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沒有坐下來的打算,張聞風不再繞圈子打啞謎,很直接道:「連樹道友,我在此地修煉二十年,希望你那些子子孫孫的別打擾我借助古樹感悟天道。這么多年下來,你積賺的凝木玄液應該有不少存貨,分潤我三壇子。」
揮手間,空中出現一個能裝十斤酒水的空壇,滴溜溜轉動著。
虛影冷笑一聲,真當他的凝木晶玉液是漱口水,不值錢嗎?他并沒有因為對方獅子大開口而發怒,反問道:「你拿什么與老夫交易?」
他想聽聽對方的價碼,敢開這么大的口,也不怕撐死。
除了木煞降雷陣,他難道就沒有其它手段?在他的地盤上放肆,再是「老朋友」也要付出慘重代價,他不惜撕破臉皮一戰。
大不了將附近一帶全部隔絕起來,不讓龐觀主他們知曉其中的細節。
是否會殃及山谷內其他修士,不在虛影的考慮范圍。
張聞風慢條斯理道:「幫你修復提升木煞降雷陣一成的威力,替你消除部分「巖化木毒「的侵害,這份誠意足吧?」
虛影沉默許久,對方知道得太多了,提出的兩個條件更讓他無法拒絕,只要能夠達成其中任何一假條件,這筆交易他都大賺特賺,特別是對方后一個條件,他是欲罷不能,更不可能讓對方就此離去。
「老夫答應你的交易,你在此地修煉五十年都沒有問題,不會有不開眼的小輩滋擾到道友你的感悟,但有一條,你必須幫老夫消除五成的巖化木毒。」
五干多年下來,困擾巖連古樹的煩便是體內日益增多的木毒,他不得不催生出更多的小魍精,幫他分擔、延緩巖化的危機。
遲遲不能恢復六階修為,與他體內增多的木毒大有干系。
下界太難混了,他飛升不去上界,不知還能熬幾個靈氣潮漲潮落輪回?
當初有機會而沒有去上界,這幾干年他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張聞風思索片刻,道:「先去你本體處看看情況,能消除多少木毒,我盡力而為,但是不敢保證一定是五成,三壇凝木玄液不值得我在此地浪費太多時間。」
虛影現在有求于年輕道士,空中蒙蒙籠罩的淡薄烏云煙消云散,只留下一個警示龐觀主等人不要進來的光圈,虛影笑道:「行,先去樹山看過,若是先生能夠幫老夫消除化解巖化木毒,先生盡管放心,報酬絕不是這么一點,老夫不吝嗇更珍貴的玄木晶。「
他進院子的只是一縷妖識,魍精本體肯定不會冒險。
張聞風看向身后的黝黑少年,道:「游替,你與連樹道友走一趟,好生瞧瞧連樹道友的情況,回頭與我仔細說說,我便不去了。」
他根本不懂木煞降雷陣和巖化木毒,去看了也沒用,他懷疑游老借故前去,不是簡單地幫古樹魍精治病那般簡單?
黝黑少年拱手躬身:「是,老爺。」
虛影略有些失望,臉上不會表露出來,他就知道道士不會親自前去他老巢赴險,若是沒有這點警覺,他倒要小看對方了,看向走出來的黝黑少年,客氣道:「勞煩小友。」
伸手示意,禮節做得很足,往后院走去。「連樹道友,您請!」
貼著山壁的院墻無聲無息裂開出現一條筆直通道,黝黑少年毫不猶豫跟著走進去。
張聞風手中出現一枚控制院落五層陣法的陣器,是游老先前用法術送到他袖內,告知了他用法,隨著他的操控,院落恢復普通的狀態,其實內里防護緊密,小魍精只要敢用木遁進來,便會被逮住。
虛影與外面的龐觀主傳音交代一聲,說是一場誤會,事情至此解決。
龐觀主自是求之不得,天影觀是沾了五百多年前祖上的光,有這片能夠
坐著收錢的樹山,天影觀與那個古樹魍精是合作關系,他不想出甚么意外。
來到山谷,龐觀主——敲開租住的客院、樹屋,朝受到驚嚇的客人表示一聲歉意,并免去客人一個月的租住費用以示誠意,實則他是想瞧瞧到底是誰引起這場禍事?
一圈轉下來,他心底有幾個懷疑對象,像那個外域來的張道士,另外還有三名四階修士,都很有可能,只是古樹魍精明確講了是誤會,不再追究,他也犯不著得罪客人。
黝黑少年在虛影老者陪同下,于人跡罕至的樹山轉悠了好幾天,用紙筆記下來一些鬼畫符般的看不懂記號,從后院返回,呆了三天,又招呼古樹魍精一聲,上到樹山開始給連樹灝消除化解巖化木毒。
連樹灝嘗試過黝黑少年的化解手段,再也不敢小瞧只有三階的少年,禮數更足了,將黝黑少年招待得有若上賓,下次返回時候,特意提前支付了少年一壇子幽綠粘稠的凝木玄液作為報酬,雙方的交易正式生效,沒有簽訂甚么協議契約,口說為憑。
張聞風閉門不出,由得游夢長扮豬吃虎與連樹灝打交道,他每日里在院落很有規律的做功課、念經、修行、悟劍、看書,每過兩月黝黑少年返回一次。
聽游夢長講述樹山見聞,已經完全得連樹灝信任,張聞風可以放心融入古樹的根須修煉,十年內,沒有拔除連樹灝體內三成巖化木毒之前,不會有什么妨礙。
張聞風慢慢地融入古樹,借助根須感悟天地「大道無情」的縹緲道韻。
他每回淺嘗輒止,三五天便退出,對于他來說似乎打了個盹。
他在慢慢地區分后山這片樹木的生機與活力,也發現樹山上小魍精不止進過院子的兩個,至少有七八個之多,小魍精們已經熟悉他的波動氣息,對他避之不及,老祖嚴令他們哪敢造次?
花了半年時間,張聞風選中一顆二十余丈高的巖連樹,生機充沛,樹內產生了朦朧意識,很合他心意,讓黝黑少年給連樹灝帶話,他借用一些年頭,請勿打擾。
連樹灝自是同意,黝黑少年的治療手段,雖然緩慢,卻讓他很是受用。
由此可見那位自稱他老朋友的神秘道士,手段高明更令他忌憚。
相安無事,各取所需對雙方都有好處。
他看到了脫困的希望。