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虞誠佝僂著身軀,就似一頭等待出擊的獵豹一樣,死死地盯著遠處正在巡邏的士兵。頂點.
在身后,一溜兒排開的虎蹲炮也已經被裝滿火藥,并且塞入石彈,旁邊的士兵也取出火折子,就等著命令下達之后點燃引信,將其中的彈丸射出去。
深吸一口氣,虞誠暗暗運轉真元,沛然的真元在經脈之中運轉起來,令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溫泉之中,渾身熱哄哄的,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推動著他,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于目光之中,一個士兵正從眼前走過去,腳步沉穩、手指粗大,很顯然乃是一位練家子,即使是行走的時候,瞳孔也略微有些發散,始終注意著周圍的狀況。
這家伙,是練家子。
虞誠暗道一聲,卻對身后諸人打了一個手勢。
見到這手勢之后,那些士兵點點頭,紛紛將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取出,對著火折子輕輕一吹,“蓬”的一下一股烈焰頓時生成,然后將火折子在眼前虎蹲炮引信上一點,立時讓那引信發出“嗤嗤嗤”的響聲。
“砰砰砰……”
一連竄炮聲頓時響起,而在遠處軍寨之中,伴隨著這強烈的炮聲,也有數十個軍寨包括倉庫紛紛升起濃黑的足有十來丈之高的塵煙。
“動手!”
正當此時,虞誠身形一縱,卻是從草叢之中奔出,手中槍芒之處,更是泛起冷冽寒芒。
遠處一列士兵不及躲閃,登時被他沖入其中,長槍一陣橫掃之后,立時讓這群士兵脖頸之處全都添了一道血痕,而那一整個頭顱更是被腔內的一股熱血整個噴出,鮮血直接飆上天空,化作一團淅淅瀝瀝的小雨。
“什么事情?”
乍聽這般響聲,所有的士兵具是感覺詫異。
此地乃是他們重兵把守位置,所調遣的士兵莫不是身經百戰的士兵,更有孔元措這等地仙人物坐鎮,若是按照一般規律來說,那些人沒有被嚇跑已經算不錯了,但是一時間感覺茫然,卻是肯定的。
然而交手時刻,只分分毫。
這一下,立刻就讓虞誠抓住機會,整個沖入了軍寨之中,一手青銅長槍已然化作流星刺芒,每一下的刺出都似流星隕落一樣,裹挾著莫大的能量,更是讓那敢于前來抵抗的士兵如同遭到巨石壓身,整個人就似那被壓扁的一樣,“蓬蓬蓬”的冒出無數鮮血,然后頹然倒在地上低下了頭顱,似是在為自己之前的罪行而懺悔。
雖有士兵拉動長弓,企圖阻止他的屠殺。
然而那纖細脆弱的箭矢,卻終究難以突破虞誠身外所化罡氣,更是無法阻住眼前這頭宛如上古龍首一樣的武者制造死亡。
也有人企圖使用手炮射擊,然而這手炮射擊速度太慢,威力遠不及火銃厲害,只需要一個重達十來斤的鐵盾便可以輕松抗住,根本無法威脅到虞誠。
蒙古軍中的火器,還是太過落后,遠遠比不上赤鳳軍厲害。
不過那蒙軍倒地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很快的就聚集起來,開始有組織的撤退,以免被對方的長槍給搠死,另一方面也有上百位士兵哼哧哼哧的將粗大的三張強弩抬出來。這三張強弩自然龐大,每一具皆有一丈長,三張強弩弩弓互相拼湊起來,足以為弩箭提供充分的加速度,令其具備足夠的沖擊力,自然能夠將虞誠當場射殺。
將此物“”
緊隨其后,敢死隊隊員見到虞誠這般神勇,也是一樣紛紛沖來。
雷霆炸響,狂風大作。
行走在深幽林徑之內,暮輕古抬起頭看了一下天空,哀嘆一聲:“看這樣子,這暴雨一時半會是沒有停歇的可能了!”
且看此時,在那陰沉的烏云之下,狂風四起、暴雨肆掠,吹的大樹近乎倒伏在地,而在濃密的烏云之內,更有道道霹靂連綿閃爍,越發的讓這片天空顯得陰沉無比。
被這狂風一吹,暮輕古已然是渾身濕透,冰水侵入身體之內,更是透著幾分寒意,若是這樣下去那就非得感染風寒了。
正在不遠處,正好立著一個客棧,門前懸著兩個大紅燈籠,雖是被狂風刮得呼呼作響、上下搖擺,其中燭光卻屹立不倒,繼續釋放著燭光,讓人看的清晰。
“幸好有這個客棧,不然的話我豈不是要凍死了?”
暮輕古頓時歡喜,只見那店家正要關門,心中焦急之下只將足尖于地上輕輕一點,竟是橫空挪移數十丈之遙,正好擋在了門扉之前,嚇得那店家險些跌倒在地,雙目圓睜蹬著暮輕古,口中兀自喝道。
“你,你是誰?”
憑空挪移數十丈,似這般手段,可非常人能夠做到的!
“只因此時風急雨驟,所以才前來避雨。”暮輕古雖覺好笑,但是且看到對方那呆滯臉孔,也不愿對方有什么負擔,指了指天空之中閃爍不定的閃電,笑著解釋道:“所以我這番過來,只是為了找個房間休息一下罷了。而且你這酒樓并無腳步行走之聲,亦無常人呼吸之聲,顯然是空蕩蕩的。既然如此,留我一宿又如何?”
身形一晃繞開店家,暮輕古剛將身子落定之后,頓時輕咦一聲,卻見于那大堂之內,一位白衣男子悄然坐于其上。
且看此人身著一件淡藍素雅長袍,于腰間之處僅以赭色玉帶系住,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墜飾,一張臉蛋亦是精致無比,讓人看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額頭之處帶著一個藍色發箍,將一頭修長白發束住,并且用一根碧色玉簪簪住不至于顯得散亂。
穿著雖是簡單,但有一股高貴典雅之氣。
然而讓暮輕古更覺困惑的是,眼前這人究竟何時出現的,為何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白發藍衣人卻只是矜持一笑,只將手輕輕一抖,卻自袖中取出一塊銀錠隨手丟給伙計:“只因見此地暖和通透,乃是上佳休憩之所,而外面卻是風冷雨急,故此登門拜訪。這十兩銀子,便作為酬禮,還請你莫要見怪。”卻瞧見不遠處的暮輕古,他便將那手指點了點桌子,笑道:“相逢便是緣,你我既然再次相遇,不妨在此喝上一次水酒如何?”
目光落在暮輕古的肩膀之上的雨漬,這白發藍衣人悠悠一笑:“要知道這里的赤焚酒最是出名。此酒乃是以當地的赤龍果為原料,需要釀造足足一百余年時間,其中更要每年添加赤蛇膽、霜松果、曇幽蓮作為引子,祛除毒性、引出藥性,乃是祛除風寒、固本培元的良品,若是就此錯過了,豈不可惜?”
暮輕古本欲拒絕,聽聞此言當機大喜,也不管身側店家踟躇表情,跨刀坐下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豈能錯過?”
若說他這一生有嗜好,那就是對無法舍棄對美酒的喜好,只需要聽到有什么美酒的地方,無論是付出什么代價,都愿意去嘗上一嘗。
白發藍衣人微微一笑,斜眼撇過旁側坐立不安的伙計,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且去將此地最好的赤焚酒取出,知道了嗎?記住了,是藏在右起第二間客房的地窖之中的的,而我需要的乃是第三排木柜第二層的那一批。”
那伙計且見兩人大刺刺坐在大堂之內,更知兩人武功高強,自然不敢抵抗,自去準備水酒以及吃食。
暮輕古坐定之后,卻問:“那赤焚酒究竟有何妙處?”
“哈哈!”瞧著旁邊暮輕古好奇模樣,這白發藍衣人便介紹了起來:“你可知道這赤焚酒剛剛開始釀造的時候,因為其中蘊含大量火毒,所以須得放上三四十年方能拔出其中火毒,讓人能夠飲用。但是若是這般飲用卻是和尋常酒水無異,還需的放上一段時日,如此一來因為陰陽相轉的遠離,本來致命的火毒卻會轉化成充滿生命力的火元,讓人飲之能夠固本培元,有提升功力之能。但若是儲藏時間久了,那么盛極而衰其中所蘊含的藥力就會衰減。而我說的那一批乃是一百三十七年前釀造的,算起時日來正是藥性最盛的時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的是不虛此行啊。”
眉梢挑起,暮輕古雙目放光,將那板凳拉開便坐了下來,心中已然對白發男子口中所言的赤焚酒期待無比。
過了半晌,那伙計終于端著一瓶赤焚酒走了上來。只見在那托盤之中,正放著一個曲頸水晶瓶,其中盛著只盛著三分之一的嫣紅液體,通透的紅色液體就似嫣紅血液,更如純粹的瑪瑙一樣,透著幾分玄奇瑰麗。
這個應當就是赤焚酒了,而這赤焚酒果然玄奇,雖是被裝在那透明水晶瓶子之中,卻猶似火焰一樣不住亂竄,幾欲破瓶而出。
“哦?看這樣子果然別有一番滋味啊。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暮輕古瞧著驚訝,當機伸出手便要抓住酒瓶,卻冷不防被那白發男子拍了一下手。
自袖中取出兩杯酒杯,白發男子抿著嘴唇,似有所思掃過旁邊伙計:“這赤焚酒非比尋常。若是只以尋常酒杯盛放,其中藥力便會蒸騰而去,反而沒有增補修為的藥效。故此須以這采于云霄峰之上億載冰川之下蘊含的冷玉制成的酒杯,方能夠以極寒之力將其中藥性冷藏,如此這般才能夠得享這等無上美酒來。”
“哦?這個我還不知道呢。那么現在能喝了嗎?”
接過酒杯,暮輕古只覺得一股寒氣自這酒杯之上直刺而出,而那手指更是覆上一層冰霜,當真是冰寒至極。
只是他卻不以為意,體內玄功微微催動,當機讓那冰霜消解,目光躍躍欲試看著那赤焚酒,儼然化作了一位品酒師,就等著品嘗這許久未見的絕世佳釀。
白發男子將那酒瓶拿起,當取下瓶塞之后,只見一股蒸騰炎氣呼嘯而出,宛如煙花乍然綻放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火花,根根枝杈、片片花朵幾可以假亂真,宛如剛摘的紅玫瑰一般透著勃勃生機。
這卻是赤焚酒之中多年未散的火毒所話,如今以煙花方式盡數釋放,更添幾分欣賞之意。
那白發男子只將指尖朝著這赤焚酒輕輕一點,那本是沉淀的鮮紅液體就似火山噴發失的那些巖漿,被水晶瓶整個噴出,一粒粒凝結起來化作血晶,折射出萬千輝光,隨后正似春雨一樣紛紛落到兩杯酒杯之中。
待到停歇之后酒瓶已空,而那酒杯之內萬千氤氳酒氣懸于其中,雖是左右沖突卻始終不曾突破那濃郁冰氣,空氣中更是充斥著一股濃香之氣,越發讓人沉醉。
“那是自然。畢竟這赤焚酒味道最好時刻就是在開瓶之后的三分鐘。若是錯過了這個時候,那味道不僅僅會丟失一半,便是藥力也會盡數消散。所以若要品嘗這美酒佳釀,就是這個時候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卻似有懷疑掠過不遠處的伙計,旋即將這赤焚酒納入口中。
在一邊瞧著這一切,暮輕古只將那酒杯置于嘴上,冷玉酒杯上的寒氣撲面而來,已讓那嘴唇布滿寒霜,而那蒸騰而起的赤焚酒更令口舌干澀、如遭火焚,雖是如此他卻毫不在意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飲,頓時讓暮輕古只感身軀舒爽無比,高聲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酒自然是好酒,只可惜來者非客。看來這一次飲酒只怕是不行了。”微微搖頭,白發男子卻是斜目掃過門外,似有幾分懊惱。
暮輕古頓生好奇,放下酒杯問道:“是你朋友?”說話時,已然是凝聚心神,遍觀周遭場景。
于腦海之內,立時發現距離此地約有一里左右,正邁步飛馳的幾人,而聽他們氣喘吁吁的樣子,很顯然是身負重傷了。
“算是,也不算是。”白發男子有些遲疑,隨口道:“只是那人牽連到一件我所牽掛的事情,故此需要他的幫忙。只是今日看來,似乎出了一些麻煩?”
“這倒也是。畢竟跟在那個人身后尚有三人,個個修為皆是不遜此人,而他手中更是抱著一人,速度能快那才奇怪了。”雖是知曉對方動靜,暮輕古卻不打算動手。
那白衣男子瞧著暮輕古分毫不動,不禁無奈:“你打算就這么袖手旁觀嗎?”
“我和他們非情非故,為何要摻入進去?”暮輕古輕哼一聲,依舊執著于手中杯酒。
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尚不知曉眼前這白發男子究竟何人,更不知曉那叢林之內那些人因何而起爭執。
他若是擅入其中,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煩了,更何況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喝酒,至于別的待一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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