱們可得要臉啊。”“是啊。”“不過你們家那個小兄弟也不是你們這兒的人啊?我聽口音他也像是外地的。”“嗯,他是四川來的,一開始就來了我們這兒當伙計,陳年人很機靈,干活又麻利,而且他還讀過書,也有些身手,他剛來那會兒我兒子和附近的幾個小孩一起玩兒,結果被一個兇徒給騙走綁票了。那兇徒做生意虧了錢,綁了小孩兒之后就跟官府和劉老爺家要錢。”“要多少?”“一百兩,黃金。”高根柱說道。李嚴聽著不禁咋舌:“他還真敢要啊!”“可不是嘛,不過劉老爺家也確實有錢,馬上就派人去取,但在他們交涉的時候陳年偷偷地從后院墻上翻進去,趁那個兇徒沒有注意,直接上去就把他撲倒了,把那些小孩都救了下來。所以我們這些大人都很感謝陳年,現在陳年在我們這兒就跟我們的家人一樣。”“真是厲害!這是文武雙全啊!”“是啊,文武雙全!”那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夸起了陳年來,讓一旁正在洗碗的陳年都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對方在這邊聊了一會兒就又離開了。之后的幾天里,孟平很快就把周圍的人們都認識的,甚至已經有人找他們做些家具。而陳年在沒事干的時候也會帶著小福貴過去看一看。這個時候的家具基本都是木質,在這里陳年看到了什么叫做隼卯結構,這個時代的鐵器雖然已經流入到了民間,但除了一些人家里做飯用的鐵鍋鐵鏟,菜刀這樣的必需品之外,其他的家具還是以木頭為主材料。只不過雖然是用木頭做的,但做好之后不管是柜子還是桌子,又或者是凳子什么的,一個個的都又結實又牢固,坐下去還一點不晃。看的陳年和小福貴眼中不斷放光。男生大都喜歡這種東西,不說別的,就陳年和小福貴而言,如果一整天讓他們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這里看這兩個人做家具都沒問題。今天中午吃過飯后,沒什么事情做,陳年和小福貴又睡不著,于是他們又來到隔壁看他們做家具。只是這次他們過來之后,對方神神秘秘的讓他們等一會兒,隨后進入屋子里,不多時便拿著兩把兵器走了過來。這是用木頭做成的一把刀和一把劍。握手處還系著兩根紅布袋,看起來精致無比。“這兩個給你們,一人一個。”李嚴笑著說道。“嚴哥,這是你做的?看著除了是木頭的之外,其他的和真的一樣。”陳年贊嘆著說道。“嗯,給你們做兩個小玩意兒,反正用的也都是邊角料,拿回去玩吧。”“太感謝了,這個我還真挺喜歡的。”陳年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很想要這兩把武器。說完還一拍小福貴的后腦勺。而小福貴會意,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嚴哥!”“不用謝,做這些花不了什么時間的。”隨后陳年讓小福貴挑了一把,小福貴挑了那把刀,拿在手里揮舞了兩下,感覺很是順手。越玩越開心。但陳年看著手里的寶劍,忽然對木匠的工作來了興趣。“嚴哥,你們這兒有沒有什么不要的邊角料?能不能送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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